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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奇遇

更新时间:2025-06-25 09:58:29 | 本章字数:8931

    这年冬天,大雪纷纷扬扬,漫山遍野都是皑皑白雪。积压在树上厚厚的雪堆砌,像给群山铺着-层洁白无瑕的玉。天空阴沉着铅色云层,气温如冰冻的寒窖。天一会儿下雪,一会儿下冰冻兩,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寒冷,山风呼啸着,吹着树上的冰雪,压断的树枝如放着的鞭炮声,从山上林子里不时地传来,树枝和悬崖上都挂着冰凌。这大山里与外面的世界已经隔断了。山道上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滑溜溜的阻断了山上与山下的行人,胜似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无限风光,来山上的行人没了,山上像寒冰世畀,凛凛寒气逼人。

    这冰冻己经有-个礼拜,山上的食物越来越少,罗青也犯起愁来。原来每天吃两顿,一顿是米饭,一顿是地瓜,高粱,豆子搭配的杂粮,粮食都是由徐爹帮罗青从林场总部分拨领取带上山来,罗青往往吃不够,他就下山去买一点补充,精打细算着,日子紧紧巴巴地过。

    这山上一下大雪,罗青不要翻山越岭去巡山,早上起得晚,晚上睡得早。每天窝在被里时间长,他只吃-餐度日。往年冬天下雪最多只有三五天,太阳就出来了把雪打回原形化成液态水。但是这个冬天下雪冰冻仿佛地球回到洪荒的冰河期。老天爷下冰雪似乎没下过瘾。一会儿下冰霰,如撒着漫天珍珠,一会儿又飘着鹅毛雪花。漫天飞舞,如变幻魔术似的。

    太阳躲在厚积的冻云后面,撕不开云幕,露不出盈盈笑脸,冰冻的风如刀一样利飕,刺得骨肉生疼,呵气成冰。这一天冰冻三尺,罗青去井里取水,下山的路被冰封已经分不清路,结成的冰如铜墙铁壁-样地坚固。罗青一手提着羊角锄,一手提着桶,在下山的冰上挖出一条冰梯似的路,慢慢向下延伸到井边,流出的泉水在悬崖上都结成一根根下垂长短不一的冰柱,一线的水从冰柱上往下流。井口都快被冰封住了,只有落下流水的地方还有一个盆口大的水面沒结冰封严,罗青用羊角锄把井里冰砸破,从中取出水来。他正要提水返回时,蓦地,’’救救我。’’声音很弱传过来,他很奇怪,四处打量,这冰天雪地里是谁遇难?他放下羊角锄和水桶寻找,这哪里有人,难道是自已幻觉听错了?他从雪地上捡起羊角锄,提起水准备回到护林站里去。倏忽,又传来’’救救我。’’微弱的女人声音。这次,他不会听错,他循着刚才的声音找去,山上结着冰陡峭又滑溜,他双手抓着挂满冰凌的树枝一步步向目标靠近,他走近一看是个穿苗服年轻姑娘,摔倒在冰地上昏了过去。她的皮肤冻得乌紫的,罗青走到她身边叫了两声并推搡她沒有反应,用手探着她鼻息呼吸微弱。他来不及细想抱起她背到肩上,一步步往上爬,两次脚踏空一块摔在冰雪中,他又挣扎爬起把她背着,脚下很滑手又抓不到合适的东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背回到屋里,脱下她的鞋子把她放到床上。他立即溶了一杯糖开水,一调羹一调羹地喂她,他摸着她的手还有点温热,她吃了糖开水后冻僵的脸色渐渐好看了。罗青心想这是哪家的苗族姑娘?怎么会昏倒在这片树林里呢?只有等到她醒了后问清情况才会知道?他见她的嘴唇干涸苍白,罗青看这情形她一定是又冻又饿昏倒的。他连忙返回取水的井边,把水和羊角锄拿回来,淘米生火熬稀粥。天气冷.温度低灶冷,好不容易才生起火。他熬粥用只瓦罐在慢慢熬,香气从外面的小厨房飘入到屋内,满屋都香了。他把稀粥熬得稠粘,放入点盐把稀粥冷却不烫嘴,便又喂她的稀粥,她闭着嘀唇试着用调羹喂,她不张口,为了救她的命他自言自语地说;’’姑娘,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得罪了。’’他只有一口一口地喂她.喂进半碗,再用调羹喂她喂不进去;他就停止了喂。姑娘仍沒有醒过来,但她脸上神色逐渐恢复好转,他摸着她的额头有了体温,罗青悬起的一颗心也稍稍放松了。

