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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井水河水不一样  药王求助白兰辩疫情 白兰南岳取弓箭  陶侃在家刻苦练神功

更新时间:2021-06-07 10:56:10 | 本章字数:10033

    井水河水不一样  药王求助白兰辩疫情

    白兰南岳取弓箭  陶侃在家刻苦练神功

    陶侃在昨日就目睹了此怪事,回家就对白鹤姑娘讲起过,白鹤姑娘也对此事深感蹊跷,今天本来要和陶侃再入城内探个究竟,不期与劳老先生撞个满怀。

    陶侃和白鹤姑娘正好双双走出家门。

    “哎哟!兰妹你看看是谁来啦!”陶侃指着屋前小道上走来的劳老先生大声喊叫着,他立刻跑上前去搀扶着劳老先生。

    白鹤姑娘也快步上前高兴的说道:“老世伯您这么早就过河来啦!”

    “是啊,是啊!世侄媳。”劳老先生略显疲乏的答道。

    “快请进屋歇息、歇息。”白鹤姑娘也上前搀扶着劳老先生。

    “您这么大年纪又这么早出诊,怎不见有人前来迎接啊?”陶侃问道。

    “唉!非也,非也!”劳老先生疲惫不堪地摆了摆手道。

    劳老先生一大早就心急火燎风尘仆仆,过河渡水来到陶侃家,白鹤姑娘好生欢喜,宾主一阵寒喧,设座饮茶。

    “老世伯您喝茶。”白鹤姑娘捧上茶。

    劳老先生一路匆匆忙忙,坐下刚缓解气息道:“世侄媳客气了。”

    “老世伯您这是要到哪里去?这么匆忙。”陶侃问道。

    “我呀!是特意上你家讨口茶喝的。”劳老先生举了举茶碗打趣道。

    “老世伯您又说笑了。”白鹤姑娘笑了笑。

    药王劳老先生举杯随意抿了一口茶,不觉心中一怔,嗯!这是好茶啊,他又喝一口,反复在口中品味着,连连叫道:“好茶,好茶,此茶从何而得之?”劳老先生赞不绝口。

    白鹤姑娘笑着道:“这是小妇人和夫君特意于谷雨前,在岳麓山采摘的野茶,自己制作的,这水也是用的岳麓山的泉水,夫君还给这茶取了个名叫‘云雾茶’让您见笑了。”

    “非也,非也!”劳老先生还在咂着嘴似乎在回味道:“老夫平时就爱喝口茶,而且非好茶不饮,你们看,这汤色呈淡绿,茶叶芽尖齐齐朝上,如春笋般亭亭而立,凑近一闻,一股清香扑鼻,再喝上一口,醇厚的芳香一滑溜就到了心底,唇齿间久久留有那浓郁之清香,耐人回味,这茶色香味俱佳,而其‘云雾’之名又实乃雅致共赏呀!可称之为上上之品,实不为过也!”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想不到世侄媳还有如此之绝技,真令老朽惊叹不已啊!。”劳老先生捋着胡髯赞叹着。

    “您老果真喜欢,那小女子就给您老捎带点。”白鹤姑娘连忙起身。

    “哦,不忙,不忙,一见好茶我这个老茶痴差点耽搁了大事,老夫今天前来是有要事相求。”劳老先生忙用手势阻止着白鹤姑娘。

    “您老有什么事叫人捎个信,小侄定会前来的,怎能劳动您老人家呢”陶侃显然有点过意不去。

    “不然,不然,此事非老夫亲自前来不可。”劳老先生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慢慢将来意一一道来:“世侄、世侄媳呀你们有所不知啊!近来城内发生了一桩大瘟疫,很多人都染上了一种怪病。这种病症是全身浮肿,眼眶发黑,四肢无力,行走不便,痛苦难奈。害这个病症的人,大都是一家一户的,全家男女老幼一个也别想躲得脱。刚开始时啊,人们纷纷来找老朽诊治,老朽试着给人施药,诊治,什么针炙,挑寒毛疔手段也用过,但不见一人能医好,药物用尽也枉然,老朽真是束手无策了,然后,人们又纷纷了去求神拜佛也无济于事。最近不知从何处来了个游方道士,他身材高大,体壮如牛,一脸凶像。他一来强占住南门边上的道观,他自诩能医百病,救人们于水火,是上天派来救苦救难的。不过,这事说来也真有点怪,他一不问诊,二不施药,画道符烧成灰就水喝下就保准无事,果然如他所讲,有人依此照办后,症状顿时全无。一时,那游方道士名声鹊起,人们纷纷趋之若骛去求符,称他为活神仙,对他顶礼膜拜,唯命是从。刚开始时他分文不取,后来每符竟索要银钱伍两,但还有奇怪的是此符好虽好,但不能根治其病症,服下符水三五天后又复发。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倾其家财买符,直闹得人们叫苦不迭,如果再这样下去,这长沙城里病人就是病好了,到头来也是倾家荡产一贫如洗啊!”

