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来自父母的压力

    午后明媚的阳光自窗外射入照得人暖呼呼的，玲珑拿着一叠卷子细细地看，或画勾或画叉动作从容、缓慢、熟练，且一丝不苟。

    窗外那有限的阳光缓缓向西移动着，一股刺目的阳光照到了小床上熟睡的许灵，玲珑放下卷子，挪动了一下凳子挡在了小床上，可挪动凳子的声音，惊醒了许灵，他清澈如水的双眸闪动着令人心疼的光。

    “妈妈……”许灵冲着玲珑伸出了手，微笑地抱起抱起了许灵，问他喝不喝水，许灵却不像往常那样精神，噘着嘴不说话，小眉头紧紧皱着。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怎么了？没睡醒吗？”玲珑关心地问道。

    “妈妈！我想白狐姐姐和小龙哥哥了，他们去那了，为什么不回来看灵儿？会不会不要灵儿了？”

    玲珑瞧着他边说边噤着鼻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许灵的话让玲珑的心骤然紧缩，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全照片。照片里，她在中间抱着许灵，右边小龙左边是白狐，照片上他们笑得多灿烂，玲珑的鼻子酸酸的，一滴泪悄然热滚落。

    “我也想啊……可是妈妈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许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我保证，他们不管在哪里都会想着灵儿，想着我们的。”

    玲珑想安慰孩子，可是自己忍不住落了泪，泪滚落在了许灵脸上，许灵抬笨拙地擦去擦去她脸上的泪说：“妈妈不哭，小龙哥哥和白狐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玲珑苦笑，本想安慰孩子，却成了孩子来她安慰自己，有时候大人到底心灵并不比孩子的坚强。

    “妈妈笑了，妈妈笑了。”许灵拍着手笑着，天真的脸上带着兴奋，刚想的不快一扫而光，小孩子的情绪变得真快。

    “咕噜噜……咕噜噜……”

    “许灵饿了吧？”玲珑听见许灵的肚子一阵轻响。

    “嗯！妈妈我要吃肯德基。”

    “好吧！”要是以前玲珑绝不会答应，她一直认为肯德基那种速食对孩子的生长没什么好处，不过今天不同玲珑想让许灵高兴。

    果然许灵欢呼了一声，跳出玲珑的怀抱，自己跳下床笨拙的去穿鞋，样子憨态可掬，逗得玲珑笑了。

    就在玲珑牵着许灵的手要出门的时候，玲珑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学校打来的，她班上的一个学生郑小邱，刚出了车祸。玲珑抱歉的对许灵说：“对不起灵儿，妈妈不能带你去吃肯德基了，你让奶奶带你去，妈妈有急事要处理。”说完玲珑急急地冲出了门。

    许灵没动，嘴角微微向下一撇，大大的眼睛里很快蓄满的泪水，他不想和奶奶去，他想和妈妈去。他眼中的泪水和眼神中的失望，让玲珑心疼和愧疚，最近陪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想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补偿孩子，可现在她先得安慰许灵的幼小心灵，她走过去摸着许灵的头温柔地说：“灵儿，妈妈真有急事，下一次，下一次妈妈一定陪灵儿去好不好？”

    许灵懂事的点点头，啪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玲珑才放心地出了门。

    玲珑直接去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玲珑看见了郑小邱的父母，他们焦急地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玲珑想走过去安慰了他们几句。可张了张口，脑里一片空白，她说不出那些应酬的话，她心中的焦急不比郑小邱父母的少。

    大约一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冲着他们摇了摇头。郑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郑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玲珑忙走过去扶住他，他摆摆手说：“我没事。”可神色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玲珑的心被这样的场景紧紧地揪着，她不知道去劝谁好。郑母的哭声向一把刀扎进她的心里，痛得她手无足惜。这时倒是护士的话提醒了她，“你们还不去看看死者，他马上会被送去停尸房了。”

    郑母忘记了哭，首先冲了进去，踉跄地跟在跟在她的身后，最后的是玲珑。她站在了门口，听着病房里郑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脚步迟疑了，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

    突然疯狂地抓住地抓住了郑父的脖子叫骂着说：“都是你，都是你把孩子逼死的，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玲珑跑过去拉着郑母说：“郑女士你别激动，小邱是出车祸走的，不关他爸爸的事。”