    夜晚,气温急剧下降,屋里像在冻窖里-样寒冷。罗青用水壶烧了一壶开水放在姑娘的被窝里。自己在屋内生了一盆柴火,他穿着旧棉大衣,捂紧身子倚在墙角边打盹。夜渐深到了半夜,苗族姑娘早己醒来,她完全恢其了神智和记忆,她明明又冷又饿迷失了方向倒在冰雪里,什么也不知道了,她怎么会躺在温暖的床上呢?她的脑子慢慢回忆像梦一般,她是被坐在屋角边这个男人背回来的,啊,羞死人了,她模模糊糊的印象中,他好像还用嘴在喂我东西,那时,我心里虽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却她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她又摸了摸身上衣服和裤子,这个男人没有对她做出越轨行为。他是为了救我而为之。她偷眼往有火苗的光处望过去,火盆边猫着一个男人,头埋在两袖间在瞌睡。她看不清这张脸是什么样子,不知这张脸是英俊的青年,还是满面皱玟苍老的面孔呢?他是个男人无疑,一定是个孤身的老头,哪个青年会独居住在这里呀?不对,也许这里是个小山村,我被他救到村里来了,我是个女儿身,他并没有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欺负我,他是个好人,她想把他叫到床上来睡,却害臊自己是个黄花闺女,这种话哪说得出口?她脑子里乱乱的,眼皮又沉重起来又甜甜酣睡过去。

    她醒来时从糊着纸的窗口映入雪白的阳光,她知道这是外面冰雪寒光映在窗上射入的,屋里视物清晰了。屋里的那个男人不见了,火盆里只有己经熄灭了余热未尽的灰烬。她窝在床上再也睡不看了,对这间屋子和主人发生了兴趣。她掀开被子床上还有一个水壶温被窝。

    她人心湖里如春风吹起层层涟漪,这人心善良细致,想得周到怕她冷还用热水为她温暖身体,她翻身坐起跳下床,她好奇地打量这屋内-切。这房子不高,屋内摆设很简陋,一张单人床,被子半新不旧,一只大旧皮箱放在床铺下是他最大的家当了。屋内还有张旧的小桌子,桌子靠着墙壁,桌上放着凡本书和厚厚簿子,上面写看密密麻麻数字和符号,窗台上还放看墨水和钢笔,还有一面镜子,她识字不多,心想这个男人一定很有学问。桌边摆看两条凳一把小竹椅,墙壁上还挂着一顶半新草帽和兩衣,还有一套打着补丁的劳动服。屋內收拾得很整洁有条不紊。她站在屋中间环视着。她又看到床头墙角边有只木柜,木柜藏着什么东西她产生兴趣,揭开柜盖里面藏着不少烘干腊肉,里面缸里存放少许米,还存包谷和高粱,这些粮食顶多只能维持两三天,看到这冰天雪地三天后不融化怎么办?她却担心起来。现在她又在哪里呢?这屋內的主人又在哪里呢?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产生,她打开门一股冷飕飕刺骨寒风扑面而来,瑟瑟发抖,浑身打个寒战,到处是白茫茫-眼望不到边。