    劳老先生忧心似焚地摇了摇头又接着告说道:“后来那黑脸道士向每一位求符者告之:凡害此病者,若过了七月十五就会全好,七月十五那天子夜时分,天庭的天门会开,有天灯照射,届时会有天桥来引渡凡人,凡能上得天桥者就有仙缘,就能到天界成仙。此言一出,整个求符者和没求到符者无不欣喜若狂,都在苦苦地在盼望着,七月十五早早到来,现在整个长沙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更有甚者,官府里的人大都也害了此病,官吏们为了表示他们对上天的诚意,竟动用库银在河边搭建一座接神台,由道观里的道士们督办,场面好不热闹壮观。老朽纳闷,这能够升天成仙自然是好事,但这平白无故的阳世上,真会有这样的好事吗?这……这到底是何道理啊!”劳老先生愁眉苦脸无奈地说着。”

    “那您老看出其中有甚蹊跷?”白鹤姑娘面色凝重地问道。

    “老朽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且听老朽慢慢道来。”劳老先生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此事一传开,老朽的药店门可罗雀,一片冷清。老朽虽无忌妒,也实实自感渐愧,羞于面对城中父老,老朽并亲自将‘一代药王’之匾取下,心中才感些许安稳。但有一事一直令老朽疑惑不解,老朽家也有男女老幼数十人,却无一人患此病症,老朽通过明察暗访,终于发现事有蹊跷。大凡全家饮河水的,都不曾害此病,一般家有水井或合用井中之水的人家,就都难逃此劫。老朽家也有水井,但老朽从不让家中之人饮用,老朽认为井水系阴寒之水,对人体有损,故而全家上下都一直是饮用河水。”

    说着,劳老先生从怀中取出两个青竹筒来又说道:“老朽似乎从这河水和井水中明白了点什么,但老朽又无从着手落实其见解,老朽虽使用了一些手段但也没能查出个究竟,老朽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你们夫妇身上来了。既然你们夫妇既能医好那小妇人的绝症,可能也会对此事定能有所手段,于是我老朽就悄悄用竹筒,盛了一筒井水和一筒河水带来,务必请世侄媳出手辩个究竟,辩明真情以便救民于水火,此乃一大无量功德矣。”劳老先生说完将竹筒递给了白鹤姑娘。

    白鹤姑娘小心接了过来说道;“老世伯,昨日夫君就对我说起此事,小女子也觉事情来得怪异,本准备今天与夫君进城打探个究竟,不料您老却先来了,您可真是仁德之人,您尽可放心,小女子定能将其辩个明白。”

    白鹤姑娘忙吩咐陶侃取来两只净碗,她将两筒水分两碗盛下,观看水色并无异样,那河水反倒有些浑浊之感,井水则清澈透明无任何杂质。

    劳老先生和陶侃疑惑的目光同时投向了白鹤姑娘。

    白鹤姑娘无语地看了一下他们,就默默地转身回房,从口中吐出那宝珠来,然后用丝绢包好走了出来。

    她再次来到桌前,慢慢地展开那丝绢小包,一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的通灵如意珠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药王的眼睛望得直直的,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想伸手去摸摸,但立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缩回了手惊叹道:“想不到世侄媳妇还有如此之宝物。”

    白鹤姑娘朝药王嫣然一笑,然后用纤纤玉指轻轻捏起那如意珠道:“老世伯,这乃是小女子的家传之宝,名为‘通灵如意珠’它定能分辩这两碗水的究竟。”说完她将那颗如意珠放进盛河水的碗中,良久没见任何的反应。然后她将其取出,用丝绢擦了擦,又将其投入那盛井水的碗中,顿时,只见那碗井水如同被投入了炭火一般,吱吱直响,汽泡翻腾,随之一股黑雾徐徐升起,逐渐消失。半盏茶之久,碗内之水平静下来,白鹤姑娘再用银簪反复拨动,那如意珠它依然如故,无甚反应,这一切都无须言语了。

    目瞪口呆的陶侃和那劳老先生啧啧称奇,但心情都不免沉重起来。

    陶侃大声嚷道:“这是怎回事?难道这井水有毒吗?!”

