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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倆人 看电影

更新时间:2024-08-01 23:38:42 | 本章字数:9495

    罗青上完数学课,胳肢窝里掖着讲义,从教学楼走出来,噔噔皮鞋撞击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他总是养成了在读军校时那种姿式仪容。昂首挺身,迈着有力步伐精神抖擞的雄风。他身着的西装头梳得乌亮,衣冠楚楚。给人印象仪容端庄,不失翩翩风度,玉树临风,

    ‘’罗老师好。’’他走在走廊上,学生见了他亲切地与他打招呼行注目礼。他是大学生心目中青春阳光的偶像。他步履刚健,走出教学楼在走廊一个拐弯处,’’罗老师走得这么急。’’一声清脆的叫声从后面传来,像制动刹车叫住了他的腳步。一阵细碎而快捷的脚步声从后边传过来,越来越近,笑盈盈地旋即就到跟前。

    ‘’汤老师你的课也上完了?’’罗青迎着她迷人的笑容问。罗青把腋下夹着讲义拿到手中。

    ‘’上完课了走吧。’’汤老师是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系分来的当助教。北方姑娘高高个儿,白皙的皮肤,剪着齐耳的短发,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上穿着短袖蓝色衣,下系着彩色短裙,套着米白色长统袜,黑色的皮鞋,端庄大方,清秀美丽,她笑起来出现一对媚人的酒窝。

    ‘’汤老师来南方生活习惯吗?’’罗青关心地问。俩人放慢脚步边走边聊。

    ‘’刚开始来一个月生活不太习惯,我们生活在北方以面食为主,读书时也吃过大米饭,现在慢慢生活习惯了。罗老师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俩人并肩地走着,汤老师镜片后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不时地打量身边这位英俊有绅士风度的美男子。

    ‘’我到这里执教一年了。’’罗青爽快地回答。他微笑地看了她一眼询问;’’汤老师是哪所大学毕业,还是留洋回来的?’’

    ‘’你呢?’’她反问他。一双多情的目光笑眯眯望着他等待答案。

    ‘’我是本校毕业的留任在母校当讲师。’’罗青信心满满回答。

    ‘’你真厉害,毕业就留校当讲师。我与你一样在北师大毕业,沒留过学。罗老师家眷在本校,还是在外地?’’她一手拍着讲义夹上的粉笔灰,眼睛不时瞄着他看,溫柔的目光扫过他俊美的脸。罗青坦诚地幽默地笑着;’’让汤老师见笑;我还刚参加工作不久,还沒有考虑个人感情的事,汤老师的家眷难道在这儿?’’罗青望了她一眼。

    ‘’不,你误会了,我爸妈都是长征干部,调到广州市工作,我是随家来到这里。我也刚参加工作,还没有考虑个人问题。’’她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飞起两片娇红,面带羞色。

    ‘’你出身革命家庭,是红色后代,令人羨慕。’’俩人边走边聊,来到分岔路口,罗青突然停下腳步问;’’你回宿舍,还是回家?’’

    ‘’我也回宿舍,你看那栋两层的楼房就是我们女教师的单身宿舍。’’她指着那栋木楼房,墙上刷着红漆很醒目。在苍苍高大树木掩映下,像碧玉捧出血水晶。

    ‘’我住在你房子前面两栋的平房左边那栋房子,房子前后树木浓密掩映着,只露出屋顶的青瓦。’’汤老师也往那边平房望过去。果然,平房清寂宁静风景优美,宜居住读书学习。

    罗青欲抽脚往宿舍那边走,汤老师镜片后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罗老师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说到这她迟疑一下,难于启齿把话咽了下去。

    ‘’什么事?汤老师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帮上忙。’’他微笑地望着她,她一副难为情样子。

