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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祸不单行

更新时间:2023-05-01 12:27:06 | 本章字数:9570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早晨,龙玉珠撩起窗帘,透过玻璃往外眺望,一派千里冰封北国雪飘的琼瑶美轮美奂奇景。皑皑的白雪映出冷森森的凛寒,地上树上,房子上都是一片银装素裹,雪压着枝头,不时有一团团雪花在压沉的树枝上纷扬洒落。一群白头翁落在院子中雪地上觅食,时而跳跃,时而飞起,啁啁啾啾地絮叨着好不热闹。

    她凝望着窗外的白雪,想起豆蔻年华时,江南节物,水昏云淡。风雪满前村。一场白雪皎洁美丽。爸爸带着她一块在院子里堆着雪人,他多才多艺,堆着妈妈牵着我,塑造得栩栩如生,逼真动人。后来,妈妈见了也参与一块在院子里堆,妈妈堆着爸爸,把一家人都堆在院子里成了雕塑群,邻舍看见了走进来参观,赞不绝口,拍手叫绝。

    她看到窗外的雪景,触景生情,往事历历于目。焦海坤起床了,他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一边走,一边扣着衣往窗边而来,他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唉呀,昨天晚上下了一场这么大的雪。’’他说着活动着双手,把手放到她肩上呼出的气碰在窗户玻璃上结着一层蒙蒙水雾。他十分关心地对龙玉珠说;’’这场雪下得好大,气溫骤然降下来,你要多穿件衣服,而不能只顾身材苗条,不要温暖而着凉。’’

    龙玉珠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薄薄羊毛衫,外面罩着一件棕色的毛绒衣,外罩貂皮紧身短褂精妙而高雅,修长的腿,美妙的身姿,龙玉珠顾盼生辉回眸一笑;’’你要穿暖和,昨晚肩周炎发痛,今早起床好些了吗?’’焦海坤穿着一件厚厚的绛蓝色羽绒保暖衣,摆动着胳膊说;’’未见好转,手臂也抬不起来,只有中医针灸,拔火罐才有疗效,吃药打针无济于事。’’

    ‘’那你就去住院吧,公司里的事就交给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请你裁决。’’

    ‘’我最怕的是住院,还有医生告诉我治疗最简单的方法,每天到体操杠上去引体,或者到环上去吊,坚持一段时间就能自动痊愈了。你有孕在身要注意啊!’’他提醒她。

    ‘’你说这样能治好肩周炎,那我今天就去体育器材商场购一副单杠回来安装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让你每天锻炼直至痊愈。’’龙玉珠饶有兴致地说。

    ‘’那好啊,公司里吃完中饭后一块去体育器材店去买,今天地上的积雪很厚,开车要小心,怕路上车轮打滑。’’焦海坤望着外面积雪盈尺的雪景说。

    ‘’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开车到外面去买,免得自己动手来做。’’龙玉珠搓了搓手。

    ‘’地上积着这么厚的雪,开车轮胎会打滑,別开车去了,我俩一块到外面去吃,顺便到雪地上散散步,赏一赏雪景,外面的天气冷,你穿得单薄,外面还加件保暖衣服。’’

    ‘’我穿得足够暖和了,我把衣服后面的风帽戴上,身上暖烘烘的,穿得太多一身臃肿像个滚圆的球,行动不方便。’’她穿著适中,总是充满年轻青春的活力。

    俩人走出院子,焦海坤穿着羽绒服,架着一副茶色避光镜,个子高大魁梧,戴着一副棕色的皮手套,龙玉珠打扮得摩登时尚俩人就像一对蹈雪赏景的情侣,轻言细语,谈笑自若。脚下的雪吱哑吱哑地响,像老鼠啃着木头,柔软又疏松富有弹性,雪沒及靴背,雪地上两行深深浅浅弯弯曲曲的脚印。

