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虚中见实
更新时间:2022-07-19 11:07:41 | 本章字数:3507
公子光说:“公子庆忌勇猛无比,走步如飞,又是大王的亲子,我看派他去郑、卫定能联合两国之兵。至于去中原的人,我也想好了。”
王僚忙问:“谁?”
公子光说:“季札。他曾经周游中原,在中原很有名望。若是他去,必能赢得中原各国的信任,还愁探听不到各国的消息?”
王僚觉得公子光说得有条有理,便立即令人传诏季札。
半月之后,掩徐、烛庸出发了。季札也回朝受命,前往中原。只有庆忌迟迟不动。
庆忌对公子光并不信任。这几年来公子光颇得父王宠信,他也没有看出公子光有破绽。鸡父之战公子光确实卖力,所以他也不好说。今公子光把朝中心腹都打发走了,莫有何非分之想?他把想法告诉王僚,王僚不以为然,说:“姬光这些年来,为我做了不少事,想必他已不计前嫌。否则他恨我还来不及呢,还能对我忠心耿耿?”
庆忌说:“我若一走,父王无一亲信,他这又是何意?”
王僚想了想,脑子里也画了个问号,但他再想想公子光的话,没有一句没道理的。再者,称霸思想作崇,他也不愿想得太多,于是便说:“你不必多虑,我多注意就是了。不过,姬光的主意很对,我岂能耽误了大事,你速去郑、卫联合兵力,以备后用。”
庆忌见说服不了王僚,又不好违抗,便又找借口,说身体不适,过些日子再去不迟。王僚想,亲生子不能怎样,也只好依他。公子光见庆忌迟迟不走,又不敢直接催促惟恐露了马脚。
公子光对伍子胥说:“伍先生,庆忌迟迟不走,想必忌存疑虑,这可如何是好?”
伍子胥想了想,很神秘地说:“公子莫急,我保他一个月之内,便会离开吴国。”
公子光追问:“先生此话怎讲?”
子胥微微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公子光知他心中有数,便不再多问,只有耐心等待。
子胥又说:“公子这一个月中,可使人重修府宅。”
公子光说:“先生,我大事未成,眼看快要不惑之年了,哪有心思修建府宅?”
子胥说:“公子,我所说的府宅,不同一般,它可助公子成大事。”
公子光忙问:“先生此话怎讲?”
子胥说:“公子明修府宅,暗造机关,以待行事之用。”说完又一一与公子细谈,公子光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得动情地说:“我今生得遇先生,真乃天赐之福!”
一个月后,公子光的府宅已经修好。忽然掩徐、烛庸军中有人来报,说大军在潜邑附近受阻,请求援兵。公子光得知消息后,赶紧来找子胥商议。伍子胥微微一笑,说:“公子,眼看你的行事之日到了!”
公子光听说来搬救兵,朝中又没有合适的入选,自己的脚伤也好了,惟恐王僚会派他去,心中非常着急。所以被子胥这么一说,反而糊涂了。
子胥解释说:“王僚早已派庆忌去联合郑、卫之兵,他却迟迟不动。他们虽是亲父子,王僚心中也难免不快。只要公子按我的意思去和王僚讲明,保证事成。”次日上朝,王僚正愁救兵之事。公子光启奏说:“大王,当初我想让公子庆忌去郑、卫合兵就是此意,只是到现在公子的身体也不好……”
王僚听公子光这么一说,再加上对庆忌早心存不满,所以很生气,立即要庆忌快去联合郑、卫发兵。
庆忌对公子光的话很不服,于是便启奏说:“父王,未能及时去郑、卫是我的过失。可如今再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把吴国把吴国兵将集中到一起,少说也有两万,先助潜邑之战。”
王僚虽然有气,但觉得庆忌的话不是没道理,便想准奏。这时,公子光急说:“大王千万不可!”
王僚问:“为何不可?”
公子光说:“大王,我们趁楚国丧乱伐之,他们定会趁我们国内空虚先来侵犯都城。到时候,大王的命便掌握在楚国手中了。”
王僚吓得愣在那里,忙问公子光该怎么办?
公子光说:“掩徐、烛庸两位司马在潜邑受阻,但粮草充足,一时不会出什么危险。只有让公子庆忌去联合郑、卫发兵,才能解潜邑之急。微臣留在朝中召集全国各路人马,以保大王安全。”
王僚觉得只能如此,便立即命庆忌去郑、卫二国。庆忌虽心中不服,但他不敢屡次拒不从命,再加上公子光的话,在他听来也不无道理,只好连夜出奔郑、卫。
庆忌离开了吴国,正应了伍子胥以前所说的话。公子光不解,便问子胥:“先生是用何妙法,把未来之事算得如此之准?”