    ‘’我房子里的灯坏了,不知是烧断了保险丝,还是要更换灯泡?’’汤老师微微地皱着两道秀眉幽幽地说。她的眼神没有离开他,有求于他等待回答。

    ‘’走吧,我去你宿舍看看。’’罗青爽快地答应跟在她后边,俩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笑声嘤嘤。路旁的花草芬芳沁人,风轻扬着她的裙子,被路边旁逸斜出的玫瑰花枝挂住了她的裙,花枝上长满了硬扎扎的棘,汤老师弯着腰去取裙上的棘,裙没取脱不小心用锋利的棘扎破手指。登时,鲜血直流。罗青见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帮她拔下挂在玫瑰棘上的裙子,又把她手指头上的棘挑出来,给她止血到了她的宿舍,罗青又用开水帮她洗伤口包扎,汤老师看在眼里非常感动,感激地说;’’罗老师谢谢你。’’

    ‘’汤老师客气了,我们是同事,就是萍水相逢遇上这事你也会伸出援手,你的电灯哪里坏了,我来查看一下。’’罗青站在屋中央,环顾一下她的宿舍,是个单人间,大约有二十平米,墙壁边摆着一张床,支起一床雪白的蚊帐,床上摆设整洁,散发着淡淡的芳杳。傍在窗边摆放一张办公桌,桌上有盏台灯和热水瓶,另外,还有个书柜,宿舍里学校供应的与罗青寓所差不多。只是罗青要多间小客厅,区分了助教与讲师待遇的差别。学校里名老教授住房待遇更好,他们的房子是套间,有厨房和卫生间,这就是等级区别毫无疑问。

    ‘’罗老师,你別急,先喝杯开水。’’说着时她给他倒了杯水,还用盘子装出糖果和饼干,还有新鲜的荔枝放在一张小桌上款待。罗青感动地说;’’汤老师太贤慧热情了。’’

    ‘’怎么这样说呢?我是请你来帮忙,吃吧,别客气。’’她殷勤相劝。

    ‘’同事之间別这么客气,随便还显得平易近人。’’罗青微笑地坐下来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来我这儿不要客气吃水果。’’她说着抓起一把塞到他手里,她也搬过把椅子坐过来,自己也剝着一颗荔枝放到嘴里陪他说话。

    ‘’好,我吃。’’他依然把它放回盘子里,剝着皮吃兩颗荔枝,甜滋滋的口感鲜美,接着罗青为她检查电灯,他开了一下开关,灯应声亮了。

    ‘’汤老师电灯亮了,沒有问题呀!’’罗青笑着说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

    ‘’真的亮了,看来你是福星,昨晚我宿舍里电灯一齐沒亮。’’汤老师望着他嫣然笑着说。

    ‘’一定是线路接触不良,如果再遇上这种情况你叫我,你来试试看。’’他关上灯。

    ‘’我不要试了,你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她幽默风趣地笑着说。

    ‘’沒有什么事我走了。’’他迈开腿欲往外走。

    ‘’你有什么事急急忙忙地走,约了谁在等你吗?’’她眨巴双眼脉脉含情等待他的回答。

    ‘’我没有约谁,呆在你这里怕打扰你的工作和休息。’’他从门边返回拿讲义。

    ‘’你没有约谁还坐一会吧,吃点糖果再走。’’她盛情地挽留他。

    ‘’下次来吃吧,没有其他事我回宿舍去回封信。’’他直爽地说。

    ‘’你写给谁呀,让你牵肠挂肚,写给你的未婚妻?’’她眼光怪怪的直视他询问,他停下腳步站在屋申央,望着她露出整齐洁白如玉的牙齿,双目炯炯有神似乎看透了她的心。

    ‘’我哪里有未婚妻,是给我妹妹回信,她在上海同济大学读书,汤老师有弟妹吗?’’

    ‘’我有个妹,她在北京读艺朮学校,明年毕业了;你有几兄妹?’’她把椅子掇过去叫他坐。

    ‘’我有三兄妹,在家我老大,弟弟在湖南大学读书,也是明年毕业,老幺是妹,还在读大一,我本来也是今年毕业,学校为我大开绿灯。’’他自豪地说。

    ‘’这真了不起,你兄妹都上大学,我听老师说学校里有个了不起的年轻老师难道是你?’’她瞪大了美丽的大眼欣赏地望着他惊羡地说。

    ‘’这都是学校领导对我的抬爱鼓励与鞭策,我的兄妹虽都考取了大学,你姐妹也出类拔萃,特別是你父母都是革命先锋,而你们姐妹不负你父母期望,成为新社会第一代大学生也是令人羡煞和鼓舞人心的。

    ‘’罗老师过桨了,与你兄妹比起来小巫见大巫,我自愧不如。’’她摘下眼镜谦虚地说。

    ‘’汤老师祖籍是哪里?你爸南下到广州,你是在部队出生的随军南下?’’

