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九六－年夏初，这天早晨窗外树上的喜鹊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歇息一会，对着他窗叫得更欢。屋顶上的花喜鹊互相追逐嬉闹。罗青从早操返回宿舍，见到这一幕，言道喜鹊叫为报喜，心里一阵高兴，他掐指算来妻子要生孩子了。想到妻要生孩子，既有种当父亲的喜悦，又局促不安，都说女人生孩子脚是踏上生死鬼门关风险很高。

    他想到妻生孩子不能守护在她身边，便有些愧疚。但自己是个教师，担任班主任，两个班的数学教学工作量。哪里抽得出闲来关照她呢？原打算让她住到学校旁外公家来，外公家的房子宽敞，他有空也可以来照顾，却她还要在队里出工，挺着大肚子早出晚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另外，路程这么远，交通不方便，没有车，所以，他沒有把素凤接过来，现在却有些后悔，他听到屋上喜鹊叫得欢，一定是添喜了，素凤生了孩子。

    这相距着近百里之遥，隔着这连绵逶迤的群山，他只能为素凤母子平安虔诚遥遥祝福。点声响了，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敛住心神，拿着教案准备上课。

    在相隔近百里的小村庄里，素凤正在呻吟痛苦地分娩，她脸色苍白，汗水在脸上滴滴流淌。她疼痛得如刀在肚里绞苦不堪言。她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哎哟，疼死我了。’’

    ‘’素凤，你要坚持。’’守护在她床边有妈和接生婆娘。素凤紧紧地咬着牙关，她一手牢牢地抓着床边，一手被妈用力捏住，妈不时地为她拭着汗。窗口边探出不少的脑袋向屋里窥视，－群好奇小朋友在窗口边你推我搡，互相挤着看素凤生崽。

    ‘’去，去，別挡着路。’’心直口快的队长婆婆也赶了过来，驱赶着伏在窗口边偷看素凤生孩子的小朋友。她一走进来就关心地问;’’寒梅，闺女生崽也氽碗鸡蛋汤给她补补身子沒有？’’

    ‘’氽了，她一肚子发疼就沒了胃口。’’寒梅是素凤的母亲回答着。

    ‘’这疼痛是－阵－阵的，没痛了叫她赶快吃东西，补充营养。’’素凤妈依其言，立即把桌上的鸡蛋端过来用条根喂着她吃;’’闺女，你要咬紧牙关把这碗蛋汤吃完，生孩子要精神。’’素凤听着长辈们说，也知其中厉害，她铆足精神大口大口地吃着，刚吃完－半。突然，她一声’’哎哟’’大叫起来，她扭动着圆滚滚肥胖的腰;’’别乱动怕伤着孩子，要忍着疼。’’接生婆和村里几个老娘异口同声地制止，她疼痛得脸扭曲着。但她双腿撑起打开，腿上搭着一条薄浴巾遮住下肢，接生婆娘把浴巾掀开，俯着身子往产道里瞧着，产道里流着羊水和血，打开着三指宽的月牙门，毛毛的头己经到了宫门口。接生婆鼓励着;’’你还要加把劲就快生了。’’老队长婆婆也伸着头往里边探了探头说;’’快生了。’’

    ‘’素凤憋着－股劲，把孩子平安地生出来。’’接生婆把她臀部高翘两条腿’’八字’’般打开，让宫道扩展更宽，便于婴儿诞生哇哇坠地。

    ‘’嗨’’’’嗨’’素凤憋着股劲，像拉小便用力地外挤压推动胎儿往宫外出来，高高隆起腹部像推动着压缩机一样往外一张一縮，婴儿的头在宫门口慢慢地清晰出现端倪。

    ‘’你还努力加把劲，孩子就生下来了。’’接生婆和长辈们都为她鼓着劲，这时，素凤一身像虚脱，－点力也使不上。好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泄完了气。她停歇下来，婴儿的头卡在宫门口，却急坏了接生婆和生过孩子的村里长辈。

    ‘’素凤，你不能泄气呀！这是关键时刻，若毛毛头卡在产道口不出来怕发生危险。’’她听说孩子会发生危险，就像注射一针强兴剂。又’’嗨’’’’嗨’’地发出用力的声音，婴儿头像塞在气缸边阀门往外慢慢地外冒，一点点地挤出来。

    ‘’快了，还深深地吸口气，打热水进来。’’接生婆－边针对产妇说，一边冲着门外烧水喊。同时，她轻轻地在素凤腹部用力推搡，婴力的头出了产道。但身子和胎盘还在子宫里，绝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懂，前功尽弃，一尸两命，后果不堪设想。

