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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骑虎难下

更新时间:2022-08-11 14:28:40 | 本章字数:2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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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秦军破夫概大军之后,军中士气高涨。申包脊鼓励将士说:“吴军日久在外,多有思乡情绪。我军已破其一军,吴军军心必然瓦解,我们一路南下,必势如破竹!”

    众将士听了,斗志更高。

    再说鄂都城中早有人报告说:“秦军已破沂水,主将不知去向。”

    阎阎大惊,急召子胥等商议。

    子胥说:“大王可知,现在正是腹背受敌呀!”

    阎阎说:“何为腹背受敌?”

    子胥说:“夫概巡守沂水,一定败逃于吴,乘姑苏空虚,叛逆称王;再者,楚国忠臣尚在,所以能请来中原秦军,且来势不可挡,这就是臣之所言‘腹背受敌’。”  

    阎阎一听,方寸大乱,急问子胥:“军师神机妙算,你看寡人该如何应付?”

    子胥自从接到申包胥之书后,便断定楚军必会卷土重来。包脊“复楚”之誓不是空话,因此,子胥说:“微臣早作了安排,夫概不足为虚,更不会酿成大祸。如今所虑者,秦军挾虎狼之勇,吴军怕是难以抵挡。”

    阎阎急得站了起来,说:“这如何是好?”  

    子胥说:“兵法曰:‘兵,凶器,可暂用而不可久也。’吴军久离家乡,思归心切,已无兵之锐气。微臣曾奏请大王立羊胜以抚楚,正是虑今日之变。”  

    阎阎听了子胥的意思是班师回吴,心中便有些不悦,叹道:“如此知难而退,寡人霸业何日能成?”

    子胥说:“霸业乃千秋大业,非三年五载之功。知难而退,避其锋芒,保存实力,是为上策。”  

    阎阎听了默不作声,回到后宫一连几天闷闷不乐。

    这一天,阎阎及众臣正在议秦军之事,忽然有人来报:“秦军离鄂都不过百里,请大王定夺。”  

    阎阎看了看子胥,心怀不满地说:“军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子胥说:“依臣之见,不如遣使与秦通好,让其退兵。再与楚讲和,令其扶正羊胜。不然,大王久恋楚宫,与之相持,楚人愤而力聚,吴人骄而情生,再加虎狼之秦,微臣不敢保大王之万全!”

    阎阎不以为然。伯豁乘机说:“我军自离东吴,一路势如破竹,今一遇秦兵,为何倒要胆怯?臣愿领兵前去领教一番秦之厉害!”

    阎阎一听,立刻有了笑容,说:“伯爱卿果真愿往?”

    伯豁说:“果真愿往!”  

    子胥赶紧上前阻拦,说:“伯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伯豁说:“军师言称秦乃虎狼之师,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末将定要与他论个高低!”  

    子胥说:“战场厮杀剑枪相见,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大人三思!”  

    伯豁说:“军师,我乃吴之大将,战场征杀亦非一日,若肯给我一万人马,定使秦军片甲不回。如若不胜,甘当军令!”

    阎阎一听此言,拍手称好,说:“有伯爱卿之志,何惧秦师。”  

    伍子胥见无法劝说伯豁,而阎阎又应允下来,只好发兵一万,任他前往。

    伯豁为人居功自大,而且忌贤妒能。他之所以在吴王面前立下军令状,一是因为吴军屡胜,根本没有把秦军放在眼里;二是因为子胥破鄂功高,心中不服。

    伯豁领兵出城,一路疾驰,行至军祥,令大军驻扎。

    申包胥正率大军前行,忽然探马来报:“前方一支吴军拦住去路,约有万余人。”  

    申包胥急令大军驻足,与子虎、子蒲商议对策。

    子虎、子蒲说:“出其不意,出奇制胜!”  

    申包胥说:“何为出其不意?”

    子虎说:“沂水一战既为出其不意。”

    包脊又问:“何为出奇制胜?”

    子蒲说:“故意使军形散乱,使敌人轻敌,则我军必胜。”  

    申包胥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口中赞道:“不愧人言中原秦国藏龙卧虎,从两位将军身上可见一斑!”

    申包胥命子虎驭车领本部人马与吴军列队相持。伯豁早已候战多时,心中有些不耐烦了。他见秦军散乱,士气怠情,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不由心中暗笑:“这就是虎狼之兵?看来我立功之机到了!”                                                                  

    伯豁驭车上前,与子虎互通姓名之后,便挥戟战在一起。伯豁一边交战一边说:“楚郧已破,忘国之君助他何用?莫如倒戈一击,求得高官厚禄!”

    子虎大骂:“你这个背国叛夫,岂能人人学你?既受君命助战楚国,宁愿战死,也决不降吴!”

    伯豁说:“你既然不知好歹,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罢,疯狂猛刺一阵。

    子虎故作喘息状,显出力不从心的样子,大败而逃。

    伯豁急于求功,见子虎败逃,便喊道:“原来虎狼之师不过如此!”说着,领兵追杀过去。

    子虎率军一直向前奔逃,并不与吴军交战。待跑去五里之后,吴军后部大乱。子蒲率大军由左侧冲杀过来。紧接着,右边又冲出一军,由申包脊率领,与吴军中间人马杀在一起。子虎所率本部,见吴军大乱,也调头与伯豁前方人马厮杀。

    伯豁的一万人,被楚军、秦军和随军分成三截,团团围住。伯豁使出全身力气,左冲右突,战了约半个时辰,也不能突围,眼看一万人马所剩无几,伯豁连累带伤急出了一身冷汗。正在此时,忽见远方一支人马冲杀过来,与楚军战在一起。

    原来,伯豁走后,伍子胥料定他必败无疑,因此随后率领大军接应。

    申包胥等一见吴军援军来到,便鸣金收兵。

    伯豁清点残兵,只剩两千余人,他只好下车,在子胥面前跪地叩拜,说:“请军师军法惩处!”

    子胥叹息一声,想了片刻,然后说:“伯豁,你与大王立下军令状,我并未承诸,你到吴王面前请罪去吧!”

    伍子胥因与伯豁同病相怜,对他毫无戒心,更无杀他之意。他以为今日之事,伯豁自会引以为戒。谁知伯豁却从此忌恨在心,将子胥视为眼中钉,进而恩将仇报。

    伯豁命手下人将自己打入囚牢,然后来见阎阎。阎阎一见伯豁果真惨败,心中大惊,再不敢轻视秦军。

    伯豁无法叩拜,在囚笼中说:“大王,微臣大败,愿按军令受惩!”

    阎阎旮凉变为怒,不由得想起夫概。沂水不仅没有守住,而且丧师近万,如今尚不知其祥。伯豁又以豪言壮语立下军令,只盼望着煞煞秦军的威风,却没想到又丧师近万。

    阎阎大吼一声,说:“把伯豁带下去,立即斩首!”

    两旁刽子手上前将囚车推了下去。伍子胥上前说:“大王,伯豁虽有丧师之罪,但前功不小,望大王从宽处置!”

    阎阎见求情的是伍子胥,心中颇不悦,脸色一沉,说:“伍爱卿,你往日军纪甚严,今日为何对伯豁网开一面……”

    子胥说:“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

    阎阎冷笑一声,说:“伍爱卿,你身为军师,立法而不行,岂能使众将心服?”

    子胥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道:“大王何言我立法而不行?”

    阎阎说:“伯豁既立下军令状,就该依军法从事,你却为何一再为他求情?”

    子胥一笑,说:“大王,伯豁并未与我立下军令状,而是与大王立的。微臣却是一直劝他不要出战,难道大王忘记了吗?”

    阎阎愣了半刻,心中暗想:“好一个伍子胥,真不愧为军师,你拐弯抹角地为伯豁求情,我却偏不让你好人做到底!”

    阎阎想到这里,便说:“军师,你既为一军主帅,那寡人就将伯豁交你处置吧!”

    伍子胥说:“微臣遵旨!”

    接着,子胥又说:“伯豁既未与我立军令状,那么只有饶他一死了!”