    ‘’我祖籍是江西的,我爸妈都是军人,爸是部队高干,妈是军医,生下我姐妹都是通过地下党组织送到北京姥姥家寄养,外公也是个进步知识分子。你呢?’’

    ‘’我祖籍在湖南,父亲是县里教育科长。我妈去世得早,我妹妹上高小时就离开了人世。’’俩人谈话投机,有种相见恨晚。时间在俩人谈话中悄悄地溜走,校园里电铃声响起来,学生下课食堂开中饭了。

    ‘’汤老师打扰了。’’罗青拿着讲义缓缓站起来欲转身离开。

    ‘’罗老师有空吗?晚上我邀你去看电靳。’’罗肯犹豫了一下,迅速地作出反应高兴地说;’’汤老师邀请,我受宠若惊,电影什么时间?’’

    ‘’电影是晚上八点钟,你早点到我这里来,我们一块走。’’他接受了邀请,汤老师满心高兴,满目柔情地目送罗青兴致勃勃地离开的背影。

    罗青午休后,向妹妹写了一封回信到学校邮电所寄发后,回到宿舍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一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稍稍地修饰了一下仪容就去赴约,径朝汤老师宿舍而来,他心想她主动邀请我去看电影,凭着他的感觉她是看上了自己,这感情升溫来得太突然,简其不可思议。平时,他与汤老师之间并没有交集,更谈不上语言交流,只是偶尔在教工娱乐活动时礼节性打个招呼敷衍而过。这在北方长大的姑娘,性格豪爽,大大方方,秀丽端庄,值得他去爱,走进她的心灵世界,去探索她的生活真谛。再说他的年龄也不小了,是该谈婚娶妻成家的时候了。他再不能陷入在过去那段感情的迷茫雨季中走不出来。秦珮远在美国,而今中美关系那么僵,两国之间水火不溶,互相仇视,来往书信都不通,外交关系都沒建立。她自去美国几年了,去年从香港得到她一封信外,却魚沉雁杳,音讯杳然。她应该也找到了如意郎君,结婚生子了。白玉霜撇他离去,这年年清明节他都上她墓地扫坟,这两个女人在他心里占据着,所以,他一直不想再谈爱。这两年有主动向他示爱投怀送抱的女生,都被他拒之千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人类繁衍子子孙孙生生不息。父亲每次都来信都在惦记他的终身大事。我就在读书的妹妹也在信中调侃他,二哥都要结婚了,再不娶亲人都老了。让家人为他操着这份心,也如锥子刺在他心上。所以,他决定遇上合适姑娘,就谈对象吧。汤美琴是他的同事,人品外貌都不错,她向他抛来橄榄枝,绝不辜负她。

    这汤美琴老师贤淑,美丽,聪明大方,兰心蕙质,这样的好姑娘百里挑一。他心想便积极地回应,欣欣然地朝她宿舍而来,他上了木楼梯,木板吱吱咔咔地响着,他沉稳重重的脚步声已惊动了汤老师,她心里一阵惊喜,赶忙打开宿舍门,站在门前笑容满面迎接。

    ‘’你快进来,我还怕你忘记了呢?’’

    ‘’我怎么会忘呢,难道我误了时间?’’罗青惊异地看着手表。

    ‘’你没有误时间,先坐稍等一下,我到卫生间里换件衣服。’’她说着从皮箱里拿出一套粉红的连衣裙,走进隔壁的卫生间。罗青站在屋中间四处打量,仅仅几个小时这房里则布置一新,让人眼花缭乱,耳目一新。房子的墙壁上都贴上了画,还有自已手工剪纸,鲤鱼跳龙门,五谷丰登,她心思缜密,手灵心巧,贴在墙上自勉字迹秀娟,一间简陋的宿舍,被她一个中午的布置给人有新房的感觉,柔和温馨的氛围。