    ‘’快打热水来。’’接生婆再次拉开敲锣高门嗓子焦急地朝门外喊。这时，天骤然黑暗如要塌下来，一阵雷电交作，暴雨倾盆，哗哗啦啦，屋内暗如黑夜。

    ‘’水来了。’’一个壮年妇女提着一桶热水进来，接生婆连忙用热水洗净手，用干净帕子擦干，然后两手把产妇高翘的大腿往外推了又推，手沿着婴儿露出的头往产道里一探，两手熟练地把婴儿肩膀往外一拽，血淋淋的婴儿滑溜溜地拉了出来，脐带连着婴儿肚脐。然后，她一手提起婴儿的腿，一手在孩子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一气呵成。顿时，婴儿发出宏亮的哭声。顿时，屋内屋外都欢腾起来，鞭炮让村庄里增添了喜庆，门外的小孩像老鼠往屋里钻看热闹，叽叽喳喳地如一群麻雀在屋擔下掏窝。此时，又云敛兩收，太阳出来了。这孩子诞生，天出现这异象，村里长辈都非常奇怪。

    ‘’小朋友快出去玩，别在这儿碍手碍脚。’’队长婆婆驱赶小孩吆喝着，接生婆在给婴儿扎脐带洗澡。胎盘还没有出来，容易引起产妇生命危险。素凤妈也略懂得结生，她一手按压女儿腹部，一手抓住脐带往外带，素凤还不能泄劲，双管齐下，胎盘出来了，大家终算嘘口气。

    婴儿包扎好了，邻里老乡闻爆竹声赶过来问;’’生个男娃还是女娃？’’

    ‘’走得太急了，掉了个柄。’’接生婆幽默风趣地回答。

    素凤听得明白生个女孩惊讶地叫着;’’什么？是个女婴。’’便晕了过去，吓得她妈一面焦急地呼叫;’’素凤’’’’素凤醒醒。’’一面掐着她的虎口和’’人中’’两个穴位。顿时，大家都慌了手脚。此刻此刻，产妇最易发生血晕生命危险，妇女们站在床边齐声喊着，屋内乱作一团，人心惶惶，乱嘈嘈的，像掸尘撒开一地鸡毛。

    ‘’快去把村里壮年男人叫来镇邪。’’天真活泼的小孩和一些心直口快善良的妇女飞也似的一边跑，一边喊。民间流传着女人生孩阴气重，要身体强壮男人阳气旺镇鬼怪。在地里劳动的素凤爸乍－听，扔下手中劳动工具，喊着一帮轻壮男人飞奔往家里而来，他们直奔素凤产房，男人们站在昏迷的素凤床前，手拍着板子拿着刀叉，有拍节地－边敲－边喊。妇女站在床头齐声呼唤;’’素凤快醒。’’大喊大闹了一会。素凤爸抓来一只雄鸡来宰驱邪，大家忙碌了一阵，素凤悠悠地醒来，她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红润。这时，妈给女儿又连忙喂糖水，她神志渐渐清醒了，刚才她这一昏迷，是因为身体虚弱，用力过度，十分疲倦，憋着劲，凭着坚强的意志和毅力在生孩子。但她－听是生个女孩，就像烧红的烙铁淬上冰水就昏了过去，她多么希望为罗青生个白白胖胖的崽，像爸－样英俊，帅气，聪朋，将来有出息。但事与愿违生了个丫头，毕竟是她身上掉下一块肉，十月怀胎吃了不少苦，女儿也舍不得。

    ‘’妈，您把毛毛抱过来让我瞧瞧。’’她声音小充满关心的眼光。

    ‘’这孩子长得像你，又像她爸好漂亮。’’来看孩子的乡亲都这么夸奖，妈把孩子抱给素凤。

    ‘’刚才辛苦了大家，请大家抽烟。’’素凤爸见女儿有惊无险，转危为安，忙拿出一包香烟发给大家抽，乡亲们抽着烟有说有笑地散了。

    罗青这天在教室上课，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像揣着一只小白兔一样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尽管如此，这山高路远，特别是要上课，他脱不了身，还是平静等待上完第二节课。

