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山庄待产
更新时间:2023-05-30 20:57:06 | 本章字数:11085
龙玉珠回到御虚山庄已有时日,他已到了临产期,瓜熟蒂落。每天午睡之后,她都要到这园子里的林荫道上散散步吸收新鲜空气。她腆着大腹便便,鸭行鹅步。西斜的太阳从树叶里筛过来,斑斑驳驳,映在水泥路面上。她慢腾腾地挪着步子,轻抚摸着腹部,那强有力的生命不时地在胎动,她感觉到一个女性真正的幸福,一个做母亲的真正伟大。她绕着围墙边的路漫不经心一步一步地挪步,背后传来两声清脆的小车轻鸣的喇叭声,她刹住脚转过身来。
小车在她身边停住,焦海坤从驾驶室钻出来,迎上前关心地说;’’你独自出来散步要谨慎小心,怎么不叫王妈陪着你呢?’’
龙玉珠微笑地轻声说;’’我会小心的,王妈哪有闲工夫来陪我,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你很快要做妈了,我总不放心把你丟在这偏僻庄园里,预产期还有多久?’’焦海坤用他有力的手臂挽着她胳膊,两人继续往前走。
龙玉珠想了想说;‘’预产期不到一个礼拜,明天就回市里去,那儿离医院近,要分娩很方便。’’她的-只手抚摸着大肚脸上绽开自豪幸福的笑容。
‘’好吧,把王妈带过去护理你,你早早健健康康生下麟儿做妈妈,若是个男孩也可传宗接代,焦家后继有人,将来能把公司事业发扬光大。’’焦海坤挽着她的手悠然自得地说。
龙玉珠想了想笑着说;’’不要叫王妈过去,我想月子里叫我妈放下手头公司来护理。’’
‘’叫你妈过来护理你,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妈同意从菲律宾回来吗?’’他好奇地问。
‘’我向她打过两次电话,她同意了,她把公司转给我舅舅,她昨天已经回国了,在家里打扫两天卫生,就启程来滨海。’’她轻启嘴唇灿烂地笑着。
‘’什么时候来?好通知我去接,如果我没有时间抽不开身,也好派司机去接,你就安心调理好身体,准备做妈妈。’’焦海坤紧挽着她的手笑容满面地说。
太阳已慢慢敛尽撒在庄园里的余晖,树木环绕的园子里荫翳了很清爽:栖息在树叶间的灵鸟叽叽喳喳,鸟语喧哗,刚归来小鸟在树上愉快地蹿上跳下地欢腾着,像离家归来的孩子见到母亲一样高兴。偶尔,有两片轻盈的羽毛和败叶从树上飘落下来,洒在光洁的路上被’’嚓’’’’嚓’’的脚步带起在路面上滚动沙沙轻响。
她挽着他的手,斜倚在他的肩上.缓步地向人工湖凉亭走来,晚霞映着凉亭的琉璃瓦,金碧辉煌。他俩慢走慢聊,走入凉亭里。焦海坤扶着她在石桌边鼓座上坐下,他也坐下来相陪,她刚坐下来,就觉得剧烈的胎动,她摸着肚子脸上现出痛苦之色。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说;’’亲爱的,这调皮捣蛋鬼又在踢我肚子呢?’’
‘’什么,他在踢你,让我摸一摸。’’他高兴地凑过来,用手抚摸着他圆滚滚的肚皮笑着;’’你这小家伙,生下来如果带柄,也算了卻我一桩心事,将来这庞大家业有了继承人。’’龙玉珠通过刚才的谈话,她窥伺到焦海坤的心里还是重男轻女。
‘’如果她生下来是个女儿,难道你就嫌弃她?’’龙玉珠把他放在腹上的手拿开望着他问。
‘’还是一切随缘吧,若生下来她是个女儿我当然也喜欢,像你和玥玥一样漂亮聪明也是掌上明珠,只要好好培养将来也有出息。’’焦海坤见风驶舵。
‘’你呀!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是分心重男轻女,儿子对你这么重要吗?’’
