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这天早晨天阴晴，瑟瑟的秋风里树上老叶飘零，落在街面上沙沙地滚动。罗青与汤美琴来到街上用过早膳，他又理了个时尚发，脸上刮得干干净净；白皙的皮肤带着红润，穿着白色的西装衬衣，打着领带，下穿着黑色的背带裤，架着一副浅茶色眼鏡，风流倜傥，一副上层名流学者打扮。他挽着汤美琴的手，俩人很亲热。她架着轻度近视镜，肩上挎着女式棕色包，依然是上面短袖白衬衣，系着一条彩色的长裙子娉娉婷婷。俩人上衣穿着心有灵犀不约而同，似是情侣装。汤美琴小鸟依人般俩人挽着手走进商场。商场面积较大，进门左边柜台主要是经营酒烟糖果等商品，进门右边柜台经营生活常用品，热水瓶，脸盆，口杯，牙刷等日常用品。还卖布品等。柜台上摆设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商场很热闹，人来熙往，比肩接踵，络绎不绝。罗青与汤美琴走入商场，站在门口环顾一下盘算着买商品。

    俩人从进门口的柜台上慢慢地看过来，罗青买了一对广东名牌酒状元红酒，又买了两条名牌香烟，付款后装好。罗青问;’’亲爱的，你想买什么？’’

    ‘’我们去卖布料柜台上看看，有合适的布我想做套旗袍。’’’’好啊，只要你高兴就去买吧。’’他爽快地答应。俩人挽着手向卖布料柜台而来，来到卖布料柜台前，汤美琴慢慢看过来，她相中了那银黄色蓝花的绸缎，她停下脚步对售货员说;’’同志，把那银黄色绸缎拿过来让我看看。’’服务员立即走过来从货架上取下料子让她选购。汤美琴对绸缎料子优劣判断拿不准，仅凭面料外观美感而定。罗青曾在关老板绸缎庄里打个短工，老板对他识别绸缎面料优劣是倾囊相授。他虽谈不上精通，但对绸缎质量能掌握一些门道。他将銀黄色绸缎看了一眼，用手揉了一揉，凭手感要轻柔质软，外表光鲜，丝质韧性好，针织纹路细密。罗青看过后对服务员说;’’请把那红花蓝色缎子拿过来看看。’’服务员依其言，从货架上取下蓝色缎子，两匹緞子一比较，高下立判。这匹蓝色缎子轻柔质软，手感特别好。他对身边的汤美琴说;’’亲爱的，你把这两种料子捏一捏仔细比较凭感觉，选买哪种。’’汤美琴说不出所以然，要他作主选定。他淡淡一笑说;’’买这匹蓝色红花绸料吧，它品质好，价格稍高些。’’

    罗青对服务员说;’’我们买这种蓝色红花缎子。’’

    服务员喜笑颜开地夸赞;’’先生的眼力真好，这蓝色缎子比黄色缎子价格贵昂，每尺价高2元，是给你夫人做旗袍吧？’’他望了汤美琴一眼笑道;’’是的，要不要量体裁布？’’

    ‘’当然要，不然买多了浪费布料，买少了做不起衣服也不划算，姑娘身材好，人漂亮，用这高级面料做旗袍，穿在身上更雍容典雅，美丽动人。’’

    汤美琴听服务员称赞，满面悦色地问;’’这绸缎是哪里产的？’’服务员把绸缎看了看说;’’这都产于苏州，你看这质料摸到手上多光滑？’’她拿着尺子为汤美琴量了身高和体围，然后，扯了六尺蓝花缎子包好，汤美琴接过放到挎包里，罗青付了款，又到水果店买了水果，罗青提着去拜访汤美琴父母。俩人来到大街上，太阳照在地上街道上很热，骑自行车的和搬运工拉板车头上戴着草帽，有的顶着一条帕子遮阳，行人有的站在街道边或树荫下避暑。街上一股股热浪扑面。汤美琴白皙的脸上透出一层娇红，满面汗晶，她自言自语;’’早上出来还清凉，沒料到太阳酷暑，热不可耐。’’

    罗青听她自怨自艾，眼睛环顾四周，他发现对面街道有家百货商店，对身边的汤美琴说;’’马路对面有家百货店，我去帮你买把伞或遮阳帽。’’

