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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罪有应得

更新时间:2023-04-15 06:53:44 | 本章字数:4291

    175  恶有恶报

    左佳耐心在镇政府呆了几日,待那几个村趁黑夜像贼似的溜进他们的房里,陆续送来一叠叠厚厚的钞票后,数了数,已远远超过了那顶官帽的钱了。就对章吉帮嘻嘻笑着说:“你就等好消息吧,事不宜迟,我得马上去市里把这事落实。”

    章吉帮有些不放心地说:“能十拿九稳么?打了水漂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个可是我提心吊胆,绞尽脑汁才得手的。只等你把这事一办妥,我就准备调走,省得待在这里每日睡不得一个安稳觉。”

    左佳说;“这个你放心,办这事的也不止你一个了,只把钱一交,调令接着就来了,你就等着走马上任吧。你想搞财政局长还是国土局长?”

    章吉帮说:“你选吧,哪个局油水足一些就选哪个。只要上了任,我还怕投出去的这一点捞不回。”

    左佳就说:“我会跟你运作好的。那几个局我哪个不熟,我还要征求我爸的意见呢。”

    章吉帮说:“那你就快走,这么大一包钱,路上要小心些,可不能丢了。”

    左佳说:“我自己的小车,还能不保险。”

    把钱放进后备箱后,左佳就把车疾驶而去。

    章吉帮放了心,耐心在家静候佳音。谁料,没等到调令,市纪检的倒先来了。

    这日,章吉帮同几个村干部在酒楼喝得醉熏熏出来,回到镇政府时,见到几个纪检干部匆匆上了楼,直奔他的房间去了,他就吓得没敢进屋,而是跑到阁老墓这里来了。他惴惴不安,仿佛末日已经来临,就一头跪在孟觉豪墓前,磕了几个响头,痛哭流涕,悔恨交加地说:“觉豪,觉豪,你别记恨我呀,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悔恨呀。”

    他磕头如捣蒜。正在这时,他看见了披头散发向他冲过来的吴凤兰,还看见了在对面山上向他唱骂娘歌的财旺。那一字一句的骂娘歌分明是在像刀子一样在剐他的心,割他的肉呢。正想躲开,一块泥土砸在他的头上,鲜血如注。那是吴凤兰步步向他逼过来时掷向他的。他掩住正在流血的伤口,问:“凤兰,你怎么还要缠着我,我已跟你两清了,你就放过我吧。”

    吴凤兰又捡起一块石头扔过来,砸在了他背上,怒骂道;“你骗得我好苦,你要那女人带我去引产,那是什么鬼医院,是个黑诊所。我九死一生,差点死在那里了。那个女人却跑得不见了踪影。临走还警告我,以后不许我再找你,再找就要黑社会的整死我。我吓得再不敢出来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女人就是你新找的妻子左佳。我好恨呀,你这个一贯玩弄女性,反倒诬陷财旺,把他开除的白眼狼,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财旺!财旺!我对不起你呀,我要替你报仇,替孟觉豪、成小妹报仇。我要杀了这个害死了孟觉豪、成小妹,还害死了洪正清的的刽子手。”

    说着就又捡起一根树棍子,直追了过来。章吉帮吓得连忙起身,边跑边喊:“凤兰!凤兰!别赶了,别赶了,你要什么,我都补偿你。”

    “你补偿我,你补偿得了吗?我损失的青春,精神上的伤害,你永远也补偿不了。明日我就又要上市里去告你了。”

    吴凤兰举起树棍子紧紧追了过来,章吉帮撒脚就跑。对面山上财旺又唱起了骂娘歌:“对面山上的伢儿罗喂,你别跑罗罗,你犯下的罪孽哟,数不清罗罗。我一一跟你记上了罗喂,你逃不脱罗罗。”

    吴凤兰听到歌声,征住了,对前面山头上一望,财旺正痴痴地瞄着她,不禁眼泪就花花地流出来了。

    财旺说:“凤兰,不要赶他了,他的罪孽已暴露无遗了,会有人找他算账的。你过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吴凤兰望望财旺,哽咽着说:“财旺,我对不起你。我也是受了他的骗。”