    一会儿,汤美琴穿着粉红的裙子笑盈盈地走出来,罗青惊呆着眼称赞;’’你打扮这么漂亮,我怕不敢与你一块去看电影了。’’

    ‘’你不希望我打扮漂亮吗?因为你这么英俊潇洒,我若不打扮与你走在一块有失体面。’’她在他身边撒着娇,半转动着身子展示着靓装和妙曼的身姿莞尔地笑着。

    ‘’汤老师,汤老师。’’住在楼上宿舍两个年轻女老师结伴而来,一边喊,一边推开虚掩的门,见房子里汤老师与罗青俩人关系暧昧很尴尬,把迈进的腿又立即退了回去。

    ‘’王文静,林桂兰两位老师有什么事进来吧?’’汤美琴连忙迎出去问。

    ‘’沒什么事,打扰你们了。’’两位年轻女老师嘻嘻笑笑地走了。

    ‘’不管她俩,阴阳怪气,我们看电影去。’’汤美琴从床头上拿起一只黑色精巧的皮包挎在肩上,两人一道走出宿舍锁上门,路上碰到熟人和学生同事,都暗暗议论两人谈爱了,天生匹配,天造地设一对,大家都羡慕这一对。他俩走出校门,来到大街上罗青问;’’汤老师广州的美食多,看电影的时间早,陪你去品尝美食。’’

    ‘’有什么好吃的,数给我听听,人各有所爱,有些东西不-定合符我胃口。’’他俩并肩走着,脚步不快不慢,汤美琴笑眯眯地瞅了他一眼。

    ‘’这里的美食数不胜数,艇仔粥,布拉肠,蒸虾绞,烧卖,蛋挞,鸡仔饼…….’’罗青如数家珍,一口气数了八九种。

    ‘’你数了这么多,我一件都没有记清,不吃怎知它味道和名称呢?而且这些美食名称也很特别,不过布拉肠我吃过。那次,我刚来广州,我爸妈带我一块去吃的,味道挺好,今天换个口味去吃虾饺怎么样?’’汤美琴高兴地说。

    ‘’好啊,这次去吃蒸虾饺,也是羊城一道闻名的美食。罗青纠正她的美食名称。两人同时笑起来;’’我说嘛,这些美食的名称噢口,我记不住。’’

    ‘’记不住不要紧,吃过之后就加深了印象就记住了。’’他风趣地调侃笑着说。

    ‘’你怎么记得这一清二楚,难道你都吃过这些美食?’’

    ‘’我到广州生活已八年了,当然都吃过。’’他俩边走边聊,罗青对周围的环境都非常熟悉,专拣小吃的街道走,来到一家小吃店,罗青问;’’老板,店里有蒸虾饺吃吗?’’

    ‘’有,客人请坐,宝根快来招待客人。’’店主是个精干巴瘦的老头,头上白花花的架着一副老花眼站在柜台里拨算盘,他冲着里面喊回头又说;’’我这店里有蒸虾饺,煎饺,馄饨供应,你夫妇要吃什么请挑选。’’他一边熟练地拨着算盘,一边对他俩说。称作宝根的伙计闻声赶出来,满面笑容地迎接客人,’’客官请。’’伙计肩上搭着条帕子,邀罗青和汤美琴入座。

    他俩进入店择了一间窗口边的座位坐下说;’’伙计来两份蒸虾饺,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们店里还有煎饺和馄饨,先生和夫人还需吃什么?’’

    ‘’汤老师,还来一份馄饨好吗?’’

    ‘’行,不过吃这么多,会撑破胃。’’汤美琴嫣然地笑着,微露出一排洁白贝齿般的牙。

    ‘’还给我们加两份馄饨,要快一点。’’罗青看着表,他俩还要赶去看电影。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宝根用碟子装了两份蒸虾饺和两份馄饨送上桌。这时,店里的客人稀少,宝根的眼睛看着罗青,他似乎很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再说罗青刚进店时,柜台上店主在叫伙计宝根,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世上同名的人太多了,他是第一次单独出来与汤老师看电影,他不想与宝根讲起过去的往事,他不想节外生枝。因为,他对汤老师的性格和为人处世都在逐步了解认识阶段。若她介意他过去与秦珮有一段不平凡的感情纠葛吃醋,他与汤美琴之间关系就会蒙上一层阴影。所以,在这种环境中他也不想与宝根相认。店里沒有其他客人,宝根干脆横着一条凳子坐着,眼睛紧盯着罗青看。暮地,他突地想起来,连忙站起走上前来高兴地叫道;’’你就是罗先生。’’罗青抬起来故作惊讶地;’’你是…?’’

