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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回   补课

更新时间:2025-06-25 11:00:58 | 本章字数:9328

    罗青巡山回来,太阳当头照,火辣辣的。他头上戴着一顶旧草帽,肩上扛着一把铁锹。天气很热,山道上都是热腾腾的。他解开上衣扣子,往山道上脚步不紧不缓地往上走,他边走边哼着小曲来到一眼泉水旁,一只螃蟹爬在泉旁歇凉,看见人来了受到惊扰连忙爬回到泉里去。罗青放下肩上铁锹,摘下草帽,蹲下身掬上两捧水冲洗着脸。然后,喝着清凉有丝丝甘甜的甜水解着渴,他抹着露出硬碴碴的胡须。他喝完水打了个嗝,戴上草帽,扛着铁锹往回走,他漫不经心往前走经过知青居住的宿舍,知青正在吃完饭。有的坐在宿舍吃,有的坐在路旁树底下,有的站眚边吃边说笑嬉闹,青年人在一块,总是充满朝气,洋溢青春活力。

    ‘’罗老师到我们食堂吃中饭呀!’’曾德强端着碗满面笑容地从食堂走出来迎上前说。

    ‘’你别客气,我回家去吃,家里做饭还在等着我呢。’’罗青冲他一笑说。

    ‘’罗老师我有些数学在读书时没搞懂,想请教于你。’’曾德强坦诚地笑着说。

    ‘’好呀!你什么时候有空闲来我家补习。’’罗青欣然地笑着说。

    ‘’我每天晚上来您家请给我补一节课,我吃完晚饭就赶往老师家。’’两人约好了,罗青依然往前走,他的家与知青之家相距两里之遥。他快回到家时,就看见阿山妹抱着儿子站在门边等待丈夫回家,小孩不安分要下来,她放下孩子拉着他的小手,孩子快两周岁,正是放羊恙的时候。稍不留神他就到处乱跑,摔跌不用说,还怕被时常出沒的野狗伤着,因此,阿妹不敢大意-刻也不敢懈怠,寸步不离地带着他,特別的谨慎小心。

    ‘’虎子,你看那是谁回来了?’’罗虎见到爸爸回来,高兴得像只小燕子刚离窠学飞行,脚步歪歪斜斜,两只小手像雏燕展翅奔去。’’爸爸’’他亮着宏亮童音叫着。

    ‘’嗯,我的虎子又乖巧又聪明。’’罗青忙弯下身子一只手把孩子抱起来,用他那硬胡碴去亲孩子的幼嫩的小脸蛋,虎子把脸东躲西避,用小手推开爸凑近的下巴胀红脸哭闹。山妹见了连忙跑过来宠着孩子微嗔对丈夫说;’’你这当阿爹把孩子吓哭了,虎子到阿妈这儿来。’’

    ‘’虎子,你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把铁锹送给妻,仍然抱着孩子逗着他,把他横躺在两只手腕里拋了两拋,逗得孩子破涕为笑咯咯笑起来,他抱着孩子进了屋。

    罗青与山妹结婚后,便住在这里安家落户。这排三间房子,原来徐爹等还有林场职工在这里白天休息打掮,隔三差五在这里晚上睡。自山妹生下虎子这三间房子都留给罗青一家居住。场部有什么事都集中到知青居住中心。罗青和山妹把这屋周围空闲地都开垦种植蔬菜,玉米,豆子等类粮食作物,日子过得虽清淡,但有家的温馨和幸福。

    自从罗虎生下来给这个山林寂寂的王国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在这周围十多里都没有人家,更听不到小孩那充满希望和强大生命力的哭声。这过去死寂一般的森林王国除了他这个小家庭外,一年四季连看到邁过路人都难逢到,罗青没有遇上山妹时,他整天对着这莽莽的大山如守墓人守着一片陵园那样孤独,寂寞清冷,幸好,他耐住寂寞读书埋头在数学中。

    现在有了这个家,有了孩子则迥然不同了。日子虽非常清苦,俩口子往往不能亏待孩子,省下的大米都要给孩子吃,而罗青和山妹都吃-些杂粮充饥。粮食往往不够吃,又沒有钱到镇上去买。便因地制宜,在周围开垦土地,土地肥沃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保证自给自足。

