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九溪尹家　日 （晴）

    警车在山道上颠簸，2小时后到了九溪尹家。

    老胡亮出了工作证，简单说明了来意。

    尹父顺手操起了一把火钳，冲进了里屋，老胡、余新随后跟进。

    尹父：（扬起了火钳）“畜生，你说，你到底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老胡轻轻地把火钳按下。

    老胡：“尹同桂，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吗？对得住教育你的政府吗？”

    望着愤怒的老父和慈祥的警官，尹同桂翻身跪地。

    尹同桂（肥影）：“干部，我说，我说，电视机在床底下。”

    老胡：“把它拿出来！”

    老胡威严地直视尹同桂、尹同桂哆哆嗦嗦将电视机从床下拖了出来，余新接了过去。

    余新：“你要老实交代，争取立功赎罪！”

    老胡：“老尹，请你回避一下。”

    接着对尹开始了审问。

    旁白：

    尹交代，他同穿地风同过监，后来他劳教，一别数年。

    黄甲铺出事后，他从扒手们口中得知穿地风还在活动。后来他因病住进了兰溪医院，摸清了医院生活规律。几次去会议室看电视，萌发了作案的念头。通过一名扒手，他把信转给了穿地风。穿地风接信后犹豫不决。黄甲铺窃案令他声名大震，也成了公安机关重点追捕的目标。应允前往，刚好是肉包子打狗；拒约又有失面子，于是便出现了前面的一幕。尹同桂停停顿顿交代了作案过程。

    老胡：“好吧，鉴于你能交代问题，我们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老胡、余新上了警车。

    警车启动，尹同桂泪流满面，连磕三个响头。

    尹同桂：“谢谢干部，谢谢干部！”

    画外音：

    不知道是良心的悔悟，还是生命将至的返兆，这个谜留给了那个山村，留给了世人。3天后，尹同桂带着罪恶离开了人世。

    望着飞啸的警车，尹父举起的手好半天没有放下来。

    他不知道这手该不该举，也不知道这手该不该招。

    他缀满银发的大脑，被一个天真的顽童占领，那是他幼年的尹儿，眼前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02　兰溪医院会议室　日　（晴）

    兰溪医院，人声鼎沸。人们为公安机关快速追回窃物奔走相告。

    会议室里，警官们没有一丝轻松。

    尹同桂病入膏盲，瘦猴跨域作案，说明黑社会团伙的猖狂。

    旁白：

    小宋被人叫了回来，他佩服老警们的果断。这一起看来违反常例，似乎不可能的案件，居然活生生的摆到了你的面前。

    大老李：“小宋，这里坐。”

    老胡：（直接地，他是该案的主持人）“小宋，有收获吗？”

    小宋：（窘迫地）“这……”

    大老李：“小宋，你听过狼狈为奸的故事吗？我讲给你听。说的是一种与狼相似的狈，其前腿很短，而后腿长，跑动时要趴在狼身上，否则就不能行动。传说狼和狈常一同出动偷吃人家的牲畜，狼用前腿，狈用后腿，它们相互结合，由此引申出狼狈为奸。你说这尹同桂与瘦猴，象不象古典词语中的狼狈呀。”

    大老李一席话，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

    会后，老胡回所汇报。

    大老李通过手机向铁鹰报告了情况。

    03　马鬃岭路边店陈姓酒家　日　（晴）

    黑面狸（录刚）：“独一点！”

    海龟（丁尚武｝：“二兄弟！”

    黑面狸：“三多财！”

    海龟：“四往来！”

    黑面狸：“五经魁！”

    海龟：“六高升！”

    黑面狸和海龟在吆拳猜令，看样子灌了不少迷魂汤了。

    沙弥（金平）“一代风流！”

    花癞子（地痞）“三进山城！”

    沙弥：“四室同堂！”

    花癞子：“八仙过海！”

    沙弥：（口吃打结）“五朵金……花！”

    花癞子：（语无伦次地）“六、六斤县长！”

    这里地处桃原县境内，属马鬃岭管辖。

    店主姓陈，沈家港人氏。

    旁白：

    黑面狸、海龟一行上午10点就来到旅店，4人已喝6瓶武陵大曲，时间已过7个小时，还在灌，这一下可苦了陈老板。过往食客一看这阵势，不敢落脚，偶尔有几个毛头小伙张望，也只是虚晃而已。陈老板几次想催促，招惹了这一伙人后果更难堪。

    店主陈：（强装笑脸）“喝好，喝好！”

    黑面狸：（出招）“七得意！”

    海龟：（对令）“八神气！”

    黑面狸：“神、神气个屁，是八、八、八字好！喝、喝！”

