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阎阎虎威
更新时间:2022-07-28 20:30:43 | 本章字数:3720
伍子胥又叹息一声,非常悲哀地说:“勇士,我倒是很想帮你,只可惜我身怀大仇大恨,至今不能报。大王又再三推脱,不肯为我出兵,因此我常常心里焦急,甚至寝食不安,哪有心事想这些事呀?勇士若真有成名之志,不如另就高门,再投他国。”
子胥这些话有两重含义:一是点点要离,看看他反映如何;二是故意急他,越是让他走,他反而越不灰心。
要离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子胥便站起身,又补充了一句,说:“勇士若真的不想走,大王又准你在朝廷听差,明日上朝之时,你谢恩便是了。”说罢,告辞回府。
要离站着那儿,望着伍子胥的背影,怔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果真非同凡人!”
其实阎阎、伍子胥、要离都想到了一处,但三人彼此心照不宣。当夜,谁都没有睡踏实。阎阎一开始对要离虽有偏见,但当他以自己致残和杀掉妻子的发誓之后,阎阎便觉得这是个难得的人才了。他现在所担心的是怕失去要离这样为他忠实卖命的人,惟恐他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因此而离去。子胥心里想的是不知要离是否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因此想起了专诸,他的妻子虽然是自杀,但也皆因丈夫而起,子胥想到这里,不仅为这些慷慨忠耿之士而感叹,只有要离异常兴奋,为了实现一生的宏愿,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次日早朝,众臣参拜已毕,守门军便跑来报告说:“大王,外面有人求见。”
阎阎说:“谁呀?”
守门军说:“姓要名离。”
阎阎心里高兴,脸上不露,说:“请他上殿。”
工夫不大,要离上殿,进门便叩拜,连连称谢。阎阎便问他:“你谢我什么呢?”
要离说:“大王,小民有幸被伍先生推荐,又承蒙你的恩惠,昨日已答应让小民在朝中听差,这不等于封我官了吗?我为此感谢大王!”
阎阎故作糊涂状,对伍子胥说:“伍爱卿,我昨日果真说这句话了吗?”
子胥说:“回禀大王,果真说了,微臣也听得清清楚楚。”
阎阎似乎猛然记起的样子,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寡人封你什么官职呢?……”接着,他又对众大臣说:“依各位爱卿所见,我该封他什么官职呢?”
众大臣自从要离一进门,就觉得好笑,但其中有人知道他是伍子胥请来的客人,对他的事略知一二,所以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不知道细情的,一见他如此丑陋矮小,便从心里瞧不起他。所以,阎阎一问,便没有一个人发言。
阎阎只好说:“既然大家都不说,那伍爱卿就说说吧,要离是你推荐的,你知其所长,快给寡人提个醒。”
伍子胥施礼,说:“大王,依要离才干,微臣看封他个司马如何?”
众臣哗然,纷纷交头接耳,阎阎只作没看见。他又问子胥说:“为何封他为司马?”
子胥说:“大王,你早已答应为微臣报父兄之仇,只是苦于没有良将带兵,如果封要离为司马,他便可以带兵替微臣报仇了。”
阎阎听到这里,正色道:“伍爱卿,你心中只有报仇,丝毫没有国家。如今寡人国事尚未安定,你又提报仇之事,这未免太自私了吧?要离的官可以封,也可以按你所提建议,封他司马,只是这报仇之事,以后再说吧。”
要离听到这儿,赶紧叩头,说:“谢主隆恩!”
阎阎不耐烦地说:“你倒是痛快,寡人还没正式封你呢,你倒先谢了。”
要离说:“刚才大王说依伍先生之意,大王金口玉言,臣自然要谢了。”
阎阎摆摆手,说:“算了,封就封了吧,反正用你免你全在寡人一句话了。”
众臣见事已定,心中颇不平,有的岔岔然,借故告辞;有的只在心中不平,嘴上不敢流露一丝一毫。
要离理解了阎阎最后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上前奏道:“大王,微臣虽然上任还不到一个时辰,但有一句话非常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阎阎说:“你既为吴臣,有事自然该说,有本当然该奏。”
要离说:“伍先生乃吴国有功之臣,他身怀家仇非止一日,大王既已得到江山,此生如愿,也该为伍先生想一想,替他报仇才对。”
阎阎说:“寡人不是不想,只是现在国无良将,如何去伐楚?”
要离说:“臣愿往!”
阎阎哈哈大笑,说:“要离,寡人封你个官,不过看伍爱卿的面子,你还真的当一回事了,你要是能领兵打仗,那三岁的孩童岂不也能驱车上阵?”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阎阎这一笑,众臣也都跟着笑起来,要离有些发窘。这时,子胥走上前,说:“大王,既然要离有此志愿,不如发兵给他,为微臣了却一桩心愿吧!”
阎阎忽然沉下脸,说:“伍爱卿,要离从未领兵打过仗,寡人怎敢把大军交给他,你这便是坑害寡人吗?”