    郑母反过来抓住了玲珑，她激动急促地说道急促地说道：“许老师你不知道，小邱他爸老是逼着小邱学习，每次考不好都要挨板子，有时还要罚孩子不许吃饭，今天就是他没让小邱吃午饭，就逼着孩子去上学，孩子才会精神恍惚，你说是不是他害死了孩子。”说完郑母掩面而泣。

    经过这么一闹郑父本来苍白的脸上，更没有血色了。他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小邱床前，抓住他的手痛心疾首地说道：“爸！对不起你呀！”说完猛然站起，用头向墙上撞去。

    玲珑伸手去拦，可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郑父倒在了地上。又是一阵忙乱，郑父被送进了急诊室，郑母哭昏在病房里，也被送进了病房。

    只剩下玲珑独自站在郑小邱的尸体旁，默默催泪。

    突然一声轻响，玲珑扭头瞧见小邱的灵魂靠着墙站在那里，他悲伤地看着地看着玲珑说：“许老师我父母没事吧？”

    “嗯！会没事的。刚才要不是你及时挡了你爸爸一下，后果就不好说了。”

    “许老师呵呵！被你看见了。”郑小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玲珑却笑不起来，她不愿意这样面对他，她只愿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是面前，淘气……

    “许老师您别难过，其实死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疼，反而觉得轻松了，解脱了，说实话我对念书真的没兴趣，我弄不懂数学的那些方程式，我看不透文章里那些深刻的含义，我更弄不懂那一个个像蝌蚪一样的英文。许老师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压抑多痛苦，我曾无数次想过我要解脱，我不想在这样没有顶着压力活下去了，这样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郑小邱说完长长地松了口气说：“现在我终于解脱了，不会在惦记明天会不会挨骂，跟不用是记那些难记的小蝌蚪了。哈哈……”

    郑小邱的笑声刺激了玲珑的神经大怒地打断地打断了他的笑声说道：“你是解脱了，可你却把父母推进了深渊，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白发人送黑人，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欲生地活下活下去？”

    “我……”郑小邱抬着头看着玲珑。眼神中有些慌乱和愧疚。

    “别对我说抱歉，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和你的父母。”玲珑越说越激动，真想伸手去打醒这个蠢孩子。

    “我知道说抱歉已经晚了，可是为什么都是我的错呀？要不是我父母非逼着我念书，非逼着我考大学，我也不会这样整天精神恍惚以至出了车祸，如今我死了，我知道最痛苦的是他们，可是这种痛苦究根结底到底还是来源于他们……”

    “他们也是为你好。”玲珑打断了郑小邱的话。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恨他们，也不怪他们，怪只怪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郑小邱低着头，搅着手指，眼睛看着门外。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几个护士走了进来，他们是来送郑小邱的尸体去停尸房的。

    玲珑慌乱伸出手指，为郑小邱指了一条投生的路。他却摇着头说：“许老师我不想投胎做人了，太累了。”

    玲珑张了张嘴想喊住他，可他已经消失在了墙壁里。

    玲珑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天色以暮，白启光还没回来，客厅里只有许灵蹲在那里摆积木，看见玲珑回来他欢呼这一声扑进玲珑怀里叫着：“妈妈你回来了。”说完啪嗒在玲珑脸上亲了一口。

    玲珑勉强笑了笑问：“妈妈看看你在摆什么？”

    “我在摆高楼。”许灵献宝一样把拉着玲珑的手坐在他的积木前。

    玲意识地伸手伸手把他堆积的积木推到，玲珑许灵不解地看了不解地看了玲珑一眼着哇地一声一声哭了出来，玲珑这才回过神来。想要抱着许灵，许灵却推开了玲珑说：“妈妈坏，妈妈坏。”

    抱歉地说地说：“对不起，妈妈错了。”

    许灵撇嘴说：“这是我给妈妈盖的教学楼，妈妈在这里教书会很开心很开心的，可是……”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玲珑没有去哄他，她沉默在自己的悲伤中。作为大人家长也好老师也好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孩子，大人的观念是，孩子还小思想不成熟，必须在由大人的引导，可是孩子也这么想吗？大人的引导对于他们真的是动力还是压力那？玲珑闹不明白，也弄不懂，其实有一部分孩子他们对学习有着浓厚的兴趣，不用大人督促都能好好学习，可另一部分孩子他们对学习根本毫无兴趣，必须在老师和家长的督促下才能学习，那么这一部分孩子所承受的压力，是我们大人难以想象的。

    一份悲伤自玲珑心中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