    ‘’你别去了前面是公交车站，快到前面去等车，伞和遮阳帽家里都有，出门时天阴沉沉的，万沒料到天与我们开玩笑。’’她自我解嘲饶有风趣地笑道。

    俩人迈开大步朝公交车站台而来，俩人站在树荫下等候大约一刻钟，公交车便到了，俩人上了车坐到了座位，一路上车摇摇晃晃，乘客上上下下，坐了半个钟头车到达终点。俩人下了车，罗青两手提着礼品，跟随汤美琴向她家而来。她的家住在军区家属大院，门岗森严，卫兵荷实枪弹，全副武装。如四大罗汉金刚护卫护卫着，出入大院时都要通行证，沒有通行证都挡在门外，汤美琴持着通行证卫兵又认识她让她通过，却拦住了罗青把他挡在门外，非要通行证不可。汤美琴为他说情，卫兵却不依不饶。

    ‘’你的通行证呢？快拿出来。’’’’我没有通行证，是来拜访汤政委。’’汤美琴接过话;’’他是我男朋友来我家做客，有什么通行证？’’

    ‘’他是你的男朋友也要通行证，这是军区司令部的指示，汤小姐你不要为难我们。’’

    ‘’你要通行证借电话给我用一下，我向我爸打个电话。’’汤美琴一副生气恼怒的样子。心想爸军区高级首长，谁都要给她三分面子，一个卫兵却给她在男友面前如此难堪，懊恼气愤难平，登时秀眉高挑，面色冷峻，恰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外面开进来’’嗤’’一声在大门岗边停下，卫兵立即双足立正行军礼，车上跳下一位中年军区首长，汤美琴一见笑逐颜开高兴地叫道;’’李叔叔好。’’这位李叔是军区参谋长，少将军銜。他笑呵呵地;’’你这妮子，怎么在这门边等候你爸，首长还有点事要处理，等一会才能到家。’’

    ‘’这门卫为难我，不允许我朋友进去，我正想打电话给我爸求援。’’汤美琴锁着眉诉苦。

    ‘’谁有这能耐不让你朋友进去？你朋友在哪，叔叔给你担保。’’这位李参谋长身材魁梧，双眉入鬓，英气逼人。虽面带微笑，却有将帅风度和气质，卫兵一听肃然起敬;’’报告首长，我是执行命令。’’行动举止，严肃认真。

    ‘’你做得很对，她是汤政委的千金，她的男朋友我担保。’’司令部参谋长担保，谁敢不放行？汤美琴感激地说;’’谢谢李叔叔。’’李参谋长看了罗青一眼，把目光停在汤美琴身上和蔼可亲;’’妮子眼光不错，这小伙子风流儒雅，你与朋友坐叔叔的车进去吧。’’

    ‘’谢谢李叔叔好意。’’汤美琴谢绝他。

    ‘’你们快坐上来。’’他以一种命令不可抗拒的口吻。汤美琴见李参谋长盛情难却，便对罗青说;’’坐上去吧。’’俩人便坐上了车。这院子很大，从院门口到首长住处足有五六百米；院内树木葱茏，绿荫冠盖，外面的房子是一排排二楼砖木结构的瓦房，越到后面是级别高的首长居住的房子是独立的四合小院，在岔道路口；汤美琴和罗青下了车，往右边一幢四合院而来，罗青的心怦然跳动起来，他想她爸的级别这么高去相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手里提着礼品脚步很慢，汤美琴却归心似箭。她见他的步子突然慢了几拍，便轻柔地问;’’亲爱的，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帮你。’’

    ‘’我第一次上你家来见你爸妈，心里有些紧张。’’他坦然直率地笑着说。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有什么紧张？我爸还在司令部沒到家。我爸妈都平易近人，别看我爸外表十分威严，却对我们都非常好。我妈是医生，军区医院院长，救死扶伤，菩萨心肠，放心吧，他们一定不会难为你。’’她挽着他的手，给他吃定心丸。罗青心里安定下来，心想自己也是堂堂一所名牌大学讲史，她父亲级别再高我是与他女儿谈爱又有何惧之有？他在黄浦军校读书时，秦珮二十岁生日，邀他去为她庆生，她父亲原国民政府广东省省长，他却一点不惧。起初，他心里也有点怯场，但他与她父母见过面，她父母对他刮目相看，只希望今天她的父母也如此。而今，我年纪大了经历世面更多，更加成熟老练反而畏首畏尾，他感到自己胆小可笑。他不觉恢复了信心，胆气壮了。

