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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干将赠剑

更新时间:2022-06-28 12:05:47 | 本章字数:3256

    到了干将、莫邪十八岁那年,他们铸剑的技艺已经掌握,只是师傅最后的绝技还没有传给他们。封傲夫妇决定为他们圆房,只有他们能够守住底线,这绝技就一定学成。

    成亲这一天,皓月当空,山中寂静异常。一对少男少女同居一室,本是天造地合,应该同常人一样享受人生之乐。但干将、莫邪一心想学成铸剑绝技,二人心中如水般清净,一丝他念。一连数天,他们严守防线,决定请师傅传授绝技。

    封傲夫妇说:“男女相合本是天经地义,但要刻意违反,数天容易,数年就难了。即使学成了绝技,一旦失精破血,也将前功尽弃。绝技若毁于一旦,便再无传人了。”

    干将、莫邪说:“我们谨遵师傅教诲,一定让铸剑技术永世相传。”

    古代传说很多,因为代代相传,就不免加上传说者的主观臆测。干将、莫邪学成绝技后,封傲夫妇化作剑仙,乘剑而去。

    伍子胥与公子光分别后,便独自出门寻山访剑。一路上,他专找险峻山岭。这些地方大都无人出没,所以也没有路。而攀登又很艰难。饿了,只好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只能喝口山泉。他翻越了三座大山,都没有找到干将夫妇。

    这天,子胥登上了一座山峰,仍然没有干将夫妇的影子。他也觉得累了,便找到一块大石躺了下来。细细一算,自己出来快三个月了,因为着急,便又站了起来。就在他猛然抬头的瞬间,忽然发现远方有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子胥心中豁然开朗,认为只有这种山,才是隐士剑客们所在之地。他决心不管路多远,山多高,也要爬上此山。

    这座山名叫衡山,虽然山顶可以看见,但要真正走到它跟前,少则几百里,多则上千里。子胥为了尽快爬上此山,不敢绕行平坦之路,只能翻山越岭走近路。一个月后,子胥才算走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方圆几百里,山脚还零零落落地住着几户人家,再往上走,就没有人烟了。漫山遍野的青松翠柏,繁茂非常,山花野草铺满了山石的缝隙,山风呼叫,烟雾之中似乎弥漫着某种神秘的色彩。这座山同样没有路,稍微平坦的地方,也长满了树,枝藤蔓延,只好一边用宝剑砍断枝条,一边行走。有的地方山石诡异,非常陡峭,稍有不慎,就有摔下去的可能,也只好手拽藤条,一点一点往上爬。

    干将夫妇正是在这座山中铸剑。他们所铸之剑,削铁如泥,异常锋利。因为这对夫妇自从师傅死后,一直都不曾下山,能够攀上此山者寥寥无几。他们也正是遵循了师傅生前教诲,决不将宝剑施与他人,因为剑是利器,本来应做防身御敌之用,但有的人却以此肇祸惹事,甚至误伤无辜生灵,从而破坏了宝剑自身的洁灵之气。

    当年,楚国好剑之人风胡子受楚灵王之命,几次寻山访剑,才找到干将夫妇。他曾七次爬上衡山,恳求夫妇二人施剑于他,干将被他的精神所感动,将龙渊和阿泰送给了他,并嘱咐他不得讲与他人铸剑之地。风胡子遵守诺言,一直未将此处告诉任何人。因此,伍子胥在楚国所闻风胡子求得龙渊和阿泰之事,并非事情全貌。

    自从风胡子求剑之后,干将夫妇想再重新铸造宝剑,三十年过去了,也不曾铸成一口宝剑。他们夫妇时刻遵守着师傅铸剑的四个条件,不知为什么,铁精就是不化。

    这一天,太阳刚刚升起,山中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云雾之中,干将夫妇面南静坐。心中都似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隐约感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干将说:“昨晚我得一梦,梦见师傅告诉我说,铁精久炼不化,一是缺乏人气,二是尚待异人出现,亲点炉火。如此,神剑必能铸成。”

    莫邪十分惊讶,说:“我也得同样一梦,想必师傅死后有灵,托梦给我们,那我们的神剑一定能铸成了。”

    干将说:“这山中只有你我二人,要用人气熔化铁精,只能用你我之身了。”

    莫邪说:“你我一生的愿望就是炼成宝剑传世,死又何干?只是这异人要等到何时才能出现呢?”

    干将说:“师傅既然托梦给我们,时间不会很长了。能来此山的便是异人。”

    二人说完,闭目静坐以待。这一坐,他们又是坐了三年。三年之中除了饮食以外,他们未曾开炉,只是面南祈祷。

    伍子胥爬上这座山顶,整整用了七天。本来他应该是又饿又累了。可现在却反而觉得神清目明。他环顾四周,云烟弥漫;往下看,一片翠绿,根本找不到来时山径;抬起头,仿佛手可触天。真是好一派仙境。

    子胥在山顶一边欣赏一边前行,不久便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此洞洞口呈方形,周围没有树木杂草,子胥不由得一阵惊喜,便快步前行,但又忽地站着不动了。

    原来,干将夫妇正在洞口静坐。两位老人鬓发皆白,脸色由于长期烧炉铸剑,变得非常红润。他们的表情肃穆,坐姿之庄重,让人一见,便知不是凡人。子胥愣了片刻,断定他们便是干将、莫邪夫妇,不由脱口而出:“真是仙山仙境藏仙人!”

