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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更新时间:2020-10-04 21:38:58 | 本章字数:6355

    “快走,要下雨了!”易果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拉着李晓燕的手要加快脚步。

    “果果,我真的走不动了,还是先找点吃的吧。”李晓燕站着不肯走,用双手清理着被风吹乱的披肩长发。

    “再忍忍就吃晚饭了,节约一餐是一餐,我们的钱不多了”,易果说。

    她们两人来到省会湘江城已经半个月,工作并没有她们想象的容易找。

    风,突然疯狂了起来,让路边的风景树弯下了腰,将广告牌拍得“咣咣”响,路上的行人慌乱地奔跑、躲闪,有人好不容易撑开了随身带着的雨伞,风却把伞拆散了架,有把人和伞都掀上天的架势。

    雨,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敲击着大地,落在地上击起朵朵雨花。不多时流水涌上街头,低洼处形成河流,行人停止了步伐,汽车不敢前行,望着仿佛从天际倾注而下的雨水, 人们不知所措。

    易果和李晓燕全身湿漉漉的,白色衬衣紧贴着她俩活力四射的身体。易果打开了出租屋,李晓燕脱着湿衣冲进了卫生间,打开淋浴洗着澡,口里埋怨着鬼天气下雨就像从天上倒水似的。这是间十五六平方米的房间,卫生间是房东为方便出租改建的,室内有一张平床、一个衣柜、一张脱了油漆的长方小桌。易果已将身上的湿衣全脱光,冲卫生间喊着:“晓燕,快点!”

    “你叫什么呀?要洗就进来。”李晓燕说。

    易果双手抚着敏感处冲了进去,卫生间内传出了两个姑娘嬉笑打闹的声音。

    亲情一旦被误解就会增添无端的痛苦,李一辉对侄子李先利对自己的误解感到十分的意外和痛心。李一辉其实一直在平衡着侄子和姨妹子的关系,他心中没有分彼此,但李先利不服, 硬说他分了彼此,他有口难辩,也不想辩,他决定把这事做个了断。

    夜晚,李一辉坐在办公桌前翻着报纸,“姐夫!”张春霞甜甜地喊了一声问:“找我有事吗?”

    “有事,我们开个会,等先利来了再说。”李一辉眼没有离开报纸回着张春霞的话,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报纸,关切地问:“腿好些了么?”

    “好多了,我去医院复査,医生说再过个把月就可以不用拐杖了。”张春霞说着在李一辉的桌前坐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一辉开心地连说了几个好,接着又问:“你把玉湘接过去了,她还听话不?”

    “听话呢,晚上吃了好多饭,我出来时她正在做作业。”张春霞说。

    李一辉与张春霞说话间,李先利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他在一把长红木沙发上坐下,李一辉瞧了他一眼后,顺手端起桌上军用茶杯,若有所思地喝着茶。屋内的气氛有点紧张,李先利全身有些不自在的感觉,这段时间他对什么事都感到不满, 觉得谁都在欺负他。他有气无力地斜靠在沙发上,不知李一辉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事来。他抬头想看看李一辉,刚好与他的眼神相遇,他胆怯地低下了头。自进城跟着伯父他吃住不愁,李一辉按月给他工资,逢年过节还给他红包,钱确实也赚了不少,只是自己没有积攒下来,这段时间伯父为自己结婚的事也操劳不少,房屋、家具、电器,样样都是李一辉安排的。

    “今晚我们开个会,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我们一家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你们如果不认可,我也没办法。”李一辉接着说:“今晚有两个事要和你们两个人说清楚,第一是先利提出那200套桌椅捐赠没有同你们商量的事。这个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捐出的桌椅是我、吴有胜和阿财的财物,这事我同他们俩商量了就是通过了。李先利你不要误认为你同我们一起转了山,从山上砍下的红木就有你一份,红木我后来又投了钱,那里的股份是归我与吴有胜和阿财三人所有,你没有份,你辛苦同我们出生入死我们支付了你工资和奖金,这是事前说好了的。再说你结婚的全套红木家具也是因 你参与了转山我们送给你的,这是我要说清楚的第一点。”李一辉又端起了军用杯,却发现杯子是空的,他皱了皱眉头,眼里显出了一丝的不快,他想起了娜娜。娜娜在身边时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他起身拿起热水瓶给自己的茶杯添满水后喝了一小口,接着说:“你们两个要听清楚、记清楚我今晚宣布的事,这就是关于公司股份的分配问题。第一,公司现在所有的投资、债权是我李一辉一个人承担,与你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第二,公司从现在开始实行责任制,我负责房地产,李先利负责印刷厂,张春霞负责红木馆;第三,实行六四的分配制度。公司经营分三块,各块投资收回前我按月发工资给大家,个人遇有结婚等重大事情要用钱我再另外考虑,投资收回后所得纯利按我得六你们得四的标准分红。例如:我负责的房地产项目完工后, 扣除原来我投的本金和所有开销,所得的纯利润我得百分之六十,另外的百分之四十你们平分。另外的红木和印刷厂赚的钱我收回投资成本前由我按月发工资你们,收回投资成本后赚的钱我得百分之六十,剩下的是红木馆赚的钱就归春霞,是印刷厂赚的就归先利。公司我是总裁、法人,你们各负其责,但经营管理必须听我的,人在公司股份就在,人离开股份就取消。以后再有新项目自由入股,按股分红,你们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了。”