    罗青的心情平静下来，通往四合院的路都是用石板嵌镶的很平坦，可以通过小车，道路两旁树木掩映，种植着花草，独立式的四合小院都集中在后面一片，这些四合小院周围都有高深的围墙，一旦入夜，便有全副武装的战士流动巡逻，保证首长和家属安全。这些房屋都是过去民国政府达官贵人遗留下来通过改建，把外墙粉刷一新。汤美琴走到一座小四合院前，按响了围墙门铃，一会儿，走出一位行动利索的中年大妈出来开门。

    ‘’表阿姨，我妈回来了吗？’’汤美琴高兴地问。

    ‘’小姐，你妈回来了在家休息赶快进来。’’她打开院门满面笑容上下打量罗青。汤美琴也是春风满面向她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罗老师。’’

    ‘’阿姨好。’’罗青向她亲热地打着招呼。

    罗青提着礼物随汤美琴一道进了屋，屋内很凉爽，进门是个小客厅，客厅两边是卧室，客厅里摆着两张木头沙发，沙发间放着茶几，茶几上放着烟灰缸，墙正面挂着一幅绣屏，墙壁另两侧也挂着战马奔腾的画卷。其中一競框里是主人与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在延安一次合影，格外引人醒目。地板是刷着红漆的木板，摆设虽没有什么特別，简朴素雅，溫馨安祥，宜人舒心。罗青坐在客厅里，保姆沏着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客厅墙边有楼梯通到二楼，汤美琴的爸妈卧室在楼上，她上楼去见妈，她的脚步声惊醒妈，她走进妈的卧室问;’’妈你昨天上晚班吗？’’妈惺忪地睁开双眼，见女儿走进来立即掀开身上的军毯，穿着睡衣坐起来;’’你刚才回来的吗？’’妈轻声地问。

    ‘’嗯，小罗来了，他坐在客厅里。’’汤美琴撒着娇，抱着母亲的肩膀轻柔而高兴地说。

    ‘’去，去，你这死妮子去陪男朋友；你爸快回来了，让妈起床。’’她催促着。

    ‘’他不要陪，一所学校里的天天陪，我只想陪妈，妈今晚又要上晚班吗？’’

    ‘’是呀，今天晚上我值班，你爸说他吃了晚饭要坐飞机赶往北京去开一个重要会议。’’

    ‘’什么重要会议，一定要晚上坐飞机去，怎么不白天呢？

    ‘’这是趟军用专机，什么会议你爸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是高级保密，我跟你爸这么多年，他不说我重来不过问；这是组织纪律，你也不要管闲事自讨没趣。’’

    ‘’我知道，妈您快下楼，我到客厅里去了。’’她走出卧室关上门，只听到楼梯上脚步声。

    ‘’亲爱的，我妈昨晚值班马上下来了，爸也很快回来了，他很忙今晚要坐飞机到北京去。’’她晃着头笑得很灿烂，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

    ‘’你爸经常见到毛主席？’’罗青羡慕地问。

    ‘’那当然哆，你看挂在墙上那块照片就是当年我爸在延安时受到毛主席等中央首长接见合影纪念。’’她指着十分得意，脸上荡漾着骄傲和自豪的神彩。

    ‘’我刚才看过了叔叔真了不起，戍马一生；战功显赫。’’他敬佩地说。俩人坐在沙发上谈着话，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汤美琴轻轻地碰了一下罗青的手臂小声地说;’’我妈下来了。’’罗青立即站起来，满面笑容用热情的眼光迎着她妈。她妈穿着一身军装，四十多岁，皮肤非常白皙，个儿稍高，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罗青亲切地叫道;’’阿姨，您好！’’

    ‘’你快坐下来，我这美琴总在我和她爸面前夸你；我说既然是同事又是朋友，不妨带回来玩，让我们见过面。’’她妈态度和蔼坦言，她坐下来。

    ‘’阿姨过奖了，我能得到贵千金错爱，三生有幸。今日登门拜访有些唐突，还望阿姨与叔叔包容。’’罗青仍站着。

    ‘’你快坐下来，像在家里一样随便一些。’’夫人平易近人，罗青坐下来。恰在这时，门外响起小车的喇叭声，汤美琴连忙从沙发里站起来到门口去迎接，罗青也跟了过去相候。

    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门外的院子里，从车上跳下一位年轻的警卫开了车门，从车里钻出一位个子高大魁梧，一身军装的中年将军，他双目炯炯有神，两眉又粗又浓黑，不怒自威。他迈着坚实而有力的步子进来，后面跟着警卫送到门前。

