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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精心谋划

更新时间:2022-07-27 13:17:48 | 本章字数:3847

    要离哈哈大笑,说:“伍先生,谁不想成为英雄,谁不想流芳百世?只可惜世上只有一个王僚,小民哪有为大王尽力的机会?”

    伍子胥见要离成名心切,便看出了他与专诸的不同之处,就是绝无儿女情长。

    子胥说:“王僚虽死,但他的儿子庆忌尚在,犹如王僚未死,勇士若愿意,可做第二个专诸。”

    要离非常兴奋,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只小眼睛闪闪发光。他对子胥拱手施礼,说:“请伍先生赐教!”

    伍子胥便把阎阎的意图讲明,要离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

    子胥说:“庆忌不同于一般的人,他身材高大,体壮如牛,且行动敏捷,其行如飞,与椒邱诉相比,只能更胜一筹,难道勇士毫无畏惧之感?”

    要离说:“伍先生,我主意已定。只要有以命相拼的决心,不愁杀不了庆忌!”

    子胥一拍手,说:“好!既然如此,请勇士一同去见大王!”

    伍子胥来请要离,要离本来占做主动,却被子胥机智的谈话变得被动起来。这便是伍子胥善于观察人的心理,抓住对方特点,适时切入,才能占了上风,使对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有受自己的牵制。

    阎阎听了子胥说了要离之勇,便一直想象着要离既有虎背熊腰的英雄气概,又有机敏睿智的谋略。他把专诸的勇猛和子胥的韬略融为一体,全加在要离身上。所以,子胥离开这几天,他一直焦急不安地等待这位英雄的到来。

    这一天有人来报,说:“伍大夫回来了,在门外候见。”

    阎阎赶紧请他进了后宫。子胥施礼后,说:“大王,微臣交旨。”

    阎阎说:“伍爱卿辛苦了,要离可否请来?”

    子胥说:“在门外等候。”

    阎阎非常高兴,微微欠起身子,说:“快请勇士进来!”

    要离从未进过京城,别说大王的后宫了。他东瞧希望,觉得哪里都新鲜。早听说王宫如何富丽堂皇,宫娥才女如何美貌。如今亲眼所见,真是兴奋不已,他随着传旨官进入后宫大殿,见室内的摆设明亮闪光,宫内雕梁画栋,非常气派。抬头看,正中端坐一人,五十多岁年纪,须发已经斑白,二目有神,鼻直口阔,一副帝王之相。他的旁边站着两名美女,她们正娇滴滴地向大王献媚。

    要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的眼睛似乎不够用了。等子胥轻轻咳了一声,他这才明白过来,便赶紧跪倒叩拜。

    阎阎用眼睛盯着门外,见要离从外面走进来,心唰地就凉了半截。要离貌丑还在其次,主要是个子太矮了。如果不是额头上的皱纹和下巴上几根胡须,真会让人误认为是个小孩,就连他走路一蹦一窜的姿势,也不像个成年人。

    阎阎微微欠起的身子又重重落下了。任凭要离在那里跪着,也不理他,这时,他的脑子又出现了庆忌的影子。把二人一比,真是天壤之别。阎阎似乎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他问伍子胥:“爱卿,这就是你说的大智大勇的要离?”

    子胥一看阎阎的神情,便知道了他此刻的心情。立刻严肃地说:“正是!”

    阎阎坐在那里怔了片刻,继而哈哈大笑,说:“伍爱卿,你在寡人面前把要离夸得盖世无双,寡人还以为此人定是仪表堂堂,却原来如此细小无力,相貌丑陋,难道爱卿成心骗寡人吗?”

    子胥心中不悦,说:“大王,微臣对你忠心耿耿,哪敢有诓骗之理?大王可听说过这样的话:‘良马不在形之高矮,贵在力能负重、足能致远。’要离虽然先天不足,但他确实智勇双全,请大王不要轻视!”

    要离跪在下边听了这一席对话,心里也十分不快,心想:“自己的相貌无能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轻视,又何况这是王宫,而且是在一国之君面前。他心中这样想着,同时也就暗暗下定决心:宁可舍弃一切,也要为自己争个流芳百世,让后人传颂……”

    阎阎听了子胥的话,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敢把面前的要离同椒邱诉、庆忌、专诸相比,他见要离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倒是生了几分怜悯,只好硬着头皮与他搭话。

    阎阎问:“你是子胥所说的勇士要离?”

    要离说:“正是小民,但不敢以勇士二字相称。”

    阎阎说:“你既不敢称自己是勇士,却为何还要来见寡人?”

    要离说:“小民虽然赢弱无力,但大王只要有所差遣,小民定会尽力!”

    阎阎心里苦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不是勇士,又赢弱无力,却怎能为寡人效力?你还是回家平安度日吧!”

    子胥和要离一听都急了。子胥赶紧说:“大王千万不要以貌取人,要离虽然形貌丑陋,但智勇非常。大王心中所想,非此人不能相助。大王万万不可错失良才!”

    要离接着又说:“大王所想必是王僚之子庆忌,小民杀他易于反掌!”

    阎阎见二人都这么说,便对要离说:“庆忌身高一丈开外,力大无比,而且其行如飞,无人是他的对手。可你高不过五尺,手无搏鸡之力,却如何杀得了庆忌?”

