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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伍员谋敌

更新时间:2022-07-14 11:17:46 | 本章字数:3325

    楚国剩余的残兵见主将死了,便纷纷弃营逃跑。

    郧城之内,太子阿腾、公子光以及伍子胥等人正在商议救郧君之事。阿腾说:“楚兵大败,剩余残兵无几,料定也无心恋战,只要咱们派出精兵,踏平楚营,便可救出父王。”在坐的很多人都赞成这个主意。伍子胥说:“大王现在根本无险,一是因为楚兵想利用他;二是我观谨越并非恶毒之人,决不会伤害大王的。郧国的危难还在以后呢。”

    众人不解,忙问子胥这话什么意思。子胥还未开口,就见从外面跑来一人,进屋跪倒在地,说:“太子,大王回来了……”说完,连连喘着粗气。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是又惊又喜,赶忙出外相迎。阿腾果然见父王从战车上跳了下来,父子相见,格外亲热。之后,阿腾把吴国客人逐一介绍给了父亲。当他介绍到伍子胥时,郧君心中更是高兴,认为此人相貌不凡,将来必有不凡之举。接着,众人又询问郧君是如何逃出来的?

    郧君把情况向大家一说,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伍子胥却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如此说来,楚国兵将回去交差的人不会太多了,平王老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再卷土重来,兵力必大于这一次,这便是郧城的危难了。”

    众人听了伍子胥的话,谁也没有出声,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谨越的残兵败将回到楚国,见了平王,把郧城战事从头讲了一遍,楚平王气得吼叫,费无极吓得魂飞魄散。半饷,楚平王才缓过一口气,破口大骂伍子胥和公子光。费无极在一旁挑唆说:“大王,你可否记得武奢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吗?”楚平王没好气地说:“不记得!”

    费无极说:“大王,武奢说:‘只有我儿子胥在,料定他早晚会为我报仇的!’此话果真要应验了。”楚平王把眼一瞪,厉声说:“休要再提姓伍的一家。”

    费无极真不愧是昏君的奴才,他不仅不气,反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大王,如今伍子胥依仗吴国势力,救走了夫人,恐怕这紧紧是一个开端,兴兵伐楚的日子不会远了。大王,若不尽早将伍子胥灭掉,楚国危在旦夕!”

    楚平王气得浑身发抖,被费无极这么一说,更是气上加气,但想不出个主意来。还是费无极诡计多端,他说:“大王,依楚国的势力和你的威力,调齐几国精兵,易如反掌。我们何不合兵反攻,即使伍子胥再次逃脱,也煞煞他的威风。同时,让吴国也知道知道楚国的厉害。只要它不给伍子胥做靠山,伍子胥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大王便可安享荣华富贵了。”

    费无极一席话,说得楚平王稍稍镇定了些,他沉思片刻,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便立即吩咐在朝大将前往各国调运人马。三十天之后,胡、沈、陈、夏、顿、许、蔡起锅人马到齐,共计一万五千精兵,这些国家都是小国,都惧怕楚国势力,所以每年都要进贡纳赋。如今楚平王前去调兵,哪个敢违抗?各国只好点齐国中精兵,并由国君亲自率队。楚平王检阅了各国队伍之后,又亲点本国精兵五千,派令尹囊瓦为大将,令尹阳匐为副将,准备即日出发。

    这时,费无极赶忙上前说:“大王,如果这样出兵,即使取胜,顶多是煞煞吴国的威风,把一个小小的郧国灭了。这样的结局,却要耗费八国兵力,岂不是有点冤吗?”

    楚平王不知费无极是什么意思,问他道:“费爱卿,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是怎么想的,就快说出来吧。”

    费无极好笑一声,说:“依我之见,既能得郧,又能得吴。”

    楚平王一听就来了精神,忙问:“费爱卿,有何良策?”

    费无极说:“大王,依微臣之见,这八国人马在鸡父分成两队,由副将阳勺率领楚军南下,直奔郧国,郧国刚刚打了胜仗,想必忘乎所以,防守疏漏,一攻就破;大将囊瓦率领七国联军可直奔吴国。现在吴国主将都不在城中,王僚势单力薄,哪能敌得过七国的兵马?所以灭了吴国,也易如反掌。”

    楚平王听了,觉得好是好,可又一想,说:“若公子光等人已回吴,怎么办?”

    费无极说:“大王,郧君这个人见不得好,公子光救了他,他一定要再三挽留,犒赏三军,这就要耽搁几日。再说,从郧城到吴国,有平川大路,他们又有兵车,所以一定会走大路的。而我们七国之兵由鸡父直奔吴国,是山路,因为路透很近,估计能赶在吴军之前到达。等公子光到达吴国,吴国江山已更名改姓了。他纵有天大本领,锐气已少了几分,我们还愁杀不了公子光和伍子胥吗?”