    她站在门前,满目是玉龙翻滚,蜡象奔驰。山峦和树木河流都被冰锁住了,傢被厚厚的白盔玉甲锁住了,寒光刺眼,她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半山腰山岔路口一栋小屋子,这个屋主是个什么人?是个猎人,还是守护山林孤寡老人?她胡思乱想揣度屋内这个神秘人物。她站了一会门外很泠,她想把屋内盆里火生起迎接主人回来,她到处寻找干柴,在后面有间用木板订起的小厨房。灶台上有只小铁锅,还有只砂罐,罐子里还剩下半罐粘稠的稀饭,这稀饭是昨晚主人救了她的命,依稀记得他用嘴喂着她心头鹿撞。墙角边还放首两捆干柴,她拿起一些干柴,又找到火柴拿着火柴到屋内盆里生起火,她坐在火盆边烤着手。这时,她听到门外踩踏在冰雪’’吱呀’’脚步声,她的心突地跳起来,如胸口前揣着一只小白兔,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门口停下来,救了自己的主人是个什么模样?马上就见到庐山真面,水落日出。罗青提着一只血己凝固的山羊,身上带着一股冷冷寒气走进来。他见救回来的姑娘脸上红扑扑地,他放下手中的山羊,脱下戴在头上一顶旧棉帽和手套微笑问;’’你怎么没多睡一会就起床?’’

    姑娘腼腆地站起来,羞涩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他。她把柴往快要熄灭的火盆里;但她水灵灵的眼睛却随着他举手投足转动。罗青见救回的姑娘大约二十多岁,鹅蛋型的脸,秀美的迷人眼睛,皮肤白皙,穿着一身苗服女儿装对她笑着;’’我叫罗青,是这东风林场护林员,昨天发现你昏倒在山沟里,把你背回来。你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待冰雪融化了,我就把你送回去。’’罗青往手上哈着气,把手搓了搓。姑娘想说什么,却又害羞难于启齿,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天气冷你坐下烤火吧,你不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也可从,你为什么会昏倒在这林场山沟?你一定很饿了,我去做早饭。’’罗亲态度和蔼,平易近人,像亲哥哥对小妹妹关心。

    罗青正准备去做饭,她突然拉着罗青的衣声音柔和;’’你在这里烤火,我去做饭。’’

    ‘’嗬,我还从为你是哑巴呢?你不是哑子。’’罗青冲着她笑着。他好多天沒有与人说过话,山上寒冷,林二根也无影无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姑娘与他说话,他好久沒有这样开心笑过,仿佛自己麻木了在这与世隔绝,人迹罕至地方清修,羽化登仙。

    ‘’罗大哥,你就叫我阿山妹。’’她声音轻柔甜美,抬起溫柔目光望着这张成熟而俊美的脸。

    ‘’阿山妹,这名字好,你是哪个乡的,家离这里多远?’’

    ‘’我是住在对面山那边苗乡,家离这里有二三十里吧。’’她用柴拨着火盆里的柴灰,望着快熄灭的柴火。不昀偷眼望向这个救回自己的男人,他长相不但不老不丑,还蛮可爱。

    ‘’你在这里休息,身体还很虚弱,老天爷垂怜送补品来了。今天早上我到山林里想去寻只野兔回来给你补身子,却碰上这只负伤奄奄一息的山羊带回来。’’他接着打开柜台到缸里去取米,揭起米缸盖双眉紧锁,阿山妹的眼光一直在注视他微笑问;’’米缸里快要光了吧?’’

    ‘’没有,没有。’’罗青敷衍她,从米缸里把那点米倒了出来去厨房,阿山妹跟了进来。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罗青关心地问。

    ‘’我己经休息好了,我来做饭吧。’’阿山妹大大方方轻声地说。

    ‘’好吧,你在这里做饭,我去剝羊皮。’’罗青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拿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刀在磨石上用力地磨着发出嚯嚯声,刀磨得明晃雪亮,他把羊又提到门外的雪地上去剁,可是,气温低羊死了一段时间硬梆梆的,哪里还剝得脱羊皮?没奈何,他只好把水烧开用开水浇淋在羊身上,一点点的脱毛弄了大半天,终算把羊毛弄干净,还亏了阿山妹在一旁当他的助手;’’好了,天再冰冻,也饿不死我俩了。’’他冲着阿山妹做了一副滑稽笑脸。他接着把羊开膛破肚,只留下着羊肝,心脏,还有羊肚,其他肚里东西拋到山下去喂野生动物。阿山妹问;’’这山羊肉怎么煮?’’罗青用抹布擦着手和刀说;’’你喜欢炖羊肉,还是炒呢?’’