    罗青抱着孩子进屋,山妹把饭菜都做好了,桌子有两碗高粱与大米做成的饭,另一小碗是米饭。上面盖着一只荷包蛋。两碗素菜,一碗煎冬瓜,一碗南瓜。虽然,他俩口子吃的都是素,没有一点荦腥,却俩口子吃得津津有味,谈笑风生。

    ‘’山妹,你跟我过这清苦的日子委屈了你,以后,拨开乌云见太阳有出头之日补偿你。’’

    ‘’阿哥,你怎么这样说呢?只要我们这一家人每天开开心心在一块,这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幸福。’’山妹边吃边真诚地笑着说,脸上露出满意的形色。

    ‘’你真是深明大义,善解人意,聪明贤淑的好妻子,上帝把你送到我身边与我同艰共苦,风兩相济,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三生有幸啊!’’他发自肺腑饱含深情地说。

    阿山妹虽然书读得少,只有小学毕业。但她聪慧能干,心灵手巧,又善良勤劳。她对罗青也是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罗青对她也是爱护有加,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山妹接过丈夫的话放下碗对他温情脉脉地说;’’我们夫妻之间还用得说这些客气话?夫妇理应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互相扶持,白头到老。’’罗青微笑着深情地望了她一眼。

    山妹在家一边带着孩子,一边绣刺苗家姑娘的服饰,逢上镇里赶集,她把这些绣制品拿到镇上去卖,赚点零花钱给家里买油盐,给孩子买点营养品,有时也带些荤菜和大米周济生活,每个月还给丈夫买瓶酒小饮。

    罗青吃完饭放下碗,抹了一下嘴又对山妹说;’’夫妻之间的感情也要靠互相信任理解,精心培护,才能永葆青春不褪色。你为这个家默默地付出,若我不宣告一下,还说我有眼无珠。’’

    ‘’你这读书人说话酸溜溜的。’’她推开碗,抱起孩子喂饭。虎子吃少掉多,桌上一片狼籍。

    ‘’今晚曾德强会到这儿来,叫我给他补课。’’

    ‘’哪个曾德强?’’山妹不认识他,好奇地问。

    ‘’他是从县城下放到我们林场的知青,也是镇里曾书记的弟弟。’’

    一提起镇里曾书记,山妹对他怀有感激之情。她是苗族姑娘,苗寨里苗汉不通婚寨子里的人坚决反对,也不肯出同意证。多亏曾书记亲自到寨子里去与长辈们沟通,并做寨子里干部思想工作,他们才破天荒开绿灯允许她与汉人通婚,成就了她与罗青这段美丽的婚姻,所以,她感恩载德铭记于心。

    ‘’这是恩人的阿弟,要怎么招侍?’’山妹吃惊地问。

    ‘’他是叫我补课,用开水招待就行了。’’罗青也知道家里拿不出好东西招待随便地说。

    ‘’那怎么对得起人家?’’山妹歉然地好像亏欠了別人什么。

    ‘’意好水也甜,你别忘了我是他哥的老师,而给他补课又是他的老师,师生之间情谊是真挚的,纯洁的。’’他漫不经心地说。山妹听了丈夫这番话,才没有吱声。

    下午太阳已衔在西山边,曾德强林场收工早,他吃完晚饭后,就背着一个褪了色的绿色军包,包里放看高中数学书和本子笔等工具,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来得及换,衣袖口己磨破花色的蓝工作服,头发也蓄长了没有理罩到了眉毛,脚穿一双解放鞋沿着弯弯山道往罗青的住处走来,他一边走,还一边唱着({北京有个金太阳}}的歌。歌声惊动了路旁投宿树上的小鸟,一群鸟惊起叽喳地叫着飞到空中绕看树梢转了一圈又飞回到林子窝里。太阳下了山,夕阳的余辉在山头己敛尽。不一会,夜雾就向林子里和空际中迅速地弥漫开来,灰蒙蒙的一片笼在群山头。曾德强到达罗青的住所时,屋内已经点起了蜡烛。

    ‘’罗老师吃晚饭了吗?打扰了。’’曾德强背着包站在门口打着招呼。罗青正在剔除蜡烛上的烛芯烧焦结的花。他闻声抬起头满面笑容问;’’赶快进屋来吃过晚饭了吗?’’