    路上环卫工人开始铲雪,小区里的居民也参加了道路上扫雪,道路两旁堆积的雪像一座座小山峦,走出小区门外,路上行人稀少,一眼望过去白茫茫的雪像给地面上覆盖一层厚厚的被毯。雪压着树上沉甸甸的,树枝咔咔被折断雪团从树上纷纷扬扬而下,打在雪地上嘭嘭作响。俩人牵着手,踏着厚厚的白雪,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蓦地,焦海坤’’呀’’地一声往雪地里摔倒,这猝不及防一跤把龙玉珠也牵连往雪地上一扑,摔了个满面是雪,她从雪地上一跃爬起来,双手扑打着满身粘着的雪花。可是,焦海坤伏在雪地上,满脸扭成疙瘩,痛苦万分,他挣扎着爬不起来。像一头大象陷入泥潭里动弹不得。

    龙玉珠见状,吓了一跳关心地问;’’你怎么啦?我拉你起来。’’

    ‘’我刚才崴了脚,脚踝骨断了,你赶快帮我叫"120"他疼痛得嘴唇煞白,双眉挤到一块。

    龙玉珠吃惊地疑惑问;’’你的脚踝骨怎么会断呢?’’原来道路上有个下水道盖子破了烂了个孔,上面被雪掩盖了,不幸的是焦海坤一只脚不偏不倚恰踩到这孔里把脚踝崴了折断了骨,他疼痛得直冒虚汗,龙玉珠立即拨打’’120’’呼救护车。

    龙玉珠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穿得臃肿庞大身躯的焦海坤从雪地上搀扶起。她搀扶着他,在冰天雪地里一瘸一拐地来到路旁的房子边等候救护车前来送他去医院治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救护车始终沒有出现,她见焦海坤一副难受的样子又打电话去催促,对方回答说;路上的积雪太厚,车子上路要上防滑链要她稍等。焦海坤扶着龙玉珠的肩真有种万般无奈,英雄末路之悲。他疼痛得全身发抖,随时都有再次跌倒的危险。

    雪地上偶尔来了两个踏雪的行人,嘻嘻笑笑而过,他们也不在乎站在路旁房子边的一老一少。焦海坤这时显得好可怜,平时这个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他,在公司颐指气使,出去前呼后拥有人保驾作陪。此时,他感觉自己与平凡的普通老百姓并沒有区别,自己并不是高高在上铁打铜铸之身,小小的挫折就让他痛彻入骨,寸步难行。俩人又等了半个钟头,救护车还沒有出现,焦海坤痛得呲牙咧嘴又怨又怒地骂道;’’这些王八羔子什么救死扶伤,电话去了这么久鬼影子都沒见到。’’他绐在路边沒动,寒气袭人,感到又痛又冷。龙玉珠先把他从雪地上用尽洪荒之力搀起,身上出了一身热汗。现在她要照顾焦海坤把自己当作他的扶手杖,不能随意动弹,身上汗冷却愈来愈觉得衣不胜寒,她也附和焦海坤骂骂咧咧。焦海坤突然想到给市卫生局长打电话,要上司去督促下属办事要雷厉风行,为人民群众急所需急。于是,他掏出移动电话,直接给市卫生局长打申诉电话,卫生局长接到他的投诉电话一面道歉,一面安慰说马上派救护车过来,果然,只待十分钟救护车碾着地上的积雪咔嚓咔嚓开过来了。

    救护车的驾驶员和医务人员刚才受到院长的训斥,哪敢怠慢风风火火地赶往出事地点,在滨海焦海坤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见他黑着脸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从救护车上抬下担架,七手八腳把他抬上担架送到救护车上,车拉响着鸣笛,像狂奔的雪豹呼啸着往人民医院而来,到了医院正骨科,医生立即为他诊断,先用担架车推他到CT照片,扫描他脚踝骨头受伤情况,再施行治疗方案,照片出来了,他脚踝骨头并没有断裂,只是骨头关节错位肌腱拉伤,只要对患处消炎将关节骨头矫正,并不需要开刀手术。