    阿山妹接过话说;’’炖吃补一些,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做。’’罗青抡起刀砍了一块足有三斤多羊肉用砂罐炖,羊肝和羊心炒,厨房里飘出诱人香味,使人垂涎欲滴。忙了半天早己饥肠辘辘,桌子摆放着砂罐炖羊肉,还有一碗炒羊杂。罗青摆好碗筷.还有两个酒杯,他从床底下拿出半瓶白酒。罗青笑道;’’这有下酒菜,山妹,天气冷你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山妹腼腆地笑着说;’’罗大哥,你喝吧,我就不陪你喝。’’

    ‘’这天气寒冷,你也忙了半天不要讲客气,少喝点。’’他为她斟了半钟,自己也斟了一钟。俩人对饮边吃边聊,罗青怕她客气,又给她装碗饭说;’’你昨天一定是又冷又饿,才昏倒在雪地里,你身体虚弱要多吃点野山羊肉补补身子。’’山妹起初还拘谨,见罗青和蔼可亲,透着-股与众不同的英气,他为什么会来这林场护林?她对这陌生男人起初还有戒备心,现在她的这种顾忌是多余的。她对坐在对面这个英俊男人不但不讨厌,还暗暗地喜欢他,就像遇上最亲的亲人,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罗青劳累了半天,喝了点小酒骨酥力乏,他知道自己若不吃,山妹会斯文。他少饮着酒,大口吃肉,并给山妹挟肉殷殷相劝。俩人像对老夫少妻的情侣,说着悄悄话,温馨而幸福。

    俩人边吃边拉着家闲,罗青的眉间却飘起一缕阴霾。他想着吃了今天这顿饭,明天又咋办?缸里还只剩两顆玉米,还有-点高粱,最多还只能维持两顿。他正在为明天吃饭的事发愁,他倒可以凑合吃这天赐的野味,而山妹一个姑娘一定吃不惯,山里冰冻,上下山的路被封堵了,即使下了去,他又到哪里去买粮食?有东西也上不来。

    阿山妹把罗青的脸上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便说;’’罗大哥,我见你有心事,是不是我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罗青惕了一愣,心想山妹察颜观色,脸上一点变化都逃不过她眼晴。

    ‘’我怕你身体还虚弱,在这山上又冷又饿,这冰天雪地,你家里没有见到你回去,也会着急,我要想个法子把你送回去。’’罗青坦诚地说。

    ‘’你送我回去?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为什么会迷失方向昏倒在这片树林里吗?’’她放下碗;眼里噙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罗青听她一连串反问自己,他对她就像个谜,什么也不知道。他搖着头,满腹狐疑地望着她。

    ‘’你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又不知道我往哪里去?你催我走,等山上冰雪融化了,我自然会走。’’她的性格很犟,噘起嗬巴,泪水朦胧地说。

    ‘’你误会了,赶快把饭吃了,你一个姑娘在外面沒有回家,你父母-定很担心,我是对你负责。’’阿山妹听了他这番诚心溫暖的活,反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罗青慌了神不知道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还是自己讲错了话,一个劲地哄他,安慰她别哭。她哪里听他劝慰?泪水潸潸地下。罗青不忍看她哭轻柔地抚摸她的头说;’’好吧,你若觉得哭出来好受些就哭吧,你若把我当朋友,心里有什么委屈不妨说给我听。’’