    这时，班上一个男生拿着数学题走进办公室;’’老师，这道题我还没有弄懂，请您再给我讲一遍。’’学生轻言细语，彬彬有礼。

    罗青看了一下题，在纸上演算讲解，学生经过老师点拨，豁然开朗高兴地说;’’老师，我弄懂了。’’他向罗青敬了个礼，拿着簿子和笔欲转身走。

    ‘’曾德兴，你最近上课有点走神是怎么了？’’罗青关心地问。

    ‘’我我’’曾德兴低垂着头，说话吞吞吐吐，难于启齿。

    ‘’什么事？跟老师讲呀！男生怎么不爽快，难道有难于启齿隐情？’’罗老师开导他。

    ‘’我爸病得很重，我怕要失学了。’’他终于说出了实情。

    ‘’你爸病了就－定要让你辍学吗？你放心好了，我有空就去你家里跑一趟。’’曾德兴家住青瓦铺，他是个通校生，老师吃了个定心丸，他轻快地走出办公室。

    ‘’下午上完课后，罗青直奔曾德兴家而来，他爸躺在床上皮包着骨头，脸又黑又瘦病入膏肓，他不时地发出呻吟声。

    ‘’曾叔你的病怎么样，没有请医生吗？’’罗青态度和蔼关心问。

    ‘’吃了药也不见效，而且家里没钱请不起医生治疗。’’他有气无力地回答。此时，曾德兴背着书包回来了，一进门就见到老师与父亲在说话。他礼貌地叫了一声老师，背着书包到隔壁房子中去了。

    ‘’德兴去把妈叫回，她在后面菜园里。’’曾德兴一听父亲的话，他就快步地去了。

    ‘’別去把你妈叫回来，我跟你爸说也是－样。’’罗老师阻止他，但曾德兴已走远。罗青见病人危重，话到嘴边父咽了回去。

    ‘’德兴这孩子在学校犯了什么事，还是什么？’’曾父声音很小，十分关心地问。

    ‘’这孩子表现很好，学习也用功。最近我发现他思想不集中，找他谈心知道你病了，他担心辍学，所以，我过来问候。不管生活怎么困难，都不能让孩子放弃学业，害了他一辈子。’’罗青语重心长诚恳地说。

    ‘’让老师操心了，我这病也有了一段时间不见好转，他妈总叨着叫他失学让弟弟读书，弟弟比他少七岁，在读一年级。’’他说话声音很弱也坦然。俩人正说着，曾德兴和妈妈还有放学回家的弟弟一块走进来。

    ‘’大婶回来正好，您过来坐一坐。’’罗青反客为主打招呼。

    ‘’德兴，老师来了你去倒杯开水。’’她走过来坐下。刚才，她在地里干活脸上还流着汗，扎着裤管打着一双赤脚，显得精明强干。

    ‘’罗老师是不是德兴在校不听课？’’曾婶撩了一下面颊上头发试探地问。

    ‘’他上课认真呀！我今天过来是探访大叔的病，我听德兴讲大叔病倒了，家里担子都压在大婶身上困难重重，但是，德兴下半年就上高二了。他聪明有上进心，我了解到你们准备给他休学？这得不偿失。’’罗青切入家访的主题。

    ‘’我是想给他休学，老师看我家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实际困难我也理解，但让孩子休学这些问题能迎刃而解吗？’’罗青与他父母反复地沟通，细致地思想工作，不管家里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能苦了孩子误了他的将来前途，家长的思想做通了，说将来家里出现个万一也让德兴高中毕业，一展他的理想抱负，罗青的这次家访解决了曾德兴的后顾之忧。

    他家访踅回学校时，恰好打点上晚自习。

    一晃到了星期六，学生只上半天课就放假了。罗青的心里总惦记着妻生孩子。乡下的医疗落后，生孩子的风险很大。这几天来，他一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惴惴不安。他囫囵吞枣吃完中饭后，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归心似箭。他穿着－件衬衣，戴着遮阳帽，一路上风风火火，步子迈得快又大，胜似小跑。这时节田野里禾苗青青，正在壮苞抽穗。菜园里黄瓜吊成棒槌，辣椒，茄子，南瓜等蔬菜也正上市，到处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下午的太阳如火一样毒，空气都被烈日烘热了。罗青脸上汗流如注。他渴了捧起路边池塘里的水喝一捧，大步流星往村里赶。他穿过田野，越过山梁，趟过河流，一路上马不停蹄，太阳渐渐地落下西山去，因走路太急，鞋子又紧，脚很疼痛他坐在荫凉的树下把鞋子脱下来查看，原来脚上起了两只血泡，他把鞋带放松，人在半途尚未到家不能松弛，他不顾脚上泡一鼓作气直往前走，想早早回到妻子身旁。

    太阳下了山，西边天一片火烧霞光，地面上的热量也慢慢散发，阴凉下来赶路也轻松了。天渐渐暗了，深邃的天空里繁星点点，像碧玉上嵌镶着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他摸了三十里的夜路，幸好夏天夜晚，星光灿烂，朦胧的星光下，山路上尽管晦暗坎坷不平脚疼，但这些困难对罗青憋着一股劲，思妻心切微不足道。

    他赶回到村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山村里的人睡得早已进入了梦乡。素凤的房里还亮着一豆的油灯，晚上给孩子换尿片照明。罗青来到素凤房子的窗下，她正在给孩子哺乳，他悬着的心踏实了。他拍了拍窗户高兴地叫道;’’素凤，素凤我回来了。’’