    ‘’我是宝根,几年前,我们在中兴绸缎铺当伙计你忘了。’’宝根显得十分亲切激动。罗青当着女朋友面先不想相认,现在宝根记起了他,他再不与宝根相认显得重色轻友太虚伪。

    ‘’哦,一晃就快五年了,你怎么没有在绸缎铺干了?’’罗青停下筷子疑惑地问。

    三年前私有制转为公有制都归为集体所有,关老板现在为百货公司经理,罗先生在哪里工作,这是你夫人吗?’’宝根关心地问。

    ‘’汤老师是我的同事,我在中山大学工作,这家店子是私有的吗?’’

    ‘’这也是集体所有,我在这里上班,归属街道供销社管理,罗先生你真了不起,你虽那年在绸缎铺只干了一个月,关老板对你啧啧称赞。’’说着店里来了几个顾客,宝根道一声别,匆忙地快步离开了。

    罗青与汤老师慢嚼细咽,言谈甚欢。不知不觉店里昏暗亮了灯,罗青付了账,俩人走出店。外面已是暮色四合,街道上已亮起了电灯。街上来往行人匆匆南来北往,小饭的喊卖声,拉车的,做工下班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晚上开业的亮着灯光,呈现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汤老师到哪家电影院去?’’罗青走到街边电线杆前己经看到墙上电影海报问。

    ‘’去军区红星电影院,离这里还有七八百米。’’她走上前拉着罗青的手,他顺势握着她的柔荑,俩人对视笑了一笑心有灵犀挽着手边走边聊很亲热。

    ‘’什么时间开映,买了票吗?’’罗青担心地问。

    ‘’晚上八点钟还早着呢?电影票是我星期天在家爸给的,我爸是军区高级干部,电影票是免费供应,我爸不去看,就把票给了我,今后想看电影,我俩一块来看’’。

    ‘’好的,我乐意当你的护花史,你以前来看过电影吗?’’

    ‘’我与刘彩娥老师来看过一次,她现在正与物理系卓文祥老师在谈爱。所以,我不便去约她。况且,看完电影回校这段路有这么远,有些街上黑灯瞎火走路不安全。’’

    ‘’你家离这里远吗?’’罗青漫不经心地问。

    ‘’我家住在警备司令部,比我从学校来电影院还远。’’街道上没有路灯,隐隐约约,俩人都沉浸在初恋的甜蜜中。这时,一个拉粪的汉子弓着身子,从迎面急忙而来,罗青和女友莺莺燕燕揽着身慢慢地走,一不留神,埋头拉粪的汉子直撞过来,罗青来不及细想,手急眼快,一把将女友抱起躲开。差之毫厘,粪车虽没有撞上汤美琴,粪车急刹,粪桶里粪溅出来,臭气冲天,罗青的裤脚和鞋子都被弄脏了,他尴尬地站在那里,束手无策,四处瞧瞧,想找水龙头冲洗,样子十分狼狈。

    ‘’走,跟我来。’’汤美琴回过神来拉着他朝一家百货店而来,罗青以为她对这里熟悉知道附近有公共卫生间可以用自来水洗,身上臭臭的,幸亏是晚上街头沒有路灯,若是白天过路客躲闪都来不及,那丑就丟大了。

    ‘’你要去干什么?我身上脏兮兮的。’’罗青疑惑地问,使劲抖动脚。

    ‘’你别问,我有办法。’’汤美琴拉他走进百货商场,买了一条男士长裤,还有一双皮鞋。

    ‘’你去卫生间把裤子和鞋子换了。’’罗青依其言,到卫生间里脱下裤子和皮鞋洗净,用买衣服的袋子装着,换上新裤和鞋子出来,感激地说;’’多亏你想得周到,刚才我哪里还有心情去看电影,想打道回府。’’他给她买裤子和皮鞋的钱,她拒不收,说是买给他作为酬谢刚才出手相救。汤美琴美美地笑着,罗青也开心地笑了。

    这是军区电影院,正是入场时,俩人随着人流进了场,而汤美琴的电影票是影院里贵宾座在银幕对面的楼上,既宽松又舒适。影院里没有开灯如墨一般的黑,还有观众在找座位乱哄哄的,如爆了一只大鸟窝。观众都是部队机关军人和首长的家属,影院的楼座前围着隔离的护栏,座位挨着护栏。他俩紧紧挨着坐在一块罗青问;’’汤老师你妈是在军区医院当医生?’’