    财旺说:“我不怪你,只要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与他一刀两断了,我还是会爱你的。你跟他做的那些事,我不会计较的。你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还是很同情你,也会跟你把病诊好的。你过来吧,我跟你谈谈。”

    吴凤兰就丢掉树棍子,跑到财旺那里去了。

    章吉帮跌跌撞撞,一头脸青鼻肿赶到市区家里,睡了一晚,听到秘书打电话来说,纪检的人并没来找他,只把镇长钟力农带走了,这才放了心。秘书要他赶快赶到镇政府来,有重要事找他,他又忙不迭赶过来了。

    到了镇政府,镇里的干部正在议论纷纷,都在议论钟力农被抓一事,章吉帮调到蠡山乡当了党委书记,钟力农因花花肠子太多,没当成阁老乡的第一把手,接着也从阁老乡调来蠡山乡当了乡长,心里一直在愤愤不平闹情绪,巴山垸搞移民搬迁,见章吉帮在移民款上做了手脚,心里早就不平衡了,不趁此机会也大捞几笔,他连晚上也难睡个安稳觉。他心里其实已很清楚,那些村干部送给他隔壁这个头儿的一笔笔移民款,哪一笔他心里没有数?他的野心也大得很呢,自己不但常常向村里索取弄虚作假骗取的移民款,还常常拿眼盯着到他隔壁来的村干部,出来就紧盯着问:“你们又送了多少?”如果漏掉了他,就非要赶到那个村里捶桌打椅,把那个村干部质问得直翻白眼,直到也补齐了那个数才肯罢休。对此,章吉帮也直恨得牙痒痒。见他被纪检的带走了,他有点幸灾乐祸,在心里连连说,带走好,总算铲除了一个眼中钉。但接着又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家伙也是清楚他那本账的,到了那里他会不会乱说?于是又同机关里那些干部聊了一阵,从中也探得了一些信息,知道还有几个搞弄虚作假,骗取国家移民款的村干部也相继被带走了。

    章吉帮这一惊非同小可,整日像害了头疼发烧得了重感冒一般,一下子就倒了。在机关里昏昏然睡了大半日,又立即振作起来,还没人敢来抓他,他知道一定是市里他岳父左市长还在那个位置上坐着,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就暗自祈祷,希望这次能侥幸躲过这一关。至于那几个村干部会不会供出他来,他也不会在乎了。

    不几日,镇上又召开反腐创廉大会,由他主持。就钟力农贪污腐化及下面巴山垸几个村干部也相继落马这件事,章吉帮振振有词,引经据典,把他们如何走上犯罪道路的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举了钟力农这个典型例子。钟力农在阁老乡把孟觉豪挤走后,很顺利就坐上了党委书记的宝座。由于没有加强自身的思想改造,利用手中的权力大刮吃喝风,被洪正清发现后,反映到了市里。章吉帮调到龙嘴镇搞了党委书记,市里就把他调到龙嘴镇当了镇长。钟力农对此牢骚满腹,认为自己是大材小用了,对章吉帮明里暗里还做些小动作,想把他搞垮。结果呢,他倒先走了一步。章吉帮就在会上咬牙切齿地骂,这个家伙就该抓,不抓不足以平民愤啊。知道的就在底下悄悄说,哪只是平民愤,还平了你的私愤呢。谁不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尽管台下一片哄哄声,章吉帮在台上还是说得唾沫四飞,大谈反腐创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身为党的干部,你的权力是谁给的?人民给的嘛,你不为人民办事也罢,还到处伸手搞贪腐,还能不自取灭亡?

    就迎来了一片掌声。

    正说到激愤处,秘书进来了,在他耳边悄悄说,外面有人找你呢。

    章吉帮问:“会还没开完,找什么?散了会再说吧。”

    秘书说:“说有重要事,要你先出去谈谈。”

    章吉帮很不高兴,把讲话稿对桌子上一搭说:“这么重要的会也不让人开完,我看是谁有这么大胆。有什么鬼重要事,比反腐创廉还重要吗?”

    但还是阴着脸出来了。

    外面是纪委的那几个人,其中就有陈红珠。见他出来了,领头的那个陈红珠就说:“这个会还开得很及时,你也讲得不错嘛,我们就这个问题还到市纪委去谈谈如何?”