‘’儿子延续香火呀,中国的几千年传统习惯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是吗?但你不要多心,不管你生男生女,我都很高兴,平等相待,只要你母子平安健康就比什么都重要。’’焦海坤言不由衷。她原来说怀孕了,他叫她去流产,但她执意生下来,他只好顺着她的意,并鼓励她最好生个男丁,将来继承他庞大的产业。刚才谈话言下之意他仍没有改变初衷,龙玉珠心里也想生个男孩,有子母贵。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男孩对她来说视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暗中已在医院里作了婴儿性别鉴定,这胎百分之百是个男孩,她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焦海坤,待等到分娩见分晓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最近,我在家休息没有去公司上班,你的工作担子更重了,你不妨把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分担一些压力总比压在一个人肩上喘不过气来好吧,整天都生活在压这紧张环境中得不相适,何必要对自己这样残忍呢?’’她轻声细语体贴地说。
‘’让谁来接替总经理这个位置?公司里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不再想看到身边出现像张超然,王文熙这样丑类在身边,在目前我的眼里还没有适合的人选。’’
‘’姚副总资质深,又有工作经验,你可以让他分担你一些工作压力呀!若再不然,可以从社会上招揽人才高薪招聘,必有力所胜任的人物。’’龙玉珠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焦海坤爽朗地笑着说;’’身体力行,我现在还扛得住,姚世雄虽然工作上还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但是,他缺乏工作魄力和创新精神,总经理这个位置我不会轻易把它旁落他人,等你生完孩子恢复健康再说。’’他拍着她的手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时间在两人的闲谈中无声无息悄悄地溜过,凉亭里的阳光渐渐灰暗,夜色越织越浓,春末夏初之交的晚上,空气里还带着丝丝的凉意,草地上的虫声也弹起低沉的琴声,美丽温柔的夜晚,庄园里一片安谧宁静。
‘’天黑了回屋里去。’’焦海坤站起来把她慢慢拉起身,他俩依然换着手,她把身体慢慢挪腾着,两人碎步细语,就像一对坠入爱河的恋人,相约在月下小路上窃窃私语。
俩人散步进屋,客厅里已是灯火辉煌,厨房里传出一片锅瓢刀铲交响曲。王妈刚忙完做晚饭,桌子上摆着四荤一素一汤,焦海坤喝点酒,他自己斟满高脚杯一杯红酒。
‘’王妈,一块来吃饭。’’龙玉珠向厨房里还在忙着的王妈喊着。
‘’你和老板先吃,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过来。’’隔着一道门槛王妈在厨房答着。
龙玉珠怀孕最近这两个月食欲旺盛,所以,胎儿发育快,腹部高高地隆起来,她怕发胖身形变型,严格按照孕妇营养搭配用餐,多食蔬菜水果,还不断加强锻炼,保持良好心态。她怀孕的前五个月,乔装打扮,身材修长,一点也瞧不出端倪来。她尽管胃口大开,她每一顿只吃一小碗米饭,其余吃水果辅助,有利于胎儿正常发育和自身以后体型恢复成优美身材。她吃完饭就离开餐厅,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削苹果和梨子放到盘子里,她削好水果,拿起一只水汁汪汪的梨边吃边在客厅里踱着步。焦海坤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端起刚沏的佳茗喝了一口,然后又盖上茶杯,拿着电视遥控打开电视机。这时候,龙玉珠来到钢琴前,揭开琴盖,她要弹琴对孩子进行胎教,她弹着舒缓妙曼的钢琴曲,优美悠扬动听的琴声在客厅里荡漾向山庄里四处传播,给这恬静而美好的世外桃源般的庄子披上神秘的面纱。
焦海坤正在看着电视剧反腐风暴,蓦地,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来电,他看了一眼正在弹琴的龙玉珠后,急忙走出客厅来到屋外去接听刚才的电话。
龙玉珠弹了几首曲,她感觉有些累了想休息,便站起来关上钢琴盖:回过头一看,见电视机开着焦海坤并不在客厅之中,她的眼光四处打量,以为他上楼去了。她想坐在客厅里看一会电视再上楼去,她坐在沙发上看娱乐节且。这时,焦海坤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缕阴郁之色,细心的龙玉珠已察觉到他面部晴雨表问;’’亲爱的,发生了什么事?’’