要离一脸愤怒,说:“大王,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伍先生之功非同一般,对你又忠心耿耿,你如今又做了大王,就忘了诺言,一拖再拖,不肯为伍先生报仇,实在是不仁不义!”要离说这话时,脸涨得通红,众臣大吃一惊。
阎阎气得直啰嗦,继而又冷笑说:“寡人现在就撤了你的官职!”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要离冷笑一声说:“大王,你不封我官,我不怪你,但你不该如此戏弄我!现在即使你真的请我做官,我也不做了。聪明人保一个不仁不义的昏君何用!”说罢,便想扬长而去。
阎阎怎能让他离去,他大喝一声,说:“把这个刁民给我拿下!连同全家抄斩,焚弃于市,看你还敢不敢撒野!”
阎阎话音刚落,两旁卫士过来把要离拿下了。刚要推出去问斩,子胥上来求情,说:“大王,要离乃山中草民,没有教养,请看在微臣的薄面上绕他不死吧。”
阎阎平静了片刻,说:“伍爱卿,寡人就依你一次,砍掉他的左臂,关进死牢,听候处置,但家中之人无一放过。另外,你以后不要再提报仇之事,也不要再为寡人推荐这种刁民!”说罢,立即令人将要离左臂砍掉。一刀下去,便是要离的一声惨叫。阎阎不知是心痛,还是不敢看,他用袖遮脸,说了声“散朝”,便先回后宫了。片刻之后,要离渐渐苏醒过来。
吴朝中者一幕,众臣皆感迷惑,只有三个人心中清楚。
要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监狱里,左臂伤口已包扎好了,但血还在慢慢流着,疼痛难忍;他挣扎着站起来,无奈头昏目眩,只好又躺下了。
要离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环顾四周,只见到从一扇小窗和一道木门外透进的一点亮光。室内潮湿,腥臊味弥漫,令人窒息。此时,要离这才有些心酸,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他不由得想起妻子,她与自己贫穷度日几十载,如今却无故被戮,这一切皆因自己贪名所致。要离越想心里越难过,不知不觉又昏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天明了。狱卒端饭进来,要离勉强起身,拿起饭碗,觉得实在难以下咽,又放下了。
要离坐在地上,前思后想,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事已至此,打退堂鼓是不可能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做下去。他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想了一个时辰,最后决定只有义无反顾,才不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才能完成自己的夙愿。
要离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想着杀人成名,更没有想过为了成名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生于贫寒之家,母亲四十以后才生下他。人们传说,其母不贞,与邻居通奸才有了他。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等要离长大以后,也渐渐明白了人们讥讽他的话。要离觉得自己长相与父母相差太远,父亲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母亲形容俊俏,风流妩媚。要离开始懂事以后,便觉得自己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就连走路都是低着头。他十七岁那年,父母因病相继去世,家中只剩下他一人。他常感自卑,从小就性情孤僻,但城府很深。一般人以为他智力低下,形容丑陋,都瞧不起他。这样,便在要离心中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一定要改变人们的印象,证明自己不是孬种!
要离到了娶妻的年龄,村里也有好心人为他牵线提亲,但介绍的这些女人不是瞎就是哑,要么就是相貌丑陋,要离一气之下,赶走了媒人。这样一来,再也没人管他的事了,都骂他不识抬举。要离也从此下定决心,非娶个漂亮妻子不可。
难怪人们常说,好姻缘是天生的缘分。这话自古至今都是一个理。
有一年,在一次庙会上,要离为了赚钱糊口,在市中摆了个相面算卦的摊子。有的人见他年纪轻,不相信他;也有的人见他太丑陋,毫无仙风道骨之气,也不愿找他算卦占卜。因此,一天下来,也没赚几个钱。要离眼看赶庙会的人都快散尽了,刚要收拾摊子回家,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先生,请留步!”
要离抬头一看,便惊呆了,只见面前一位姑娘如仙女下凡:一头乌发衬托着一张白净的脸庞,大眼睛,高鼻梁,嘴唇红润,身材丰满,落落大方,这正与要离之丑陋形成强烈反差。
要离愣了一会,看得姑娘不好意思。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问:“姑娘是相面,还是占卜?”
姑娘说:“请先生为我相上一面。”
要离抬起头,又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姑娘。他这才发现,姑娘约有二十多岁年纪,正值如花似玉的好年华,但她的眉宇间却略含一丝愁容。再看她不像一般农家姑娘的打扮但身边又无丫鬟陪伴。要离十分机灵,一下便料到这个姑娘乃大户之女,如今遇到了难事,因此,他开口说:“姑娘,你莫非遇上为难事了?”
姑娘一愣,说:“先生相出来了?”
要离故作深沉状,说:“我一看姑娘眉宇紧锁,便知现在定是不顺心,不如说出来,让我帮你解解。”
姑娘迟疑了片刻,看看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先生,我家在三十里以外的山村,姓王,父亲早年为官,现已亡故,母亲也早已出世了。现在家中只有兄嫂二人与我生活,但他们十分贪财,与本村人贩子商议好了,要把我卖到中原为妓。姑娘说道这里,不由伤心地哭了起来,要离有些慌神,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憋得小脸通红。姑娘见他如此局促不安,只好忍了忍,止住了哭声。”
要离又问:“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姑娘说:“我逃出来已经两天了,但我长这么大也不曾出过家门,一时也不知道望哪儿跑,这才想请先生指点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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