    ‘’爹，孩子的爸回来了请快开门。’’素凤掩不住激动与兴奋。

    门内一阵趿拉的脚步声，门闩响了两下门径自打开。

    ‘’爸，打觉您睡觉了。’’罗青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这么晚了赶回来，你还没有吃晚饭一定很饿了，我叫妈起床为你做点心。’’

    ‘’爸，算了，别吵醒妈，我不放心素凤生孩子，下完课就匆匆忙忙赶回来了。’’说完就来到素凤的房中。他直来到素凤面前拉着她的手满面笑容问;’’孩子生有几天了？我这几天一直忐忑不安，今天上完课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

    ‘’这孩子已生下有三天了，凤儿吃了很大的苦，昏了过去把全村人都惊动了。’’岳母闻声起床赶了过来。

    ‘’真是苦了你。’’罗青坐到妻子身边柔声地说;’’我难怪那天上课时心像被人掏走了。’’

    ‘’你小两口心灵相通，她生这孩子差点丟了命，她怀这孩子胃口就不好体质弱，幸有神灵保佑，母女平安。’’岳母在一旁实言相告。

    ‘’你去做点心，女婿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沒吃晚饭一定饿慌了。’’岳父体谅地说。他催促妻自已径回房睡觉去了。

    ‘’算了吧，妈您也辛苦了去睡吧。’’罗青体谅岳母。

    ‘’我去煮点心，你俩口说说话。’’岳母离开下厨做点心去了。

    ‘’这孩子像谁？给爸瞧瞧。’’罗青猫着腰看，婴儿像个小猫咪，闭着眼睛动着小嘴巴。一会儿她张开了眼;’’你看她的额头和鼻子眼睛都像你。’’素凤高兴地说。

    ‘’这嘴巴，脸型眉毛都像漂亮的妈。’’罗青说在妻子脸上亲了一下。

    ‘’今天是孩子生下笫三天，孩子还沒有取名字，你回来了给孩子取名字。’’

    ‘’好，你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这名字要有意义：又不能太俗气。’’罗青笑笑征求妻意见。

    ‘’对不起，我沒有给你生个儿子，这是个女儿。’’素凤似乎像做错什么事情心负内疚地说。

    ‘’女儿又怎样？重男轻女是封建旧思想，你还非常年轻，生孩子的时间还长着呢？’’素凤见丈夫说得轻巧，他并没有歧视女孩之意，也就解开了心结愉快地说道;’’女儿的名字要叫得响亮又有意义，叫罗雅姿好不妁？’’她己给孩子取了名，只是征求他的意见而已。

    ‘’罗姿雅，哪个’’雅’’哪个’’姿’’？’’罗青疑惑地问。

    ‘’姿色的’’姿’’高雅的’’雅’’素凤笑盈盈地说明名字的意义。

    ‘’姿色高雅，出类拔萃，好，就叫罗雅姿。’’罗青欣喜地说。‘’姿雅，雅姿，还是叫罗雅姿顺口。’’俩人笫一个宝贝的女儿就叫罗雅姿。

    次日早饭后，罗青交给素凤六十块钱，素凤说;’’你的工资每月才四十二块钱，你给我这么多自已喝西北风？’’

    ‘’我们在学校吃饭每月只扣六元钱伙食费，上月还结余几块钱理发，买肥皂，看你生孩子吃这么多苦，我帮不上忙，这些钱你叫爸妈买些补品吃补充营养，今年暑假我去找人帮忙把你和孩子落户到县城去。你的奶水不够，买些奶粉给孩子吃。现在是农村生活最艰苦时期，这只是暂时的，我相信生活会好起来，不能苦了你和孩子。’’

    ‘’这县城哪里有奶粉买？我叫妈樁米粉，再加白糖喂她，若不够用这办法。现在奶水刚合适。你不知道，我生她那天，突然天都快塌下来，雷电交作，风雨骤至，生她下来后又云开日出，村里传遍了，我在想这丫头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罗青听了素凤的话喜形于色。

    ‘’这－期快结束了，学校里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不能为你分担责任。幸亏你在娘家有爸妈为你排忧解难。你满月后，暑假里我接你和孩子回县城。’’罗青拉着素凤的手深情地说。

    这吋，岳母拿了－打孩子尿片走进来。罗青亲热地对岳母说;’’妈，学校这期工作快结束了，她母女都靠您和爸在服侍照顾，我把钱给了素凤，要吃什么辛苦二老买，她要补充营养。’’

    ‘’你放心工作，她是我女儿，婴儿是我孙，我们不会亏待她母女。补充营养这村里有钱也买不到东西，除了鸡加蛋。现在是青黄不接，食堂里每餐都发稀饭。’’