    ‘’嗯,我妈是随同我爸南下调到军区医院当院长。我爸原叫我妹妹去当女兵,妹妹说要读文体艺术学校毕业再考虑。我想她将来还是会回到部队。’’

    ‘’部队好啊,我曾经也有从戎的理想,这个理想成了黄粱美梦。’’他想起在黄浦军校那两年紧张而又愉快的军校生活,随着国民旧政府无可奈何花落去倒台,黄浦军校关门。他摇身一变成了新中国第一届大学生。

    ‘’怎么,你曾经也有入伍的志向为什么沒有遂愿?我爸几年前曾差点去了抗美援朝,他的不少战友都去了,我爸戍马一生,身经百战,参加过红军长征,指挥和参加过抗日战争,参加解放平津战役和辽沈战役,还带领指挥人民解放军渡长江挥师南下追歼敌军残余势力,在追击敌军的残部。在湖南衡宝战役中不幸负伤,后不久,朝鲜南北战争爆发,以美国为首的联合部队直接参予朝鲜战争,战火烧到鸭绿江,直接威胁到我国安全。毛主席审时度势,果断作出英明決策抗美援朝,我爸是军长,因身体不好由副军长代我爸挥师跨过鸭绿江。’’

    ‘’你爸是身经百战将军级别可高。’’罗青惊叹说。

    ‘’我爸若参加抗美援朝回国,起码是上将军銜,与他的战友或下级抗美援朝归来都晋升为上将,而我爸是中将,这是他一生遗憾的事耿耿于怀。打日本他参加平型关大捷,打过大小仗无数,负过几次伤,九死一生。’’她说到父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爸真了不起,若有机会你能否带我去一睹你爸的风采。’’

    ‘’当然可以,你成了我的爱人,我爸的乘龙快婿,就必须去拜望泰山大人。’’汤美琴笑盈盈地握着他的手。这吋,放映开始了,先是放映纪录片,各行各业掀起建设社会主义新高潮的动人场面,电影院骤然安静下来,除了音响里的声音和配音声外,鸦雀无声。

    罗青和汤美琴正襟危坐,放完纪录片,正式播出{{上甘岭}},志愿军抗美援朝战斗故事。这部电影反映了我志愿军在十分艰苦恶劣的环境中,与美国为首联合军展开了艰苦卓绝的上甘岭高地争夺战,在敌强我弱的的环境下,我志愿军与敌斗智斗勇,用小米加步枪与机械化装备精良的美军在上甘岭高地展开殊死搏斗。美军从天上出动飞机狂轰滥炸,地面上高射炮坦克掩护美军一次次发起猛烈进攻,被我英勇顽强的志愿军一次次击退。以英雄黄继光为代表的血性汉子,用胸膛堵住喷着火舌的敌人枪口,掩护志愿军大反攻嬴得了宝贵时间。在英雄的感召和鼓舞下,战士们一个个奋起,同仇敌忾英勇杀敌;获得了上甘岭战斗大捷。

    顿时,电影院里的观众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在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中电影谢幕。

    罗青和汤美琴随着曲终人散,走出影院。公交车也下班停运,来看电影的观众,有的骑着自行车,也有高级别的首长坐着吉普车纷紛离去。罗青与汤美琴拉着手加快了脚步回校,街上路灯疏稀昏暗,还有不少路段没有灯,视物不清。街道路面坎坷高低不平,汤老师夜晚视力不好,她把罗青手挽得紧步子走得快,也不顾及脚卞凸凸凹凹,直往学校赶。

    ‘’哎哟’’一声,汤美琴惊叫一声,松开手猫下腰。

    ‘’怎么啦。’’罗青吓了一跳,急忙问。他也弯下腰去察看关心地问。

    ‘’踩在街上一个坎里扭伤了脚踝。’’她疼痛得讲话的声音都变得痛苦。

    ‘’我来搀扶你,坐到街边,帮你揉揉。’’他搀扶着她坐在街边石板上,把她的脚拉直放平,然后,用他在军校学到跌打损伤知识帮她揉搡推拿,使她的疼痛减小,他一边推拿轻揉,一边关心地问;’’还疼吗?’’