    要离微微一笑,说:“能杀人者,在智不在力。”

    要离的这句话倒使阎阎微微一震,他不得不重新打量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矮人,他招呼左右为要离赐座,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

    阎阎问:“你如何智取呀,可否讲与寡人听听。”

    要离说:“回禀大王,我若能接近庆忌,赢得他的信任,杀他便如同杀鸡了。”

    阎阎哈哈大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他说:“要离,寡人还以为你有何良策呢,原来如此愚蠢!你也太小看庆忌了。他不仅勇猛举世无双,而且智谋并不在寡人之下,否则,一个庆忌何惧之有?他现在招募四方勇士,怎么会相信你这个吴国之客呢?”说完,轻蔑地将双袖一甩,不再说话。

    要离只是个重名不重利的人,他一心想传颂后世。现如今辛遇子胥的赏识,却没有想到见了阎阎,竟如此一阵阵被奚落、被嘲笑。他心中虽然忿忿不平,但又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他心想:专诸被阎阎所用,如今名扬四海,人人都知其勇。但若没有子胥相助,恐怕如今坐在这里的仍是王僚。如今我虽心怀大志,满腹聪明才智,却被大王轻视。既然这样,我非做第二个专诸不可!

    要离心里想着,口中说道:“大王,恕小民直言,大王身为公子时,也曾一度被王僚冷淡,但最后却赢得了王僚的信任,至于这其中的奥妙,小民不必说了,大王心中更是清楚。所以说,只要诚心去做一件事,没有不成功的。请大王相信小民,给小民一个效力的机会!”

    阎阎本该名正言顺地做吴国国君,却被王僚夺了位。他费尽心机剪灭王僚,虽是万民所愿,但终归是争权夺位之举,内心的骚动和不安,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所以要离这么一说,等于是在揭他的短,脸上禁不住掠过一丝尴尬。子胥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便赶紧说:“大王,要离一不贪功,二不图利。他是敬慕大王贤德仁爱,是个明君,就随微臣面见大王。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效仿专诸贤弟,报效大王,死后成名,请大王三思。”

    阎阎见要离如此诚恳,子胥又全力推荐,便只好决定试一试。于是,他说:“要离,做事只凭决心,决不能成功,你先说说,想如何接近庆忌,也好让寡人心中有个底。”

    要离心里早就想好了,他见阎阎这么说,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又跪倒在地,叩拜说:“谢大王恩准!”

    阎阎一愣,说:“寡人并未准你什么,你为何叩谢?”

    要离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与满是皱纹的脸皮相比,显得十分干净。他说:“谢大王准小民去办此事!”

    阎阎说:“寡人并未答应你呀!不过想听听你的想法而已,然后再作决定。”

    要离又是一笑,跪在那里仰着脖子,酷似顽童一般,说:“大王,你若不答应,却为何指点小民不要只凭决心?又暗示小民以智取胜?这分明是大王主意已定,所以小民要叩谢大王!”  

    要离之言虽然牵强,但阎阎无法动怒,倒是觉得他有些可笑,于是便说:“要离,你不要耍小聪明了,快说说你想如何接近庆忌?”

    要离一改顽皮神色,面容庄重地说:“回禀大王,小民请你砍掉我的左臂,再杀我的妻子。然后,小民假装被害出奔。庆忌正在招纳亡命之徒,不愁他不相信我!”

    阎阎倒吸一口凉气,仔细看看要离,毫无玩笑之意。再看看子胥,子胥面容冷静,毫无惊色。子胥料事如神,看人也看个透彻。虽然要离其貌不扬,但心里并不安分。他是个宁可辉煌一时,也绝不平安一生的人。子胥早已看出这一切,但他不想怂恿。便避开阎阎的目光,只装没听见。

    阎阎没想到这个貌丑的矮人竟如此的仗义,为了他竟肯牺牲一切。当然,他不敢这么做。如今他刚刚做了国君,为了笼络人心,需处处实行仁政,怎能杀害无辜……阎阎愣了一会,转转眼珠,便大声喝道:“要离,你并无罪过,却要寡人残害你一家,这样不义之事,寡人岂能做得出来吗?” 阎阎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要离连忙叩拜,说:“大王,小民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安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忠也;怀室家之爱,不能除君之患,非义也。’小民若得以忠义而成名,纵然全家倶亡,也心甘情愿!”说罢,叩拜不止。

    阎阎很聪明,他心中纵然有此意,也不愿轻举妄动。不顺理成章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何况伍子胥就在一旁。                                                    

    阎阎看看子胥,子胥仍装作不知。于是他又大喝一声,说:“要离,你休要胡言乱语,坏了寡人的名声!如果不是看在伍爱卿的份上,早就将你逐出宫外了。既然你有心效力于吴国,就在朝中当差,庆忌之事万万不可再提!”说罢,起身进了内室。

    子胥心中暗笑,心想:“好一个聪明的公子光,难怪吴国天下终于归于你手!你手既想杀人,又不想让人看到血迹呀!”

    伍子胥想到这里,便对着室内说:“大王,微臣告辞了。”话音落了半饷,无人应声。伍子胥便暗暗冲要离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离了后宫。

    伍子胥把要离送到驿馆,便要离开。要离一把拦住他,说:“伍先生,你不能走,大王不信任我,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呀?”

    子胥叹息一声,坐了下来,说:“勇士虽然智勇,无奈大王以貌取人,我也无能为力呀。”

    要离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些不满了。他说:“伍先生,小民是你请来的,你就该把这件事负责到底。再说,像先生这样有名望的人,办事岂能虎头蛇尾?”

    子胥不气不恼,看着要离一副急躁的样子,长叹一声,说:“难得勇士一片苦心,为了除掉庆忌,竟然不惜一切,只可惜大王小看了勇士。”  

    要离听了只摇头,说:“伍先生,别说这种安慰人的话了,你有心计有谋略,快替小民想个办法,完成此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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