    ‘’我吃过了,罗老师您呢?’’曾德强走进来问,眼光打量昏晕烛光照着屋子。屋里的家具十分简陋,都是因地制宜用木头,木板东拚西凑钉成的。房子也狭窄低矮,若在白天光线也暗。曾德强第一次来,心想知青之家条件艰苦,罗老师这个家也好不到多少。

    ‘’刚刚吃过了,书带来了吗?哪里不懂我给你讲。’’罗青平步近人,心平气和地说。

    ‘’高中数字中的三角函数和解释几何都没有搞懂,高中两年上学,我们都在搞批判,学农学军,学文化的时间没有保证,有名无实。’’他露出憨厚的微笑说。

    ‘’好吧,今天晚上给你讲函数。’’罗青一对一的教,像讲新课一样耐心细致,深入浅出,他-面给他讲清函数概念,一面作图剖析,直观,形豪,讲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曾德强弄懂了,罗青稍稍思考出了几道紧扣讲述内容的习题给他解。曾德强稍稍思考,五道习题解出四道。另一道加大了难度他没有做出来。罗青又给他细致讲解,传授他解题方法,他心里豁然开朗高兴地说;’’罗老师您给我讲数学,启迪我的恩维,是教我分析解题方法是交钥匙。’’

    ‘’你对数字只要用心去学,是会学好的。今晚时间不早了,就学到此为止。’’

    ‘’谢谢罗老师。’’曾德强收拾好本子加书,背起书包告辞。罗青送他往门外走,一轮皓月当空,月光洒地如银,树木密密的枝叶却吸收了溫柔如水的月光。山道上是灰色的斑驳的月光洒在地上。罗青相送怕他独自行走寂寞害怕,晚上这山上树林子里常有野山猫,野狗,麂子等动物出沒,遇上野狗就要小心了。罗青对这周围纵横二十平方公里山形地势一草-木都了然于心。俩人边走边聊着快到知青之家,曾德强说;’’罗老师您送找到这里回去吧。’’

    罗青犹豫一下刹住脚步说;’’好吧,你以后晚上来时要带上手电和木棒防范,不可大意。’’

    ‘’好,再见。’’罗德强背着书包大步往前走,罗青踅道返回。曾德强回到宿舍大家都睡着了,宿舍里一片漆黑,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他怕惊破宿舍室友酣梦。他蹑手蹑脚,但仍是不小心脚碰上凳子发出了响声,’’谁?’’宿舍里王跃被惊醒诧异地问。

    ‘’是我,王跃你还沒有睡着。’’他轻声地问。

    ‘’刚睡眚,被你撞到凳声吵酲了,你怎么还沒有睡干什么去了?’’王跃疑惑地问。

    ‘’我去请教数学,所以,回来晚了吵醒了你,真对不起你。’’他歉意地轻声说,脱下衣服上床轻轻地躺下来。王跃的床挨在一块,他撑起双手问;’’难道这林场里还有什么高人?’’

    ‘’在这守林场,每天巡视的罗校长,曾是永成-中抓教学的校长,他是教数学的王牌你不知道?’’他附着王跃的耳边小声地说。

    ‘’哦,我听说过,久闻大名,但素不钼识,你这么努力干什么?你哥是镇政府书记,只要有招干招工指标,非你莫属。’’王跃拍马屁阿谀逢承地说。

    ‘’谁还在讲话,要不要睡觉?’’俩人听到同伴批评和埋怨声,立即三缄其口,封闭思神,进入睡梦,不一会儿,就传来’出有节奏的睃眠曲。

    罗青送德强返回山道隐隐晦晦,时而有斑驳月光在地,时而树林遮蔽黑乎乎的凭着感觉走。夜风微拂,山林里的空气甜润清新格外惬意。两只野兔一蹦一跳走在他前边离他只有三四尺远,好像在戏谑着他,罗青心里暗笑着好家伙,送上门来抓一只兔来开开荤。他迅速猫着腰伸手一抓,触到一只野兔绒绒的毛,差之毫厘,野兔仓惶逃入草丛中倏忽不见。他怅然若失。回到家时,山妹已经带着孩子睡了。

