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令文凤真情留客

    令武龙见令文凤跟着他不肯离开，心里也算是一阵的无奈。他没有再说什么，知道再说什么也无用。于是，他直接无视令文凤，一直走到通向县城的马路边上，想拦一辆去县城的车——哪怕是一辆大卡车也好。

    站在马路边上，令武龙令武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任何车辆从此通过，就更别说有大巴，或者小轿车了。无奈，令武龙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过8分了。他这才知道，因为与苟世坤这帮狗东西纠缠，耽误的时间太长，近乎已入初夜了，导致广林镇到县城的公交车，已经停班了。他要想乘公交连夜赶回关镇，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不可能了。要想连夜赶回去，就只有找人拼出租，或者自行租车才行。显然，此时此刻，拼车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像他一样，急着赶回县城的人了。唯一的就是租车，而租车就要折回到镇子中，到出租车比较集中的停靠点，找出租车。不然，就只有按照师傅所说，在镇上找个旅馆住一夜，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赶乘广林镇到县城的第一班大巴去县城，然后再转乘县城去关镇中巴回关镇。令武龙真的有些焦急。他没有再去理会牛世通那帮狗仔子重伤，或者轻伤，直接转身就向镇内走去。

    秋日的晚风，吹过马路两旁的香樟树梢，树叶发出阵阵“嘁嘁”地响声；零星的落叶被夜风吹拂着，不停地在地上翻转，“沙沙”声和着树梢的“嘁嘁”声，合凑成一种只有秋日特有的音乐，在初夜间流淌。秋日的寒意也在音乐中漫延。

    “你小子，给本少站住！打了本少的人！敲诈了本少的钱！还想带走本少看上的人！你问问，天底下有这样‘做梦娶媳妇’的好事儿么！”牛世通见令武龙带着令文凤一起径直向镇内走去，完全无视他，就像无视空气一样，不由怒从心中起，一边向令武龙和令文凤追去，一边歇斯底里地吼道。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令武龙本想放牛世通一马，赶紧赶回家中，看看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急事儿、大事儿，以至于爷爷要他在三天之内赶回去。可牛世通却偏偏要作死，呼地追上前来，挡住令武龙的去路，然后大手一挥，对跟在身后的狗仔们吼道：“你们一起给本少上，先弄死这个小王八蛋，再把这小美女，给本少请回去，等本少玩儿够了，也赏给你们玩儿，直接玩儿废了她！让她看看，拒绝本少的下场！”

    狗仔子们一听“玩儿够了，赏给你们玩儿”这句话，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轰”地一声冲了上去，将手里的棍棒抡向令武龙。

    令武龙冷冷一笑，看着牛世通，和他带来的那帮狗仔子，以一种波澜不惊，人畜无害的表情，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你们的爹妈，辛辛苦苦把你们养育这么大，不容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听爹妈的话，好好做个人，平平安安的活着，尽心尽力地孝敬一下爹娘，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要给人当狗，狗仗人势，为非作歹，作死呢！”说完，令武龙气势陡什，煞气突冒，一脸冰冷。

    当然，由于时间已入初夜，夜色黯淡，牛世通和他的那些狗仔们是绝对看不出令武龙的脸色变化的。他们虽然听清了令武龙的劝解声，内心也有些颤抖与波动，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给人当狗，习惯了仗势欺人，所以，他们地内心颤抖和波动，不过是瞬间即逝。还是不管不顾地挥舞手中棍棒，继续冲向令武龙。

    令武龙无奈地摇摇头，骂了句：“狗杂碎！”便不躲不闪，双手一伸，一手抓住一根对面挥来的棍棒，轻轻向怀里一拉，就见对面两个保安，“噌”地一声扑到了令武龙的跟前，被令武龙“砰砰”两脚，踢飞了出去，陀螺打旋儿似的，在地上打着转儿。紧接着，令武龙倏地人影一闪，又是“砰砰砰……”几拳，又有几个保安被打飞出去。这还不算完！令武龙见自己与牛世通之间，已经没有人体障碍了，便呼地一个“一跃十丈”，跃到牛世通的跟前，没等牛世通反应过来，右手一把抓住牛世通的脖子，老鹰抓小鸡儿似的，将他抓起，举到半空中，冷冷道：“你他妈，就一个靠着老子坑蒙拐骗，欺行霸市，赚了点黑心钱养活的地痞，无赖，二流子，有啥值得牛逼哄哄的！还牛少！你再‘少’一个，给小爷看看！”“砰！”令武龙骂完，呼地一把将牛世通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身子不住地扭动着，狼狈得不能在狼狈了。