    海龟仰脖一饮而尽。

    海龟：（进攻）“九快中！”

    黑面狸：（接令）“十无聊！”

    海龟：“喝！无聊什么，奶奶的，你才无聊！”

    海龟手一摆，两只碟“咣”的一声摔成碎片。头一耷拉，靠在桌面呼噜起来。

    黑面狸：“我赢了！”

    黑面狸一蹦三尺，手中的碗砸向食柜，当啷哐啷，玻璃碎落。

    陈老板：（大惊失色）“你！”

    沙弥：“你什么！”

    沙弥一把揪住陈老板的衣领

    声效：

    “啪！”

    沙弥：（一耳光｝“五朵金花！”

    花癞子起身，感到有意思，离开座位，也煽了一巴掌。

    花癞子：“六斤县长！”

    店小二（边跑边喊）：“凭什么打人！”

    花癞子抡起拳头。

    花癞子：“就凭这！”

    沙弥（当胸一拳）：“八面威风！”

    花癞子：“金哥！当罚，是八仙过海。”

    花癞子递过酒杯，沙弥金平一饮而尽。

    黑面狸（声如裂帛）：“哈哈哈……”

    笑得人起鸡皮疙瘩。黑面狸声如裂帛从怀里掏出一张5元币，往桌上一扔。

    黑面狸：“我黑面狸好话不用润滑油，今天的酒钱我付了！走，咱兄弟起驾。”

    花癞子搀起海龟，一伙人疯疯癫癫地走了。

    店小二：（拾起破碟，朝门外）“我告你们狗娘养的！”

    黑面狸：（瓮声瓮气地）“告！去吧，爷们恭候，你要是不告，才是狗娘养的！”

    04　海龟丁尚武家　夜　（晴）

    午夜时分。

    几个钟头的折腾，黑面狸头脑清醒了许多。

    花癞子绘声绘色把刚才酒馆发生的一切讲给海龟听。

    海龟（丁尚武）：那个姓陈的有个远房亲戚在村里任干部，说不定真要去报案。

    黑面狸一听傻了，如果惊动了公安，那又得流亡。

    小沙弥：（搔了搔后脑，）“四哥，六哥讲不是明天到漆河镇会合吗，今晚干脆把那鸟机埠也搬了。”

    海龟：（一拍大腿）“奶奶的，搞他个措手不及！”

    机埠离沈家港不远，周围500米无人家，倒也清净得很。

    海龟切断电源，黑面狸迅速撬开了大门，花癞子望风，小沙弥进屋开始拆卸机埠。

    半小时后，地下七零八落。

    海龟用事先准备的麻袋，与黑面狸搭档，分3包系好，然后驮的驮，抬的抬，离开了沈家港。

    上午8点，黑面狸一行来到了桃源陬市。

    下车时遇到了打油的酸泥鳅魏枭雄。酸泥鳅是奉老大之命等候老四的。

    酸泥鳅（魏枭雄）：“漆河镇迎春酒家有人盯梢，暂停活动，鉴于当前警方盯得紧，活动范围由桃源转向石门、临澧、慈利结合部；活动方式嘛化整为零、单兵出击；聚合点另行联络，赃物自行处置。”

    黑面狸是个聪明人，他和几个兄弟一合计，便就地抛出了赃物。

    然后，他和小沙弥结伴去了双溪，海龟和花癞子去了靠近临澧的盘石，酸泥鳅魏枭雄跟车去了常德市。

    05　双溪圩场　日　（晴）

    买牛后生：“这牛多少钱？”

    卖牛老汉：“要这个数。”

    买牛后生：““1500元？”

    卖牛老汉：“你看这牛，鞭子尾，案板背，臀肥胸窄，乌眼黑蹄，一等一的好牛。”

    老汉不愧行家里手，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后生左瞧右瞧，最后以1450元成交。

    旁白：

    老汉点完数，准备起身离开牛行。冷不防背后一青年一拍肩膀，吓了一跳。

    青年：（慈利音｝“老伯，前面有人找你。”

    卖牛老汉：“哦。”

    老汉上下打量后生，见生得眉清目秀，衣着整洁，也就跟着走了。

    这一老一少行出不足50米，那后生猛一转身。

    青年：（慈利音｝“您老发财了，能不能给弟兄们意思意思。”

    旁白：

    老汉知道遇到了呆人，想借人群跑掉，他右脚还没动，四周就像屏风给堵住了。他想喊，又怕眼前吃亏，年老的人经不住折腾。

    卖牛老汉：“你们想干什么？”

    青年：（慈利音｝“当然不会要你的命。”

    远处，一市管员过来。

    老汉欲动，两青年一闪身利用身体遮住视线，同时用铁杆顶住老汉背部。

    光头青年：“放老实点！你那牛怎么卖呀。”