    伯豁刚要说谢恩,阎阎又开口道:“军师,伯豁与你虽未立军令状,但他丧师百万,该当何罪呀?”

    伍子胥明白阎阎的心思,只好给他个台阶下。于是,对执行官说:“死罪饶过,活罪难免,重打五十军棍!”

    伯豁听到这里,气得牙根儿都痛,但他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

    五十军棍过后,伯豁早已昏死过去。子胥只得命人将他抬回府中,派大夫精心调治。

    阎阎因为连丧两万大军,心中闷闷不乐。正在此时,又有人报:“专毅将军殿外求见。”

    阎阎一惊,看了看子胥,子胥脸上非常平静。阎阎心思:“伍子胥呀,你在搞什么花样,你口称夫概回吴必反,又说尚无大碍,难道专毅一员小将,就能将此解决?”

    阎阎想到这里,立即召专毅上殿。

    专毅来到大殿之上,跪倒在地,叩拜了大王,又叩拜军师。

    阎阎说:“专毅,你与夫概奉命巡守沂水,却为何回吴?”

    专毅说:“罪臣请罪来了。”

    阎阎故意问:“你何罪之有?”

    专毅说:“沂水失守,微臣罪过非小。”

    子胥听到这里,又故意手拍桌案,说:“大胆专毅,沂水失守,致使楚军长驱直入,你却为何至今才来请罪?”

    专毅说:“军师命我不得与夫概分开,所以夫概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阎阎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忙问:“夫概现在何处?”

    专毅很轻松地回答:“我已经把他杀了!”

    阎阎大惊,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耳所闻。

    子胥又问:“大胆的专毅,你为何杀了夫概将军?”

    专毅说:“他有谋逆之心!”

    阎阎闻言,厉声问道:“夫概果然有谋逆之心?”

    子胥也追问:“你可有证据?”

    专毅不慌不忙,将竹简递与军师。子胥看罢,一言不发,转呈于吴王。阎阎看罢,当即暴跳着骂道:“夫概这个贼子,寡人以手足相待,何故反叛于我?”

    子胥说:“夫概居功自大,沂水失守,经不起挫折,才一错再错,起了谋逆之心,如果不是专毅早早将其处斩,谋反之意传扬开去,越国定会趁国内空虚之际,袭击姑苏,到那时,我军据姑苏千里之遥,班师回吴已晚了!”

    阎阎听着,如梦方醒,重赏专毅之后,又似有所悟。说:“专毅,即使夫概有谋逆之心,你也应该囚他见寡人。你却直杀反叛,难道你不怕寡人问罪于你?”

    专毅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即回答说:“夫概当死有三:第一,他叛逆谋反;第二,他在小别山已犯军令;第三,军师有令,他若叛逆,立即斩除!”

    阎阎看看子胥,子胥不惊不喜,脸上十分平静。阎阎哈哈一笑,说:“军师之才,寡人不得不服!”

    子胥会意,也忍俊不禁。

    阎阎自破鄂都以来已经三年,收复了大半个楚国,但因申包胥率秦兵、随兵与鄂都相持,阎阎不得不以“固鄂都为主”,再无力收复其余疆土。

    伍子胥几次进言,要求班师回吴,阎阎不从其计。

    子胥说:“楚国土地广阔,人心难服于吴,一时之间难以定楚。况且,我军几万人马常年征战,消耗物资,军士疲惫,更不利于与楚相持,不如班师回吴,鼓励生产,广集粮饷,富民强国。”

    阎阎虽然也觉得此话在理,但驻楚已有三年,实在不忍前功尽弃。

    他说:“既然已破鄂都,楚军如丧家之犬,吴国胜利在即,岂可甘心班师回吴!”

    子胥说:“孙武兵法之谋政篇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如今楚国民心不稳,服吴者寡,因此,我们再在此驻守,实为下策。”

    阎阎仍然不服,愁闷了几日,最后决定在唐、蔡二国征兵,以便内外夹攻,将秦军击退,从而使楚军瓦解。

    正所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对于唐、蔡二国,申包胥其实已经想在了吴王之前。他与子虎、子蒲商议说:“鄂都有左右两城相对,坚固异常,强攻难于制胜,若再遭唐、蔡相助,我军必不可敌。不如另遣一军攻打唐、蔡,若破其中一国,另一国必不敢与吴合力,我军则可全力抗吴。”

    子虎、子蒲都说此计甚妙。子蒲自愿率秦军一万,先奔唐而来。

    唐成公闻秦兵至,先是十分惊讶,转而立刻明白了秦军的用意。但他念及吴王有恩于唐,因此决定调动全国兵力与秦军抗衡。

    这一天,唐军与秦军对阵。唐成公出阵对子蒲说:“寡人与秦素无冤仇,将军却为何加兵于寡人?”

    子蒲却直截了当地说:“我师兵临鄂都,两军相持不下,申大夫恐你与吴合兵,故而命我前来剿灭唐国!”

    唐成公闻言,将枪一抖,厉声说:“两军交锋,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军久攻鄂都不下,却祸及寡人,真是岂有此理!你快快领兵退出唐境,否则,寡人定叫你枪下丧命!”

    子蒲哈哈大笑,说:“区区不毛之国,竟敢与秦师对垒,看我如何取下你的人头!”说着,一枪刺来,唐成公赶紧招架。

    子蒲身材魁梧,武功颇佳,又常常领兵征战,而唐成公久坐大殿,虽然会个三招五式的,却绝无与子蒲相争之力。他为人仁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假如他见风使舵,倒向楚国,也可安然无事。而他恰恰相反,要尽全力与子蒲争斗。

    十个回合过去了,唐成公已经浑身湿透,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而子蒲却越战越猛,越杀越勇。他突然连刺三枪,成公心里一慌,手里的家伙便松了劲,被子蒲打落于地。唐成公见兵器没了,刚想驭车而逃,子蒲哪里肯让,他一用力,马向前冲,一枪刺中成公右臂,枪往回一拉,连肉带战袍当即就扯下一大片。唐成公痛得往旁一栽,昏了过去。

    唐军见成公战败,大喊大叫,有的冲上前去,要捉子蒲。子蒲又一枪,将唐成公刺死。

    唐军大乱,不战而败。成公之子年幼,见父王已死,吓得立刻投降。

    子蒲获胜后,率大军回鄂见申包胥。申包胥说:“唐国一破,蔡国必慌,料定也不敢助吴了,看来鄂城必不攻自破!”

    再说阎阎已派伯豁去唐搬兵,行至途中,听说唐已被秦军所灭,大吃一惊,只好改道去蔡。到了蔡国,要见蔡昭侯,蔡昭侯果然吓得躲藏起来。

    伯豁见搬兵无望,只好悻悻而归,将这些情况对阎阎讲了。阎阎大失所望,长叹一声,说:“寡人入鄂三年,尚未定楚,如今刚刚收复的唐国已破,蔡侯又不敢相助,难道寡人真的就要班师而回吗?”

    阎阎正在沮丧之中,忽然又有人报:“太子派人求见大王。”

    阎阎立招来人上殿,问他何事求见?等来人把事情一说,阎阎竟失声惊呼:“真乃祸不单行,难道是天意不成?”

    第六十七章  羊胜立王(5737)

    原来,越王允常固携李一战大败,心怀忌恨。如今得知吴王伐楚日久不归,国中兵力空虚,便起了复仇之心。他亲自率兵攻到乌苏城下。太子波与被离等虽全力防守,但恐时间一长,吴都难保,所以向吴王告急。

    阎阎正在进退不定之时,闻听此消息,真好比是雪上加霜!

    阎阎向伍子胥问计。子胥说:“越国必念携李之辱,而趁隙伐吴。大王若再恋楚国,恐怕楚国未定,而吴国已属越了!”