    ‘’素凤孩子要吃奶怎么行？那就买鸡和蛋给她补身子。’’他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青瓦铺上有些东西买，交通不方便，买了没有假也拿不回这咋办？她刚生完孩子又不能走。’’

    素凤见先生犯难便说;’’叫爸去青风铺走－趟，买些东西回来吃。’’

    ‘’你爸怎么能去？你弟在读书，你在家生孩子，我在护理你，群众都有很大意见。说你嫁出去了就不该在队上，耽误了工又要在队上吃口粮，有人得了红眼病。’’

    罗青迟疑一下说;’’群众有意见，素凤母女在这儿也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我会把她母女户口迁到县城到粮店实米吃，暑假我就会着手办。’’

    ‘’嘴巴长在别人头上，別人爱怎么说就当作耳边风，让他去说吧。’’

    ‘’妈，素凤母女就交给您，我要回学校了。’’罗青站起来准备离开。

    ‘’她们母女放在我这里你都不放心，还是在哪里你放心呢？’’

    ‘’我当然放心，只是辛苦了妈。’’罗青笑着。

    ‘’孩子爸，你也不能把工资都给了我，你也要注意身体。’’素凤在床上撑起身子叮嗝着。罗青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戴着遮阳帽，背着水壹又匆匆踏上回校的路。

    这期即将面临的期末工作，林林总总，千头万绪。班主住工作对每个学生政治思想品德鉴定，手册报告评语，工作总结，期末还要接受教育科抽查，学生考试等一系列工作亟待做。罗青还要经常去学生家访问，与家长思想沟通做保学工作。让学生不要放弃，坚持在学校高中毕业考取大学。他要把学生和家长工作落实到实处，星期天约上同班任课老师去家访，枵腹从公。罗青对待工作是一丝不苟，埋头苦干的人。

    期末考试一结束，学生就在学校等手册放假。学校接到县教育科通知，学校于农历六月初十放假，教师休息一个礼拜，集体下放到队里支农十天，再集中到县一中｛永成中学｝暑假学习。

    暑假生活开始了，素凤生下雅姿刚好满了月。罗青把素凤母女接回到县城家里，这宅子宽敞舒适又凉爽，县城买东西也比素凤住在娘家方便。雅姿满月后脸上长得如桃花一样灿烂，一双眼睛亮晶晶，逗着她还会笑，罗青爱不释手。

    素凤看在眼里笑道;’’你別娇惯了她，若你上班去了，她不肯离手咋办？’’她想得长远，她－双手还要打理家务，不能时时刻刻捧着孩子呀！一旦婴儿习惯养成，就难改掉她的依赖。

    ‘’小宝贝你到摇篮里去睡觉，不要吵闹啊，你妈妈叫我不要抱你，你躺在摇篮里要老实不能哭。’’他逗着刚满月的女儿，她笑得如鲜花－样娇艳。素凤看到他这么喜欢女儿笑看说;’’你这么喜欢她，她长大会走路了带她去。’’

    ‘’好啊，你一块都跟我到学校去，免得我孤单，有时牵肠挂肚。’’

    ‘’我怎么能去，还要到队里下地劳动。’’她坦诚地说。

    ‘’你不说我又忘记了，把你们户口从队里迁往城关镇来，户口不在那里他们就管不着了。’’

    ‘’那你就赶快去迁吧，户口迁出来了，我住这里或跟你住学校都行。’’素凤催促他。她早就有打算，想离开交通闭塞落后的山村。

    ‘’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找熟人看怎么迁？’’他突然想起在班上读书的魏伟朋，他爸是县委办公室的秘书长去找找他。他拿定主意说去就去，他换上衣服，梳理一下头发，骑着自行车直往县委大院而来，他轻骑熟路，直达县委办公室值班登记，问请魏秘书长的办公室笫二排二楼上，这些陈旧的红砖房子都在外墙刷了－层石灰浆，下面墙是白色白子，上面是紫色给人一种新鲜美观大方的感觉。房子前边栽着荚竹桃和箭竹。罗青上了楼，往巍秘书长办公室而来，办公室门虚掩着，他从半开的门缝里往里一瞧，魏秘书长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罗青缩回头，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请进。’’传来魏秘书长的声音。

    罗胥满面笑容从容不迫地走进去，魏秘书抬起头来一看是他儿子班主任，笑逐颜开从座位里站起来，罗青立即趋步向前热情地伸出手俩人紧紧握在一块，寒暄之后，魏秘书搬过椅子，罗青满面笑容地说;’’魏秘书打扰您了。’’