    ‘’我还隐隐地有点疼,好多了谢谢你。’’她感激地说。

    ‘’谢什么?我只要你不疼就放心了。’’他继续帮她揉,她感到他用力的手和身上都在冒汗,不忍心体贴地说;’’算了,你也费了这么大的劲,已经沒事了,走。’’她穿起鞋子,罗青一把拉起她关爱地说;’’你慢一点,注意脚下别再崴了脚。’’罗青很细心半扶半搀着她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她的脚踝还是用不了力,一踩下去脚就如刀绞痠疼。

    ‘’你放下我,我的脚走不了。’’她痛苦地说。在这夜晚的街上,行人稀少,又沒有车辆,进退维谷,骑虎南下。这段路到学校至少还有四互公里,罗青望着她痛苦的表情,毫不犹豫说;’我背你走。’’

    ‘’路还有这么远,你能背得动?’’汤美琴皱着眉,望着他担心地说。

    ‘’来,別磨磨蹭蹭。’’不由分说,罗青背着她,在昏暗的街上疾步往前走,大约走了七八百米,他的呼吸沉重,身上汗水涔涔,如负上一座大山,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快放下我,你歇一歇,让我慢慢走。’’罗青把她放下来,扶着他一步一步一颠一晃慢慢地前行。罗青休息一会,体力得到恢复,又把她背在肩上快步行走,汤美琴十分感动,并风趣地说;’’你背着我,我的脚就不痛了,一於下来脚就疼,我怕这几天去上课到食堂打饭都要辛若你了,你愿不愿意?’’

    ‘’怎不愿意呢?我愿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形影不离,白头到老。’’他嬉皮笑脸地说。

    ‘’真的吗?你要言行一致,时间才是考验的最好标准,我这一辈子就依赖你。’’

    ‘’我只要你需要,我都会为你挡风避雨,与你同舟共济,携手前行。’’

    ‘’好,你要记住今晚说的话,若有违言,我不会轻易饶过你。’’说着她轻轻拎了一下他的耳朵,她在他背上撒着娇。

    ‘’这一招是谁教你的?’’罗青受用地傻笑问。

    ‘’小时候我沒有听话,姥姥就是这样教训我,也曾听说俩口子有时撒娇老婆就会轻轻地掐老公的耳朵。’’她自鸣得意地说。

    ‘’你真不害羞,想折磨死你老公。’’罗青讥讽地戏谑她玩笑着。

    ‘’你难道不喜欢我?若你不喜欢我把我放下来,我爬回学校去。’’她耍起小姐脾性,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两只手轻轻地擂着他的背。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对天发誓,与你开个玩笑也就生气。亲爱的脚还疼不疼?’’

    ‘’我不要你发誓,你从今以后只允许对我一个人好就行了,再不准对别的姑娘好。’’说着她又在他的耳朵上亲昵地拎了一下。罗青驮着她,一路上打情骂俏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就到达学校门外。她让罗青背着在学校走,被同事和学生见了说笑话,有伤大雅便说;’’你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慢慢走,刚才够你折腾了,今晚这段插曲将在我们恋爱史中留下美好难忘的记忆。’’罗青把她放下来,刚才负着她这么远用了洪荒之力;一身如虚脱。若不是她在耳边莺言燕语,情意绵绵,分散他的精力,否则,他早就驮不动了。

    罗青依然搀扶她,不离不弃,一步步地回到宿舍,他又帮她的脚推拿了一阵,直到午夜他离开时,她突然搂着他深深地送给他一个吻,罗青心里如灌了蜜,回亲了她一下,然后,关上门满心愉悅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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