    ‘’爸，您辛苦了。’’汤美琴笑盈盈地恭迎着。

    ‘’嗬，嗬，我这宝贝女儿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爸，您又说笑了，这是小罗。’’他听到女儿介绍，双目如炬从女儿身上移向罗青。罗青肃然起敬立正;’’首长您好。’’

    ‘’你坐，别拘谨。’’他向罗青做了坐下的手式，罗青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也坐到沙发上。

    ‘’爸，您不是今天要赴京开会吗？’’汤美琴给爸倒杯水送到他面前笑吟吟问。

    ‘’嗯。’’他点了一下头，脱下军帽挂在墙壁上露出染霜的头发和禿顶，他坐到沙发上。他面带微笑问;’’闺女，你岘在工作还称心如意吧？这小伙子是干什么的？’’他的那双敏锐的眼光从女儿身上移到罗青的脸上。

    ‘’报告首长，我是中大数学系讲师。’’他立即站起来，以军人姿式与首长说话。

    ‘’嗬，看你这小伙子，还接受过正规训练当过兵？’’罗青本想隐瞒自己在黄埔军校渎过书，那毕竟是民国政府办的。现在是新社会共产党的天下，却他的言行举止处处显示一个军人的作风，汤美琴对他在黄埔军校读书也一清二楚。他若隐瞒反而在这身征百战将军面前露陷，自讨沒趣，不如诚实坦白，终究他会知根知底。

    ‘’报告首长，我原考在黄埔军校读书，国民政府倒台，我们只在军校读了两年就仓促毕业。为了报效新祖国，我参加全国第一届高考考取中大，提前一年毕业破格留校聘为讲师，情况属实，请首长明鉴。’’汤美琴也在一旁帮衬替他说话。

    ‘’好，你是个人才坐下来说话。’’他向罗青招了一下手，叫他坐下来。他依然坐回到原来座位，如负释重。刚才他回答时心里还忐忑，汤美琴伸着手指在他掌里鼓励给予他信心。

    ‘’爸，这次去北京开会有多少天去？到了北京去看看姥姥。’’

    ‘’这开会时间长短不由我说了算，如果时间紧迫就看不成你姥姥。’’夫人刚才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听先生与小罗对话，察颜观色。此时；听他父女对话便插话;’’我妈的身体不大好，我沒时间去尽一个女儿孝道，你抽一点时间去看望老人。’’

    ‘’我要看情况而定，我们开会纪律非常严明，专机专车接送，由你自由散慢，松松垮垮。’’他望了妻一眼，她无言以对。

    ‘’爸，妈当了院长还上晚班，真不合理。’’她为妈叫屈。

    ‘’你妈是以身作责嘛，当了官就摆架子脱离群众，那人民会信任我们吗？我们党的干部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他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对坐在身旁的妻说;’’你去看看饭做好了沒有？’’

    ‘’妈，你坐着让我去。’’汤美琴已经离开座位，往厨房而去，仅是刹那间，她又转回来高兴地说;’’马上要开饭了，阿姨做了好多道菜，爸，您喜欢喝酒，给您提来了’’状元红’’。’’

    ‘’嗬，我的女儿懂事了，知道孝敬老爸，是你买的还是小罗？’’

    ‘’这不管是谁买的，只要爸您喜欢。’’汤美琴笑吟吟地。

    ‘’是你告的密吧，否则小罗怎么知道？’’汤美琴吃吃地笑着望着罗青。

    ‘’不行，若是小罗买的要付钱给他。’’他的脸上敛住笑容，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罗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见风驶舵;’’首长，是您女儿买孝敬您的，晚辈仰慕首长南征北战，为新中国解放立下汗马功劳，晚辈今日有幸见到首长，诚惶诚恐，又不胜激动。’’