    ‘’罗老师说哪里话，我那蠢子为你增添麻烦了。’’他给罗青倒杯开水。

    ‘’魏秘书说哪里话，伟明这孩子聪明懂事，跟同学之间团结友爱，期末还获了奖呢。’’罗青给魏秘书给汇报孩子的优点，并慢慢引入主题。

    ‘’谢谢罗老师精心教育，费尽心血，他在家也说也说你对他特别关照，经常叫他回答问题，所以，他的数学进步很快。’’魏秘书长高兴地说。

    ‘’这是我应该的，暑假里他若有哪里不憧，可以到县城125号来找我。’’

    ‘’好呀，罗老师也住在县城？’’他惊讶地问。

    ‘’是啊，我高小，中学都在这里读，我爸原来在县教育科。’’

    ‘’哦，已故的罗科长是你令尊？’’

    ‘’正是，魏秘书长认识我爸？’’罗青惊异地问。

    ‘’何止认识？我和你爸还同过事，你兄妹书读得好在县城传遍了，你的家属也在县城？’’

    ‘’魏秘书长谬赞j，您提起来，我这次正要找您解决问题。’’罗青把素凤的情况与他坦诚地交谈，魏秘书长二话沒说一一地承诺，并开了介绍信给城关派出所，又给县公安局户籍科打了电话，这一路为他大开绿灯，粮食迁移组织部刘主任夫人在城关镇粮站负责。罗青趁热打铁，他在三天之内就把素凤母女迁到县城一切手续办妥了，素凤母女成了城镇居民户口。罗青始料不及这次办得如此顺利。他心想为人方便，也是方便自己。若不是自已爽快答应魏秘书儿子魏伟明插到班上来读书，他这次为素凤母女办户口又要大费周章。

    素凤农转非为城镇居民户口，高兴之佘又犯起愁来对丈夫说;’’我现在虽成了城镇居民，没有工作光靠你的工资养也过得不宽裕呀！’’

    ‘’你等孩子大了再说吧，到学校找份临时工，或县城招工了你可以报名，现在你不要考虑工作问题，把宝宝带好，有时间看书学习，有文化到哪里都会吃得香。车到山前必有路。’’罗青自信地对爱妻说。

    ‘’哇’’’’哇’’俩人正说着，雅姿在摇篮里啼哭，声音特别的清脆响亮。

    ‘’孩子尿尿了，又饿了要吃奶。’’素凤忙把小孩从摇篮里抱起，小孩到了她怀里立即停止了哭声。素凤把孩子卧在双腿上．打开裹着的布包，拉了一大片脏物;她又高声地哭闹着;’’这高嗓门，将来－定是歌唱家或是当领导作报告。’’罗青饶有风趣地说。

    ‘’你快去倒溫水来，把晾晒在外面的衣服和尿片收回，我要给她洗澡换。’’罗青依其言，赶忙倒来热水，又把衣服和尿片收回来更换。俩口子围着小孩团团转，捧在手上甜在心里。

    他感慨地说;’’我妈死得早，爸健在时就希望我娶亲生子，我没有遂爸的心愿。若父母泉下有知，看到我这么漂亮的宝宝，也含笑九泉了。’’

    ‘’那时你怎么没有早一点结婚生子，实现爸的夙愿。’’她在给孩子哺乳幽默风趣地笑着说。

    ‘’你还沒有长大，我跟谁结婚生子呀？’’罗青抚着她肩上长长秀发自我解嘲笑着。

    ‘’你言行不一，骗谁呀？你在县一中教书时就带着女朋友，俩人好亲热，那女人是谁？’’素凤有些吃醋嫉妒懊恼地说。雅姿吮吸着奶头，吃得津津有味。

    ‘’谁说的？’’罗青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匀称雪白牙齿笑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违。’’素凤在揉着雪白的奶子，奶水不够，雅姿吮吸了一会放下奶头，一双机灵灵贼亮的眼睛到处望，在认识周围环境。

    罗青知道是素芳告诉她的，素凤也沒有追问刨根到底。他本来与汤美琴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艳史，若不是命运捉弄，他与汤美琴也是天造地设－对。－场政治风云变幻，他成了牺牲品，否则，怎么会流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他俩还有个宝宝汤佳乐，已有三岁了。

    ‘’你的奶水少，买什么东西吃可以增加奶？’’他岔开话题，从妻手里接过雅姿来抱。

    ‘’听村里长辈讲吃豆浆，墨鱼炖猪脚能助乳汁增加。’’她一边回答，一边拿尿布去洗。罗青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走动，眼睛盯着雅姿看，这个新生小生命来到这个小家庭，增加了家庭里的幸福和愉悦；带来无尽的欢乐。

    ‘’小乖乖真美丽，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吃饱了，你就快快地睡。’’他抱着孩子嘴里哼着自编的童谣，从客厅里来到天井看素凤为孩子洗衣服，素凤搓冼着用手撩了撩蓬松散乱罩在脸上的头发，望了一眼罗青抱着孩子哼着童谣笑道;’’孩子睡着了，把她放到搖篮里，你这童谣是听谁唱的？’’素凤好奇地微笑问。