    焦海坤的顾虑和担心被打消了,压在龙玉珠心头上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是,焦海坤已再不年轻,尽管只是脚踝受伤,但患处肿得如一只大擂鼓槌,痛得他呲牙咧嘴,一时三刻沒有灵丹妙药为他消肿止疼。他在院里住下来,大夫为他脚踝骨错位进行矫正,患处并没有打麻醉针,而是用人工物理方法,在患处涂上酒精消毒后,医生双手端着他的脚,叫他自由放平,摇动他的脚趾和脚掌,猝不及防地用力一扭一扯’’咔嚓’’一声恰到好处。踝骨恢复原位并打上石膏模型固定,龙玉珠守候在他身旁见他头上的汗珠如豆子一样一颗一颗滴落,为他掐着一把汗。焦海坤疼痛得呻吟一声,脸色煞白,如遭上一场大病。

    ‘’好了,脚踝已矫正。’’为他治疗的是一位中年男医生,骨科专家医术高巧,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一粒粒细汗,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擦了擦模糊的镜片伸直身子嘘了口气。

    焦海坤患处取理好了已临近中午,他在病榻上躺下来,此时,龙玉珠感到又饥又饿,她对焦海坤说;’’你要吃什么?我去外面炒两份菜回来吃饭。’’’’随便吃点什么,痛得沒胃口。’’他回答着,龙玉珠已迈开大步噔噔的脚步声响彻在门外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

    焦海坤的脚踝被医生矫正后,疼痛渐渐減轻,他躺在床上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也感到腹中在唱空城计。心想俗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千真万确的哲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在雪地上跌一跤痛得死去活来,扭伤脚躺到了医院,真是倒霉透了顶。正在撒着闷气时,放在床头的手提电话响了,他接通对话;’’喂,董事长公司里出大事了。’’对方的声音焦急惶恐。焦海坤乍一听心里紧紧抽搐了一下大吃一惊赶紧问;

    ‘’什么事?你不要慌张说清楚。’’焦海坤心里咯嶝一下表静地问。

    ‘’昨天晚上这场大雪积压把材料车间压垮了,车间里有十几个工人在上班,来不及撤出就突然坍塌了,我们已经报告了消防来救人,现在我们已经组织人力在全力以赴在营救受难兄弟。’’这是公司里的一位副总裁打来的电话向焦海坤汇报。

    ‘’啊!什么一间车间倒塌了,还有十几个工人在上班?你们要竭尽全力进行抢救,生命重于泰山,真是祸不单行,今天早晨地上的雪太厚,开不了车我在雪地上崴了脚扭伤了现在住在医院里,我叫龙副总裁马上赶过来,与你们一道把这件事处理好,做好工人的安抚工作,决不让他们和家属闹事,拜托了。’’焦海坤诚恳地叮嘱他。

    ‘’好的,我知道了,董事长您好好养伤,等这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就到医院来看望您,祝您早日恢复健康。’’对方在向焦海坤汇报时既谦恭又掩不住内心惶恐。

    ‘’救人是第一件大事,若有谁带头闹事,绝不姑息,必须严惩不贷。’’焦海坤挂断了手机。

    ‘’真是倒霉,这场雪坑害了我扭伤了脚,痊愈沒有一个礼拜就谢天谢地。公司垮塌了车间死伤工人,虽是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但被媒体曝光渲染;不但损害了公司的形象,而且也有损我的名声。’’他暗暗嘀咕,望着窗外昏晕的天空和树上房屋顶上积着白雪暗自发愁。

    这时,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龙玉珠端着午餐推门进来,语速急速面带焦虑;’’董事长我刚才接到公司电话,公司里出事了,想必你已经知道,折腾了半日你也饿了赶快用膳。’’龙玉珠将热喷喷的饭端到他手中,他端着饭菜直愣愣地发呆叹息地说;’’这是老天爷为难我,现在还不知道被压在厂房下的工人生死情况,你赶快到现场去,有什么纠结的事与我联系,遇到有人情绪激动场面,冷静沉着要讲究工作方法。’’

