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极阴谋
更新时间:2022-06-30 16:39:31 | 本章字数:3744
费无极自从献计成就了平王的好事之后,倍加得宠。只是外面沸沸扬扬,对秦女之事多有议论。他整日如坐针毡,惟恐太子知晓,于是又向平王献计说:“晋之所以能久霸天下,是因其地近中原。现在我国退守南方,却忽略了北方的镇守,何不派将士出镇城父,以通北方?如此大王便可以一心坐镇南方了。”
平王觉得无极之言有理,只是踌躇半饷找不出入选来,不由微闭双目,问:“爱卿,你看谁是合适的入选呢?”
“太子!”费无极果断地说。
平王一激灵,思谋片刻,便知道了无极的用意,但他与太子毕竟血肉相连,既已霸占其妻,又要将其逐出宫廷,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不过,一想到太子在身边,如骗婚之事败露,则更不堪设想时,便又暗下决心:既然已经错了,就不如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吧!
太师武奢深知无极进谗的用意,刚想阻止,不料平王又命他辅助太子一同前往城父。平王接着又封奋扬为城父司马,并嘱咐他说:“事太子如事寡人也!”
太子羊建不知其中原因,还以为父王教子严格,为君贤明,便欢欢喜喜地顺从了。
太师武奢乃世代忠臣,此次随太子前往城父虽感不详,但迫于君命,只好顺从。他身边携有两子:长子伍尚,温厚仁慈,忠实可信,一向遵从父母之言,君王之命;次子伍员,字子胥,能文善武,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而且心胸豁达,能蒙垢忍辱,为能成大事之人;司马奋扬也是忠信之人,侠义之士。一行四人皆为忠臣良将。
子齐自从闻知太子被派赴城父的消息后,知道事情即将暴露,此事虽与她无关,但她仍日日担忧。太子羊建见她少言寡笑,以为是旅途劳累和怀孕之故,也不多问,只是好言安慰。子齐见他还蒙在鼓里,心中不忍,想以实情相告,又恐因此父子相残,所以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羊建来到城父第二年春,子齐生一子,取名胜。自羊建离开都城以后,平王立孟嬴为夫人,这年春她也生一子。平王视为珍宝,取名珍。
费无极自从设计使太子、武奢远离宫廷之后,仍感到不踏实,惟恐日后太子继位,终祸及身。因此又处心积虑,想置太子于死地。不过他很清楚,这并非一件易事,因为他身边还有忠臣武奢和他的两个儿子。
这一天,费无极来到后宫,想祝贺平王喜得贵子。刚走到中堂,便听见里面讲话之声,不由止步,细细窃听。
楚平王说:“爱妃生得一子,为何还是闷闷不乐?”
“……”
“爱妃入宫两年,都不曾大笑,哪怕是微微一笑,让寡人看看也好。”
孟嬴闻言,更有受辱之感,哪里还笑得出来,不由泪落双颊,怒道:“无可笑之事,哪来的笑意?”
“爱妃,你想怎么做高兴就怎么做,你想要什么,寡人就给你做什么。寡人只要你对我笑一笑。”
孟嬴仍不笑。平王又涎着脸说:“你可喜爱娇儿?”
“当然喜爱!”
“寡人立为太子,你可高兴?”
费无极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高兴,立刻生出一计,暗暗地说:“好,大丈夫做事,一不做二不休。要消除心头之患,务必斩草除根!”
城父之中,太子羊建与武奢父子及司马奋扬相处十分融洽。羊建尤其欣赏伍子胥的才干,二人每天相伴,或习文或练武。
这一天,羊建请伍子胥出城打猎,二人既未乘车,也没骑马只是徒步而行。伍子胥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外貌虽然粗犷,但性格深沉,内藏睿智。他背挎利箭,手持长矛,一路之上言语很少。二人刚刚来到山林之中,便见一只野兔向前飞跑,羊建前走几步,正要挽弓搭箭,子胥猛然发现太子腰中所配宝剑,不由一愣,口中念道:“不好!”
羊建刚刚搭弓的箭正要射的时候,忽听子胥一声“不好”,手不由一松,箭落在五步之外,未射中兔子。他觉得丢人,又不好直说,便回头埋怨子胥,问:“何事不好了?”
原来,楚灵王在位时,颇爱宝剑,命剑客风胡子寻访三年,请干将、莫邪夫妇合铸两口宝剑,一为龙渊,一为泰阿,两口剑同时铸就,因此也叫孪生剑。风胡子当年告诉灵王说:此剑已受日精月华,能通人性,不得相离,否则祸必及身。此语虽是传言,但作为宫中之宝,平王终日将它藏于寝室,只在每年祭祖之时,有人见过,平常不为外人所见,为何龙渊宝剑现今却系在太子腰间?
子胥感觉事情蹊跷,便问道:“太子所佩宝剑可是龙渊?”
“正是,你认得此剑?”太子诧异地问。
子胥说:“民间早就相传先王得两口宝剑,但见到者很少。我只听家父讲起过,说是先王给当今大王留作镇宫之用,其一是泰阿,剑柄赤色;其二是龙渊,剑柄绿色。这两口宝剑有特殊功效,夜晚可以领路,白天可以防身。如身边遇到不测,剑可自动出鞘御敌。只因当年铸剑之人乃夫妇二人,因此两口剑不能分离,否则便会失效,且祸必及身。我不解的是如此珍贵的宫中之宝,为何会系在太子腰间?”