    劳老先生面色凝重地道:“是呀,明摆着这井水是有人投了毒,但……但这又会是谁这般伤天害理,这么作孽长沙人呢?”劳老先生顿时直抽冷气连连摇头。

    白鹤姑娘边收拾那宝贝边说道:“老世伯呀,这么看来,城内那些害病之人的原由,全都是这井水作怪无疑了。”

    劳老先生深有同感道:“这井水作怪定是无疑的了,但老夫不明白的是,这些井都是人们祖祖辈辈所作饮用水之井,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为甚么突然一下就不能饮用了呢?如果是人为投毒?这城内不下百数十口水井,有的还是在那官府和深宅大院内,谁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难道这是……”劳老先生迟疑了一下仍旧说道:“难道是这方水土真要断绝长沙的生灵了吗?这……这不是上苍所为,谁会有如此能耐?”劳老先生心情顿时沉重地仰天长叹,摇头不已。

    陶侃似有同感,但又不敢苟同道:“老世伯您说这方水土要断绝生灵,那为何河水又能饮用呢,果真是上天所为,那您府上却不是安然无恙吗?还有那些吃河水的人们并没有害此病症呀?”

    “是呀,是呀!”劳老先生猛地拍了一下脑门道:“我真是老了急糊涂了,老夫就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劳老先生连连捋着胡须心生愧疚地说着。

    白鹤姑娘回房内收放好那宝贝出来说:“老世伯您放心,这决不会是神灵所为,更不是上天对人们的惩罚,但,这也绝非凡人所能干的,这里定是有妖孽作崇无疑,我想只要我们认真对待识破,妖孽的这些害人伎俩是不会得逞的!”

    白鹤姑娘十分气愤说道来到桌边,将那碗河水依然倒进那竹筒内递给劳老先生道:“老世伯您先回家去,找个害了那怪病的人将此水喝下,如病情好了,就请您老捎个信来,但请您切记,此事暂不能张扬出去,否则节外生枝难以应付。”

    “贤侄媳此话怎讲?”劳老先生听后一怔,心中有点不悦地说道。

    白鹤姑娘走到劳老先生身边,拿着他的手恳切地说道:“老世伯,此事小妇人心中已有数了,但现在天机不可泄漏,日后定会详情向您老秉告。”她用手指掐了一下道:“今天已是七月初十了,离十五还有几天,一切都等过了十五那天再说好吧,到那时我自有办法来让病人康复。”

    “好的,好的,世侄媳所说在理,老朽就在家静待佳音了。”劳老先生连连点头答道。

    “老世伯您别这样客气。”白鹤姑娘难为情的说着。

    接着劳老先生心存疑惑的问道:“贤侄媳,这……这筒河水真能医好病人所患之病?”

    “老世伯您尽可姑且一试,就算医不好所患之病,但对病人也绝是没有坏处的,这一点您老尽可放心好了。”白鹤姑娘信心十足的说着。

    劳老先生似信非信,但又不能不信,白鹤姑娘所讲的一切,从她那能医好身患绝症的手段,到今天又能验证那井水宝物来看,这世侄媳定是位世外高人,或者是有世外高人的相助。想到这里他心中释然,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过时了,而且深深感到那“一代药王”的赞誉真是点名不副实了。

    他微微颤抖着慢慢站了起来,陶侃赶紧上前搀扶,劳老先生从白鹤姑娘手中接过竹筒,放进衣襟内,对着白鹤姑娘道:“世侄媳呀,这城内数千人的身家性命就全仰仗你啦!”