    ‘’这是天灾不能怪你,你还是好好休息安心养伤,工人都不会有什么事,他们都是善良老实安分守纪的平民,吉人自有天相,我马上就去公司,你有什么需要帮助,我告诉护士来关照,公司那边有什么棘手的事我会打电话向你请示。’’她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龙玉珠赶回公司到达出事现场,消防武警和工人正在加紧施救被压在废墟里的工人,这座厂房的结构简易,房顶是个’’工’’字棚,昨晚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在厂房上,房子屋顶承受不起这巨大的压力,于上午十点多钟工人正在上班厂房轰然垮下,跑出来十多个工人,还有些人来不及反应,厂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坍塌,把来不及逃命的工人埋在废墟下各安天命。现场抢救的消防武警和工人有一百多人参加营救,还有搜索犬参与,还开进了一台吊车,参加营救的人小心翼翼用手刨的刨,撬杠撬的撬,第一个工人在废墟中救了出来,血肉模糊,被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呼啸而去。

    大家在瓦砾中地摊式搜索发掘,在一根钢梁下发现了一具女尸,女尸砸烂了头骨脑浆迸裂,另一位是男尸也是被钢梁砸死样子狰狞可怖,随着搜索的深入进行,压在废墟下的工人一个个被营救出来重伤四名,其余都是轻伤,公司里秉持生命至上将受伤的工人送往医院治疗,对死者进行善后事,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搜索工作刚结束,记者就闻讯赶到现场采访,龙玉珠借着舆论平台欣然接受了记者提问。

    ‘’我是市电视台记者,请问你们公司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焦海坤董事长怎么没有莅临现场?’’一位生得清秀年轻男记者问。

    ‘’董事长非常关心这件事,遗憾的是今天早上董事长在上班来公司出了点小意外,他扭伤了脚踝已在医院上了石膏模型在住院,他打电话再三指示我们,生命重于泰山,不遗余力抢救事故中受伤的工人,这次事故纯粹是天灾,让人防不胜防。’’

    ‘’你们公司有没有安全保障措施,像这样的危房怎么能做工人的厂房?是不是有些轻率草菅人命之嫌?’’一位新华社居滨海的记者提出了一个尖锐严肃的问题。

    ‘’我不同意这位记者的看法,何胃轻率草菅人命?我们公司有严厉的安全措施,每一年消防和安监局都来公司检查验收达标,这座厂房建筑时间不长,出现这种事故要追根朔源也是建造方质量问题,我们公司是受害一方。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场大雪来得迅疾,公司又没有让工人违规操作,这草菅人命帽子我们戴不起,你是新华社记者,你的言辞向社会宣传有损我们公司形象和信誉。’’她义正辞言进行反驳。

    ‘’我的言辞过激,表述不当表示歉意。但事故已经发生了,你们怎样做好下步工作?’’这位记者知道失言受到龙玉珠责问尴尬外,连忙岔开话题。

    ‘’这一点就不需要诸位操心了,我们是以人为本,生命高于一切,对受伤的员工尽最大努力治疗,对他们在生活上像爱自己兄弟姐妹关心,精神上安抚。对因公殒职的工人根据企业法依规办事。天灾对公司里造成损失和伤害是不可估量损失,特别是让两位优秀职工罹难,让我们十分痛心和哀悼。’’她声情并茂泪如雨下。她抹净眼泪又哽声地说;’’也祝愿受伤的兄弟姐妹身体早日康复,谢谢各位关心,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有什么事公司会随时发布,欢迎社会吝界光临。’’她欲离开现场。

    现场的记者和群众都被龙玉珠的回答表现的气场所感染,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而记者还团团将她围住缠着不放,这时,被保安挡住记者才让龙玉珠抽身走出来。公司里出了这么大事,人心惶惶,像一盘散砂,这局面是龙玉珠控制不了的。另外,一位姚副总裁在公司也得到焦海坤的赏识,但他也拍不了板讲话不能服众。公司里定海神针是焦海坤,目前谁也不能越俎代庖,超越他的权力取而代之。姚副总与龙玉珠商量之后,鉴于公司人心涣散,许多问题亟待解决,必须请他出来主持大局,稳定人心。

