五十一、未了情缘 娶马马是大事
更新时间:2020-06-15 22:42:42 | 本章字数:2924
张现开那晚从挺尸床上复活后,虎头拐子人都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于会不会、有没有后福,张现开一直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张现开毕竟参加过革命队伍,是一名党员,受到过革命思想的熏陶。但梦中忘川河边的奈何桥桥头 ,孟婆正要舀汤给张现开喝 时,来的那个有点面熟的个女鬼差,究竟是谁?他一直琢磨着,万思不得其解。
王二嫂见张现开好像有心结,问他几次,他都是“嗯啊呀”的。王二嫂不放心。她背地里去了渣垛找到“半仙”下谈。
半仙打了个哈欠一口气下去了。等上来的时候,开口就说查到了,那女鬼差与张现开家有缘分。她跟孟婆求情不让张现开喝下孟婆汤,是因为“未了情缘”。
半仙说的“未了情缘”鬼话,王二嫂是个聪明人,她不会相信,但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虎头拐子的那个“女共党”王益玲。王益玲的女儿赵萍与春儿从小就青梅竹马,至今情缘未了。
“下谈”后的几天里,王二嫂一直没有动任何声色。王二嫂知道张现开什么都不相信,告诉他不吃“糍粑”才怪呢。王二嫂有王二嫂的想法,她时不时地吹“枕边风”,什么张春三十出头啦,再不娶马马迟啦。什么春儿与萍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啦,再不与赵家谈婚论嫁……
今日三明日四地吹“枕边风”,张现开耳边子都被吹出老茧来了。才知道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这做老子的也该“捣鼓捣鼓”了。左右四邻的男孩女孩,被张春大的、被张春小的都结婚生娃了。
这一天,张现开与王二嫂在家里准备好一桌饭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张现开拿起电话拨打儿子的BB机(那时还没有手机)。
张春见到王二嫂叫娘娘,因为王二嫂原来的丈夫与我家也是“兼亲搭顾”的,叫娘娘也合情合理。
张春看到桌上的饭菜比往日丰盛。忙笑着问:“娘娘,今天有客人呀?”
“哪来的客人,是为你准备的。”张现开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为我?爸你今天……”
“是为你的,”还没等春儿话说完,王二嫂呵呵一笑说:“春儿三十出头了,属于大龄青年,该谈新娘子了?
“娶马马的事,是大事,今天就谈这事。”张现开边喝边吃边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青春一去不复返哟。”王二嫂一个劲地往春儿碗里夹菜,一边笑嘻嘻地说。
“爸,这事你们就别操心啦,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能解决吗?你与秀姑弄得满城风雨的,赵家人都骂上门来了。赵苹她……”
“她怎么了?”张春神情慌张起来,抢过话问:“她怎么了?”
“她在省城,已经许配人家了,也在省城找工作了。”王二嫂直接了当地告诉张春说:“春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指望萍儿能回到虎头拐子来。”
张现开看看春儿,猛喝一口酒说:“要你死心,这是赵家人骂上门来说的。”
“春儿呀,不是娘娘说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秀姑搂在怀。”
“在那人命关天的时刻,不容我多想。我不这么做,又能怎么着?”
“你能怎么着?问你自己,要得人不知,除非己不为,你对秀姑是同情她?还是爱她?你一点不注意分寸,现在让赵家抓住了把柄。”张现几杯酒下肚,来了酒劲,那脖子是扁过来说话,大喉咙细屁眼地吼着。
张春知道他爸“二两五”(白酒)一下肚“牛脾气”就上来了。好说话时要头都有,任性时是茅坑里的砖头“又硬又臭”!他给娘娘使了个眼色。
王二嫂神会意领,赶紧打圆场。她陪着笑脸往张现开碗里夹菜:“吃饭,吃饭,有话好好说,瞧你叫得脸红脖子粗的。”
王二嫂一开口,这父子俩都埋头吃饭了。别人的话,张现开一般是听不进的,但对王二嫂的话是唯命是从。
这顿饭,父子俩都没有吃出往日的滋味。
在省城的赵萍一想到张春与秀姑怎么怎么的,她就心疼得流泪。张春几次打电话给她,她一听到张春的声音就挂了。张春几次写信向她解释,可信是“泥牛入海无回音”
当时土地流转工作,正在节骨眼上,张春真的不能离开虎头拐子,他暂时抽不出身去省城。
话又说回来了,张春就是去了省城,赵萍正在气头上,未必能见他。张春只想静下心来先忙村里的事。
农民承包土地十多年了,现在搞土地流转有很大的困难。虎头拐子有的人对“土地流转”这个词,只是一个极其抽象的概念,不知其意。更有人把“土地流转”与进大集体,吃“大锅饭”混为一谈。
这天晚上,张春在牛赵庄召开“土地流转”座谈会。赵老汉一本正经地问:“啥叫土地流转?”