‘’沒有发生什么事,我今天在公司里有点事还没有处理完就回来了,刚才想起来明天要开董事会,我还得赶回公司处理完,今晚我就不回这儿来了,明天早上我再开车过来接你回城去。’’他岔开话题,声音平和,面部的表情也松弛下来。
‘’什么事让你赶得这么急?我陪同你一块去,夜晚了这条路又偏僻,你独自开车走,我不放心,不妨叫司机开车来接你。’’龙玉珠关心爱护地说。
‘’你快要做妈妈了,我怎舍得让你陪我去熬夜:你放心,我的保镖已开车在来这里的路上接我了。’’他微笑着用手掌捂着她的手背安慰着。
‘’那你一定要小心,你辛苦了,明天上午我自己开车回来,免得你来回奔波。’’
‘’你叫王妈陪同一块去,或者我让司机开车来接你。’’
‘’好吧,我叫王妈过来,公司有什么事你不能隐瞒我,我虽然帮不了忙,但也可以出谋划策供你参考。’’她温柔而诚心地叮嘱。
‘’我知道,你放心真的沒有什么,好啦,车快到了我上楼去准备一下,你快做妈妈了,要特别注意自己。’’说着已走上楼去,一会儿,他走下楼来:衣服中穿了防弹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冲着龙玉珠;’’我走了,明天见。’’他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向他挥了一下手作告别。
龙玉珠在沙发上吃力地挣起身子,送他走出门,站在门外目送。夜色深沉,山庄里一片漆黑,树木掩映下的路灯发出晕黄的光像萤火虫样昏暗。她目送他走到围墙铁门边,庄园大门打开,两束强烈的灯光射进来,焦海坤钻入车里,车在围墙内调转头,车上尾灯忽闪忽闪绝尘而去。庄园里又恢复了宁静,静得树叶飘下来声音也清晰听见。
她收回目光立刻回到客厅关上门,慢腾腾扶着护栏吃力地上到二楼。她走进卧室,发现他的防弹衣和防卫的手枪都不见了,她的一颗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忐忑不安。他今晚还要去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王文熙出尔反尔,又在兴风作浪,他要去彻底了卻这段江湖恩怨。赵一虎不是担保协调好了吗?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各边。她想如果不是江湖仇杀,什么事让他如此紧张,全副武装,亲自挂帅呢?他或是依然在海上偷渡走私?这种营生是违法的,又是铤而走险。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另种原因。焦海坤与杨文轩勾结,走私文物她是知道的。但公司过去走私汽车及电子产品干一些非法勾当,焦海坤对她只字未提。王文熙出卖他,两人冰炭不容,她才略知一二。现在公司出现经营不善,连续三个月生产和销售下滑,而上市的股票也一路下跌,焦海坤心急如焚,为了止住这颓势,他又是不是走左道旁门暗中经营着老本行?她心乱如麻,抚摸着凸起的大肚子,孩子马上要降生了,他该不该来到这世上?将来是不是幸福,这个顶着五彩光环宏宇集团的董事长,身价数亿名士巨贾,会不会善始善终呢?她心里冒出这一连串的问题使她迷茫找不到答案。她背脊上同时冒出一股冷汗,她现在追求和想要的只是做一个平常人,不愁衣食住柴米油盐,睡得安稳,心里过得踏实。而不是浮华虚名,过得惊惊颤颤,空中楼阁像过眼烟云破灭。而今,她与他同坐在一条船上,俩人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命运相济,休戚相关,再也回不了头。她无力左右他,他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她的劝告,也只能对他百依百顺,任他一意孤行。
这一夜,她一直沒有睡好觉,心里空落落的。七上八下,她不放心向他打了两次电话,呼叫转移,沒有通话不知情况,她更加惴惴不安。自从王文熙背叛他,每一次公司有什么紧急危险的事,他都亲自挂帅身先士卒,尽管他身上穿着防弹衣,却子弹不长眼睛到处钻,防弹衣没有把身上每一寸肌夫都裹住保护得严严实实呀!过去,她不替他担心,自我解嘲,杞人忧天。现在却不同,孩子将呱呱坠地,他出去冒险彻夜不归,心里却十分担忧。
她一直熬到凌晨一点多钟才矇胧睡去,醒来时是被窗外清脆浏亮的悦耳鸟声唤醒。她洗漱之后轻描淡抹化了妆,扶着楼梯栏杆慢慢地下楼来到客厅,王妈正在操纵吸尘器打扫客厅卫生,吸尘器发出’’嵫’’’’滋’’的轻鸣声,像烧红的铁片淬到水中的声音。