    姚副总带着公司几位高管买着水果和花篮来到医院看望焦海坤。他半躺在病榻上,一位护士正在为他按摩疗理,他穿着病服,床头边还挂着输液的吊瓶。

    ‘’董事长,我们来看望您来了。’’姚副总裁走上前双手握着他的手表示十分亲热谦卑。同来看望慰问的高管一个个相继至病榻前与他握手致以亲切的问候。

    护士见有人来慰问患者便退出病房,焦海坤搀起上身挪动着腿;’’董事长您别坐起来,躺下休息,脚伤怎么样?’’姚副总热情地扶着他的肩劝说。

    ‘’真是惭愧,大家都辛苦了,这场雪灾祸不单行公司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让大家措手不及,处理得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焦海坤眼光扫视大家落到姚副总脸上问。

    姚副总见董事长问脸上挤出一丝的苦笑;’’董事长恕我辜负您的厚望,特带公司高管来到您面前,一是来拜访慰问您祝您早日恢复健康,二是特来聆听您的教诲,登门取经稳定公司人心。’’焦海坤知道在今天这种情形下,他不亲自出马主持大局,谁也不能左右人心浮动的局面。他脸上端庄凝重,高挑的两道浓眉向上扬了扬。

    ‘’好吧,事不宜迟,快扶我起来回公司开个公司管理人员扩大会议,马上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他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说;’’下午五点钟准时开。’’他已按捺不住,公司无端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这个当家老板哪里在医院呆得下?心悬两地如坐针毡他岂能心安理得袖手旁观?他必须以大局为重,自己肩负着公司的光荣史命和历史重担。为今之计,必须安抚人心;公司上下戮力同心,渡过这难关。

    他脱下病服,在两个高管搀扶下离开医院回到公司。在陪护人员的搀扶下,首先来到垮塌厂房的现场勘察,现场已是一片狼籍废虚残垣断壁的瓦砾,废铁皮还有没有抢救出来的机器和材料堆砌成的像一座小山包,点缀着白雪如弃在露天场上的废品。这次雪灾,公司里损失最少也达一百多万。焦海坤看到现场这惨淒淒的景况又听到陪同主管的汇报,心里异常沉重。他瘸着脚,腋下搀着拐棍从现场回到会议室。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部署公司里的紧要任务,焦海坤在会议上作出了决策;一是对死者的赔偿,每位赔偿十万元安家费,二是对垮塌的厂房迅速抢修机器和材料,清理现场立即修缮厂房复工。三是对受伤工人治疗慰问,这三项举措是迫在眉睫亟待解决的首要任务。

    会后,他拄着拐在随行的陪同下来到医院看望慰问安抚伤员,让伤员感激涕零。有几个轻伤员当即表示出院回公司。焦海坤心平气和地安抚大家;’’你们还是要在医院养好伤后,才回公司工作。’’他和蔼可亲取悦人心。

    ‘’老板,我们这都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痊愈了,在医院我们住不习惯,还是回公司。’’轻伤的工人一再要求出院。焦海坤满面露出笑容;’’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既然你们身体无大碍,出院也得医院批准,批准每人三天假,工资照发。’’他慰问完伤员,从医院出来,龙玉珠溫柔地对他说;’’亲爱的你还是回病房去吧,把脚伤养好回公司,若沒有恢复留下后遗症那就不好办,现在公司里有我和姚副总坐镇,你就安心把脚踝治好。’’

    ‘’医院里我躺不惯,还是回家休息,日子打发得快,这点小恙难不倒我,送我一块回去。’’焦海坤拍着她的手背笑容满面的说。龙玉珠沒有悖逆他,开车与他一块回家。

    回家的路上焦海坤问;‘’今天上午记者跑到公司去了,他们提出了一些刁钻古怪问题,还是你灵机应变将他们打发走了。’’

    ‘’哪有这么容易打发走,他们纠缠不放,保安为我解了围才脱身,他们的鼻子比猎犬的鼻子还灵,提出的问题也很尖锐,稍有不慎就会上了他们的道。’’