    ‘’爸，您…’’汤美琴想替罗青说话，却被他爸打断。

    ‘’别说了，去吃饭。’’他’’嗖’’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寒着脸往餐厅而来，大家都沒有吱声，汤美琴望了罗青一眼似乎有些委屈。罗青心里说不出滋味猜不透她爸的心，说得好好的突然气氛凝固了，温度像突如其来的寒潮降到冰点一样残酷。

    饭桌上这种僵局一直沒有打破，罗青恨不得远远地逃遁。他想也许自己出身寒微，攀不起这高官将门，或许他是嫌弃自己在黄埔军校念过书？他不敢再往下想，后悔沒有自知之明不该到这官宦人家來。但他心里又有一股坚韧的傲气，心想你当你的官，我做我的平民百姓。古云;帝王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你父亲是将帅，你是将门之后么？

    饭局上罗青显得十分拘谨，味同嚼蜡。

    ‘’小罗，你随意。’’夫人打开僵局。

    ‘’谢谢阿姨，我随便。’’罗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呀，我爸是个十分严肃的人，我妈叫你放轻松，你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爸，我们哪里做得不对，请教导。’’

    ‘’吃饭不要乱说话，爸要休息一会走了。’’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地把碗里吃个精光，罗青站起来给他装饭，他拒绝了把碗伸给了女儿，真是驰骋疆场行伍出身的汉子，一连吃了三大碗。便离开桌子回房休息去了。

    ‘’阿姨，您慢吃。’’罗青也随即离开，回到客厅。一会儿，汤美琴也来到客厅为他倒杯水。她坐到他身边说;’’我爸说话直爽，他是长辈，平时对我和我妹也很严格，直来直去，你不必耿耿于怀。’’’’亲爱的，我不是这种鸡肠小肚的人，你下午回学校，还是在家陪父母？’’

    ‘’我爸晚上去北京，我妈医院值班，你在这里玩，吃完晚饭我们一块回校。’’罗青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晚饭就不在这里吃了，到街上去吃美食，你不是要缝制旗袍吗？我陪你一块去。’’   汤美琴绽开笑容;’’好的，中午吃完饭也休息一会再走，爸妈思想都还很传统，我俩休息不能睡在一块，你去客房休息。’’

    ‘’好的，回乡还俗，依照你意见办。’’俩人结伴先来到汤美琴房间坐一下，房间里装扮素雅，她心灵手巧，剪着各种鲜花贴在窗户上，墙上也挂着她的青春美照。

    ‘’亲爱的，你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清纯，圣洁，如芙蓉出水，娇艳娟媚，国色天香。’’

    ‘’我读高中时，北京刚解放在天坛公园照的。’’她说着又拿出一本少女时期照片俩人在翻看，不时发出啧啧的称赞和笑声。

    夫人对女儿的男友罗青是非常满意，他与自己的女儿是天造地设一对。他生得仪表堂堂，风流倜傥，难怪女儿对他一见倾心。但为什么丈夫对他脸色看，她百思不得其解，想问个明白。夫人走上楼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卧室，汤将军侧过身来问;’’那小伙子走了吗？’’

    ‘’他还没走，在美琴房里情投意合谈得正欢呢？我这闺女很喜欢他。’’夫人坦率地说。

    ‘’你对这小伙子的看法呢？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

    ‘’这小伙子长得不错挺帅的，女儿喜欢他，难道我们要横加干涉，你对他有成见；吃饭时一直寒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什么似的？’’

    ‘’这小伙子可不简单，我看他那身装束像个纨裤子弟，花花公子，我怕姑娘驾驭不住他，受骗上当。他的背景很复杂，在黄埔军校毕业，又考入中山大学留校高聘，所以，我疑点重重，这次北京开会回来，要对他的过去查清楚，我不能将来让我宝贝女儿受半点委屈。’’

    ‘’你调查清楚是应该，但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过去有人给她介绍，她一个也看不上，但对这小罗像是找到了白马王子，只要俩人真心相爱就成全他们，不要让女儿怨一辈子。’’

    ‘’不管怎么说，要娶我女儿必须泾得起考验，带给她一生幸福。’’

    午休之后，将军遣夫人把女儿叫到他身边来教训，却扑了个空，不知俩人什么时候已走了。夫人在茶几上看到一张留言;爸，妈，女儿与小罗怕打扰二位休息，有点事先走了，没有当面向双亲大人告别，请恕儿女不孝，多包涵。’’