    “老世伯您言重了,此事如若确系白兰所想一样的话,到时还少不了您老的帮助呢。从现在起您尽管静观其变,如这简河水的确医好了病人,别人追问起您来,您要尽可能地去搪塞,您老千万、千万记住,十五之前不要将此事原委道给他人听啊!” 白鹤姑娘严肃着十分诚恳地嘱咐道。

    “世侄媳你就放心吧!老夫知道了,此时老夫心中也踏实多了。”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又觉得自己似乎太罗嗦了,他欲言又止,转身朝外走去。

    有词为证:

    心想疫情蹊跷,将井水灵珠辨。井水起黑烟,

    诧异扪胸难信。心痛,心痛,掀起人神激愤。

    《如梦令》

    陶侃将劳老先生送过河,又特意去看了看那正吆喝喧天地在修建接神台,见那儿人山人海,号子歌声不绝于耳,黑压压的人群挑土垒石,几个神气活现的道士,手持鞭子在耀武扬威,吆五喝六在催促着劳作的人们。

    陶侃没敢多停留,又来到不远处的南门道观,想目睹一下那胖道士的尊容。但见道观前人头躜动,人语喧哗,人们一个劲朝观内涌,道观的门半开着,门前站着两个道士限制着人们,每次只能进两个人。虽说求的符只能保几天无事,但人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死去,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足钱来求道神符,挣扎着也要活过七月十五。故此,道观前天天门庭若市,白花花的银子被那道观所吞噬,无钱者或一时凑不足者,苦苦在此哀求也无济于事,轻者被吼斥退出,重者还少不了一顿鞭抽棒打。

    道观前徘徊有众多的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老百姓,也有前呼后拥,趾高气扬的达官贵人们来去匆匆,吆喝之声不绝于耳。陶侃看见一位依裳褴褛的老婆婆跪在偏僻的地上,用头在道观的墙上撞来撞去,呼天怆地也无人理会。他忙赶上前去劝解,并询问了其中原由,那老婆婆向他一一诉说。原来她儿子家五口人都已病得卧床不起,不能动弹,因为儿媳妇在早几年就将她逐出,她一人只身住在河边一破草棚里,靠乞讨和捡食死鱼烂虾来度此残生。她得知儿子一家都害了病,连忙跑去看望,只见儿子一家无一人能下床,家中已无半文银钱,眼睁睁地都在那等死。儿子儿媳妇可算得遭了报应,可那几个不懂世事的孙子、孙女儿们可没罪过啊!她原本身无分文,儿子家又一贫如洗,只好跑来道观求道长们发发慈悲。谁知符没讨得到,反遭一顿训斥和鞭打,百般无奈的她只有撞死在这里算了,死了就眼不见心不烦,一了百了。

    陶侃听到那老太太如此说来,直觉得心中一阵阵揪心的疼痛,虽说儿子媳妇不孝,但毕竟也无死罪呀,更何况那三个孩子呢?陶侃摸了摸身上,一看还有七八钱碎银,就一概给了她,并好言安抚了一番,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也就匆匆地离去。

    “兰妹!兰妹!”还没进家门陶侃就在外嚷开来了。

    白鹤姑娘匆忙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陶侃那副气恼的模样就说:“怎么了,士行哥谁把你气成这样?”

    “哼!你看这变成了一个什么世道?还能让人活吗!”陶侃自顾自的气恼着。

    “士行哥,甚要把你的鼻子都气歪了,来,先进屋喝杯茶消消火。” 白鹤姑娘边说就边进去忙着倒来茶水。

    陶侃接过茶碗一仰脖子喝下,用手背擦了擦嘴坐下来,将在河东城内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白鹤姑娘道了个明明白白,最后他几乎是大声叫着:“这倒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呀?这般地伤天害理!难道天老爷就视而不见吗?!”

    白鹤姑娘听后并没有大惊小怪,不过表情极其严肃地说:“士行哥你先别急,你听我说,你送老世伯走后,我就反复想过,这次不但我们要救城中的老百姓,而且还是我报仇雪恨的天赐良机。”

    陶侃一惊,疑惑地眨了眨眼道:“天赐良机?兰妹,这怎么会是报仇的天赐良机?难道是?……”他一时拿不准就问道:“兰妹你跟老世伯讲‘天机不可泄漏’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鹤姑娘将椅子挪了挪,挨着陶侃坐着说道:“是呀,我就是要跟你讲这件事呢,我今天听了老世伯的那番言语,又用如意珠验证了那井水,我马上就意识到了定是那蟒妖在作祟害人。所谓天机不可泄漏,我是担心蟒妖有所察觉,那妖孽魔鬼精灵得很!一旦他发现有风吹草动就会有所防范,或过早来找我们寻仇,那时我们不但救不了百姓,报仇也将失去一次极好机会。”

    “哦,原来如此。”陶侃点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心中的疑团仍未解开,忙又问:“兰妹你就能肯定这是那蟒妖所为?”