    胖青年：“大伯，大家都是生意人，有财大家发嘛。”

    老汉哭笑不得，市管员远去了。

    光头青年：“怎么样，不会亏待你吧！”

    卖牛老汉（愤怒地）：“你们要怎么样？”

    光头青年：“不怎么样？你是明白人。”

    老汉右手颤抖，掏出50元欲递和尚。

    声效：

    “啪！”

    光头青年：“你对爷们就那么点孝心！”

    老汉给了200元才算完事。

    和尚一声呼哨，嘻嘻哈哈地走了。

    老汉楞在那里。去报案吧，又怕招惹不起。

    卖牛老汉：“咳！”

    一声长叹，抱恨走了。

    旁白：

    这和尚不是别人，就是从陬市溜回来的沙弥金平，胖青年就是酸泥鳅，那说话带慈利方言的是假释盗窃犯肖山。

    沙弥：“六哥，到那边去！”

    沙弥手一指，几个人向客车靠拢。

    几个小贩已将大包小包搂上车。

    归家的，过路的开始返程，客车拥挤不堪。

    一个戴墨镜着西服的青年向车门靠去。

    沙弥：“肖老弟，盯住他！”

    酸泥鳅转身进了侧巷。

    肖山精于扒窃，当然拦住“墨镜”不成问题。

    肖山三、两步靠上去，把“墨镜”青年一拍。

    肖山：“小兄弟，本事不小呀！”

    戴墨镜的青年以为碰上了治安联防队的，转身要跑，被酸泥鳅魏枭雄拦住去路。

    酸泥鳅：“发了财，不请哥们喝一顿！”

    扒手自然晓得，碰到了地头蛇，这“税”是得要纳的，只好自认倒霉。

    忙从衣袋掏出100元，递给了酸泥鳅。

    扒手纳头一礼，走了。

    06　双溪灌区渡槽　日　（晴）

    沙弥金平、酸泥鳅、肖山3人来到灌区渡槽，稍作休息。

    一会，酸泥鳅因事走了。

    远处，一16岁少年，右手拿一根竹仗，一路欢蹦而来。

    沙弥坐在路边，一使拌腿，少年卟的一声栽了个跟头。

    少年（愤怒地）：“凭什么欺侮人！”

    沙弥｛金平）：“嘿嘿！你这小子做了亏心事还不承认。”

    哐的一耳光，少年嘴角出了血。

    少年（不服地）：“我没做亏心事！”

    沙弥：“我叔养的鹅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我没偷鹅！”

    肖山（怒吼地）：“你没偷鹅，那你为什么剃光头？”

    少年：“那他也是光头。”

    少年指着金平说。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金平一拳将少年打下田坎。

    农民：“不许打人！”

    几个挑担的农民赶来，沙弥，肖山拼命地溜了。

    07　双溪福善村境内某居民住宅　日　（晴）

    长慈公路边不远。

    双溪福善村境内有一居民户被窃。

    卫缜、罗刚、联防队员大张，都来到了现场。

    作案手段很奇特，既未刁门也未扭锁，墙沿也无攀登的痕迹。

    门销孔被什么东西烧过，锁框滑落，推门入室，室内东西被翻动过，盗走现金2000元。

    现场勘察后，罗刚去县公安局作了专题汇报。

    旁白：

    公安局领导指示：成昊鸹团伙组织严密，跨域作案，声东击西，危害极大，要坚决摧毁。

    据各方面的情况分析，收网的时机已经成熟，关键在于选择突破口。

    要依靠当地党委，依靠人民群众，搞好边界协作。

    一旦选准突破口，就要锲而不舍，争取一网打尽。

    告诉铁鹰，你们的担子不轻呀。

    罗刚风急火燎回到了战友身边。

    根据公安局首长指示，铁鹰开始召回办案人员，3天后召开联席会议。

    08　澧州农贸市场一角　日　（晴）

    闪回：

    小苏溪河沟受了惊吓娄阿鼠，狼狈鼠窜到了漆河镇，夜宿老九郑红元开的迎春酒家。

    次日傍晚，穿地风、会稽公先后来到了酒家，结伙去沅陵，销掉盗窃药品。

    返回黄婆店遇到了老幺。得知迎春酒家遇到了麻烦。

    穿地风去了慈利火车站。

    会稽公去了常德市。

    娄阿鼠七挪八移，到了澧州城。

    闪回毕。

    旁白：

    到临澧县落脚，娄阿鼠自有他的优势。娄阿鼠有个继父在农贸市场做小菜生意，自销自乐，倒也过得去。娄阿鼠的到来，老人有了帮手，爷俩开始还凑合。

    娄阿鼠身在曹营心在汉，半个月下来，这屁股也就坐不住了。有时老人去进菜，叫娄阿鼠守摊，老人一走，他也走了。他逛市场，逛商店，逛居民区，逛单位，连放有老虎的公安局，他也去了几回。