    阎阎到了此时,于万般无奈中,只好决定舍弃楚都,回吴拒越。

    此时,申包胥已闻越国入侵吴境,见时机已到,便休书一封,遣人送交子胥。

    子胥手持竹简一看,只见上写:你君臣据鄂三年,而不能定楚,天意不该亡楚,亦可知矣。你能践“覆楚”之言,我亦树“复楚”之志。朋友之义,相成而不相伤。你不竭吴之威,吾亦不尽秦之力……

    子胥看罢,暗暗叹道:“莫非班师回吴,乃天意所为?”随即将书呈与吴王,吴王看罢也感叹一声,说:“诸事接二连三,我师不得不回吴了,天意不可违!”

    子胥说:“鄂都据守三年,既然不能定楚,但也不可空来一趟。”

    吴王问:“爱卿此话何意?”

    子胥说:“与楚君定约,迎羊胜及楚夫人归国。”

    吴王应允,子胥立即致书申包胥。书中写道:“平王逐无罪之子,杀无罪之臣,未有寸土。楚若能将其迎回,以奉放太子之位,我将立刻返吴。”

    申包胥看罢,立即遣使入随,请求昭王定夺。

    楚昭王应允,迎羊胜及楚夫人回楚,并封邑给羊胜,子胥与吴王才安心回吴。

    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季节,一颗颗破土而出的种子,正预示着新生命的到来。一颗颗小草探出头来,沐浴着春风,感受着天地间的变化,它们将在春天无尽的希望中茁壮成长,实现它们美好的愿望。春回大地,万象更新,一扫冬天的了无生机,处处洋溢着无限的希望。百灵鸟用嘹亮的歌声唤醒沉寂的大地。花儿们用色彩渲染大地,到处变得生机盎然,每一个角落里都流淌着春天的气息。

    春天的绿是十分清新诱人的,但春天绝不仅仅限于绿色。可以说,任何一个季节都没有春天的色彩缤纷,任何一种颜料都不可能把春天的所有颜色绘出。建威将军李阳坐着草地上发呆,八年来,他奉平王建设洞庭粮仓的战略意图,带领一帮将士,逐步缩小距离,常德已成名副其实的战略后方。李阳,已由一名8岁的娃娃成长为一个彪悍的将军。一会,武显将军白灵来到:“元帅,想问题呢?”“武显将军,请座!”

    “元帅,这楚国本为南方大国,可在平王治理下,世风日下,失去国基。先是平王偷媳,惹得民声鼎沸,继而笃信谗言,错杀忠臣武奢、武尚父子,逼死太子建,伍子胥、公子羊胜逃亡吴国。今吴王阎阎与伍子胥踏平楚国,子胥鞭尸,报父兄之仇,楚昭王逃往随国。楚大夫申包脊贱“复楚”之约,到秦国讨得救兵2万,收回沂水。败将夫概企图返吴勾结越王另立,被专毅发现杀死,报与吴王。吴王觉察越王企图,权衡利弊,弃楚返吴。”武显将军白灵说。

    “楚平王虽然暴戾,致使国将不国。楚昭王虽昏庸但拒不投降,天不灭楚。我等身为楚人,扶公子羊胜为王,白灵将军,你等可否助我?”平叛元帅、建威将军李阳说。“我白灵誓死跟随元帅!”“你把所有将军通知到采菱城太极宫集合。”不一会,振威将军屈光,武显将军白灵、姚芳、柳颖、许长元、白鸣、张媚,武功将军林逸之、刘震云、李福,全员到齐。看这气氛,还挺严肃。

    “李元帅有重要事情跟大家协商!”武显将军白灵说。

    “振威将军屈光,各位武显、武功将军:自从我李阳率军南下平叛,已经八年了。平叛左路军先后剿灭了常德地域临澧太浮山张天明、石门壶瓶山刘刀儿、桃源星德山谢金禄三大匪首计1万余人。剿灭青林古堤承德庙恶和尚沙丘、穿心岩匪首流沙河3000余人。

    右路军成功剿灭蛤蟆岭土匪田小元、蜈蚣岭土匪廖长进、狼牙峰土匪李图近1万人;抓获沅水恶霸林万通,抓捕知县袁青山、县丞罗飞林、师爷马行空,成功召开3万人宣判大会。劳苦功高,震慑一方。

    尔后奉旨打造采菱城,完成任务,使采菱城成为湘西北军事重镇。

    官军投入地方经济建设,武显将军张媚利用举办‘湘西北名优畜产品交易会’机会,桃源上架桃源黑猪、三阳大种鸡、双溪野山羊,牛车河黄牛特种产品,引起了轰动。振威将军屈光深入农村,发现堆金黑米,呈报楚平王,定为贡米。最近又在做采菱白藕的文章。荷仙柳颍在湘鄂两地名优茶叶交流会上,推介桃源红茶、桃源大叶茶、桃源野茶王,澧县太青双上绿芽茶,石门茶叶五款茶叶产品,获得了很大成功。武显将军织女姚芳、武显将军盘娘张媚负责纺织业,在平王造访期间,推出了桃源刺绣,桃绣是湘绣之母。采菱白藕成为桃源又一生态品牌。

    我们按照楚平王把常德建设成为洞庭粮仓的战略部署,八年来,经过众将士的努力,常德已成为楚国经济大后方。

    将士们,楚国本为南方大国,可在平王治理下,世风日下,失去国基。先是平王偷媳,惹得民声鼎沸,继而笃信谗言,错杀忠臣武奢、武尚父子,逼死太子建,伍子胥、公子羊胜逃亡吴国。今吴王阎阎与伍子胥踏平楚国,子胥鞭尸,报父兄之仇,楚昭王逃往随国。楚大夫申包胥贱“复楚”之约,到秦国讨得救兵2万,收回沂水。败将夫概企图返吴勾结越王另立,被专毅发现杀死,报与吴王。吴王觉察越王企图,权衡利弊,弃楚返吴。楚平王虽然暴戾,国在。楚昭王虽昏庸,但拒不投降,天不灭楚。新的机遇来了,我等身为楚人,扶公子羊胜为王,使楚国重新强大起来,有没有信心?”平叛元帅、建威将军李阳说。

    “我白灵誓死跟随元帅!”武显将军白灵说。

    “为了楚国的繁荣昌盛,我等誓死跟随元帅!”振威将军屈光说。

    “元帅,你就发令吧,我们生为楚国人,死为楚国魂!”武显将军白鸣说。

    “振威将军,你去常德找太守准备1万兵马,加上我们旧部2万,3万人马明日九时向郢都开进。武显将军白鸣、张媚,各领5000人为正、副先锋;武显将军姚芳4000人马为统帅护卫;武显将军白灵、武显将军许长元领6000人马为中军;振威将军屈光、武功将军林逸之、刘震云领1万人马为后卫。不得有误。”平叛元帅、建威将军李阳说。

    “武功将军李福,你持本帅手令,通知大夫申包胥,七日后在鄂都举行公子羊胜登基典礼。”平叛元帅、建威将军李阳说。

    “是!元帅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武功将军李福说。

    “柳颖将军,你先期赶到郢都,找到公子羊胜,并告诉羊胜做好登基准备。人事安排,本帅建议:相国申包胥; 令尹 李阳;大司马 白灵; 左司马 屈光;右司马 许长元;卿大夫 白鸣;卿大夫 张媚;卿大夫 李福;太宰 姚芳;太宰 柳颖;大夫 林逸之 ;大夫 刘震云。”平叛元帅、建威将军李阳说。

    “请元帅放心,荷仙一定完成任务!”武显将军柳颖说。

    武功将军李福,飞马纵骑,三天后赶到郢都沂水申包胥大营,有哨探传报:“营外武功将军李福晋见。”“哪位武功将军?”申包胥问。“他说是先王任命的武功将军。”“好吧,传他进账!”李福大踏步进来,昂首挺立,微微一礼:“见过申大夫!” “李将军,你是?”