    她抽抽噎噎,罗青递给她帕子心平气和地说;’’山妹快把眼泪擦干净,姑娘一哭就不漂亮了,你笑起来有多美丽。’’罗青想逗她开心,美言她几句。果然,她敛住眼泪,把泪水抹净。

    屋子里的阳光渐渐暗下来,显得格外的寒冷,昏晕的雪光从窗户纸上映过来,屋内的光线如撒开一片菲薄的黑纱,己是黄昏时候。

    罗青从外面抱进一把柴,他把火盆里的灰倒在外面,他已经作好今夜通宵达旦坐在火盆边过夜的准备。他昨晚把床让给山妹睡彻夜未眠地守护着她,怕她在这陌生地方害怕,又怕她没渡过危险不醒。他几次到床边去看她,见她呼吸均匀脸上己泛起淡淡红晕,他才放心在火盆边打个盹。他在这山上护林,仅仅只有床上这床盖的被子。他想打地铺而一样都沒有,御寒的都穿在身上。他把柴放到火盆边墙角,阿山妹立即生火,她坐在火盆边的凳子上猫着腰,对着火盆里燃起来了柴吹着风,火越烧越旺。罗青脱下身上的棉衣,撸起胳膊上衣袖,在屋内活动筋骨打起拳来,这是他在黄埔军校学过的拳术,用于双方肉搏格斗的一套实战拳法与对方攻战防备集于一身,尽管他持之以恒,常备不懈地练,他只是为了防身和锻炼身体之用。但是,他从解放以来他从没有使用一次这祥的拳术与对方攻战。阿山妹被他的拳术深深的吸引,目不转睛地注视他。她见他个儿魁梧英俊,丰隆的鼻梁,俊秀的面颊,皮肤白里透紫,显得老练成熟,展示男性魅力。她想难道他没有家?没有妻儿女,一个人独自幽居在山林里?就像-个谜让她猜不透,迷惑不解。

    罗青打完了拳,身上已是热乎乎的,他穿上衣服对阿山妹笑道;’’你对我这套拳很感兴趣?你喜欢学吗?’’阿山妹嫣然一笑;’’我们寨子里也有人习武呢?我阿爹过去就是个武师。’’

    ‘’你们寨子里也有人习武,你阿爹是武师,你阿哥,你习武吗?’’罗青好奇地问。山妹沒有回答,她的脸阴郁下去低着头。罗青穿好衣服搬过一条凳子坐到火盆边,火光映着她的脸庞红红的,如开在月光下一朵红玫瑰。她蓦地抬起头问;’’罗大哥,你在这里守林场多久了?’’

    ‘’我快一年了,你过去来过这林场吗?’’罗青回答后询问她。

    ‘’我来过,我阿婆住在那边,要经过这林场。’’

    ‘’你对这里熟悉,怎么会迷路呢?’’罗青大惑不解惊异问。

    ‘’让罗大哥见笑了,我是两天沒有吃饭了,又累又饿昏了头,这冰天雪地分不清方向,也不知怎么摔倒了,若不是你把我救回就要暴尸在雪地里,我欠你一条命不知怎么报答。’’

    ‘’山妹怎么能这样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遇上这种事你也会伸出援手,你难道遇上什么困难两天没有吃饭?’’罗青放下端在手里饭碗好奇地问。

    ‘’唉,这说来话长,我们寨子里每年都要靠国家救济,而我与阿爹相依为命,阿爹瘫痪在床多年,家里生活全靠我到山上挖草药卖钱支撑日常开销。最近冰冻家里揭不开锅,我想翻过山去阿婆家里借点口粮,没想到遇到这尴尬局面,也不知我阿爹怎样了?’’