    白鹤姑娘胸有成竹地道:“从那碗井水的汽泡和黑雾来看,定是那蟒妖所为,这决不会有假。我爹曾讲过,但凡不走正道修炼,成妖成怪的,都能施放一种毒液和毒气,长期生活地下者属阴,毒液和毒气多呈黑色,蟒妖是生活在地下洞内,属阴一定无疑。第二是天桥、天灯,蟒妖的身子和舌头可长可短,是任何妖怪不能比拟的,它的眼睛射出的光谓之天灯,又是别的妖孽所不能做得到的。其三它的肚大肠大,一次吃下百几十人是完全可能的,如果它的阴谋得逞,这一顿可保它十年不需出洞,便于静心炼法。再说城内上百口水井一次同时投毒,毒量之多,时间之快,是绝非别的什么妖怪的手段所能为的。”

    “真是这妖孽,这才多久又出来害人啦!兰妹那你准备怎样来救民除害呢?”陶侃听了白鹤姑娘这么一说,不觉马上就来了精神。

    白鹤姑娘胸中有数的说道:“士行哥,这事你今后就得听我来安排,我全想好了,老世伯讲了十五子夜会有“天桥”出现,我估模着那蟒妖定是在岳麓山顶,将舌头伸过河去作‘天桥’,两只眼睛作‘天灯’,你那时就守候在那接神台处,等到‘天灯’一亮,就瞄准射其一盏‘天灯’,也就是射瞎它的一只眼睛,那眼睛是蟒妖的命门要害之处,瞎了一只眼,它的功力就会自动丧失三成,这就更能便于今后彻底来消灭它。如果你是射它的头部或别的什么地方,那不但毫无用处,而且一旦它发怒发威,到时那长沙城内就更遭秧了,所以你的箭非得一箭射正不可。

    “兰妹尽可放心,我陶侃这次终于有用武之地了。”陶侃高兴得跳了起来,忙奔到墙边取下那心爱的弓来,用力地开了几下,那弓弦弹得屋内嗡嗡作响,陶侃乐滋滋地抚弄着那心爱的弓道:“我这祖传之宝,你定要替我陶侃争气啊!”

    白鹤姑娘跟着来到陶侃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弓道:“士行哥,你这弓箭是凡弓凡箭,只能用来射杀一般野兽,如果用来射杀妖和怪那就不顶用了,更何况你还要从对河射到岳麓山,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陶侃正在兴奋之中,突然听了白鹤姑娘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愁眉苦脸地问道:“兰妹,这……这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白鹤姑娘笑嘻嘻地拖着陶侃又重新坐下说:“士行哥你是否还记得我曾说过,我爹不是也有把弓箭吗。”

    陶侃点了点头道:“是呀!那又能怎样呢,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这你又糊涂了不是。” 白鹤姑娘笑着轻轻地拍了陶侃的肩头一下,“士行哥,我已准备明早就到南岳烟云峡去一趟,将我父亲的弓箭取过来,另外再带些医药书籍,今后也好为百姓们治冶病……”

    “兰妹,今天已是初十了,你来得及吗?”陶侃没等白鹤姑娘说完就插了嘴。

    “士行哥你好忘事,你忘记了我那颗通灵如意珠了吗?我明早变成白鹤到南岳最多也是一天时间,替父母兄妹整理下墓地,祭祀,祭祀,烧点纸烛,一个来回也就三天光景,明早起程十三定能赶回家,你在家多多演练,演练弓法和箭法,好为十五之夜派上大用场,这不正好各得其所,各取所需吗?”白鹤姑娘信心百倍的说着。

    陶侃见白鹤姑娘讲得头头是道,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不免为如此娇小的妻子,有如此的见解和能力而折服,点了点道:“那好吧,我这就帮你去准备,准备你所需之物。”说完陶侃高高兴兴地却做准备,白鹤姑娘也尾随其后一起忙开了。

    七月的天气仍是燥热难受,为了让白鹤姑娘早点乘凉爽赶路,俩人双双早早就寝,这一年来将要第一次分离几天,双方难免都有点难分难舍挂肚牵肠的。那道不尽,说不完的依依惜别之情,使俩人一夜都难能入睡,五更时分便起了床,俩人弄了点吃的后,白鹤姑娘就将所带之物,背缚在身上,又相互叮嘱了一番,双双来到门外,这时只见天空星光稀疏,夜空下凉风习习。