    ‘’刚才你去了哪里?’’山妹侧过身对走进来的丈夫问。

    ‘’去送德强了,他晚上走路胆小,我去送送他。’’

    ‘’我忘记了还炒了豆子和花生招待他,你去吃吧。’’山妹关心地说。

    ‘’明天吃吧,早点睡觉。’’罗青脱下衣服,一缕的月光从小窗里映射过来,洒在屋子地上,有两块巴掌大小的光环,一只山鼠嗖地跳到窗外的地上逃得无影无踪。罗青光着臂膀钻进床上,搂着山妹。她连忙用手拦着他问;’’你要干什么?别把孩子吵醒了。’’

    ‘’我把他抱到小床上去睡,孩子远么大,跟着父母睡不适宜。’’他说着跳下床来,抱起熟睡的孩子放到紧挨在一块的小床上,俩人在床上亲热起来;’’阿哥,找可能又怀上了。’’山妹依在丈夫的怀里且惊且喜温柔地说。

    ‘’什么,你又怀孕了,你怎么知道?’’罗青将信将疑地问。

    ‘’已经两个月沒来例事了,而且喜欢吃酸的还贪睡,闻到油香就作呕,这与怀虎子时身体有同样的反应。’’山妹的脸上充满着母性自豪幸福的微笑。

    ‘’你怀上孩子好啊!给我生下一大群孩子,以后,把这林场周围的山山沟沟都开垦打造美丽的果园,建成世外桃源。’’罗青饶有风趣地说。

    ‘’你让我做母猪呀,想得美,生这么多孩子吃什么?喝西北风。’’山妹好奇地问。

    ‘’车刭山前必有路,舟到滩头自然直。孩子生下来不会饿死,你带孩子回县城去,回县城去做衣服。’’罗青胸有成竹地笑着说。

    ‘’你说得轻巧,叫我做衣服谁带孩子?我没有三头六臂。’’

    ‘’我的山妹这么心灵手巧,聪明能干,有这种能耐。’’俩人说着悄悄话搂作一团睡着了。

     曾德强每天都按时来罗青家补习课,这天晚上,罗青给他补习完课,山妹烧了一壶茶,端着一碟瓜子加豆子招待他,他觉得欠罗老师一份情,他给自己补课没给分文报酬;而且见他一家对自己非常热情,心里惴惴不安,总想找个机会报复,怎么报答呢?他也说不清,下放到这林场又没有钱,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必须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来往要一天时间,他想罗老师喝酒,哪一天买两瓶好酒给他唱。对了,上次他到哥那里,他的柜子里别人送不少洒藏着,下次去弄两瓶回来给罗老师喝,报答复习之恩。

    ‘’罗老师这段时间你给我补课辛苦了,无以为报,我心里总感到惴惴不安。’’曾德强坦率地说出心里话。

    ‘’你说哪里话,我给你补课就要回报?生疏了我与你哥的师生之情,这话千万别提,你哪里不懂来请教,说明你诚实虚心好学,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好青年。’’

    ‘’您言重了,我在这里打扰麻烦不说,每次来师母都格外的热情,给我有种回家的感觉。’’

    ‘’什么麻烦打扰呀?你愿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非常欢迎。’’罗青高兴地说。

    立时,山妹抱着虎子走进来,罗青欣然地说;’’来,一块坐过来。’’山妹抱着孩子在一旁坐下,虎子看见桌上碟子里有瓜子和豆子,就伸着手要拿,曾德强连忙从碟子里抓两把送给她说;’’师母,您喂给师弟说。’’曾德强扫过山妹一眼,见她那么年轻美丽,虽然是粗布没有梳妆打扮比城里的那些女人都好看。罗老师怎么娶上这么年少漂亮的老婆?她最多只当自已姐姐或嫂子,不是吗?她比自己嫂子还年轻他心里想。