子胥说:“公子,我哪有什么妙法?不过是看准了人,看清了各国的形势,才有了准确的推断。”
公子光连忙说:“请先生赐教。”
子胥说:“掩徐、烛庸有勇无谋,鸡父和郧城之战,我观他们并不是以战局为重,不过想求功而已。这次出战,更是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定然轻敌。再加上,楚国虽然丧乱,又失七国之师,但本国国力并未消减。平王一死,新君当政,然要重震国威。所以,知道吴国大军进犯,决不会像平王那样打无谋之战,新用的重臣也定会全力相敌。这两个原因在一起,就是掩徐、烛庸必败的原因。”
公子光越听越心服口服,高兴得不住地夸赞子胥。
子胥忙说:“公子不要抬举我了,还是商议大事吧!”
公子光和伍子胥把行刺王僚一事商议妥当后,伍子胥说:“这事办得越快越好,以免再生枝节。”
公子光问:“依先生看,定于何日为妥?”
伍子胥说:“我们先去请专诸贤弟,再择日期。”
公子光应允,二人驱车来到吴趋。因为这一年多来,子胥仙山求剑,又奔郧城。鸡父征战,所以很少来专诸家了。自从专诸妻子死后,专毅恐父亲寂寞,便离开了公子光,一直陪伴在专诸身边。
专诸的灸鱼手艺已在太湖学成,并且已远近闻名。不能谁家红白喜事,他都乐意帮忙。
专诸之妻为了丈夫成名,也为了让他能尽忠义之心,自缢身亡。专诸虽然痛心,但他深明妻子之意,所以一直盼望公子光请他效力,这样也就完成了妻子的心愿。
这一天,专诸和专毅正在家中议论。专毅说:“父亲,您为何整天坐卧不安,莫非有什么心事?”
专毅虽然在公子光府中生活的时间不长,但他却已一扫村野孩子们的愚顽。专诸本不想把心思告诉他,怕他担心。但想到迟早他也要面对这一切,还不如让他早些知道为好。
专诸说:“毅儿,你可知道一年前公子光和伍伯父为何常来咱家?你母亲又为何而死吗?”
专毅非常聪明,虽然大人的事他没有正面过问,但他察言观色,处处留心,也知道八成。他说:“父亲,我知道。”
儿子这么一说,专诸反而愣了,便问:“莫非你在公子府中时,他已与你讲明?”
专毅说:“不是,公子光和伍伯父常来送粮送银。母亲在世时,又常说穷人受人恩惠,只有以命相报。所以,我料定他们定有大事求于父亲。”
专诸看着儿子聪明天真的样子,又想起了妻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专毅见父亲不吭声,便问:“父亲,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专诸说:“毅儿,你可知道当今国君王僚自立王位的事?”
专毅说:“当然知道。在公子府中时,他常常与我讲起,又嘱咐我不要讲与外人,莫非父亲犯愁与此有关。”
专诸说:“毅儿真聪明,将来定有出息。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切记不要告诉外人。”
专毅一口答应。专诸说:“当今王位理应属于公子光,他不仅贤德,而且体恤民情,若是把国政交给他,吴国定会富强。他对咱家格外施恩,便是想让为父的替他除去昏君王僚。”
专毅一听,说:“父亲一向为人仗义,何不成全了公子光?”
专诸说:“毅儿,为父既受人恩惠,正如你母亲所说要以命相报。为了能接近王僚,我已学会灸鱼,只待行刺老贼。可都一年了,公子光却迟迟不行事,为父正是为此而烦乱!”
专毅聪明机灵,长相酷似母亲,性格却颇像父亲。当他听说行刺王僚时,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他看看父亲,不知是该庆幸公子光迟迟不来,还是要安慰父亲耐心等待。父子二人半饷默默不语。
就在这时,忽听门响,父子俩同时出去,见到的正是公子光和伍子胥,专诸父子同时预感到,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专诸把公子光和伍子胥请到屋里,专毅又重新拜过,才分宾主坐下。
专诸忙问:“公子、子胥兄,你们为何多日不来?”
公子光把这一年中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他。专诸又急切地说:“现在我已学会灸鱼手艺了,公子赶紧吩咐,我当全力相助!”
公子光见专诸如此诚恳,心里非常感动,忙起身施礼说:“多谢勇士!”
专诸赶紧还礼,说:“公子何苦谢我,我助公子成事,一为报答你的恩典,二为全国的百姓和吴国的昌盛!”
公子光和伍子胥见他大义凛然,都非常钦佩。公子光又动情地说:“上天已赐我一子胥,今天又赐我一专诸,看来灭掉昏君也是天意呀!”之后,公子光将伍子胥的计划讲述了一遍,只等专诸择时而定。
大家又商议了一阵,决定三日后举事。专毅在一旁听着,暗暗吃惊,并从心底里佩服公子光的胸怀、伍子胥的智谋和父亲的勇敢。当大人们说完之后,他插言道:“伯父,我想助我父亲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公子光和伍子胥都没想到专毅会提这个要求,两人一愣。公子光说:“专毅,你虽然有武功,又有胆量,但你毕竟年龄还小,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等你长大后再为吴国效力也不迟。”
专毅说:“我长大后自然要为国家效力,不过这次父亲要刺王僚很危险,我必须帮助他,否则,便是我做儿子的不孝了。”专毅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见子胥一声不吭,又说:“伯父,请你答应我吧,不然,我就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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