‘’少夫人下来了,我把早餐已准备好了,你去用餐吧。’’王妈抬起头来冲她微笑说。昨晚她没有睡好,眼睑下还留着一层灰暗眼晕,涂脂抹粉也掩饰不住倦意。
‘’我的胃口不好不想吃,王妈你去吃吧,今天我就回城,你吃完早饭收拾一下行李与我一块到城里去。’’她淡淡地笑着。
‘’’’不吃怎么行,孩子需要营养,胃口再不好也要坚持吃一点。’’
‘’好呀,我听王妈的。’’龙玉珠脸上绽开灿烂奇葩。
‘’老板会开车来接你吗?’’王妈关了手中的吸尘器。
‘’我沒有叫他开车来接,自己开车回去。’’龙玉珠爽快地回答。
龙玉珠缓步来到餐厅,桌上摆着一盘蛋糕,还有一盘陷饼还有水饺豆浆,龙玉珠吃了一块陷饼还有两只水饺,喝下一杯豆浆打了个嗝就离开了餐厅。来到客厅她来回地慢慢踱着步,王妈搞好卫生解开围在胸前围裙擦着手;’’少夫人,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王妈你赶快去吃,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走。’’
‘’好的。’’王妈答应一声,便走入餐厅去了。
龙玉珠轻缓地舒展着两臂,慢慢踱到客厅外,明媚的阳光从树叶间泄过来,一缕缕阳光洒在花圃里,鸟儿在树上欢腾地跳跃着,啁啁啾啾歌咏着,花圃里正开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花朵,姹紫殷红,清香馥馥,她慢慢地观赏着盛开的花朵,她掐下两片鲜红的玫瑰花瓣在鼻子边嗅着,红露湿人衣,花朵上晶亮的露珠映着阳光熠熠闪光。
‘’少夫人,我已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王妈的声音打断了她赏花的雅兴。
龙玉珠缓缓地抬起头对王妈说;’’帮我把楼上的行李箱和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包拿下来,我们马上出发。’’她继续在林荫道上慢行,摆动着手臂,轻轻地哼着小曲。
王妈关好门窗放下帘子,搬出行李箱锁好进屋的大门,把行李箱放入车尾箱,一切打理妥当。龙玉珠迈着鸭行鹅步缓缓走来,打开驾驶室门,小心翼翼坐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带着王妈就开车出发了,离开御虛山庄。
车在弯曲的公路上行驶,道路两旁绿树葱葱,山峦起伏,青峰叠翠,明媚的阳光下,千山竞秀,万壑峥嵘。放眼望去,如碧海巨浪,波涛汹涌。龙玉珠小心谨慎地驾着车在逶迤的山路上前行,绕过一道道山梁,穿过春光如画锦绣田野进入了城里,回到风光绮丽的別墅。
王妈是第一次到这别墅,车在别墅前花坛边停下,龙玉珠打开车尾箱,王妈搬下行李箱,对眼前这座豪华别墅观赏,这里虽比不上御虚山庄空间开阔宽敞,但这里更有它的特色,别墅的外型美观精致,装潢比山庄更显得富丽堂皇,设计布局更显得科学合理,更具艺术欣赏性。王妈称奇不已,赞不绝口。
王妈把行李搬入一楼客房里,然后把龙玉珠的行李箱提上楼。龙玉珠回到这别墅里,才真正感到有种回家的愉悦。御虚山庄对她来说,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滋味的感觉。就像一个旅行者到那里投宿歇息,养精蓄锐的驿站。王妈一进入主人别墅,就以主人姿态忙碌开了,她挂起窗帘,推开玻璃窗,熏风带着花的芬芳从窗口轻轻吹进来,她离开这里也有一段日子,家具和沙发上落下一片菲薄的灰尘,客厅和卧室里的东西都沒有丝毫动过,显而易见,她不在这儿这段日子焦海坤也从沒有来过这里。他在城市中心还有两处住房,她也在那房子里休息过。但她喜欢这里宁静优雅的环境,这里一栋栋独立整齐漂亮,树木掩映,花草匝地错落有致的别墅是富人的象征。是焦海坤馈赠给她一件最珍贵的礼物,所以,她格外的珍惜。
王妈一进屋就忙个不停地打扫卫生,一切安顿好之后,龙玉珠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焦海坤打来的,她连忙接通对话;’’喂,你现在在哪儿?让人担心死了。’’她的声音里充满着激动兴奋还有些埋怨问。’’
‘’我在公司里,你回城里了吗?今天沒有来接你很抱歉,午饭我开车接你一块去聚贤楼用餐,为你接风洗尘。’’焦海坤乐呵呵地说。
‘’我感到很累,只想休息,昨晚我一直沒有睡好,你的手机拨不通呼叫转移,叫人操碎了心。我和王妈到了城里已有一会儿。’’
‘’是我不好,沒有想到你的感受,工作一忙起来怕人吵扰,我就把手机设置呼叫转移,下次不敢了,半个钟头后我就开车来接你,自罚三杯向你赔礼道歉好吗?’’