    ‘’师母是本地人,还是住在县城?’’曾德强好奇地问。

    ‘’我是本地苗寨的,苗寨陋习不许汉苗通婚,你阿哥为我嫁他老师从中斡旋费了不少力,真要感谢你阿哥呢?’’阿山妹坦然真诚地说。

    ‘’那是我哥应该的,罗老师是我哥的班主任,我哥能考上大学,今天能成为人民公仆,都靠当年老师的教诲,我哥铭记在心,他常给我讲,我在读小学时,我爸病倒了,我哥在读高中,我妈叫德兴哥辍学,是罗老师到我家访问鼓励我哥,教他放下思想包袱认真读书,帮助他渡过难关考取大学才有他的今天成就。’’曾德强娓娓道来。罗青心想德兴这学生通情达理,知恩图报,当年没白疼他。他现居领导的职位上,尽管世风日下,社会上不尊师轻知识,却德兴对老师依然敬重。他接过德强的话;’’那是老师应该做的,何足挂齿。’’

    时间在闲聊中悄悄溜走,这时,虎子在吵着睡觉。这时夜阐已深,曾德强起身告碎,罗青送他到下山路口,夜路走多了也成习惯。曾德强背眚书包兴冲冲地而去;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罗青目送他走了才返回来睡觉。但他见到外面夜色温柔,月明风清,远远近近的山上一望无际幽幽的灰褐色。他在屋前的小路上徘徊。那天晚上,他与山妹温存时,她告诉他又怀孕,这是喜还是忧他说不清楚。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呆在这与外隔绝的地方孩子启蒙读书都是他一块心病。妻接而又要生第二个孩子真的生下来咋办?阿山妹母子的户口临时落在林场安家落户;他在这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哪里又有立锥之地?而且这里既闭塞又偏僻,文化又落后,社会发展滞缓,这个孩子该生,还是不该生?他心里踌躇起来,他在外面踱了一会,回到屋內时,妻已发出轻匀而有节奏的呼吸声。

    他悄无声息地依在妻身边躺下睡了,刚朦胧地睡去,就听到门外人声喧哗和敲门声。他俩口子都被惊醒了,俩人都懵憧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往日在这里白天都难看到-个人影就别说是夜晚会有谁问津?罗青心想手里捏把汗,山妹在床上更是胆怯怯的。

    ‘’阿哥,这是什么人半夜在门外喧哗?’’

    ‘’找也不知道,无缘无故怎么有这么多人来这里?’’罗青心里也像擂着鼓,难道有人来找他麻烦?他已经远离那些是是非非,你争我夺,勾心斗角红尘纷争中难道他们要穷追猛打把他逼上绝路?他想起运动以来的前尘往事,不堪回首。他经历的种种迫害和不公正待遇,那一幕幕至今历历于目,让他罄竹难书。

    ‘’老罗,请你起床快救人呀!’’门敲得咚咚响。听说救人来求助他,不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凶徒,他放下焦虑不安的心平静地问;’’救唯呀?我又不是医生。’’

    ‘’曾德强今晚在回宿舍的路上被毒蛇咬了,我们听说你老婆能医蛇伤,特抬他来了。’’罗青听说曾德强被毒蛇咬伤了,俩口子二话没说,立即起床,罗青点亮油灯打开门。

    ‘’快,把他扶进来。’’两个知青搀扶他进来,坐在椅子上。山妹提着油灯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红冒看虚汗蛇毒已经扩散。她查看了他的伤口后,令罗青用双手紧捏在他伤口五寸处。蛇咬在他的小腿外侧,伤口己渗出血水,山妹从隔壁屋里背篓里取出一只药瓶,先把热盐水把伤口清洗后,挤出一些毒血来。然后,在伤口上敷上药,并撕下-快布帮他包扎好伤口。这药是阿山妹家祖传秘方,治疗蛇咬伤是灵丹妙药,手到病除。上一次也有个知青被蛇咬了,若送医院路途这么远,必死无疑。恰山妹从集市回来,从知青宿舍前经过,宿舍里闹哄哄的说有人被毒蛇咬了不及时治疔有生命危险。山妹得知后便前去施以妙手,治好了那个知青。她的妙手回春,从此传开了。曾德强今晚补课回去的路上被草丛毒蛇咬了一口,命悬一线。