    干将和莫邪正在静坐祈祷,心中没有一丝杂念。他们忽然感到身边似有一股异常的风吹动,心中不由默想:“莫非异人出现了?”子胥一声感叹,声若洪钟,山谷间立刻响起了他感叹的回声。

    干将、莫邪睁开眼睛,哎呀一声,惊喜若狂。他们喜的是终于走上此山,而且此人之貌,正异于常人,恰似仙人所至。

    伍子胥见二人此状,不知何因,便赶忙上前施礼,说:“请问二位尊长,可是剑仙干将、莫邪夫妇?”

    干将说:“请问尊仙从何处而来?”

    子胥说:“两位剑仙,我不是仙人,是从吴国而来,姓伍名员,字子胥。”

    干将夫妇一生在山中度过,对山外之事从不过问,所以并不知伍子胥其人其事。

    干将说:“请问先生到此山有何贵干?”

    子胥刚想回答,莫邪一笑,说:“莫非先生是来求剑?”

    子胥惊讶,说:“剑仙如何知道的?”

    莫邪说:“此山又高又陡平常人不会来这里。凡是来此的人都是为了求剑而来,又何况你虽有仙风道骨,但眼角眉梢却透着血仇之气,所以我断定你是胸怀大志之人,求剑定是为了洗冤雪恨。”

    子胥听到这儿,心中十分钦佩,赶忙又施一礼,把自己的身世和求剑的目的祥述一遍。

    干将听后,说:“师傅有遗训,铸剑千万不要只为杀生,我们若是铸剑送你弑君,岂不更是罪加一等?”

    子胥说:“人有善恶之分,君有贤明昏庸之别,若不杀昏君,他便会残害无辜,岂不是让更多的人遭殃!”

    干将听了,沉思起来。莫邪却说:“伍先生,实言相告,自从风胡子取走龙渊和阿泰之后,我们一直未铸成宝剑,纵然有心帮你,也是爱能莫助。”

    子胥听了,只觉得从头到脚,如一阵透骨的寒风刮过,全身变得冰冷。他呆立了半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莫邪见他这副样子,知他求剑之心恳切,心中断定,此人便是师傅托梦所指之人。此时,干将与莫邪似乎正想到了一处,二人不由微微一笑,说:“伍先生,你若真心求剑,这就要看你造化了。”

    子胥虽然不明其因,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赶忙问:“两位剑仙何意?”

    干将便将师傅托梦之事全部说出。子胥赶忙拜谢,并祝愿神剑铸成。

    干将说:“不必感谢,若铸成了剑,是你帮了我们忙。如能此剑留传于世,也等于为我们夫妇永世留名了!”

    次日,干将、莫邪细观天象,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此时,心中万籁俱静,夫妇俩先祭拜师傅,然后将炭和铁精放入炉中。子胥也面向神灵方位膜拜片刻,心中祈祷。然后,钻木取火,将炭点燃。炭着了,火光顿时映红山洞,莫邪立于炉旁,干将铸炼铁精。

    两个时辰之后,莫邪已被烤的皮肤发烫,也不见铁精熔化。她猛然顿悟,人气必须熔于炉内,与之相合,才能使神物开化。莫邪想到这儿,决定以身铸剑,让后人永世不忘。她对干将说:“夫君,剑铸成后,无能几口,必须将其中之一,取名‘莫邪’。”

    干将不知她这话的意思,还没等他发问,只见莫邪纵身跃入炉中,刹那间,炭火映红山野,百鸟齐鸣,百兽齐吼,山风呼啸,满山一片喧哗……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使子胥恍若隔世。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干将终于把剑炼成了。剑共有四口,口口寒光闪闪,锋利无比。一口俏丽秀雅,入水可见玉人之影,酷似莫邪年轻时之貌,乃四剑之精华,干将为其取名“莫邪”;一口雄浑,富有阳刚之气,干将为其取名“干将”;一口有细刻的龟文,锋口非常考究,干将为其取名“属楼”;一口形似匕首,细如鱼肠,干将为其取名“鱼肠”。

    干将本想只将“属楼”和“鱼肠”赠与子胥,把“干将”“莫邪”留下,以寄托对妻子的思念。但又想起莫邪入炉之前的话,便又把“莫邪”也赠给了子胥。子胥不忍,干将说:“请先生拿到世间,让其流传,以完成我妻生前之愿吧!”

    子胥只好收下。于是,他身佩三口宝剑,告别干将,急匆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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