‘’你每次都是这样,谁叫你罚酒呀!醉坏了身体还不是吃亏,你不考虑我,也要对我们的孩子负责。’’她的语气带着责备和埋怨。
‘’你还是很疼我嘛,我知道了,等一会儿来接你,我挂电话了。’’焦海坤挂断了电话。龙玉珠坐在沙发上,手机还放在耳畔,蹙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王妈手脚利索也很称职,她一踏进这别墅的门一刻也沒有休息。里里外外,楼上楼下的卫生她都要彻底搞一遍。她用一块帕子在擦烟灰缸,接着又要擦一套翡翠的饮茶杯,还有一套饮酒器皿也是琉璃杯这两套器皿焦诲坤引以为傲,是这别墅里镇宅之宝。王妈正想用擦过的帕子擦洗,龙玉珠见状赶忙制止;’’王妈,这些玉杯不能用脏帕子擦洗,用专门帕子。’’说着她吃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卧室里拿出一块雪白的缎子。
‘’王妈擦这套玉杯和柜里那套酒具器皿要谨慎小心,别碰坏了。’’
‘’我知道,这珍贵之物我会十分谨慎小心。’’龙玉珠歉然地笑着;’’他对这两套器皿非常重视,他怕我粗心大意毛手毛脚,每-次他都亲自动手细擦,他喝的茶又是客人送他的佳茗,而他这两套玉器价值不菲,是他送给龙玉珠镇宅宝贵礼物。她说完慢慢地挪着步子来到凉台上,园子里花木扶疏,地上青草茵茵,太阳照在地上,绒绒的小草绿得发亮,树叶春意盎然。她依着凉台护栏,在观赏两只黄莺站在树枝桠上互相梳理油亮的羽毛,一根羽翎从翅膀上轻盈地掉下来,接着另一片羽毛轻盈从树上飘落,两只小天使互相友爱帮助对方梳理羽裳。梳理完了它们抖动着翅膀,互相亲嘴,叽叽呱呱高兴地鸟语不绝,鸟儿王国是多么自由自在,多么幸福。龙玉珠看傻了眼,这大自然中小小的精灵都如此恩爱,何况伟大崇高的人类呢?
她来到院子里慢悠悠地散步,想着孩子生下来怎样当妈妈,保持美妙身材,正想入非非。两声轻鸣的轿车笛声,焦海坤驾车回来接她去酒楼。车停在花圃的过道上,焦海坤从驾驶室钻出来,他风流倜傥,总保持着一副名流绅士的风度,架着一副茶色眼镜,向龙玉珠走来,龙玉珠满面春风地迎着他;’’我说不去了,你怎么又来接?’’