    "我是先王所封平叛武功将军(从二品),随平叛元帅李阳建威将军(正一品)、副帅屈光振威将军(从一品)到南蛮地域平叛,当年一举消灭匪患3万余人,而后奉旨修建军事重镇采菱城。平王南巡视察,指示平叛部队转入地方经济建设,将常德建成洞庭粮仓。8年我们将常德建成楚国最富裕的经济大后方,实现了先王遗愿。李帅闻吴王入侵,伍子胥鞭平王尸,国土沦陷,昭王逃往随国。大夫申包胥贱“复楚”之约,到秦国讨得救兵2万,收回沂水。李阳即率旧部3万勤王,保卫鄂都,立公子羊胜为楚王,扬我楚威,光复我楚国大好河山。希望得到申大夫支持。“”只是昭王还在,重立新王有所……“大夫申包胥说。”申大夫此言差矣,所谓成王败寇,昭王丢掉楚国整个江山,百姓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就已经不错了。公子羊胜是楚太子建的亲子,立公子羊胜为楚王,符合国体,也顺民心。李阳元帅手握重兵,手下有战将10员,而且还有三位神将协助,他是先王钦封的领兵元帅建威将军(正一品),很有话语权,申大夫仔细掂量掂量。“武功将军李福说。”我去秦国借兵,倒把先王的这支虎狼之师给忘了。现在李阳元帅回来主持大局,我楚国有救了!支持李元帅的建议,七日后在郢都举行公子羊胜登基典礼。“大夫申包胥说。”好,申大夫知道怎么做了。我去随国走一趟,跟昭王打个招呼。“武功将军李福说完,翻身上马,往随国而去。

    却说武显将军柳颖飞骑赶到郢都,寻到了公子羊胜与楚夫人。柳颖传元帅李阳口谕:“李阳即率旧部3万勤王,保卫郢都,立公子羊胜为楚王。七日后在郢都举行公子羊胜登基典礼。”公子羊胜说:“昭王还在,我不能无义。请李元帅三思。”

    武显将军柳颖说:“李阳元帅是先王钦封平叛元帅建威将军(正一品),今率3万旧部勤王。昭王丢掉楚国整个江山,百姓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就已经不错了。公子羊胜是楚太子建的亲子,立公子羊胜为楚王,符合国体,也顺民心。就当前形势来看,只有公子振臂一呼,方能振新国体,重振国威!您现在有李阳元帅旧部3万,申包胥大夫2万,秦国援军2万,足以支撑复兴大业。”

    楚夫人说:“羊胜, 武显将军柳颖说得有理,你就迎运登王位吧。这么多将领看着你,一定复兴楚国大业!奶奶支持你!”

    “羊胜谢谢皇祖母,柳颖,你就帮助准备登基大典吧!”公子羊胜说。

    “是!柳颖决不辱使命。公子,这是元帅提供的人事建议名单:相国 申包胥; 令尹 李阳;大司马 屈光; 左司马 白灵;右司马 许长元;卿大夫 白鸣;卿大夫 张媚;卿大夫 李福;太宰 姚芳;太宰 柳颖;大夫 林逸之 ;大夫 刘震云。”武显将军柳颖说。

    “好,李阳元帅想的很周到,本公子琢磨琢磨,登基那天宣布任命。”公子羊胜说。

    “至于昭王那边,武功将军李福已去通融了。李元帅认为可以给他一个亲王位,带领旧部镇守城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武显将军柳颖提醒说。

    “这样甚好。至于昭王能否威胁到朝廷,我会在以后的兵力部署上予以考虑。这样才能显示朝廷的大度与威严。”公子羊胜思考说。

    七日很快就到了,李阳的3万驻扎在鄂都外。当晚由武显将军姚芳、柳颖各带5000人马负责郢都治安。李阳请大夫申包胥帐中议事。申包胥急急赶来,李阳、屈光出帐迎接。

    “申大夫幸苦!辗转数月,从秦国借来精兵,首战击败沂水吴将夫概,再战大败吴将伯豁,越国图吴,致信伍子胥赢得良机,申大夫运筹帷幄,劳苦功高,令人钦佩。今一见,果然光彩照人。“李阳元帅说。

    “李元帅过誉了,我去秦国之前忘了先王还有一支雄师在常德,这样也好,我们携手共图楚国强盛。元帅提出立公子羊胜为楚王,也是深思熟虑,棋高一着。我申包胥极力支持。”大夫申包脊说。

    “申大夫,我已向公子羊胜建议,相国 申包胥; 令尹 李阳;大司马 屈光; 左司马 白灵;右司马 许长元。这几个人申大夫可能不太了解,屈光是南下平叛副帅;白灵是上天神将神虎大将军;许长元是平叛右路先锋;几人都身经百战屡建奇功,担任些许职务卓卓有余。”李阳元帅说。

    “很好,只是申某能力尚不及元帅一二,如此大任有些惶恐?”大夫申包胥谦慎地说。

    “申大夫就不要谦让了,就凭你上秦国搬救兵的勇气,就有资格担当大任。至于昭王,给他个亲王当当,带领旧部镇守城父,这样安排,你看如何?”李阳元帅说。

    “元帅考虑很周到,我看公子羊胜登基典礼,就由元帅主持吧!”大夫申包胥说到这里,起身告辞。

    武功将军李福,快马加鞭来到随国,守门人进去通报:“先王钦封武功将军李福晋见!”“宣!”昭王说。

    “末将见过昭王!”武功将军李福说。

    “李将军,你见寡人有什么事?”昭王问。

    “报告昭王,我奉先王钦封平叛大元帅李阳将令,七日后在郢都举行公子羊胜登基典礼,昭王一行暂住随城不动,登基后再安排昭王去处,如有违反,后果自负。”武功将军李福说。

    “大胆逆贼,昭王在此,容你胡说非为!”说着,一偏将就要动手,被昭王喝住:“休得无礼!告诉元帅,我等遵命就是!”

    “末将告辞!”说完武功将军李福翻身上马,向郢都驰骋而去。

    朝霞初照东方,半天金色的云仿佛群臣等待君王驾临似的在等待太阳。一个像红宝石般的圆盘慢慢地从地平线升起,优雅地一跳,就从包围着它的火红色、黄色和青玉色彩中解脱出来。郢都,早晨霞光万道。

    “公子羊胜登基典礼开始。”李阳元帅说。

    礼炮鸣放。

    “吾王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胜王说。

    “发布胜王第一道任命,大夫申包胥接旨!”赵公公说。

    “奉天承运,大王昭曰,大夫申包胥在楚国危难之时,挺身而去,辗转数月,从秦国借来精兵2万,首战击败沂水吴将夫概,再战大败吴将伯豁,越国图吴,致信伍子胥赢得良机,申大夫运筹帷幄,劳苦功高。封申包胥为相国,钦此。”赵公公说。

    “吾王万岁万万岁!”申包胥接旨退下。

    “发布胜王第二道任命,元帅李阳、副帅屈光、武显将军白灵、许长元接旨!”赵公公说。

    “奉天承运,大王昭曰,元帅李阳、副帅屈光、武显将军白灵、许长元受先王派遣,赴南蛮平叛,一举剿灭土匪3万余人,而后奉旨修建战略军事重镇采菱城,军队投入地方建设,8年将常德建成洞庭粮仓,成为楚国最强有力最富裕的经济大后方。李帅闻吴王入侵,伍子胥鞭平王尸,国土沦陷,昭王逃往随国。大夫申包胥贱“复楚”之约,到秦国讨得救兵2万,收回沂水。李阳即率旧部3万勤王,保卫郢都,功不可没。封元帅李阳为令尹;副帅屈光为大司马;武显将军白灵为左司马;武显将军许长元为右司马,钦此。”赵公公说。

    “吾王万岁万万岁!”元帅李阳、副帅屈光、武显将军白灵、许长元接旨退下。

    “发布胜王第三道任命,武显将军白鸣、张媚、姚芳、柳颖,武功将军李福、林逸之、刘震云接旨!”赵公公说。

    “奉天承运,大王昭曰,元帅李阳、副帅屈光、武显将军白灵、许长元受先王派遣,赴南蛮平叛,一举剿灭土匪3万余人,而后奉旨修建战略军事重镇采菱城,军队投入地方建设,8年将常德建成洞庭粮仓,成为楚国最强有力最富裕的经济大后方。李帅闻吴王入侵,伍子胥鞭平王尸,国土沦陷,昭王逃往随国。大夫申包胥贱“复楚”之约,到秦国讨得救兵2万,收回沂水。李阳即率旧部3万勤王,保卫郢都,功不可没。封武显将军白鸣为卿大夫;封武显将军张媚为卿大夫 ;封武功将军李福为卿大夫 ;封武显将军姚芳为太宰、封武显将军柳颖为太宰;封武功将军林逸之为大夫  ; 封武功将军刘震云为大夫,钦此。”赵公公说。