    ‘’他们问了些什么?’’龙玉珠详细地把采访的经过说给他听。

    ‘’今晚本市的电视新闻和明天的报纸我们就要注意,别让他们大放噘词,误导市民和舆论,个别记者别有用心不怀好意。’’焦海坤若有所思焦虑地说。

    ‘’他们报道总要遵循客观事实,不能凭空捏造无中生有,若诋毁和抹黑我们公司形象可以控告他,他们也要讲究行业操行,若为博读者眼球胡编乱写那就找宣传部领导。’’

    ‘’如果有个别记者不长眼,胡说八道故意夸大其辞,借这次雪灾来攻讦我们公司,那就要好好地教训他,要他以后长记性,有个别酸溜溜的文人冥顽不灵,自命清高。’’

    ‘’我看你多虑了,公司又沒有得罪他,找什么麻烦,杞人忧天。’’龙玉珠安慰他宽怀。

    ‘’偏偏有人想出风头,扬名显世,哗众取宠。’’

    次日’’滨海都市报’’和’’滨海日报’’都对环宇集团厂房倒塌造成职工伤亡进行了报道。龙玉珠一早就从报刊亭里买回两份报纸,焦海坤接过报纸正版上赫然醒目的标题’’宏宇集团两职工命毙雪灾’’同样的内容报道,’’滨海都市报’’却借题发挥,把这次事故说成是人为之,宏宇集团领导安全意识淡薄,对危房沒有及时检查发现,酿成两条人命和六个职工负伤,企业法人代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焦海坤看过这则报道,面容由紫转青勃然大怒,把报纸’’啪’’地一声丟在茶几上;’’这王八羔子,瞎说瞎编,叫人事部到报社去查查,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臭书生写的,不肃清他们的影响我咽不下这口气。’’说着他一拳槌到茶几的报纸上打了个窟窿。

    ‘’你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伤了自己的身体,你想出这口恶气找几个弟兄去警告他一下,给他一点教训,令他按照我们的旨意去写在报纸上刊发。’’龙玉珠出了这个计谋。

    ‘’你这个办法好,不给这样的文痞点颜色瞧瞧,付出点代价就别想在滨海混。’’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准备找哪两个弟兄去?既要修理警告他,又不能出手太狠,还要软硬兼施让他死心踏地为我们写歌功颂德,写喜闻乐见取悅人心好文章在报上。’’

    ‘’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精心按排好兄弟前去调查落实,让他乱写付出代价。’’

    ‘’最近有沒有王文熙的消息?我们要留神他在暗中耍阴谋诡计,过去他在你身边工作这么久,对公司了如指掌,怕他恢复元气后又兴风作浪卷土重来。’’龙玉珠心里总有一道越不过去的坎,想到王文熙那衣冠禽畜心里就酸溜溜的。

    ‘’我派手下在滨海到处寻找他,一旦发现就把他扔到大海里去喂鯊魚,可是,派出去的人几个月来都没有得到他一点消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此人不除终是心头大患,但他又会躲到哪里去呢?杳无音讯。’’

    ‘’是不是他离开了滨海?回到老家去了。如果他已经离开了滨海知难而退,而又再不伤害公’’司和我们的名誉,也就别再去为难他了,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你不能有妇人之仁,对这种奸诈恶毒的小人,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痛打落水狗,宜将剩勇追穷寇,若姑息养奸必成大患。我不弄死他,他就会想方设法搞我们,现在已是冰炭不容。’’

    ‘’这么说来他要么回到老家,派两个得力兄弟去他老家寻找,时机成熟,伺机下手,但不能放过任何蛛丝蚂迹,一旦败露追查下来,顺藤摸瓜,后果不堪设想。’’

    ‘’我派人到他老家去打探过,他老家沒有其他什么亲人也沒有回家去,听说他找了一个相好的在老家县城,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也分手了,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想他会躲藏到什么地方去呢?’’焦海坤摸着头百思不解。