‘’你和王妈都去,一段时间沒有在这儿住宿,重启炉灶也不方便。’’他体恤带着人情味。
俩人边走边谈走进屋,王妈的卫生还沒有搞完,便坐在沙发上等她搞完卫生一块去,焦海坤瞧了瞧龙玉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他摸了一下她迷人的脸蛋。
‘’你说呢?神神秘秘诡谲地离开,电话都打不通,让人担心死了会睡得好吗?那种铤而走险作奸犯科的事千万別去染指。’’龙玉珠把头依在他肩上善意地提醒。
‘’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焦海坤的脸色忽变,冷若冰霜地诘问。
‘’难道不是吗?还要隐瞒我多久。我只想与你过着与世无争平平安安的日子,再不要卷入江湖恩怨之中,与其在刀尖上吃大肉大魚,美酒佳肴,不如过着心安理得平淡日子。’’
‘’你认为我不想安享平安日子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意场上也如战场,虽然看不到刀光剑影,但背后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淋淋血腥。譬如,你没有得罪別人,別人背后往往算计你。’’他说得头头是道,龙玉珠还想劝他收手不要去干犯法勾当,知道劝他也是白费口舌自讨沒趣。她把命运前途都押在他身上,行尸走肉,信天由命,她咽下了话。直到王妈把屋里的活干完,里里外外卫生搞得干干净净才去酒楼。
午饭之后,龙玉珠要回家休息,焦海坤叫司机把她和王妈送到小区门口就下了车。俩人要到超市去买菜,龙玉珠陪同王妈熟悉去超市的路,俩人边走边聊着,去超市买菜足足有两公里路,小区里的道路非常平坦干净,绿树葱茏冠盖:两旁绿荫夹道荫翳冠盖,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一道如帷屏的小山,树木中掩映一栋栋精致华丽的别墅,高低错落,相间有距。左边是别墅群,如铺开一幅绚丽的油彩画,红墙碧瓦,美轮美奂,蔚为壮观,一直往海滨伸延。龙玉珠陪同王妈熟悉这条路,这里的别墅群,就像一辐九宫八卦图,扑朔迷离,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两人不紧不急慢慢走着,一边聊着家闲,一边赏着风景到超市买菜,买完菜沿路返回。
龙玉珠回到家感到很疲倦,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夕阳的余辉映在院子里的茵茵绿草地上,浇花淋草的喷头在’’嵫’’’’嵫’’地洒水雾,花朵和草叶上湿淋淋的,在血色的阳光里生机勃勃。她走下楼斜依在凉台护栏上看到院子铁栅栏外的路上,两个小孩子在骑着三轮自行车,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长像也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圆圆苹果型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一对孪生姐妹。姊妹俩骑着车在你追我赶地竞赛,头发花白的奶奶紧跟在孙子后边,小区里的路上不时地有来往车辆,急得奶奶在后边一个劲地高声喊着’’珊珊,璐璐慢点骑。’’天真无邪的双胞胎玩起来兴致蛮高,哪里会听奶奶的警告?直至骑在前边的珊珊不小心一跤跌在路旁的草地上擦破了手哇哇哭着,骑在后面的璐璐才停下来,忙走上前去搀扶倒在地上哭泣的姐姐,珊珊抹尽眼泪破涕为笑。两个孩子丟下车拉着手慢慢往前走,奶奶猫着腰一手扶一辆三轮儿童车尾随孙子后边,幸福的笑容填平了脸上的岁月沧桑。
龙玉珠看到这儿童戏剧般一幕,暗暗地羡慕,她抚摸着腆起的大肚,能生一对儿子或龙凤胎多好啊!凭心而论,她和焦海坤都想生男孩延续香火,传宗接代。但刚才眼前这对聪明水灵的小天使,让她心生羡艳,心想生对这样可爱的孪生姐妹也是求之不得的幸事。她的目光一直被栅栏外那对双胞胎小姐妹吸引,直至看到她们走入斜对面的别墅院子里才收回目光。
阳光渐渐潋尽,灰朦朦的夜色乘虚而来,栅栏外乳白色的路灯次第亮起来。王妈也开亮了屋内的明亮灯光,她对着站在凉台上的龙玉珠问;’’少夫人,我去准备晚餐,老板会回家吃晚饭吗?’’龙玉珠回过头对王妈莞尔一笑回答;
‘’他不会回家吃晚饭,我也不想吃,饿了吃点水果,你想吃什么去弄吧。’’王妈见主人不吃,自己也不想去做便顺水推舟;’’你们都不吃,我老婆子还饱着呢?你饿了想吃再告诉我。’’
王妈说着从屋里搬过两把椅子到凉台上说;’’少夫人,我陪你坐一坐,看你快当妈妈了,老板整天在公司里忙,抽不出时间陪你,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是呀,公司的摊子大,担子都落在他肩上。我有孕在身,无能为力。’’她脸上挤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柔声地说。
‘’少夫人年轻美貌,温柔贤淑又会体贴人,老板三生有幸前世修来的福分能遇上你这样如花似玉冰雪聪明姑娘,若你这一胎为他生下一个胖胖小子,老板会把你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王妈奉承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龙玉珠坐到椅子上与王妈聊开了。
‘’王妈真会说话,我想问你,生孩子疼不疼?’’她好奇地笑着问。
‘’嘻,哪个生孩子不会疼?自古道女人生孩子不是在阎王面前走一遭,过去有不少女人生孩子丟了性命。不过,现在科技发达,医疗先进,孩子难产可以剖腹产下孩子。’’
‘’王妈,你生孩子是顺产还是剖腹产?’’