    德强被送来时己神志不清,经山妹把伤口处理敷上药,药效随着血液流动,立竿见影。他的脸上也渐渐恢复正常,神志也清醒了。

    ‘’罗老师,师母我怎么在这里?’’他又望着周围的同伴疑惑地问。

    ‘’你还不赶快感谢罗老师夫妇,是他们救了你一命。’’德强闻言,他就要马上站起来。

    罗青夫妇连忙按着他的肩膀说;’’你别动,还刚恢复要好好休息。’’

    稍息一会,山妹对送曾德强来的知青说;’’你们要好好地背他回去休息,明天我要挖点草药给他敷,看看他的伤口。德强你回去不要乱走,今晚还迟点把你送到,华佗也难救。’’阿山妹叮嘱之后,几个知青抬着曾德强快步地离开了。

    罗青夫妇送走了他们,关上门继续睡觉,这一觉睡到天大亮,树林里鸟声喧哗,回荡着满山满谷,早晨的太阳妩媚温柔,从树什里滤过来,像涂鸦淡淡水墨画。

    早饭后,山姝要去採草药,她背看篓子,拿看挖草药的工具,罗青不放心她去攀爬悬崖,而且山上有伤人的野狗,还有野猪凶恶动物,便肩上背着虎子,手里拿着一把锄头,一块去挖草药。这里群山逶迤,山林茂密,悬崖峭壁,深壑千丈。这攀高越涧的危险对怀有身孕的山妹;也是有莫大的风险。他们拣着羊肠鸟道走,一边寻找,一边挖草药。罗青郑重其事地说;’’山妹,你现在有孕在身,高峭陡壁的地方你不能去採。’’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已,不为自已着想,也要为你和孩子着想。’’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总而言之危险的地方你都不能去,要去都是我上去釆。’’山妹心里暖暖的。罗青不离左右地紧跟随她,与她一块挖草药,这山上的草药品种丰富。只是不是行家不相识,罗青跟着山妹也认识了不少草药。山妹一边教他认识草药名称,一边讲解它治疗的妙用。她在苗寨里常跟随一些阿婆或阿公常上山去挖草药给她阿爹冶病,常见的仿风感冒,腹泻,发烧,咳嗽常见疾病,苗民都是上山挖草药冶疔。苗民还檀长治疗跌打损伤,虫叮蛇咬,他们都有独到的治疗方法,而且药到病除。她挖治蛇伤的草药还差-种主治的草药,这种药若不挖到,要把曾德强的蛇伤完全治愈就会切亏一箦,必须挖到它。但这种草药一般生长在陡峭的山崖,山腰和山涧都难挖到。山妹站在山腰抬头四处张望。

    ‘’你在找什么?’’罗青疑惑地问。

    还有味草药没有採到,要到对面的山上去挖。’’她指着对面那陡峭的山崖说。对而山隔着一道山沟,陡峭如削,乱石嶙峋。罗青仰望;’’那座山这么险峻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味药要到对面山上才能挖到,这些沟沟壑壑的地方都沒有;缺了这味药徒劳无功。’’

    ‘’你别去冒险,是种什么样的草药我去挖。’’罗青不许她去冒这个险。

    ‘’你不认识怎么挖呀。’’她轻松地笑着,边说边往前走。罗青知道她的犟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爬上那么高峭的悬崖,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山妹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在眼前不远处有一眼煎突兀的悬崖,崖上长着那种草药是配治蛇伤特效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青看她望看不远处壁立峭崖出神问;’’是不是这峭壁上长有这种草药?’’

    ‘’这草药在这悬崖上到处都是,只是难採到。’’她望着峭立悬崖犯愁地说。

    罗青抬头望,他不认识那种草药,眼前的悬崖不高,但像刀砍斧削一样壁立,石缝里和悬崖下生着藤络和荊棘。他饶有兴趣地问;’’这味草药是什么样子?’’