    龙玉珠想了想淡淡的笑着,轻言慢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依王文熙的个性,他在公司里当要职这么多年,人脉广,他不会甘心失败,两手空空而离开滨海城,只是躲在什么地方我们不易发现他,而他对我们一举一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他对我们居住的地方熟不熟悉?’’她骤然担心起来心里产生疑问,若他熟悉狗急跳墙伺机报复也难预料。焦海坤对她的怀疑默不作声,龙玉珠坚信自己的疑虑沒有错,更加惶恐害怕起来。

    过了一会儿,焦海坤闷声闷气地说;’’他应该知道,依他的脾性即便沒有来过这儿,但也会在暗中跟踪,只是他来这里偷袭没有多大胜算,我两次挫了他的锐气,他死里逃生苟且活下来,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过着东躲西藏胆战心惊的日子。尽管他上次又折了羽伤了元气,但我们也不能麻痺大意,提高警惕加强防范。院子前后装上摄像头,客厅里也装摄像头和报警器。一旦他有什么行动,我们就给他致命一击,让他飞蛾扑火自遭灭亡。’’

    龙玉珠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忐忑不安,惶诚惶恐地说;’’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提心吊胆地生活在这战战怵怵的阴影中过日子吧?你不如把这里的一切委托给姚副总,我们到上海去离开这是非之地,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

    焦海坤呵呵地笑着说;’’你想得太幼稚,我们公司的基业在这里,上海只是一个分公司,我把这里交给姚副总,不但董事会通不过,而且我也不放心。张超然和王文熙就是前车之鉴。况且,他们还在我眼皮底下阳奉阴违,玩起阴谋诡计与我分庭抗礼。若把这公司大权交给一个另有企图的人,岂不是正中下怀把公司拱手相送他人?你不要谈虎色变,我量王文熙沒有这个胆子登门寻仇,他吃了豹子熊心胆!如果他胆敢来,我绝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你别自寻烦恼,心里舒坦宽慰一些。’’他拍着她的肩安抚她,打消她的顾虑。

    她想沒有来滨海之前,在上海也遭到流氓流氓的骚扰,遭到焦海坤呵退了混混的纠缠,来到滨海以为这里是一片安恬的乐土,谁知在这里也不安宁太平,波诡云谲,强敌伺环,她也成了对手攻击陷害恐吓的对象。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每根弦颤颤抖抖过日子。尽管焦海坤外出带有保镖,而他身边保镖总不能寸步不离誓死护着呀!她虽然沒有与对方结过仇,但他们绑架过她,以她为诱饵来要挟焦海坤,现在她和焦海坤谁也不能独善其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坐在一条船上。

    回到別墅,外面的天早已黑了,苍白的雪光映在窗户上,龙玉珠打开空调,屋里暖烘烘的,她脱下外面的罩衫只穿着一件白色羊毛衬衣,为焦海坤煮着咖啡。客厅里很暖和,焦海坤也脱下保暖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恰在这时,电视台在播出本市新闻,龙玉珠为他煮好了咖啡,客厅里飘逸着咖啡的芳香,他端着杯子品了一口,余香满嘴,他啧啧称赞。此时,新闻正在播出宏宇集团在雪灾中车间垮坍事件,焦海坤拉着龙玉珠坐到身边说;’’看看电视新闻对公司这次事故的报道。’’龙玉珠正襟危坐认真地看。电视并播出了龙玉珠答记者问的视频,报道很真实,说这次事故纯属突如其来自然灾害。龙玉珠对记者提问巧妙答辩,赢得與论和民心。焦海坤握着她的手春风满面夸赞说;’’你的妙对是对滨海都市报记者打脸。’’

    俩人聊了一会,龙玉珠要去洗浴对焦海坤说;’’今早拉你从雪地上起来出了一身大汗,我去痛痛快快洗个澡,今天忙了一天,要早点休息。’’

    ‘’你去吧,扶我到卧室去睡。’他’关掉电视,龙玉珠扶着焦海坤走进卧室。然后,她步入浴室,倾刻,浴室里传来哗哗流水声和擦洗身体轻柔摩挲声。焦海坤仰卧在席梦思上,一会儿,鼾声如雷,鼻息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嘴角边还流出一条长长的涎液,他睡得多么香,不知龙玉珠今宵还能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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