    白鹤姑娘站在禾场中仿佛有点依依不舍,陶侃走过来拥抱着白鹤姑娘道:“兰妹你放心地走吧,我会在家为你求神灵保佑的。”

    白鹤姑娘眼中噙着泪水将牙一咬,道了声:“士行哥,你就放心在家等着我吧!”言毕她口中又喃喃细语,只听“扑”的一声,一只白鹤腾空而起,白鹤在空中朝陶侃扇动几下翅膀,一声长鸣朝南飞去……

    陶侃在屋前朝前追赶了几步大声喊道:“兰妹你一路要多加保重啊!”然后目送着白鹤姑娘消失在星夜之中。

    猎狗赛虎也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在地上追赶着白鹤,对着天空狂吠不已。

    三天的时间既艰难却又是飞快地过去了,陶侃是扳着手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数过来的。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坐在大门坎上,伸长着脖子朝南边天空望着,盼望着心爱的妻子早早出现。可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仍未见白鹤姑娘回来,他越来越焦躁,无奈地哀声叹气,走进走出,一旦听到空中有鸟鸣时,心中为之一动,结果却是空喜一场。猎狗赛虎也颇通人性,在主人不高兴的时候,它是从来不敢乱来和耍娇的,它只是远离主人蹲在水塘边的柳树下,时时昂首注视着天空,似乎也是在等着女主人的归来。

    陶侃中午就精心准备好的一桌饭菜,时至傍晚,饭菜仍旧是一动未动的放在那里。陶侃时时在心中祈祷着,求神灵保佑白鹤姑娘平安回来,此时他又来到灵桌前跪着,请求岳父岳母为白兰的保佑,他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无奈,又是何等地无能啊!

    直到初更时分,才见一团白影飞进堂屋,只听到“扑通”一声,白鹤姑娘浑身汗津津,气喘呼呼地展现在堂屋中央。

    几乎是绝望了的陶侃欣喜地赶忙上前,替白鹤姑娘御下身上的弓箭和包袱,沉甸甸的弓箭和包袱,早已将白鹤姑娘肩上勒出了一道道血痕。陶侃赶忙去倒茶打水,拿凳让座打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猎狗赛虎也摇头摆尾地,在白鹤姑娘面前不停地哼着、蹦跳着,以此来表示对女主人的亲热和依恋。

    白鹤姑娘不仅带回了弓箭和宝刀,而且还带回了她父母,练刀习剑的刀法和剑法密笈,还有几本厚厚的医药书籍。

    陶侃拿着那把弓别提有多高兴,将它擦了又擦,抹了又抹,在灯光下那黑红发亮的弓身,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弓身上雕有九条祥龙,诩诩如生,弓身两头挂弦之处各镶有一颗豆大绿莹莹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箭囊不知是什么兽皮做成,在箭囊上镂有一对双凤朝阳的图案,真是惟妙惟肖,箭囊里有九支箭,箭杆都是上等楠木做成,箭镞是精钢铸就,锋利无比。

    陶侃兴奋地对着白鹤姑娘说道:“这真乃神弓配神箭也,果然是举世无双啊!今天我才真正算是大开了眼界。”他连连开了几下弓,感觉有蛮吃力,心中暗暗想到,这恐怕若无千钧之力是休想射发自如啊!陶侃原本就有股子遇难偏要上的犟脾气,加之离十五子夜仅剩两天时光了,陶侃替白鹤姑娘安顿好饭菜后,立即到门外就着月色练了起来……  

    夜空并不太晴朗,月亮总是躲在云层的后西,河面上的微风在徐徐地吹着,河水在朦胧的月色下轻轻地荡漾着。

    浆叶拨动着河水哗哗作响,浆桩在浆的磨擦下叽呀,叽呀地低声叫着。河对岸城中到处是一片黑魆魆的,只有一处的灯火显得格外辉煌,灯火映照在水中一晃一晃的。

    陶侃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肩负如此重任,今天即将要亲手射灭蟒妖美梦,拯救长沙城中的无辜百姓,为了兰妹,为长沙百姓报仇雪恨。他深信自己一定能做到,决不会辜负兰妹的期望,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岳父在天之灵的护佑,让他老人家的神弓神箭一展神威,决不让蟒妖的阴谋得逞。陶侃他飞快地划动着双桨,义无反顾地朝着城边灯火处而去。