    ‘’你看那种长得很浅,开着白花,叶如苋菜的草药沒有?’’罗青顺着她描的仔细看去,他高兴地说;’’我看刭了那就是你要釆的草药?’’俩人站在悬崖下,望着这险峻地势又沒有攀爬工具和保险绳。徒手攀爬上去是万万不可能,只有白白送死。罗青想打消山妹念头;’’走吧,从这儿攀像登天。’’山妹却一动不动站在那儿望着;眼睛却溜溜地转。

    ‘’不去试一试怎么能说爬不上去呢?’’她似乎想到了办法。

    ‘’要试也是我上。’’他把绑在肩上背着的儿子放下来。孩子背在背上原来是睡着了,为不惊醒他,罗青对妻说;’’你坐下来,让他睡在你身上。’’

    ‘’阿哥,还是我爬上去,这里不算陡峭,我比你攀爬有经验。’’她执意要爬上去挖药,罗青也知道她攀高越岭胜过他,自己望尘莫及甘拜下风。但惑到她是有孕,却不敢让她去冒险。却要釆到这种不可缺的药,又沒有其他药代替只有铤而走险。

    ‘’你上去务必要小心,上不去就别充英雄。’’他反复叮嘱着。

    山妹扎好衣裤,整好鞋子,连择一个稍斜的坡度问上攀登。他目不转睛望着她,她手脚并用,身轻如猱,罗青看得心惊胆颤。站在悬崖下一个劲地喊;’’小心,手要抓紧,脚要踩稳。’’山妹向上爬行,-点-点地靠近目标。但她每爬行-步,都冒生命危险。罗青看得悬着一颗心,捏把汗。山妹手攀石壁,一会儿又抓着垂下的藤,贴着石壁一步步往上攀缘,在攀爬中一只脚踏空,她差点从上面掉下来,罗青吓得目瞪口呆,山妹也吓得惊出一身大汗。但她马上镇静下来从容不迫利用地势看准了石壁上长出一棵小树牢牢抓住,脚也踏实了。草药生长也在咫尺。她从背篓里取出锄子,开始釆药。

    这时,罗青抱着孩子沿着悬崖斜壁坡路慢慢爬上来,他脱下衣服铺在树下让他睡着。他把背带一端系在树上,另端垂下去,但背带太短山妹拉不着,他把系腰褲皮带也接上去教山妹抓,她拉着了,但悬崖边太陡山妹脚用不上力,罗青伏在崖边伸着手去拉,山妹拉住了他的手狠狠用力往上拉,僵持一会险些两人做了一对亡命鸳鸯。罗青脚钩住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妻子拉上来。俩人都如一身虚脱躺在悬崖上休息。这时,罗虎醒来没见到爸妈哇哇地哭,罗青才恍然大悟,忙一个鹞子翻身而起,孢着哭闹的儿子。

    山妹采到了草药,人不卸甲马不停蹄,夫妾俩带着孩子急急地往知青点而来,她赶到后来不及喝口水,连忙配草药给德强敷伤口,他脚已经消肿了,能下地活动如常人一般。

    ‘’你敷了这次药后,完全痊愈了,你可以放心,以后走路要注章。’’山妹叮嘱他。

    ‘’多谢师母救命之恩。’’曾德强十分感激地说。

    ‘’德强呀,师母为你到悬崖上釆药,险些掉下深渊。’’德强看到师母手上的擦伤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师,您和师母这份比商山巍峨,比大海深的恩情我永远铭记了。师母为救我,今天如有任何闪失我难碎其咎,愧疚一辈子。’’

    ‘’好啦,你好好休息,这药敫到明天这时候就解下来丟掉,用清水把敷药处洗净。’’她岔开话题吩咐一番,准备起身离开。

    ‘’罗老师我衷心感谢您对我数学辅导提高,以后,晚上就不上您那儿打扰了。如有不懂再请教于您。’’

    ‘’随你便,依你资质聪明,应该沒有什么问题。’’这时,虎子吵得厉害,他饿了夫妇带着孩子兴冲冲离开知青点,罗青一路上教孩子数数,虎子跟着爸数,从一数到二十,教他数三遍,他就会了数;背得滚瓜烂熟。将来又是聪明过人名题金榜料子罗青心想。俩口子看到孩子小小年纪,记性如此好,满心欢喜。一赂上喜笑颜开,笑语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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