    汤美琴与罗青看完相册说说笑笑一会，沒有睡意留下一张纸条压在客厅茶几上，夫人拿着字条上楼来复命，她将字条递给丈夫感叹;女大不中留。’’将军看过留言脸色凝重沒有做声。

    俩人离开军区大院，乘上公交车到市繁华街道下了车，她俩慢悠悠地走，穿街逾巷，寻得一家做旗袍服装店，店里的石膏模特上展示各种旗袍款式。汤美琴与罗青看过旗袍式样。便对店里老板说;’’师傅，我做旗袍。’’一个做旗袍的老师傅闻声赶来，看了看罗青和汤美琴满脸堆笑;’’是这位少夫人做旗袍？’’他戴着老花眼，把架在鼻梁上眼镜架推了推。

    ‘’是的，我做这种款式。’’汤美琴走过去指着那模特上旗袍的式样。

    ‘’你做旗袍的料子是从我店里取，还是自己带来的？’’他翘起尖尖下巴问。

    ‘’我自己带来了布料。’’她从挎包里拿出来，师傅看了看绸缎笑逐颜开说;’’少夫人这绸缎是高级面料很识货。’’汤美琴笑眯眯地望了罗青一眼，他只抿嘴一笑。于是，师父根据要求为她量身裁衣，忙活完了开了收据，叫她三日后来拿旗袍。

    俩人离开缝纫店，见天色已黄昏，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寻觅着美食店，罗青问道;’’亲爱的你晚饭想吃什么？’’汤美琴笑道;’’你中餐没有吃好，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好吧，看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就吃吧。’’俩人边走边聊，寻访好吃的餐店。俩人来到一家’’老字号美食店’’便择着桌子坐定，服务员走过来热情问;’’先生和夫人需要点什么菜？菜单就在桌上。’’罗青将菜谱递给她，她查看食谱点自己所喜，俩人各点两道所喜的菜。一边喝着茶，一边嗑着瓜子小声地谈笑着。一会儿，服务员把饭菜用大碟子托举送到桌上说;’’先生和夫人慢慢用餐。’’俩人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

    罗青问;’’你们都来了南方，你妹妹在北京，她来过广州吗？’’

    ‘’她今年春节来过广州，这一路坐车难熬，快车也要一个礼拜，慢车要坐半个月，实在是受罪。’’俩人边吃边聊，汤美琴问;’’你在黄埔军校读书，毕业的学生都去了台湾，你怎么没有去？’’罗青停下箸戏谑地笑着说;’’是因为我俩有缘在等你吧？’’汤美琴望着他笑着;’’你也学会贫嘴。’’她停了停也爽朗笑着;’’这也许是吧，我也有介绍认识的，追我的同学一个也看不上，直至遇上你有种心动的感觉，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他接过她的话接着说;’’我也感同深受，在中大读书也有异性向我抛媚眼，写情书我却无动于衷，说去台湾和国外，人各有志，我当年在黄埔军校读书救了在中山大学以学生身份为掩护地下党齐昊天，接触了共产党先进的思想教育，一心向着新中国投奔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拒绝了去异国他乡的诱惑。’’

    汤美琴又问;’’我听方教授讲，当年在医学院有个女生长得非常漂亮，在解放广州前夕，她一家移居去了美国，她毅然留下来支援解放军不幸牺牲还不到二十岁，听说你与她相识。’’

    ‘’她是我表妹白玉霜，她是烈士，每年清明，我都要到烈士公园去祭拜她，往事已矣，不提那些事，影响吃饭心情。’’汤美琴望了他一眼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前尘往事，引起你不快。’’汤美琴垂下眼帘，后悔不该提起那些伤心往事。

    ‘’你不必自责，事已过去几年了，当年我姑母把她托付给我照顾，她是学医的受地下党齐昊天派遣，去抢救解放军伤员而英勇献身，死得其所。有奋斗就有牺牲；在所难免。’’

    这时，来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座无虚席，客人已坐到他俩的桌子上，店里嚷嚷吵吵，人声喧哗，罗青结过账，他与女伴来到街上，已是灯火辉煌。他们沐浴温柔夜色，乘着公交车一道愉快返回学校，俩人如鸳鸯双栖双归。

    他们坠入爱河之中，每天的生活是那么充满诗意浪漫，仿佛他们的世界里玫瑰色，处处芬芳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