    李先利和张春霞相互望了望没有说话,李一辉就提起桌上的皮包说:“没有意见就各负其责,李先利抓的印刷厂要尽快开工,散会。”话说完,他的脚就跨出了办公室的门。

    “姐夫,慢点,等等我。”张春霞依靠着拐杖一痛一拐地紧跟了上来。

    “什么事?”李一辉转过头问。

    “胡……胡老师好点么?”张春霞气喘吁吁地问。

    “好多了,我这正准备去看看呢。”李一辉说。

    “代我问声好,改日我再去看她。”提到胡老师,张春霞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红着脸低着头说。

    “好,我把你的话带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个姓李的小伙子不错。”李一辉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灯光下,张春霞背靠门框,手扶拐杖,眼前闪现着李文新的影子。她当然明白姐夫说话的意思,但凭一个女人的感觉,她觉得要往恋情上想还有距离,她望了望自己受伤的腿,摇着头叹了口粗气。这时李先利走了过来,张春霞将拐杖一抬挡住了他的出路,李先利怒视着张春霞。

    “看什么?怕不认得。”张春霞说。

    “我要出去,你挡我的道干什么?”李先利问。

    “你同惠兰结婚的事办得怎样了?”

    “我们结婚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像吃错了药啊?”

    “你怕是被车撞轻了吧?”

    “你! ”张春霞气得脸发紫,她抬起手中的拐杖要打李先利, 李先利早有防范,用手握住了拐杖,侧身出了门,急忙忙地边 楼梯边说:“我喝酒去了,你去不?”

    “你无赖!你无赖!”张春霞气得眼泪直流。

    李先利约李文新喝着酒,断断续续把晚上开会的事说了。李文新说:“你伯父够大方的了,你不投一分钱,不担一分钱的风险,却有四十的利润分红,你就知足吧。”

    “哎,细想起来我伯父待我还真是不借,他今天这样分配股份,我知道是因我上次喝酒时刺激了他,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分,我这心里啊也堵得慌,总感觉不舒服。”

    “我看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要当你伯父的家。”李文新带着醉意说。

    “你……敢说……说我?”

    “我……我说你了,又……又怎么样啊?我还怕、怕你不成?”

    “老子……老子今天要你……你的命。”李先利举起了拳头。

    “你今天不要老子的命,你就是……就是我的儿子。老子……老子生……生不如死,早……早就不想活……活了。”李文新一点也不示弱。

    这两个人近来总喜欢在一起喝酒,两杯酒下肚就会醉,一醉就会吵,酒店老板习惯了,就说:“我要关门了,你们先回吧,账我先记着。”店老板边说边把李先利推出门,让一个先走再推另一个,这是他的经验。

    月光下李一辉走近为胡老师租住的院落前,保姆忙迎了上去急忙忙问:“李老板你来了,胡老师呢?”

    “胡老师不是在这里吗?”

    “哎!她中午睡了一觉就出去了。”

    “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她说去找你呀。”

    “找我?她到哪里去找我啊?是公司还是工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进屋吧,我去找。”李一辉转身又往城里跑去。

    李一辉心急如焚,找到了胡老师的宿舍,找到了张春霞、易青青,找到了他可以想到的地方,都没有胡老师的一点信息。易青青、张春霞也在街上帮着找,夜已深,街边的烧烤店都要收摊了,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凭自己几个人寻找,要找到人怕是 很困难。李一辉冷静一想,胡老师是来找自己,那么要么是她走错了路,这个可能性小,再就是她去了公司或者工地,以前她到工地上找过自己,这样一想,他就要易青青去公司周边找找。太晚了玉湘一个人睡在屋里不安全,再说张春霞的腿还不方便,就叫她快回去,他自己直奔工地。