    “吾王万岁万万岁!”武显将军白鸣、张媚、姚芳、柳颖,武功将军李福、林逸之、刘震云接旨退下。

    “发布胜王第四道任命,楚夫人接旨!”赵公公说。

    “楚夫人饱经风霜,历经三朝,国之楷模。封楚夫人为太皇太后,钦此。”赵公公说。

    “吾王万岁万万岁!”楚夫人接旨退下。”今晚在郢都乾清宫举办国宴,希诸位大臣按时赴宴。“令尹李阳说。

    第六十八章 伍门有续(3830)

    吴王启程之日,楚国府库宝玉被搜索一空,并迁楚人数万随行,以增加吴国人口。一切安排妥当,子胥请求伯豁、公子山、专毅等护驾由水路而还,自己则由陆路而行。阎阎明白其意,立即应允。

    子胥只领百余人,先至城父,来到韦氏坟前。子胥下拜而位,想起自己当年匆匆别去,把妻子草草掩埋,已过二十多年。坟丘颇高,想必有善心之人常常来此培土。子胥在此枯坐三日,将坟上之草一一拔除,再细细回味韦氏生前姿容,犹如昨日之事,禁不住潜染泪下。

    临别之时,子胥三步一回首,五步一驻足,心中好不伤悲。

    这一日来到历阳山,顺旧路寻东臯公之旧居,去而又返,反复三次。路径丝毫不错,却不见东皋公之房舍。他不知恩人去向,便想起龙洞山,暗说:“东皋公定与皇甫油在山中隐居,若能在山中相见,正好三人同叙久别之情。”

    子胥又往龙洞山,寻访七日,仍不见二人踪迹,子胥这才悟道:“真高士也!”

    传说此二人自救子胥之后,不敢在山中居住,便云游四海,最后都成仙升天。

    过了历阳山,便到了韶关,此时韶关冷冷清清,无人把守。子胥想起当年,踪迹因为难过韶关,而一夜愁白了头,心中无限悲凉。他当即命人将韶关毁掉。

    子胥顺路前行,来到江边,招呼船家,半饷无人应声。岸旁却立有一碑,上刻“渔丈人之墓”。墓无坟丘,想必其子已将他水葬。子胥再次遥望江水,正值日暮,江天一色,风起潮涌,碧涛翻滚,情景依旧,真是物是人非了!

    子胥命手下从附近找来船家,渡过岸去,来到傈水。子胥不由自语道:“我曾饥困于此,向一女子乞食,女子赐饭给我,竟投水而死,我曾留字于石上,不知在否?”

    子胥找到此石,将土扫净,果见字迹尚在,但已不是血书,而是有人用刀刻了。子胥不由得又发出感慨,向空中拜了几拜,说:“我今日大仇得报,真是天助我也!”

    正在此时,众人忽见一白发老妇,蹈蹈而行,来到这里,坐于岸边,独自哭泣。

    子胥诧异,忙上前打恭问道:“老妇人为何在此悲伤?”

    老妇人说:“我女守居三十而不嫁。二十年前,在此烷纱,遇一穷途君子,赠饭于他,恐事情泄露,误她不贞,便投水自尽。听说那讨饭之人,就是吴国军师伍员。如今他做了大官,不知是否还记得我女?我一想女儿,便来这里坐坐,心里悲伤呀!”

    子胥闻言,急忙下拜,说:“我便是当年讨饭之人啊!”

    老妇重新打量伍子胥,见他相貌异常,如传说的一样,便确信无疑。不禁哭泣道:“看来你是有信义之人,我女不枉一死。”

    子胥好言劝慰了老人后,命人取出千金交给老人,说:“当年我言‘千金报德’,今日正愁不知其家,却幸遇老人,这也是天意!”

    老妇人也点头称是,收下千金,回家而去。

    越王允常闻阎阎班师,知子胥善于用兵,料难取胜,便赶紧退兵。

    阎阎登上大殿,群臣皆来朝贺。阎阎以功论赏对众将封官赏邑。首功当属子胥,立为相国;伯豁虽战败于军祥,但小别山之战和柏举之战,战功非小,遂立为太宰;专毅年纪虽小,但功不可没,遂立为司马;公子山护驾有功,也封田数顷。

    阎阎又将阎门更名破楚门,又垒石于南界,留兵驻守,以拒越人,号曰“石门关”。

    阎阎自从破楚之后,不仅威震蛮夷,而且中原大国也不得不服。因此,阎阎心中洋洋自得,日日游乐。他大造宫室,建长乐宫于城中,并在姑苏山上建造高台。他春夏住城外,秋冬住城中,尽情享受人间富贵。

    阎阎正在无忧无虑之时,忽闻齐楚通好,大怒道:“齐楚通好,此为我北方之忧也!”

    阎阎有伐齐之意,当即召子胥商议。

    伍子胥说:“交往乃邻国常事,齐未必助楚而害吴,不可大兴兵旅!”

    阎阎仍不放心,子胥沉思片刻,说:“微臣有一良策,可除大王之忧。”

    阎阎说:“爱卿请讲。”

    子胥说:“太子波元妃已殁,没有继室,大王若遣使求婚于齐,与齐结为秦晋之好,这样对吴有利而无害,岂不两全其美?”

    阎阎从子胥之计,派大夫王孙骆赴齐,为太子波求婚。

    此时齐景公已老,志气衰颓,不能自振,宫中只有一幼女,年方二八,名叫少姜。

    景公视少姜为掌上明珠。他闻吴国求婚,心中不仅万分悲哀,心想:“吴乃南蛮之国,风俗语言多有不同之处,而且吴国路途遥远,我又年老,恐怕小女一走,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景公虽然悲哀,但又惧吴势重,怕拒婚后吴国会兴师问罪。所以,无奈中答应了这桩婚事。

    临行之日,景公与爱女相对而位。景公嘱咐送少姜之臣说:“此寡人之爱女,请吴王善待。”随后,亲自扶少姜登车,送出南门。

    少姜虽然年幼,但却生得花容月貌,十分动人。太子波一见,心中十分欢喜,视若珍宝,倍加宠爱。但少姜因为年幼,不懂妇夫之乐,自从与太子成婚后,一心只想念父母,故而日夜啼哭。不到半年,便容颜消瘦抑郁成病。

    阎阎见少姜年幼,又染病在身,也起了怜悯之心,便将北门城楼重新改造,使之高而华丽,更名曰望齐门。

    少姜满怀希望地登上城楼,左右眺望却不见齐国,心中不由更加悲哀。不久,病情加重,临终之前,嘱咐太子波说:“妾闻虞山之巅可见东海,望能葬我于此。倘若魂魄有灵,也能望见齐国了!”

    少姜言罢,便闭目死去。太子波嚎啕大哭,三日不止。他将少姜临终之言奏于阎阎,阎阎便命人将少姜葬于虞山之上。如今常熟县虞山有齐女墓和望海亭,皆出此故事。

    太子波思念齐女,也染病不起,不足半年,便也去世。

    太子一殁,阎阎便想从诸公子中择可立之人为太子。意犹未定,便召子胥商议。

    诸公子之中,太子波前妃所生之子夫差闻听此事后,对子胥说:“我乃嫡孙,欲立太子,非我莫属,此事只在相国一言了。”

    伍子胥知夫差有仁爱之心,而且生得英俊魁梧,人见人爱,便应允下来。

    这一日,阎阎召子胥进见,正是议立太子之事。子胥说:“太子以嫡为好,今太子波虽不待继位而逝,但其子尚在。因此,微臣之意立夫差为好。”

    阎阎稍作沉思后说:“寡人观夫差,愚而多妇人之仁,恐怕不能奉吴之统。”

    子胥又说:“夫差有仁爱之心,能使万民敬仰。而且大王敦于礼仪,父死子代,此乃立太子之本分,大王不可犹豫!”