‘’我是顺产住在山村里,交通闭塞离医院远,孩子临盆那阵子,肚子发痛就像刀一样绞,痛一阵缓一阵,一直痛了一天一夜,才叫接生婆娘来到家,又折腾了半夜晕了两回才把孩子生下来,女人生儿育女,替男人开枝散叶。’’
‘’王妈听你这么说,我生孩子真有些害怕,过去我打针都害怕,说生孩子这么痛头皮就发麻,做女人真不容易。’’她胆怯怯地说。
‘’痛虽痛,但不要害怕,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哪个女人不要承担生孩子的义务?现在你们这代做女人的比前辈幸福得多,只允许只生一两胎,而且医疗这么高巧发达,真要生孩子咬一咬牙就像母鸡下蛋一样,心里乐不可支。’’王妈为缓解她思想包袱又说得很轻松。
‘’我听妈讲,她生我时肚子一发痛,我爸就把她送到医院,她只在医院两三个小时就顺顺当当生下了我,她说如果不是计划生育至少还要生一胎,王妈生了几胎?’’
‘’我生了三胎,前面两胎是女儿,最后一胎生了个崽,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他们把我家的东西都拿走坻罚款,逼得我们没办法背井离乡,漂泊在外,焦老板是个大善人,当我们四处流浪无家可归时,便收留了我夫妇,在御虚山庄已整整干了六年有余,我们也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家。俗话说有缘才会走到一起,也许我们是有缘人。’’王妈书读不多,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很健谈。
两人正闲聊着,倏忽,一颗彩色的流星从幽暗的天幕中划过,亮丽壮观。就像喷着五光十色的焰火疾速掠过,旋即而消失。这不速之客的天体,闯入她们的视野谈话而中止了。广漠幽深的天穹里,一钩眉月渐渐地升空,灯月交辉,海风轻轻地吹来,夜色温柔迷人。
‘’少夫人你还要不要吃点什么?’’王妈关心地问。
‘’不吃了,吃点水果就行了,王妈你去吃晚饭呀,在我这儿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人年纪大了,晚上吃了难消化,我也不吃了,老板什么时候回?’’