张春笑嘻嘻嘻地说:“爹爹,你听我说。”张春一直都是随赵萍称赵老汉为:“爹爹”。
“谁是你爹爹,我有大号(名子)!”赵老汉瞪着眼睛说。
张春不与他计较,知道他心有不快,他看看大家说:“土地流转就是土地使用权从一个人手里转到另一个人手里。意思就是有土地承包经营权的农户把土地经营权转让给其他农户或经济组织。地还是你的地,只是把使用权转给了别人。当然,土地流转有利于促进农民获得更多的增收。”
赵老汉眼睛睁得更大更圆,拍着桌子说:“你说的我听不懂,但我知道,土地都流掉了,还增个屁收!”
牛赵庄的座谈会,被赵老汉泼了一盆冷水,土地流转工作迟迟不能落实到位。张春吸取发展栽桑养蚕时的经验教训。采用划整为零,逐一击破的方法,把工作做到户做到人。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张春不顾一天的劳累,走村串户。
“笃笃笃……”赵由平听到敲门声忙开门,见是张春顿觉犯难。
“让他进来,来了更好,把话说白了,省得藏藏掖掖的”。赵老汉把披在肩上的衣服往前拉了拉,转过脸去,两手背后,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爹、叔,我今晚来是有重要事情与你们商量。”
“打住!想谈萍儿?就别费口舌了。萍儿从小中专考进大学,大学毕业还要读研呐。而你呢?你不配。她自己决定留在省城了,对象也在省城找了!你就别“梦想行舟”的了,你还是去爱你的小寡妇吧!”赵老汉说话难听,一点面子都不留。
赵由平给他父亲使了个眼色说:“你也别怪我爸说话难听,是你有错在先。”
“不是的,是关于土地流转的事。”张春与秀姑的事,他已经向赵家人解释过多次。张春真的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他说“今晚只谈土地流转之事。”
不谈萍儿的事,谈土地流转,赵老汉缓过神来:“这……你说说看,我听听。”
张春笑笑,说:“大集体走了一阶段时间,不得不走单干的路子。单干确实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但在社会快速发展到今天,各家各户单打独斗,已显露出它的落后性。农民增收越来越少,大多数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种田、养蚕就靠老的老小的小,有些地都撂荒了。也苦了像你们这样的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你再算一算,现在种一亩地,到底纯收入能有多少?”
赵老汉是个脊梁上打算盘,算筋算骨的人。他对农田收入了如之掌:“好的年份,一亩地能有收入千元左右,年成不好,也就几百块钱吧。”
张春说:“即便扣除水费、化肥、农药、机械等费用后能落到千元,可你没算人工吧。如果把人工刨掉,还能剩几文呢?”
这时赵老汉脸上稍微露点笑容:“农民就是天生的种地命,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了,谁还给自己算工钱?”
“农民就是不算细账,算一算就发现在自己这块地里单打独斗,利益已经很小了。你想,土地流转后,把小块地改成大块,搞自然灌溉,机械化作业等等,除了季节性雇人来干,别的时候,用不了几个人。这样既降低了成本,又达到了增收的目的。”
赵老汉把头上歪戴的鸭舌帽转了转:“增收也是地主增收了,农民没了土地,还增收个屁。”
张春笑道:“一亩地给你一千元的租金,你一年四季还什么活都不用干,这不好吗?”
“好,是好事。”赵由平插话说:“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
赵由平这么说,赵老汉望着儿子翻白眼,也闭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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