    阎阎又沉思良久,说:“伍爱卿,寡人依你之言,望爱卿善辅之,寡人也可放心。”

    子胥说:“承蒙大王厚爱,微臣一定尽力辅助。”

    阎阎于是立夫差为大孙。

    阎阎在伍子胥的辅助下,吴国大治,人民安泰无忧。这一天,阎阎约子胥到山中射猎。阎阎的箭法非常准,子胥不得不俯伏在地。二人半天之中获得不少猎物,欢喜而归。

    下了山,见有一条小溪阎阎想取水而饮。他们刚到溪边,忽闻对面一阵笑声,抬头一望,原来是一群女子正在烷纱。众女子个个青春妙龄,无拘无束,嬉笑如在无人之境。

    阎阎看罢,深有感触,心想:“宫中之女大多受过仪训,就连行动步态也相差无几,哪有溪边之女轻松自在之态!无奈自己年老,纵有再好的女子也不能享受了。”

    子胥脸色立即涨红,无言以对。阎阎又说:“爱卿积怨二十载,大仇已报,现身居显位,却为何不娶妻妾?”

    子胥叹息一声,说:“夫人韦氏与我两小无猜,结为伉俪,怎奈城父诀别,永不相见。夫人生前,我曾发誓永不再娶。故此,我至今仍然一人生活。”

    阎阎深为子胥重情而感动,便说:“爱卿虽钟情于前夫人,可知你不娶妻室要落个不孝之名?”

    子胥诧异,说:“微臣愿请教大王。”

    阎阎说:“韦氏夫人不曾与你留下子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至今不思传宗接代,难道还不是不孝?”

    子胥又叹息一声,说:“无后虽为不孝,背约也是不信,看来孝、信不能两全啊?”

    阎阎又说:“爱卿先夫人是否贤德?”

    子胥说:“甚是贤德!”

    阎阎又问:“可曾劝你娶妾,以续香烟?”

    子胥说:“常常劝微臣。”

    阎阎说:“既然如此,你不能从先夫人之愿,岂算信义?”

    子胥虽然能言善辩,此时竟哑口无言。

    阎阎哈哈大笑,说:“伍爱卿乃聪明之人,今日寡人要与你做媒,你焉能不觉?”

    子胥仍无言以对,只是低首。阎阎又说:“伍爱卿,你看对面女子哪一个中意?寡人立即为你做媒,如何?”

    子胥说:“大王为臣做媒,臣不敢轻受。”

    阎阎暝怒道:“你若不从,既是抗旨不遵,此为不忠;无后,为不孝;不尊先夫人之言,为不义。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爱卿岂能甘心?”

    子胥说:“这……”便再也不知说什么为好。沉思良久后,才说:“微臣遵旨,任凭大王恩赐。”

    阎阎大笑,说:“寡人依爱卿之言,你不必自选,全凭天意。”说罢,不等子胥反映过来,便将一支雕翎箭射了过去。只见箭落地上,入土大半,正中一女裙边。

    众女虽远远望见对面有行猎之人,并不知大王在此,因此仍是肆无忌惮地嫡笑。这时,突然飞来的一箭,将她们吓得立即四散而逃,唯有箭中裙边的女子未动。只见此女子芳龄不过二十,生得小巧玲珑,端庄秀美,她一着急,脸色绊红,更显得楚楚动人。

    阎阎命手下侍卫趟水对岸,与姑娘讲明情形。只见姑娘将雕翎拔下,站起身,挽着竹篮,低头哺哺地说:“溪头村王门之女。”

    三日后,阎阎亲自为子胥下聘礼,将王门之女娶过来,与子胥成亲。

    王氏虽为平民百姓之女,但知书达理,为人贤惠,她久慕子胥之德才,却万万没想到要做他妻子,因此,她过门之后,格外珍惜飞来之福,对子胥照顾得无微不至。

    伍子胥感念阎阎之圣德,对王氏恩柔有加。二人新婚恩爱非常,不足三月,王氏便已怀孕,子胥更是宠爱。

    十月怀胎,分娩之际,夫妻异常欢喜。怎奈王氏腹中作痛一连七天,仍产不下婴儿,大夫也无法诊治。子胥眼看王氏形容疲惫,脸色苍白,心中更是焦急。正在此时外面天空阴暗下来,大雨将至,突然一声惊雷,王氏吓得惊叫一声,这一用力,孩子生了下来,王氏却已气绝。

    子胥被此情景惊得目瞪口呆,随着儿子的一声啼哭,子胥竟禁不住嚎啕起来。

    子胥悲自己之命,叹王氏之死,又怜儿子刚一落地,便没有了生母。

    子胥从娶妻到生子只一年时间,不由得悲叹道:“天意只赐吾子,而夺我夫妇之乐矣!”子胥因此为子取名封,以告诫自己誓死不再另娶。

    第六十九章 阎阎谢幕(6218)

    周惠王二十四年,阎阎年老,性情急躁,丝毫听不得逆耳之言。

    这一日,忽闻越王允常荛,其子勾践新立,便要乘丧伐越,以报袭吴之仇。

    子胥进言说:“越虽有伐吴之罪,但趁丧而伐之,为不仁之举,大王宜稍待再行举兵。”

    阎阎说;“允常曾乘我国兵力空虚之隙而袭击,致使寡人由楚鄂而返。难道只许他不仁,就不许我不义?”

    子胥又说:“虽然大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乘丧而伐,也是一种不祥,请大王三思!”

    阎阎不听,子胥力劝,仍无济于事。众臣见相国都不能劝说,便无人再敢进言。

    阎阎因伍子胥不同意伐越,便留他与夫差守国。自己引伯蓟、王孙骆、专毅等,选精兵三万,出南门伐越。

    越国勾践虽然年纪尚轻,但为人非常有志气,遇事有远见,而且任用贤能。文种与范蠢都是楚国人,勾践闻知二人才能非凡,便几次遣人求访,将二人请至国中,封为大夫之职,同理国政。

    范蠢曾为勾践献治国之策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要使百姓安居乐业,必须保障粮食丰足,倘若遇到灾荒,也不致使百姓无食。”

    勾践又请教说:“大夫之言有理,然而天灾之年,人不能预测,如何保证百姓无饥?”

    范蠢说:“丰年谷贱,官府可低价收购;荒年谷贵,官府亦低价卖出。这样,便可平衡粮价以免谷贱伤农、谷贵有害于工商。”

    勾践立即采用范蠢之策,深受百姓欢迎。

    文种为人忠心耿耿,勤于国政,国中大小诸事无不掌握在胸。由于勾践任用此二臣,国家渐渐强盛。

    这一天,勾践忽闻吴兵已至携李,立即召文种、范蠢商议。

    范蠢说:“吴国兵力强于我国,仅凭战场征杀,难于取胜,必须以计取胜。”

    勾践问:“大夫有何计?”

    范蠢说:“大王亲自督战,并携千余死囚犯人,以乱其营。这样,吴军必败,这叫出奇制胜。”

    勾践依范蠢之言,亲自点精兵两万、囚犯一千三百人,与范蠢出城,直奔携李,国中只留文种等臣驻守。

    两军相遇,勾践望吴军军伍严整,戈甲精锐,果然非同一般。阎阎见勾践之军也不逊色,倒是出于意料,心中暗想:“若硬拼,恐怕一时难以取胜,不如择有利地势,停戈相待,等越军解怠,再攻不迟。”

    阎阎想罢,把战而退,至五台山上,安下营寨,并传令军中,不得乱动,不可松懈,待令出击。

    越王勾践见吴军退至五台山,占据有利地势,不能强攻,便问计于范蠢,范蠢说:“先令一千死囚,持长枪,杀入吴军。”

    勾践立即命左右各五百死囚,持枪直奔吴营。这一千人齐声呐喊,呼啸而去,吴军全然不理,用弓箭手压住阵脚,乱箭齐发,大营坚如磐石。

    囚犯冲突三次,伤亡大半,而吴营安然无恙。勾践大惊,范蠢不慌不忙地说:“大王莫急,此计不行,再用下一计。”

    勾践于是令另外三百死囚袒胸露臂,各自手持宝剑压于颈上,由首领带着,分三行,依次前进。

    吴军不知这些人是何用意,正在纳闷,首领令身后之人驻足,自己先上前说:“请将士传令,我等受越君之命求见吴王。”

    阎阎来到营前,一见这阵势,也很诧异,不知是何目的,有何计谋?