    ‘’自创的逗孩子。’’罗青自鸣得意地笑着说。

    ‘’我还以为是你妈小时候教你的。’’索凤在使劲地搓洗衣服，额头上冒出粒粒细汗。

    ‘’我小时候记得妈在哄罗强和罗媚睡觉时也唱过这童谣’’月光光，紫堂堂。开了后园枇杷黄，哪颗枇杷不脱骨，哪个枇杷不爱郎。’’

    素凤笑嘻嘻地说;’’才不是你这么唱的呢？月光光，照我床。夜不寐，织机忙。哪个少女不思春，哪个妻子不爱郎？’’她轻轻地唱着。

    ‘’这是什么摇篮曲？这是春闺怨。’’俩人吃吃地笑看争论一会，素凤洗完衣服晾在天井里，他把孩子轻轻放在搖篮里睡觉。他对素凤说;’’我去集市上走一趟，看有沒有猪脚和墨魚买。’’

    ‘’这时候哪里还有猪脚卖，天气这么热都臭了，清早才有买。’’

    ‘’明天早晨我就去买，你的体质这么弱，营养跟不上哪里有奶水喂孩子？’’

    ‘’我像我妈，我妈说她生我和弟弟时也没有什么奶汁，这是遗传的吧？’’她轻描淡写说。她说着坐到椅子里，罗青欲到集市去，被素凤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又看到门外太阴如火如荼，热气烘烘的，走到门边把腿抽回来，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赤日炎炎，夏日流火，伏天真的到了。’’素凤听他这番感慨便问;’’后天你不是要下乡支农吗？’’

    ‘’是呀，又去农村劳动体验农民生活。’’他漫不经心地笑着说。

    ‘’你到哪里去支农知道吗？’’素凤剪着指甲问。

    ‘’我回到学校统－集中，然后分配到各大队生产队。’’罗青笑眯眯地。

    ‘’你还不是在学校附近队，说不定就在外公的大队。’’她抬起眼光猜测着。

    ‘’在附近支农更好，晚上回学校去睡睡得安稳，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白天要劳动，夜晚睡不好觉就够呛了。’’

    ‘’太阳这么酷，不少老师沒有搞过体力劳动怎吃得消？’’她设身处地为人着想。

    ‘’支农去锻炼嘛，我过去从没有干过农活，不是下放到你们队里干了一年农活，还娶回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我值得。’’罗青冲着素凤扮着鬼脸戏谑地笑着。

    ‘’这是天作之美，我们有缘。村里村外很多人给我做媒，我一个都看不上，等你下放到队里才发现你是我喜欢的人。’’素凤坦荡荡微笑地柔声说。

    ‘’上天把你赐予我，赠我天生的尤物。’’罗青走过去在她脸上吻一下，索凤的秀美脸上像绽开两朵夏日的石榴花。

    ‘’哦，对了，这次我去支农，你带孩子住这里，还是回娘家？’’

    ‘’我住这里房子宽敞，也不太热，回娘家妈要出工，户口已从队里迁出食堂里又沒有饭吃，这里可以自己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罗青挨着她坐下来，一边闲聊，一边说着悄悄话。

    ‘’我明天把米买回来，你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去买。’’他拍着她的香肩。

    ‘’我会的，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她关心地问。

    ‘’早点吃午饭动身，那头摸一段夜路，晚上凉快。’’他讪讪地笑着。

    ‘’午饭后天太热，走路容易中暑，还早清早走。’’

    ‘’清早走？我还没买猪脚和墨魚给你催乳，我走了你又不去买，令我心里不安。’’

    ‘’你放心，我会去买，不替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宝贝的女儿。’’她撒着娇坐到他膝头上。

    ‘’你既然这么说，我悉听尊便，下午去粮站把米买回，明天清早走，但你千万不要亏了自已和孩子。’’他再三叮嘱她。

    ‘’我知道。’’素凤是农村出生穷苦姑娘，美丽善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年纪虽轻，却老成持重。她满脸笑容爽快地答应。

    晌午饭过后，罗青到城关镇粮站买了三十五斤米回来，素凤每月二十七斤米，雅姿只有八斤米，每月定量供应，每斤八分钱购买，他又给素凤买了两斤豆笋，半斤黄花，他听刘主任爱人讲，吃这些能催母乳，所以，他提了两袋回来满头大汗。

    素凤一边在给女儿哺奶，一边在用蒲扇给女儿煽风。下午天气炎热丝风不起，屋內如蒸笼－样闷热，孩子放到摇篮里就啼哭。

    ‘’天气热，孩子的脖子上都长出了痧痱子。’’