    李一辉敲张春霞的门找胡老师时,玉湘已经入睡了。张春霞一听胡老师不见了,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本来准备睡觉的她望了一眼熟睡的玉湘,就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屋到街上帮着找人。睡梦中玉湘仿佛听到了爸爸的声音,接着小姨又离开了房间,好一会后还没有见到小姨的身影,玉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喊着小姨却听不见回音,她起了床打开房门却找不到人。“小姨!” “小姨!”玉湘越喊越急,越急心里越慌人越害怕,她哭着喊着“小姨”“爸爸”“小姨”“爸爸”出了门……

    下午胡老师爬着楼,喊着李一辉,加上楼梯间钢管脚手架、横七竖八的建筑材料挡着她的道,她越往上爬越感到害怕,越喊喉咙越嘶哑,最后胡老师精疲力尽靠着两根钢管睡着了。

    李一辉一到工地就把几个包工头叫了起来,他要求各包工头带着自己的人在工地东南西北三公里的范围内寻找,一时间几十人叫着喊着寻找着胡老师。

    张春霞回到家见房门大开着,心里一惊,想着怕是进了小偷,她将拐杖弄得“咚咚”响,口里大声地喊着“玉湘、玉湘”为自己壮胆。她一步步走进屋,只见间间房都亮着灯,房间里 也没有翻动的痕迹,再进睡房见床上空空,这才意识到玉湘出了门,她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哭着喊着“玉湘”、“玉湘”下楼去找人。

    找胡老师的民工从工地四面八方先后回来了,没有带来一点有用的信息,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李一辉更是急了,详细问着每个人的情况,要他们仔细回忆从下午进工地到找人的每个可疑的细节,他想,只要胡老师进了工地就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当过侦察兵的他有着冷静缜密思考问题的习惯,他突然问下午在工地值班的都是谁,都来了没有,这时才有人査点人数,没有发现下午值班的门卫,说是他下午值了个把小时的班就请假外出了,李一辉派人赶紧去找,向在场的人一一敬着香烟说:“辛苦兄弟们,麻烦再等等!”他思考着下一步寻人的计划。

    “姐夫,姐夫,不好了,不好了!”张春霞惊慌地哭着喊着。

    “出什么事了?”李一辉问。 1

    张春霞只顾哭却没有回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嘛,你要说话呀?”李一辉吼叫着。他这一声吼把张春霞和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张春霞更不敢作声了。

    “玉湘、玉湘……"等了半天张春霞才说出四个字来。

    “玉湘!玉湘怎么了?”李一辉象激怒了的雄狮吼叫着问。

    “玉湘!玉湘不见了。”话说完张春霞“扑通” 一声倒在地下了。

    玉湘哭着走下了楼,昏暗的灯光下眼睛有些朦朦胧胧,街上空无一人,她喊着“爸爸!爸爸!”要去公司找爸爸,却走反了方向。夜深人静,玉湘的哭泣声引起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注意, 她远远地跟踪了一会后慢慢地靠了上去热情地问:“小朋友,你要找爸爸?”玉湘停住了脚步,望了望面带笑容的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你爸爸是不是叫李一辉?”中年妇女问。

    “是的。”玉湘点了点头说。

    “哦,你就是玉湘吧,我跟你爸爸李一辉是好朋友,那我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中年妇女说着就拉住了玉湘的手。

    “你真的认识我爸爸?”玉湘反问。

    “当然,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呢。”中年妇女把玉湘的手捏得更紧了。

    “那我爸爸是做什么的呢?”被捏痛的手让玉湘慢慢清醒了过来,她开始追问。

    “你爸爸是老板。”

    “我爸爸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你爸爸是大老板。”

    “我问你晓得我爸爸是做什么生意的不?"