    章吉帮一切都明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嗫嚅着,嘴唇有些颤抖,再也答不上一句话,只好乖乖地跟着他们上车走了。

    本来纪委在动手抓钟力农之前,就要对他下手了,因左市长那只大老虎还没对他采取措施,想先缓缓。待把那只大老虎制服后,再慢慢深挖。左市长早几日就已“双规”,交待了自己历年来的问题,其中就包括包庇纵容章吉帮贪污移民款,章吉帮暗害孟觉豪,全盘否定孟觉豪的功绩,拉帮结伙,弄虚作假,片面夸大章吉帮子虚乌有的成绩,违规提拔章吉帮,等等,都已在清算之列。左佳也惶惶不可终日,这些年借她父亲权势,也大肆敛财,还在市报社占据了重要位置,借新闻舆论这块阵地,搞虚假新闻,以权谋私,也有不可推脱的罪责。左市长那棵大树轰然倒塌后,她也像霜打的禾苗一般,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但她对章吉帮还心存侥幸,希望他能侥幸躲过这一关。当听到章吉帮也被纪委带到了市里时,那一线希望也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就想卷款逃之夭夭,也被早已监视她的警方逮个正着,也关进了看守所。靠左市长这棵大树已被调到市环保局任局长的齐先枫日子也不好过,整天提心吊胆,晚上也难睡上一个安稳觉。当纪委也找他谈话时,就忍不住哀叹,树倒猢猴散,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这些年,他紧跟左市长马首是瞻,得到过左市长不少好处,为了结党营私把孟觉豪往死里整,把章吉帮提上来,曾同左市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互相利用、勾结,也干了不少损害党和人民利益的事。有损党的形象。特别是对孟觉豪进行打击迫害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问题还有待进一步审查,就要他先从环保局这个位置上退下来,等待组织上的审查处理。

    章吉帮在看守所待了几日,一头乌黑的头发白了大半,人也消瘦萎靡,像个重刑犯般,整日同那些强奸、抢劫、杀人放火罪犯待在一起。因交待还算彻底,还主动揭发检举了齐先枫等人。自己在王家坳点上诱奸吴凤兰,陷害财旺,逼成小妹签字,在闸子边丢渔网害死孟觉豪,以及故意放鞭炮、敲打击乐害死洪正清,调到龙嘴镇当了党委书记后,又大肆受贿贪污移民拆迁款等问题也一一作了交待。根据他的犯罪事实,及坦白交待情况,本应处以极刑,考虑到他主动检举揭发了左市长、齐先枫等人纪委还没掌握到的一些犯罪事实,有立功表现,决定从轻发落,判了个死缓。

    关押进监狱后,他又同那些重刑犯朝夕相处了。令人惶恐不安的是,那个在看守所就一直对他虎视眈眈被判了死刑的杀人犯,在看守所时,因章吉帮没把他看在眼里,不屑于与他们这些下三滥为伍,眼里显露出对他们鄙夷的神情,还处处以自己曾是共产党的官员自居,被那个杀人犯指使人痛殴了一顿,打断了两根肋骨。幸好看守民警及时赶到,把那个杀人犯押走了。章吉帮也躺在病床上治疗了两个多月才康复。谁料被判刑进了监狱,又与这个杀人犯关在了一起。这个杀人犯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死期已定于某月某日执行,就对眼前这个害死了三条人命,却只判了个死缓的杀人犯大为不满,在狱中就以狱霸自居,指挥同监的另几个重刑犯对章吉帮大施淫威,每日对他非打即骂,稍有不满,就拳打脚踢,还要他每日踮着脚,面朝墙壁站两个小时。下来后,还要他从那个杀人犯挎下爬过去。章吉帮在狱中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生不如死,只能深深哀叹,多行不义必自毖,报应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听天由命了。

    钟力农还算幸运,坐了几年牢后,还是从监狱里出来了。走在外面的大路上,不禁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长长地舒了口气。忍不住大喊:“还是自由好啊。钱啊,莫再让那东西蒙住双眼了,还是靠双手劳动得来的自在啊。”

    就老老实实约了同进了监狱的那几个村干部,找个偏僻安静的场所,养了几百头猪,当起了猪倌。从此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过着与名利没多大关系的日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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