    ‘’你也不必担心,你阿爹寨子里会有人照顾,你担心也于事无补,现在冰封大山你也回不去,安心养好身体待天放晴我送你下山。’’他心平气和地安慰她。

    屋里已经完全黑下来,外面的雪光映在窗户纸上灰白色。罗青已经沒有煤油点灯,只剩下半截蜡烛,他把蜡烛点燃,一豆昏暗的烛光映着燃烧柴火发出火焰,门关紧了,空气不流通,缺少氧,而且呼吸也不顺畅,屋里弥漫着烟。罗青立即把门打开,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把蜡烛熄灭了,燃烧的柴在火盆里升起一缕青烟散开向外荡去,屋里烟稀薄了。

    罗青又关上门,这时,他从厨房里拿来一包木炭,放在火盆里烧,两人坐在火盆边烤着火,夜越来越深,四周一片寂静。偶尔,听到外面树上冰雪压断树枝响声,又听到后面山上传来野狗和其他动物厮杀的尖厉凄楚叫声,阿山妹吓得有些发怵,连忙紧抓着罗青的手,紧偎依着他。罗青轻拍着她的肩安慰;’’不怕,这是外面野狗在争食在厮杀,今天我抛下的动物肠子内脏引来饥饿的野狗和其他觅食动物争抢打斗。我住在这里经常听到野兽嚎叫。’’

    山妹羞愧地端坐看恢复了平静,罗青关心地说;’’山妹,时间不早了,你到床上去睡。’’

    ‘’今天晚上,你睡到床上去,我坐到这火盆边睡。’’山妹体谅地说。

    ‘’那怎么行,我是个大男人,你是个姑娘胆子小睡到床上去。’’

    ‘’你昨晚坐在火盆边没有睡,鹊巢鸠占,今晚你睡到床上去,我坐到火盆边睡。’’

    罗青叫她睡床上,阿山妹再没有持反对意见,她提着炊壶欲往厨房去,罗青连忙拦着她;’’这黑灯瞎火你又不熟悉,要烧水吗?’’她点着头,罗青接过她手中炊壶从厨房里打来水放到火盆上烧,足足烧了半个钟头才把水烧开。

    ‘’你有女人用的盆子吗?’’她轻声地问。罗青知道她要用水,但在他这孤独的男人世界里,哪里会有女人的生活用品?他戏谑地笑着;’’我是光杆司令,哪有女人东西在这儿,不过,你要洗睑可以用这盆子,但是,要用水’’只可会意,不可言传。罗青又到厨房里到处寻找,找到一个旧木盆用水将旧盆子洗干净拿进来。罗青对山姝说;’’你用水就用这个旧木盆。’’

    罗青见她要用水为避嫌疑,他走到门外虚掩上门。外面是冰天雪地,冷飕飕的,冰面上泛着阴寒的冷光,朦胧的雪光中,野狗,野猪,獐等到处觅食,饥饿了的凶猛动物,眼里泛出骨碌碌凶残的绿光。罗青站在门外不但寒泠入骨,而且容易招徕食肉动物的攻击,成为它们的猎物。他以为山妹已经洗好了。从外面推开门走进屋来,山妹解开衣服,露出雪白酥胸正在擦洗,罗青尴尬地说;’’对不起。’’正欲返身退出门外,一群饥饿野狗狼嚎般地向屋里扑来。罗青吓得瞠且结舌,忙把门闩牢,从墙角里找了一根手腕粗的既坚韧又硬的木棒紧握在手,野狗在门外狂吠不己,用锋利爪子抓着门,划得’’咝’’’’咝’’作响。罗青把木棒操持在手,随时准备给野狗迎头-击。他刚才好险,若不返回屋快,就会遭到这群饥饿恶野犬围攻,他赤手空拳,毫无防范,后果不堪设想。山妹看到这情景,也吓得瑰飞魄散,瑟瑟发抖。她忙穿上衣服,连头巾也没扎,露出-头黑黑的长发,显得少女的清纯脱俗,洒脱美丽。她紧挨罗青身边,手里拿着一把长柄砍柴刀。俩人与野狗群隔着门对峙,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野狗群才低低咆哮离去。俩人才嘘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好啦,山妹你快到床上去睡。’’罗青催促她。