    他问首领:“你有何事要见寡人?”

    首领说:“吾主越王,不自量力,得罪于上国,臣等不愿虚死,愿以死代越王之罪!”

    阎阎尚未反应过来,只见此人手一用力,血流如柱,当场自刎,后面三百人见首领已死,随即也自刎而亡。

    正当吴王及众将士惊诧之时,越军中鼓声大作,兵士持短刀、长枪、乾、戈冲杀而来。吴兵惊慌,队伍立即大乱。

    这三百死囚为何甘心自刎于阵前?原来勾践有言在先:若愿从者,以殉国对待,封田赐金给家属。有的死囚心想,反正早晚也是一死,莫如落个殉国之名,让家人因此也沾些荣光,故而自告奋勇,愿意阵前自刎,以乱吴军之心。

    越国大将诸稽郧在吴军营中乱杀一阵,左寻右找,不见阎阎。阎阎正驭车同越军作战,而诸稽郧持刀步行。人多车乱之际,阎阎没有发现诸稽郧已到,只见刀光一闪,哆地一声,才感觉有人持刀向他腰间砍来。阎阎往旁一闪,跌坐于车中。这一刀没砍中腰部,却将阎阎的一只鞋连同五个脚趾砍落。

    如果不是专毅杀过来,阎阎早被生擒而去。专毅跳上吴王的战车,一边驭马,一边厮杀,逃至吴营帐中,急急鸣金收兵。越兵见五台山地势高险,也不敢追赶。诸稽郧持吴王之履回到勾践面前请功,勾践大悦。

    吴军收兵,清点人数,只剩一半。专毅因救吴王,身上多处受伤,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王孙骆和伯豁急召军中大夫诊治,传令全军立即回吴。

    吴王年事已高,足趾已断,如割心之痛。回师途中,走出不足十里,便大叫一声,疼痛得昏了过去。他迷迷糊糊,似觉是坐车西行,观前方数人,皆坐驴车,不禁凄然道:“馿乃阴间之物,我为何见之?”

    王孙骆与伯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以为是在说梦话。阎阎昏迷之中,喊叫一阵,便又似睡非睡,他的眼前出现了专诸、王僚、庆忌、要离等人,自己好像正与他们携手而行。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远处喊道:“大王,不可与他们同行,快快回来!”

    阎阎听声音好像是子胥,却不见人影,便问:“伍爱卿你在何处讲话?这是哪里?”

    子胥没有回答,只是叹息说:“劝大王不要南伐,大王不听,如今落这么个下场……”

    阎阎听着,后悔不及,便赶紧下车,想顺原路而回。怎奈四肢无力,已无法再动,急得嚎啕大哭。伯豁与王孙骆赶紧来到近前,问阎阎有何事?阎阎无言,眼角堆满了泪水,已经气绝身亡。

    王孙骆与伯豁急忙商议,由伯豁护丧在前,王孙骆断后,昼夜不停,急回吴国。以免阎阎阵亡之事传至越营,越军会趁丧而追。

    阎阎未听子胥之言,终死于战场之上。虽死前心中悔悟,但为时晚矣。

    专毅因身有重伤,再加一路闷热,伤口感染,所以高烧不退。他在冥冥之中,似乎听见有人叫他:“毅儿,毅儿……”其声不绝,却不见人影。他听清了是父亲的声音。专毅醒来,发现大军急急前行。身边侍卫告诉他:“离姑苏城还有五十余里。”专毅闭目说:“我恐怕再也见不着伍伯父了!”说罢,昏了过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阎阎死讯早有人报至吴城,夫差率子胥等重臣出城迎丧。并下令全国举哀三日。之后,将阎阎葬于破楚门外的海涌山,令工人穿山为穴,将阎阎生前喜爱之剑——莫邪剑随葬。又葬其他剑甲六千副,金玉无数,殉葬者千人。三日后,有人看见殉葬处,有白虎蹲踞其上,因名虎邱山。

    夫差又将专毅葬于专诸墓旁,陪葬剑甲,金玉无数。

    夫差把丧事办完,自己宣布登基继位,并立长子友为太子。诸事完毕,他发下誓言:定为祖父报仇!他令侍者十人轮流立于庭中,每当自己由此经过时,他们必须大声直呼其名,并说:“夫差,你可忘越王杀你祖父?”夫差便流涕说:“不敢忘!”

    朝中大臣都为夫差此举而感动。夫差又命子胥与伯豁到太湖边训练水兵,并且在演武场立射棚,亲督训射。

    周敬王二十七年春二月,吴王夫差已练兵三载,召众臣商议伐越之事,众臣无不赞同。夫差任子胥为军师,伯豁为大将,亲率倾国之兵,从太湖取水道攻越。

    越王勾践闻吴人将伐越国,召群臣计议,准备迎敌。

    大夫范蠢出班奏道:“吴国以丧其君为耻,众军誓志图报。三年练兵,志愤力齐,势不可挡,我军哪是对手?坚守不战,方为上策。”

    越王说:“三年前五台山一战,我军险些活捉阎阎,今日夫差兴兵,寡人岂能惧他?”

    文种也在一旁力劝不可迎敌。他说:“依愚臣之见,不如卑辞谢罪,以求和谈,待吴兵一走,再从长计议。”

    勾践听二人都劝他不要兴兵,心中不悦,说:“两位爱卿言守言和,皆为下策。寡人与吴已结世仇,伐而不战,定以为寡人软弱。寡人破敌之意已决,二卿不必再劝。”

    范蠢、文种无奈,只得随军而行。勾践发国中兵将三万人,任诸稽郧为统帅,率大军在椒山之下,安营扎寨。

    伍子胥所驻营寨,一半在陆,一半在水。初次约战,子胥命众将说:“只许败,不许胜。”众将会意。双方对阵,勾践见吴兵并不像文种、范蠢所言士威兵壮,便命诸稽郧率兵迎战。

    几个回合下来,吴军死伤百余人,大败而逃。文种、范蠢劝勾践鸣金收兵。勾践说:“二卿聪明之人,岂能见利不收?”于是,亲自登台击鼓,越军便一路追杀过去。

    正在此时,一阵大风刮起,文种、范蠢说:“大王不可再追了!应该立即鸣金,否则越军将所剩无几!”

    勾践见吴人吓得抱头鼠窜,哪肯收兵?于是又猛击战鼓,诸稽鄂趁胜而追,想生擒夫差。

    正值早春,风向由南而北,吴军列阵于南,越军列阵于北。待吴军逃至江边,船中吴军突然万箭齐发,顺风而出,越军伤亡无数。

    夫差立于船头,亲擂战鼓,吴军士气大增。越军迎风而战,抵挡不住,只得败逃。

    吴军分三路追杀,夫差一箭正中诸稽郧后胸,诸当即死亡。越军见主将已死,更无心作战。

    残余越军以及越王勾践、文种、范蠢逃到会稽山中,被吴兵层层围住。越王清点残兵,不过五千,不禁悔悟道:“自先王至今,几十年来,也不曾遭此大败!悔不该不听两位大夫之言,以至……”

    吴军在山下安营,夫差居中军大帐。子胥于右营,伯豁于左营。因断了山中水道,夫差静等勾践不战而降。

    勾践这次调动了国中大部分兵力,如今所剩无几,心灰意冷,只能坐以待毙。文种思考几日,最后献策说:“大王若坐以待毙,不如委屈请降,以图后事。”

    越王说:“只要能保存寡人之命,以待他日雪耻,寡人怎么做都可以,只是请降之事,吴王若不许,怎么办?”