    楚平王听了非常高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夸奖费无极的“智慧”。可是,在一旁的囊瓦却不同意这个主张,他想:“两军阵前,你死我活,怎能只凭想象和估计来定应敌之策呢?这分明是讨好大王!”想到这里,便上前说:“大王,依微臣之见,千万不能贪求太多。吴军能胜,不仅依仗人多势众,而且军中一定有能人,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楚平王很不爱听这话,他一沉脸,说:“你说的能人是谁?难道他能胜过寡人?”

    囊瓦其实早就知道伍子胥不是等闲之辈,加上这么多年的磨难,定是智勇双全,于是他说:“大王,这世上当然没人胜过你,但是叛贼伍子胥在吴军中,恐怕难以对付。”

    楚平王一听“伍子胥”三个字,就急了,他大喝一声:“囊瓦!伍子胥一个叛臣,何德何能,敢与八国联军相比?再说,你乃楚国大将,怎能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不必多言了,就依费爱卿之见,即刻起兵。”

    囊瓦还想争辩,楚平王却已拂袖而去,他只好闷声不语地跳上战车,出了鄂城,率领七国之兵直奔鸡父。

    费无极对囊瓦的一番话讨厌透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恨恨地想:“等你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

    伍子胥早就料到楚平王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卷土重来。众人商量了几天,意见也不统一。公子庆忌主张立即撤兵回关,认为救了楚夫人,郧国也免于失守,已经尽责尽义了。掩徐和烛庸主张留在郧国,等待楚军一到,再打一场胜仗,好回国请赏。公子光不知如何办才好,便想听听伍子胥的意见。伍子胥说:“公子,楚国卷土重来,兵力一定大于前次,凭我们现有的兵力难以抵挡。不如派人回吴国,请求援兵,做到有备无患。”

    公子光说:“依先生的意思,我们一定要留守郧城,准备与楚兵再战了!”

    伍子胥很沉重地说:“公子,这一仗非打不可了。”

    庆忌以为伍子胥又是想报私仇,不同意他的想法,因此,赶忙问:“此话怎讲?”

    伍子胥说:“楚平王一向以强欺弱,从未有哪个国家打败过他,如今败在吴国手下,岂肯受辱?他不仅会派重兵剿灭郧国,而且会把主要兵力放在如何对付吴国上。这正是我所说的郧国的危难,同样也是吴国的危难。”

    庆忌听了这些话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多言。公子光更是赞同伍子胥的判断。于是,他当即命烛庸回吴搬兵,然后来郧城汇合。伍子胥赶忙拦住,说:“且慢!”

    公子光不解:“伍先生何意?”

    伍子胥说:“楚兵由楚而来,必途径鸡父,鸡父乃楚、吴、郧三国交界之地,由此去吴、来郧,路途便捷。若吴国救兵到郧后,再等敌前来,恐怕只能守住郧城,而失掉吴城了。”

    公子光说:“先生的意思是说楚军会兵分两路,趁吴国城中空虚,偷袭取城?”

    伍子胥说:“公子聪明。楚王乃贪婪之辈,费无极在朝中一手遮天,为讨好平王,定会如此去做。”

    公子光说:“依先生之见,下步该如何去做?”

    伍子胥说:“请司马烛庸去吴搬兵,然后直接到鸡父。司马掩徐率三千人马留守郧城,与郧兵共敌楚军。剩余人马由公子率领前去鸡父,与援兵汇合,单等楚国大队人马一到,打他个措手不及!”

    公子光一听,拍手叫好。众将也不敢小瞧伍子胥了。烛庸和掩徐怀着个人目的,也盼着伍子胥的主意能保证战斗得胜,以便将来在吴王面前邀功请赏。

    时值七月,天气格外闷热,囊瓦率领两万大军日夜兼程,全速前进。一路上,七国的兵将嘟嘟嚷嚷,心中很不服气,而且顿、许、蔡三国之君都很迷信,认为七月不利战,所以,一直打不起精神来。囊瓦一路上不住地思索,但不能这么想,都觉得此次出征很难取胜。他明明知道费无极的心思,可惜平王却偏偏就相信他一人,自己只有唉声叹气了。阳勺年近六旬,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旅途劳累,行军没几天就病了。囊瓦心情更加低落。

    八国联军就这样走了数十天。这一日,前面先行官跑来报告:“令尹大人,前方有一个三岔路口,向南可去郧国,向东可去吴国。”

    令尹囊瓦说:“这么说鸡父到了!”

    先行官答道:“东行三十里就是鸡父,南行一百里就是郧国。”

    囊瓦又问:“过了鸡父再去吴国,还有多少里?”

    先行官说:“大概也有一百余里,不过全是山路。”

    囊瓦听到这里,看了看尚在病中的阳勺,说:“老令尹,鸡父到了,你我该分手了。”

    阳勺很吃力地抬起眼皮,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此作别吧,祝你凯旋,鄂城再见!”说完,勉强支撑着身体,率队南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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