    “做房子搞开发的是不是?”中年妇女说。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飘起了小雨,紧接着两声炸雷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直劈而下,玉湘吓得直打哆嗦,那中年妇女紧拉着她的手说:“快跑,要下大雨了。”玉湘挣扎却脱不开身。这时好像有个人影在眼前一闪,玉湘忙喊:“救命啊!救命啊!”中年妇女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易青青,她围着李一辉的公司周边找了许久后没有一点收获,也不知李一辉找到胡老师没有,便想去李一辉的工地,她的耳尖听见了呼救声,觉得声音好熟,她正想跟着声音去寻人,却听见有人喊她,她仔细一看是赵惠兰扶着李先利,赵惠兰说:“嫂子怎么这么巧,他喝多了酒,要 送他去医院,我一个人扶不动他,你帮下忙。”

    李先利醉酒后去找赵惠兰,赵惠兰反锁住了门正准备睡觉。李先利打不开门就连喊带敲,穿着睡衣的赵惠兰忙去开门。灯光下赵惠兰秀美的身材、白嫩的胸脯像磁铁吸引着醉意朦胧的李先利。李先利异样的目光让赵惠兰赶紧捂着胸脯,这时她才想起到自己没有穿内衣。

    “你又喝醉了,快喝杯热茶。”赵惠兰关好门转身去泡茶,李先利从后面把她抱住了,两只手伸进了睡衣里,赵惠兰抓住 了他的双手,一转身把李先利抱在怀里,伸出嘴唇轻轻地吻了他一下说:“乖,去洗个澡。”李先利乖乖地进了卫生间,赵惠兰端起杯子去泡茶,开始听见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淋浴水声,接着是“呼”的一声,未必是李先利摔倒了?赵惠兰放下茶杯连声喊着:“先利,先利!”却没有回答,她急忙推开卫生间的门,李先利和衣蹲在地下,任哗哗的水从他头上淋过,赵惠兰急忙冲了进去,一试水温是冰凉的,她扶起李先利,帮他脱掉衣服调好水温帮他冲洗。温暖的水洗出了两位年轻人的激情,一阵天翻地覆后,赵惠兰发现李先利汗流浃背,她端来凉茶让李先利喝,还想乘兴快乐一下,没想到李先利连吐带呕发起烧来,赵惠兰急了,要将他送往医院。易青青没有告诉赵惠兰胡老师走失之事,她同赵惠兰搀扶着李先利到了医院急诊科挂好号,让李先利躺在病床上后才离开。

    雷声越来越大,风愈刮愈猛,雨哗啦啦地一直下。易青青全身湿透跑到工地,工棚内大家都默默地抽着烟,张春霞用嘶哑的声音念着:“玉湘,玉湘。”李一辉站着一言也不发。这时一个包工头带来了一个50来岁的民工,那民工走近李一辉说: “李总,对不起!我下午有点急事,没有找到人代班就走了,下午是有一个女的来找过您,我让她进去了,后来我走了,也就不晓得她有没有出来,我真是该死,我……”

    李一辉听到这里把手一挥,示意那个民工不要再说了,他对面前的民工双手作揖说:“外面在下雨,但人命关天。胡老师有病,她可能就在我们工地的某个角落,我一辉拜托大家了,一定要一栋栋、一层层、每间房帮我仔细认真地找一遍,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一说完,民工队长就分配任务,每两个人一组,从地下往楼房里进行搜索,大家边找边大声地喊着:“胡老师!胡老师!”

    惊天动地的雷声把昏迷中的胡老师惊醒了。她脸色苍白、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工地上的灯光让她心里明白已经很晚了,她想爬起来,但体力不支,她想大声求救,但喉咙嘶哑,她拿起身边的砖头和水泥块往外扔,却没有引起人注意。昏昏迷迷中,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胡老师!胡老师!”她知道李一辉在找自己,身边的砖头水泥块让她扔完了,透过安全网过滤进来的微弱的光,胡老师发现了半截旧钢管,她使出全身力气将身体慢慢移动靠近了旧钢管,钢管她拿不动就用脚推, 脚一步一步推动着铜管往外移,一寸两寸,那半截铜管带着“咚咚”的响声从楼上撞击着脚手架掉落下来,人们沿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搜寻过去,终于找到了胡老师,民工将她放在一把大竹椅子上抬着送进了医院。

    女儿失踪让李一辉如坠入万丈深渊,他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坚持把胡老师送进病房,确认没有大事后才离开医院。夜已深, 雨还在不停地下,李一辉看着一个个淋得像落汤鸡的民工,知道大家都累了,他想只要女儿还在城内他就有办法找到。他让大部分人去休息,只留下了十几个人分别去火车站、汽车站和轮船码头寻找和守候,决定天亮后再找公安和发动更多的人去寻找。

    张春霞一直哭个不停,易青青在旁边劝着,她的耳边总响起那句“救命”的声音,那黑影正是向船码头方向去了,听见李一辉的安排她觉得很正确,但她提醒道:“船码头复杂,得多派几个人手。”并主动提出自己熟悉码头,她带几个人去,张春霞说她就去汽车站,李一辉把民工队长几个人派给了她,自己带着人去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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