    一座新筑的高台,气氛显得格外庄严和隆重,辉煌的灯火和那烟雾腾腾香烛,衬托出那些想上天成仙的人群的狂热。一个身着法衣的道士,在那接神台上舞神弄鬼的蹦蹦跳跳,阴阳怪气地在唱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颂词。左右两旁,排列整齐的道士们在随着附和,台前一片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们跪在地上磕头焚香,城内名门望族的善男信女们稍在后,再往后一点就是那些普通百姓,有衣着整洁的,也有衣衫褴褛的,有身强体壮者,更多的则是那怪病缠身痛苦不堪之人。

    真个是:红通通香烛万根,黑鸦鸦人头一片。有欢声笑语,有痛苦的呻吟,有孩童们乱钻乱窜的尖叫、哭声和骂声连成了一片。

    人群中,陶侃在向前拼命地挤着,终于挤到前面,他边用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边用眼环视着这盛况空前的热闹场面,他看到悬挂在接神台两边有这样一幅对子:

    百世奇缘,湘江河畔成仙去;

    千年功德,宝刹钟响天桥来。

    陶侃看完不禁哑然失笑,他悲天悯人地,摇头叹息善良的人们为何这样容易上当受骗。他身旁那帮善男信女们,既惊讶又恼怒地瞪着他,陶侃情知自己失态,为免无端猜忌遭惹麻烦,他急忙钻进人群溜之大吉。

    他来到泊船处,从船上取下弓箭就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此处离接神台不远,长着一丛丛人来高的苇草,他往里一站,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于是他席地而坐,注视着接神台上装神弄鬼的道士,还有一心指望登天成仙的善男信女们。陶侃虽然对他们的愚昧无知感到痛心,但这些沉疴难起的人们却也委实令人同情,这就注定今晚陶侃要一箭结束他们的痛苦,还他们原本健康快乐的人生。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将冰冷的银光洒向大地,此时的岳麓山,在月光中显得是那样的朦胧、神秘和莫测。陶侃注视着这座悄无声息,然而,却正在这里酝酿着一场人间惨剧的地方,心中就象吃了苍蝇般难受。

    他将目光下移,山下隐隐约约,闪现着几处微弱的灯光,有些是房舍的,有的则是渔船上的。他努力辩认着自己的房舍,想象着此时的白鹤姑娘……

    陶侃打扮得象猎手,不,是武士,是游侠,他腰挎着佩刀、手提着那龙凤宝弓、箭囊里插着那九支羽箭斜挎在一边,这全都是他从未谋过面的岳父大人的兵器。他威风凛凛地从屋内走出,白鹤姑娘紧随其后,象是在送夫出征一般,口中在不停地叮嘱:“士行哥,你千万要小心啊,不要心慌更不能蛮撞,等到那‘天灯’一亮,你就只管瞄准它一盏,一定要射中,切记、切记、否则我们这个地方将要遭更大的灾难呀,成败在此一举啊!”

    陶侃转过身来深情地望着妻子,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宽慰着她道:“兰妹你尽可放心,安心在家和赛虎等着我的好消息,你要相信我的箭法从来就是百发百中,加之这又是你爹的宝弓宝箭,我想是不会发生意外的。”他替妻子理了理头发又问道:“兰妹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白鹤姑娘一下倒被提醒了:“嗨!你不提醒我真给忘了,士行哥你记住,你射中蟒妖的眼睛后,就要赶快到药王那里去,要他老人家出面,与所有的药店打个招呼,在这三天之内如有一个坏了一只眼睛的胖道士,也就是那个卖符的道士来买金创药就一概给予烂眼药,只有让它的眼睛彻底瞎了后,它的功力才能去掉三成。同时要老世伯转告人们,赶快再莫饮用井水了,所有的病人我明天自有办法。” 白鹤姑娘一口气交待了这些事项,想了想一下,再无它事项,就替陶侃又整理了一下行装道:“士行哥,这些你都记住了吗?我在家一定会求神灵护佑你的。”

    陶侃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白鹤姑娘的肩头几下,就毅然决然地转身朝河边走去,白鹤姑娘在后频频挥手……

    这并是:

    长沙城里怪事多,药王自愧不是神。

    不是灵珠来验证,谁知要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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