    文种说:“只要大王肯忍辱负重,效周文王之道,越国不愁图强。”之后,文种又将具体事宜一一讲明,范蠢在一旁,点头称是。

    勾践听罢,心中不免凄然。但沉思良久之后,心一横,说:“即依爱卿之言。”文种立即从军中挑了一个能讲姑苏语的人,令其断发(吴人短发),夜间趁隙而走,直奔越都。三日后,此人回来报告说:“我已按大王之言,将事情办妥。”

    文种听罢,与勾践、范蠢辞别,趁夜黑悄悄来到伯豁营外,求见吴国太宰。

    且说吴王夫差,因子胥于先祖功劳最大,对自己又有力荐之恩,所以对他常有畏惧之感,恐他功高盖主。伯豁却见风使舵,善于察颜观色,阿媚奉承,所以倍受夫差宠信。

    越大夫文种正是了解了这一点,才夜访伯豁,以达成求和之意。

    伯豁闻说文种求见,起初不愿相见。文种又请守军去说,伯豁转转眼珠,说:“问他何事求见?”

    守军回来问文种何事,文种不答,只将礼单写于竹简之上,请门军交于伯豁。伯豁一见礼单,心中大悦,便对门军说:“东西可在营外?”

    门军说:“不曾见。”

    伯豁又说:“让他将东西呈上来。”

    门军将此话又传给文种,文种便请门军一同出营至山外见礼车。车上有美女八人,白壁二十双和黄金千溢。礼车随着文种及门军来到伯豁营中。伯豁先见礼品,然后才见文种。

    文种进入大帐,便跪倒在地,说:“寡君勾践年幼无知,不能善事大国,以致获罪,今寡君已悔恨莫及,愿举国请为吴臣,而恐吴王因咎不纳。知太宰以巍巍功德居于显位,寡君使下臣叩首于辕门,借太宰之言,望收寡君于字下,不腆之意,略表寸心。”

    伯豁听罢,一阵冷笑。尔后脸色一沉,说:“越国朝夕可破,凡越所有,尽可归吴,你却以区区之礼见我!”

    文种又说:“越兵虽败,但保会稽城,尚有精兵五千,当可一战。即使战而不胜,将尽焚府库,一应金银财宝岂能为吴所有?即使吴尽得越国之物,而大半归于王宫,太宰不过瓜分一二。若大人肯纳越之降,寡君不是委身于吴王,而是委身于太宰。春秋贡献,不入吴宫,先入宰府。”

    这一席话真正说到了伯豁心里,使他不由自主地点头微笑。文种又指着身旁美女说:“这些人都出于王宫。其实民间更有美人,寡君若能生还越国,当竭力搜求,以供太宰享受。”

    伯豁心中早乐开了花,见八名美人楚楚动人,黄金白壁光影闪闪,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他立刻命人将礼物送回都城,以免被外人发现。然后又说:“大夫舍右营而趋左营,分明知我无乘机加害之心。但我仅为吴之臣子,不能擅自做主。待我引大夫去见我主,由我主定夺。”

    伯豁于是留文种于营中,二人重叙宾主之礼。次日早晨,二人同到中军来见夫差。伯豁先入,将越王勾践使文种请降之意讲明。夫差当即大怒,说:“越与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能允其投降!”

    伯豁急忙进言,说:“大王可知孙武兵法中说‘兵,凶器,暂用而不可久矣’越虽得罪于吴,而越今已知悔改,其君请为吴臣。越国之宝器珍玩,尽贡于吴宫,所存者仅一生命。大王若受越之降,必厚吴之府库;赦越之罪,世人必颂大王仁爱。这样,便可名利俱收。大王若以兵强加于越,俗云‘困兽犹斗’倘若越人背水一战,勾践焚其宗庙,杀其妻子,沉金玉于江,然后率敢死之军,与吴对抗,大王未必不受其伤!与其这样,不如纳其降!”

    夫差听罢此言,怒气大减,渐渐已有纳降之意,于是对伯豁说:“文种何在?”

    伯豁说:“在营外候旨。”

    夫差命人将文种引进帐中。文种膝行至前,面露卑逊,又将与伯豁所言讲了一遍,夫差心有所动。他问文种:“勾践请为下臣,他从寡人入吴吗?”

    文种稽首说:“既为吴臣,死生在君,敢不服事大王于左右?”

    伯豁见夫差已有诚意,又说:“勾践愿携妻一同来吴。吴虽赦越,实际是得越,大王还有何求?”

    夫差一听此话,立即将此事定了下来,允许越国请降。

    再说子胥手下有一心腹,见中军账外有人议论此事,赶紧回到子胥营中告知。

    子胥一听,急得冲出大帐来到中军。他不顾君臣之礼,怒气冲冲地问夫差:“大王许可越国请降了?”

    夫差见子胥此状,心中不悦,说:“已许。”说完,便闭目而坐。

    子胥连声说:“大王不可!大王不可!吴越相邻,但势不可两立,今吴不灭越,他日越必灭吴。大王怀先王之大仇,如不灭越,何以谢立庭之誓!”

    夫差被子胥最后一言堵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面红耳赤。他目视伯豁,伯豁会意,对子胥说:“相国之言误矣,依相国之意,相邻之国甚多,必须合并而存,所谓先王大仇必不可赦,而相国与楚之仇更甚,何不灭其国,却将和而归?今越王夫妇皆来吴服役,这与楚纳羊胜有何不同。相国自己行忠孝之事,今日为何让大王但刻薄之名?忠臣绝对不这样啊!”

    夫差一听,喜上眉梢,说:“太宰之言有理。相国且退,待越国贡献之日,一定分赠给你。”

    伍子胥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对伯豁怒目而视,厉声道:“你这个误国奸臣!我悔不听被离之言,与你佞臣同事!”说罢,心中仍恨恨不绝。他一边步出账外,一边说:“越国十年生聚,再加以十年教训,不过二十年,吴宫则变为沼泽!”众人对子胥所论并不在意,只有文种记在心中。暗暗自语说:“生不能与子胥同朝为臣,但愿死能归于一处!”

    此言本是有感而发,没想到二十年以后,果然言中!

    夫差与文种定了越王夫妇前来吴都的日子,规定如违约必受处罚。文种一一记下,立即回山中与越王交旨。接着,吴大军退去,越王也率将士回了越都。

    勾践见市井如故,深有愧色,然而事已至此,已无回天之力只好急急命人收拾库藏宝物装车。又挑选国中绝色女子三百余人,送入吴境,其中大多数送与夫差,少数送于太宰伯豁。

    将行之日迫近,勾践对群臣说:“寡人继先人之志,兢兢业业,不敢怠荒。今椒山一战,致使国破家亡,千里而作俘囚,。此行有日,怕是无归日呀!”

    群臣听罢,无不挥泪。文种进言说:“昔日汤囚于夏台,文王囚于美里,后举而成王。处艰苦之境,自有搏起之心。越国必定复兴,大王何必自损其志?”

    勾践这才稍稍释然。范蠢接着说:“我常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天大王有去国之忧,臣吴之辱,以我浙东之土,岂无一二豪杰,与大王共分忧辱?”

    众臣齐声说:“惟士所命!”

    勾践备受感动,说:“重爱卿不弃寡人,但愿各言其志,各述其职。谁可与寡人从难,谁愿为寡人守国?”

    文种进前说:“四境之内,百姓之事,范蠢不如我;与君周旋,随机应变,臣不如范蠢。”

    范蠢说:“大王若以国事委之于文种,可使国中耕战足备,百姓亲睦;至于辅危难于大王,忍垢蒙辱,以备与君复仇之任,臣不敢辞!”

    于是众臣也各述其职,各言其志。

    勾践听罢,心中才稍稍踏实,对众臣说:“寡人虽为穷虏,而众臣却怀德在胸,以保越国社稷,寡人何忧不能复兴!”

    登程之日已到,众臣送于浙江口,勾践与夫人同众臣挥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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