    娄阿鼠去这些地方，一不是探亲访友，二不是买卖商品。按他的说法，瞅瞅到时心里有数。有时溜进某单位，故意逗留很晚才回来，他要看看夜间，这些气派十足的单位到底有哪些高招。他曾戏剧性的被某单位仓库保管员稀里糊涂关在库里，一关两天，他就里面睡觉，不愁吃不愁穿。

    10天下来，娄阿鼠发现有门卫有围墙的比没门卫没围墙的警惕性差，大单位比小单位防范差，要害部门比一般单位容易上手。摸准情况后，他来不及向继父辞别，便只身返回桃源。在桃源、石门境内邀了4名流子，去了临澧县县城。

    09　澧州电影公司　夜　（晴）

    娄阿鼠领着佘四、郭述、侯七、董二若无其事地向电影公司走去。

    电影散场估计还只个把小时，一切已静了下来。

    门卫老头已经睡了。

    娄阿鼠、侯七顺着墙根听了一会儿。

    娄阿鼠招呼郭述、董二在墙外作为接应，他和侯七、佘四去住房行窃。

    2米高的围墙，只见娄阿鼠一个旱地拔葱，噌的一声上了墙顶。

    侯七随后一招丹凤展翅，也站稳墙头。

    二人伸手将佘四一把带上，三人来了个狮子滚球，落到地面。

    娄阿鼠手一指，向左边楼房，3人猫跳狗跳直奔家属楼。

    门外，郭述打开了铁锁，然后虚掩着，尔后退居小车房。

    董二撬开了小车门锁，一无所获，把车上仅存的3盒流行磁带也装入了衣袋。

    约一袋烟的功夫，娄阿鼠3人各推一辆新车出来，嘱咐二人推到返程避人处，撬开防盗锁。

    09　澧州汽门厂　夜　（晴）

    寥寥星空，夜色美丽。

    娄阿鼠走捷径去了侧门。

    娄阿鼠、侯七、佘四钻进院内，先后在食堂、居民区选择性摸了4辆新单车，推至侧门边。

    娄阿鼠上墙，佘四在外，侯七在里，把脏车递出门外，然后离开了现场。

    返程避人处，找到了等候的郭述、董二。

    娄阿鼠等5人骑7部车离开临澧，经石门进入桃原销脏，美其名曰战略转移，把他的伙计叫作长途贩运队。

    一朝得手，娄阿鼠乐不可支。

    旁白：

    半月内，先后光顾了百货公司、畜牧局、八方楼居、农贸市场。盗走日产铃木摩托车1辆，湘产芙蓉牌三轮车1辆及上海、天津、湖南、广州等地出产的永久、飞鸽、松鹤、飞达等名优豪华单车25辆。如此往返，如同蚂蚁搬窝。

    10　双溪圩场　日　（雨）

    细雨如烟。

    民警罗刚、治安员大张、小刘正逐单位查验居民身份证。

    一老人急匆匆赶来。

    老郑：（退休工人）“前面桥头餐馆有几个后生被淋得象落汤鸡，一人骑了两部单车，形迹可疑。”

    罗刚：“谢谢老郑支持，我们这就去查看！”

    罗刚当机立断，与治安员直奔桥头餐馆。

    探头探脑的娄阿鼠见势不妙，企图夺门逃走，被罗刚一把扭住。

    同时，小刘擒住佘四，大张抓住了董二。

    郭述、侯七因小解被惊动，乘机溜了。

    当场缴获脏车5辆。

    11　派出所审讯室　日　（晴）

    傍晚，罗刚、大老李对娄阿鼠进行了讯问。

    罗刚：“我们是公安民警，依法对你进行讯问。”

    没等罗刚把话说完，娄阿鼠就把话接了过去。

    娄阿鼠：“这我知道。（指着大老李）这位大哥，不，这位警官，我们还共过患难呢。”

    娄阿鼠说完嘻的一笑。

    大老李（严肃地）：“请自重一点，这是公安机关。政府对违法犯罪人员的政策是……”

    娄阿鼠（把话接了过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老李没有发火，他知道对待娄阿鼠这样的流窜惯犯要讲究斗争艺术。

    大老李：“你知道就好，你这样年青，就做了许多违法的事，你对得住生你养你的父母吗？你对得住抚育你成长，痛你的婶母吗？”

    娄阿鼠：“您都知道？”

    提起婶母，娄阿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