太子听完,哈哈一笑,说:“子胥果然博学多闻,这剑是父王在我临来城父之时送给我的,你不必大惊小怪。既然你不曾亲眼目睹,那就送你欣赏几日。”
羊建说着便取下宝剑,交给子胥,自己只顾寻找猎物。
子胥见羊建性情单纯,对宝剑的奥秘不细推敲,心中很是焦急,但又不便直说。因为平王霸占儿媳一事,宫廷内外以至百姓中早就传开了。俗话说:“好事不传人,坏事传千里。”现在只有羊建一人不知,所以他把平王对他的刻薄当作严格;将他放逐城父,又认为是重用。只有子胥常想,做贼之人必心虚,心虚之人必会坐卧不宁,所以对这样一些人还是小心为好。不过,令子胥不解的是,平王既然忌恨太子,为何又把珍宝之物送给他?再说,当今大王不知道孪生剑不能分离吗?……子胥想到这里,不由又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龙渊宝剑。龙渊剑柄绿光闪烁,使人感到寒冷,一种不详之兆袭上心头。
子胥快步追上羊建,问道:“大王为何将宝剑送与你?”
“大王说,城父离都城甚远,以后很少相见,见剑如见父。”太子平静地回答。
伍子胥又追问:“是大王对你亲口所说?”
“不是,是大王宫中御史传给我的!”太子见子胥如此追问,不知出自何因,说:“难道你敢怀疑大王之言?”
伍子胥连忙施礼,说:“太子,小人不敢怀疑大王之言,只怕这宫中御史之言……”
太子听到这里,有些不悦,说:“我知道你为人聪明,但不能遇事太多虑了!”
子胥听太子这么一说,真觉得他仁厚得有些愚钝。
自从平王娶了孟嬴,费无极便成了朝廷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出入宫廷已不需通报。这一天,他进入平王的寝宫,见平王不在,猜平王必定去了孟嬴处。自从孟嬴入宫以后,平王日日贪欢,不仅荒废朝政,就连自己的寝宫也空了起来。费无极唤了几声“来人”,也没人应声,干脆一个人坐在了床上。这老贼也够胆大了,他东瞧瞧,西摸摸,顺手便把床头挂着的两把宝剑拿了下来,心想:平王这昏君只顾了贪恋美色,什么事都不管不问了,倒不如带一把宝剑回去,细细欣赏几日。为什么世间的好东西只归君王所有,我就不能享受一番呢?老贼顺手便将龙渊带出寝宫。
费无极平日工于心计,对刀剑之类并不精通,只听说过这两把宝剑,一个能领路,一个能御敌。但究竟哪一个是龙渊,哪一个是泰阿,他全然不知。到了晚上,他带着宝剑出去,发现剑柄与白日没什么两样,也不能领路。他躺下来又幻想着能出点什么意外,这样便可以试试剑的妙处。因为院里院外都有侍者把守,料定也不会有刺客。于是他干脆把身边的侍从全打发走,只一个人在屋里静卧,但一连几天并没有动静。老贼折腾了几日,有些心烦了,便打算把剑偷着送回去。
这时,费无极已设计让太子镇守城父。为了置太子于死地,他又想出一个更毒辣的花招:买通御史,假传圣旨,把剑交给太子羊建。
费无极精心设计了圈套,只等机会的到来。那一天,他正巧偷听了平王与孟嬴的对话。虽说平王是为了一时哄孟嬴开心顺口说立珍为太子,但对费无极来说却是一个斩草除根的良机。
这一天,难得楚平王早朝,费无极故意大声说:“大王,臣有本要奏!”
“爱卿,请讲!”楚平王懒洋洋地说。
“臣得知太子在城父招兵造车,日夜操练,口说是为了抵御外侵,可是……”费无极故意卖关子,以引起平王的猜疑。
果然,平王急切地追问:“爱卿,可是什么?有话尽管直说,不要有顾虑。”
费无极故意一脸愁容地说:“可是外面却传言太子有谋反之心!”
平王立即摇头说:“太子一向孝顺仁厚,怎么会谋反呢?”
费无极说:“起初微臣也不相信,可仔细一想,也有道理:他镇守城父,远离王宫,对大王难免有忌恨之也这是第一;武奢一直辅助太子,二人附亲善,难免有书脓之意,这是第二;第三,太子离开王宫日久,会不会知道了……”老贼说至这儿,故意左顾右盼,假装失言。
费无极最后一句话果然令平王一惊,他心中暗想,假若太子知道了孟嬴之事,有谋反之心就顺理成章了,于是他忙问费无极:“只是听说,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费无极说:“微臣可否问大王一句话?”
“可以。”
“大王的宝剑可在乎?”费无极故意提高声音问。众大臣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儿,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呕……在!”楚平王自继位后,朝中一直安享太平宝剑虽是镇宫之宝,因为没有派上用场,所以忽略了它的存在,再加上孟嬴进宫后,便夜夜与她同寝,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寝宫的宝剑。今天被费无极这么一问真不知如何回答,便说:“你这话何意?”
“微臣听人说,太子偷了大王的宝剑,而且是一口,谁不知大王的宝剑乃孪生剑,能偷走一口就能偷去两口,可太子偏偏偷了一口,这其中的意思不是明摆着吗?孪生剑分离便是割断相连的血脉,太子与你已断了父子情分,怕的要刀戈相见了。”
楚平王听到这里,便赶紧叫宫人回寝宫查看。一会儿功夫,宫人便回来说果真不见了龙渊剑。
楚平王勃然大怒,将寝宫的侍女全部杀掉。可怜数十名无辜的生命,瞬息间便死于奸贼的谗言和暴君的屠刀之下。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