    ‘’我睡不着,陪你坐在盆边烤烤火,聊聊家闲。’’山妹主动地拉着他的手。

    罗青见山妹不肯上床去睡,自己上床去腫外面有什么情况,一定会吓着她。这林场周围方圆百里都是山,天气越是严寒冰冻,动物猎不到食物,更具侵略性和危险性。他只有坐在火盆边陪她烤火拉家闲。聊了一会,罗青觉得困乏了,又催促着;’’山妹,上床去睡吧。’’

    ‘’你去睡,我才去睡,我们寨子里有个规矩,姑娘若被男人亲过或身体被第-个男人看到她就属于他,大哥,我是个黄花闺女,是你笫一个亲了我,又是笫一个看到我酥胸。今后,我跟定了你,属于你的人了。’’她依偎着他直言不讳轾柔地说。

    ‘’那是什么破规矩?我又不是有意看你擦洗身子,刚才的情况你也知道,稍微慢一点退进屋,我就会受到这群野狗攻击,后果难以预料,幸好有惊无险。’’

    ‘’我没有怪罪你呀,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讨厌我?’’她的一双水灵灵眼睛逼视他问。

    ‘’不,谁嫌弃你长得丑?你漂亮,善良,率真,纯洁,还这么小。只是我不配,我比你大十多岁又不能给你幸福,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爱。’’他婉言拒绝她。

    ‘’罗大哥你不要把我当小姑娘,我已有二十三虚岁,我们寨子里男人比女人大二十多岁都有,我阿爹比我娘大二十岁,这是上天注定,我俩有缘。’’

    ‘’山妹,我真的不能娶你当你的男人,你还是找一个与你年龄相当的青年伙子,相夫教子白头到老。’’罗青诚恳地说。山妹听了他这番话,面色大变正襟危坐,蹙着秀眉怒冲冲地;’’你推三阻四不要我,我回到寨里也会被人取笑,我不如到外面被豹狼叼走。’’她眼泪汪汪兴冲冲地欲开门往外走。

    罗青知道,野狗虽然在门边退去了,说不定在周围游荡,这群饥饿发疯的野狗一有风吹草动闻到气味就会反扑而来。山妹若跑出去,无疑是送羊羔入狼群,他忙把她拉着;’’山妹,你不能意气用事,这样出去就会沒有生命,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放开手,我自贱,你不爱我,我也无霈你关心保护。阿山妹也绝非人尽可夫女子。’’她慍怒着眼里饱含泪水,翘地倔强的下巴。

    罗青抱着她诚恳地说;’’我是为你好,你这么年轻又美丽,我比你大十多岁,而且我下放到这林场改造思想,我不能这么自私,你这么年轻若跟我受苦受罪,后悔晚矣。’’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命运既然把我们安排在一块,而且是你救了我,又看到我处女之身,我认定你就是我今生的男人。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定了你。’’她咽声地说着声泪俱下。罗青被山妹的款款深情打动,为她擦干眼泪。此时,他心里的欲火被她的真诚和纯朴的感情点燃,一股热流从脚底涌向全身。自从刘素凤谢世有了七八个年头,他一直守身如玉,沒近过女色。现在己快到不惑之年,但他对爱情的渴望仍然非常强烈,只是被世俗庸事和烦恼困绕,他对爱情的渴望被牢牢禁锢,就像在地底下沸腾的烈焰和喷薄的岩浆。现在被山妹的心灵撞击而诱发碰撞出爱的火焰燃烧着他,他热烈地吻着她,脱下衣服抱着她向床上走来,俩人互拥着滚入被窝里,用温暖的身体热着对方肌体,水乳交融,如胶粘在一起。火盆里火焰为屋內一对有情人营造出喜气融融,木柴燃烧爆出的火星像放爆竹一样热烈。

    窗外的世界冷冻如铁,而屋内春光明艳,莺莺燕燕,软语呢喃。罗青和山妹二人的温馨世界融化了坚冰,灿烂的春天已向他们点头微笑,姗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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