‘’他呀,说不准几个人在一块谈生意,夜晚了懒得走就睡在宾馆里。进屋去吧,我要去洗个澡。’’她从椅子上慢慢挣起来,王妈立即伸手来扶她,她缓步地进了屋,小心地扶着楼梯护栏向楼上而来,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传出来,她洗完澡,穿着宽松舒适孕妇睡袍走出来,这时,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是焦海坤打来的。她连忙接通电话;’’我的亲亲宝贝,睡了沒有?’’焦海坤善于哄女人开心。
‘’我沒睡,在等着你呢?你不睡在身边,我睡不踏实,人家就要生孩子了,你却不闻不问,晚上又要到哪里开房睡?’’她带着埋怨口吻问。
‘’我和几个老板在一块谈生意,脱不开身,请原谅。’’
‘’你们男人总有这么多借口,昨天晚上你让我担心一个整整的夜晚,连个囫囵觉也没有睡好,今天晚上又要让我单独睡,唉,还是做男人好。’’她满腹幽怨。他沒有立即回答,好像触到了他的内心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我跟他们打个招呼就立即赶回来。’’说完话他就挂断了电话。龙玉珠自言自语;[‘算你还有点良心。’’心情稍稍宽怀。
龙玉珠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等他回家。时间已近午夜,她听到楼下院子里的车声,随即传来关车门的声,须臾,沉重而有力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焦海坤神采奕奕,满嘴喷着酒气走进客厅。他把提着的密码箱放下来,脱下身上的西装和领带挂在卧室挂衣架上,返回客厅问;’’你怎么还不睡?’’他火辣辣的眼光望着美貌的少妻问。
‘’我在等你,你不睡在身边我胆怯,万一要生了,一时应付不过来。你晚上又喝酒了,医生说你血压高不宜饮酒,我讲你就是不听,如果喝坏了身体,我们的儿子将来靠谁抚养?’’
‘’生意场上朋友在-块不喝酒行吗?我也知道珍惜身体的道理,但逢场作戏是在所难免,我想洗个澡,你帮我去寻找衣服。’’龙玉珠又挪动笨重的躯体,慢慢站起蹒跚地走入卧室。一会儿,她站在卧室门口吩咐;’’你的衣服我已准备好了,你去洗澡吧。’’
焦海坤关了电视走进浴室,龙玉珠径自上床睡下了。焦海坤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钻入毯子里在她身旁躺下,她轻声地问;’’公司里的股票稳定下来了吗?’’
‘’今天止住了跌势,收盘已经回升,这经营公司越来越难,国家对民营企业的政策是束手束脚,条条框框卡得紧。公司还想贷款一千万,我正在跑码头,前些年贷款容易些,现在银行贷款也卡得紧,银行那些滑头老谋深算,沒有好处不会动心贷给钱。’’
‘’公司又要贷这笔款你想干什么?’’龙玉珠疑惑地问。
‘’贷这点钱算什么?只是杯水车薪,贷款两个亿也不够公司壮大发展,今年上海那边公司利润也不大,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
‘’那边原来是公司赚钱大户,我想他们是不是图谋不轨,把公司里的钱入了私人荷包,亏了公司盈利?’’龙玉珠猜测地疑异说。
‘’我也产生这种想法,准备待你生下孩子后,带公司两个财务骨干到那边去走一遭,把账目查清做到胸中有数,若有贪污公款或侵吞作假则严惩不贷。’’
‘’那你千万别走漏半点风声,总公司这边肯定有人与那边有联系,若打草惊蛇,他们挟款潜逃,再去追赃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对公司是一个巨大损失。’’
‘’言之有理,这事要绝对保密,突然袭击,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生呢?爸爸有二十多年沒有闻到儿子奶香了。’’他说着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消片刻他便传出呼呼酣睡声。
龙玉珠一时兴奋也睡不着,腹中的胎儿又动得厉害,她轻轻推开他脱出怀抱,侧过身熄灭床头灯,平静心来渐渐走入梦乡。
刚一入梦,她便梦见园子里草地上蟋蟋嗦嗦地响,她站在花圃边,四面八方都爬行着蛇,其中有条大蟒蛇吐着信子飞在空中向她扑来,她大惊失色,吓得魂飞魄散,高声地叫着;’’海坤,海坤快快地救我。’’她大喊大叫,双手和脚乱舞乱蹬;’’玉珠,玉珠你怎么了?’’焦海坤被惊醒连忙一边喊,一边摇着她手臂叫醒她。
‘’你刚才做恶梦了?’’龙玉珠被唤醒,神志渐渐清醒后,听到焦海坤问心有余悸说;’’我刚才梦见院子里到处是蛇,其中有条会飞的大蛇要来咬我,我一急就把你也吵醒了。’’她身上冷汗淋漓,一颗心还在’’噗’’’’噗’地跳,紧紧地搂着焦海坤瑟瑟发抖。
‘’这是个吉祥梦,龙动添喜。’’焦海坤圆着梦安慰她,她深信不疑,生孩子不是添喜吗?她心里甜津津的,不一会又安然地舒舒坦坦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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