    ‘’你去给她去洗个澡，擦干净后抹上痧痱粉。’’罗青穿着短袖，披开衣襟，胸膛窝的腹线上露出－层黑绒绒的体毛，象征着男性雄激素旺盛和强壮的体魄。素凤的眼光从怀里孩子身上转移到丈夫身上，她发现他的肩头上当年秦珮离开广州到美国时，在他肩颈留下一个吻合的齿痕好奇地问;’’你这是哪个美女留下的风流债。’’她抚摸他的伤疤。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小时候两兄弟打架，罗强在我肩头上咬的。’’他撒着谎掩饰着。他肩头上的疤曾经汤美琴，妹妹罗媚都问到同样这个问题，他向弟妹坦白过。今天素凤又问到这个刻骨铭心的疤，只有妹妹戳穿了他的谎言。素凤听他的解释将信将疑，含笑不语。

    傍晚太阳下山后，晚风习习阴凉起来，风从树叶里滤过来，怡然爽快。俩人给孩子洗着澡，雅姿头依在母亲手臂上，身体躺右澡盆里，她在溫热水里，不哭也不闹，四肢乱抖动，高兴地灿烂笑着，她爱卫生，尿片湿了不及时换就哇哇地叫，冼澡从不哭闹的。罗青在当妻子的助手，婴儿的皮肤嫩薄，吹弹得破，洗澡用海绵或柔软的口罩轻冼，婴儿这种原始的反璞归真。素凤把她从盆子里抱出来水淋的，然后，把婴儿放在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上，把水轻轻抹干，补上痱子粉包裹好递给丈夫抱;’’你带孩子，我去洗澡。’’

    罗青抱着女儿，在屋子里徘徊，他的眼神注视着抱在胸口的孩子，她的双目晶晶也盯着父亲看，他逗着笑得很灿烂，罗青更是欢喜。这小天使降临，成了罗青和雅姿开心果。

    外面的天色已暮，屋里的阳光暗淡，罗青抱着孩子在门前院子里来来回回生动，孩子在他胸前睡着了。他把她轻轻放到搖篮里，她一下又醒过来睁开乌亮的双眼望着他，他连忙摇着摇篮，她又睡着了。

    屋里完全黑下来，他点亮灯，拿着蒲扇坐在搖篮边煽风驱赶蚊子。这时，素凤洗完澡出来，上穿短袖，两只鼓囊囊的乳房抱衣服撑得很高，下穿短裤露出雪白的大腿。她产后身体恢复得很快，依然是长身玉立，蛮腰更有女人成熟和性感之美。她手里提着齐腰湿漉漉的长发，每次冼浴，这瀑美丽秀发是她最难护理的。生孩子前她妈多次劝她剪短发，她执意把发蓄着，而今，她有剪短发的念头，因为她有了孩子每天要哺乳，护理，她哪还有时间这脑头发上花工夫？她手里拎着长长如缎的秀发，如舞女舒展着广袖舞动彩练;’’孩子爸，你去拿把剪刀来，我把这头发剪短。’’

    ‘’你把头发剪短，这晚上灯光暗淡怎么剪，你怎舍得把她剪下来？’’罗青好奇地问。

    ‘’蓄长发做姑娘时有闲工夫打理，现在做了妈，你又沒有时问在家，我哪有工夫花在这。’’

    ‘’你说得有理，明天早上我帮你剪吧。’’

    ‘’好吧，我把这头发编成辫子，剪掉后保存起来，作为在娘家做闺女一段美好的回忆。’’

    罗青帮她托着长发，她用梳子一下一下往下面梳，梳完后织着辫。罗青看了一会后说;’’我来帮你织。’’他把光滑柔软的长发编织着，素凤不时回过头来，看他织成什么样子，又摸着辫子织没织紧凑，匀称，光滑，看他织得还满意便笑道;’’我原来不知你会织辫子。’’

    ‘’我怕织不好，让你失望，看你十分珍惜它，蓄的时间有多长？’’她想了想说;’’我十二岁那年开始蓄发，己有八年了。’’俩人边聊边织着辫子，四周静悄悄的，寂然无声。素凤摇着扇子驱赶蚊虫，昏暗的灯光映着灰白的墙壁，桌子摆放靠着墙壁，桌子上有只旧热水瓶，桌旁摆放两把旧雕花椅，客厅里墙壁角上有只壁虎在爬，两只老鼠从外面窜进来，罗青跺了一脚，吓得老鼠屁浪尿流慌忙逃窜。罗青为妻织好辫子，痛痛快快冲了个凉，回到卧室夫妇相拥而睡。这一夜春风又渡玉门关，罗青睡得叉香又甜，一觉睡到天大亮，素凤做了早餐叫他醒来，要他赶凉回学校，他懒洋洋爬起床，伸着懒腰走进冼漱间，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