    令武龙既然被逼出手了，就不会留下“后遗症”。他缓步向着牛世通走上前去，右脚一脚踩在牛世通的脸上，指着跟上来的令文凤，一字一句地对牛世通说道：“你给小爷记住了！她，是小爷我的朋友！从此以后，不许你再骚扰她！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和你们牛家，在这个镇子上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不信！你小子大可以试试！”说完，令武龙脚下稍稍用力，就听随着骨骼的细微声，牛世通杀猪似的一声惨叫：“啊！疼！疼！大大，大哥！别踩了！别踩了！我我，记住了，记住了！以后，本少，啊，不不！小人，小人绝不骚扰她！如若有背誓言，天打雷劈！”牛世通真的害怕了，右手艰难地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道。

    “好！你给小爷记住了，那最好！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再给你，给你们牛家，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否则，后悔晚矣！”令武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霸气。

    “好好好！绝不招惹！绝不招惹！”牛世通用力点着被令武龙踩在脚下的头，吃力地下着保证，嚣张的气焰，真的是烟消云散了。

    “滚！”令武龙把脚从牛世通的脸上拿开，就说了一个字。可就是这一个字，却把牛世通一群狗仔子们，威压得透不过气来。他们都是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架着牛世通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刚才，你说你要回家。你家在哪里呀？”等牛世通一群人走后，令文凤急忙走到令武龙的面前，小声问道。

    “关镇！回去，现在既没有公交，又找不到出租，就只有骑共享单车了！没时间和你啰嗦，你快回家去，我得找共享单车去了！”令武龙不想再与令文凤纠缠，一脸焦急地回答道。

    “你看，现在都9点24分了。咱这个山沟小镇，不像大城市共享单车多，满大街都是，而是很少很少的，现在也不好找。我看……”令文凤将手机给令武龙看了看，然后显得难为情地说道：“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家，在我家住一晚。我家就住在河西的芦辛店，顺道儿。明早，在我家门前马路上，就可以拦公交去县城，然后，再转车回关镇！”

    “我看，我还是去住旅店吧！大晚上，你一个大美女，带一个单身男人回去，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害怕呢！”令武龙一副跟着令文凤被人认说闲话，吃亏的表情，说完转身就走。

    “我，我不怕！今天，你不仅帮我摆脱了牛少的纠缠，还帮我赚了那么多的钱！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帮一下你，也是应该的！”令文凤明知道令武龙实在故意调侃她，却装作没听明白似的，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大步追上去，拦住令武龙说道。

    “我怎么又成你家大恩人了？”令武龙也装作没听明白，令文凤话中之意的样子，一脸的不解，鬼使神差地和令文凤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问道。

    “10年前，我父亲就因为肺癌去世了。为了供我读书，我母亲到处给人打临工——帮饭店洗碗、刷盘子；替人看孩子、搞卫生；甚至是帮人擦鞋、洗鞋。可这些收入都是微薄的，供我读书都勉强，更何况还要还父亲治病时所借的债。母亲的辛苦，虽然把父亲治病所借之债还了大部分，可还欠4万多；再加上我读大学所借的学费4万，所以还欠8万多的债。由于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前不久，母亲终于熬不住，倒下了。债主们害怕母亲离开后，我不认账，或者无力偿还，这段时间都是找上门来要债。为了还债，我才到酒店、歌厅唱歌的。刚才，你把苟世坤他们赔的10万，都给了我。我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了！俗话说：‘无债一身轻！’你说，你是不是我们家的恩人？”令文凤见令武龙相问，不仅编着故事，还讲着讲着，禁不住地流下泪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具体是干什么工作的？”令武龙听着令文凤的诉说，情绪不禁被带入故事中，内心不由涌出一阵酸楚。

    “4年前，我‘中江音乐学院毕业’，一直在‘娱乐’和‘广告’两个圈里混。因为这些圈儿里的水太深，‘潜规则’太多，我不能适应，又不能接受，所以，去年下半年就回到本县，在云镇一家私立幼儿园当了无编制地幼儿老师。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我这蒲柳之姿，不仅被几个地痞混混盯上了不说，似乎还被县里一个手握大权的家伙盯上了。除了那几个地痞混混儿经常来骚扰之外，那个有权的家伙，也经常借故让人来找我。尽管幼儿园领导很是关照我，经常找派出所和镇政府领导，要求派出所和镇政府领导帮助解决我被骚扰的问题。可那几个地痞混混儿都是有背景的，派出所和镇政府领导也不敢得罪，尤其是，听说我被一个手握大权的人看上后，这些警察和镇政府领导更是不敢过问此事。没有办法，今年3月底，我只好从幼儿园辞职不干了。或许是上天眷顾，给了我一个机会——当我在网上找工作的时候，突然看见云州市教育局，公开招聘正式教师。说是考试过关，被录用后试用期一年。一年后，如果能够胜任某阶段教育教学工作，就给转正，安排事业编制。我不仅报考了，而且还幸运的被录取了。现在在家等待分配。”令文凤解释说。

    “不错！一个女孩子，有个稳定工作很好！”或许是受到令文凤的情绪影响，令武龙也替令文凤高兴。

    “是的！等我有了正式工作，我就把母亲带在身边，好好孝顺她，不让她再那么辛苦！”令文凤喃喃地说。

    “嗯！不错！有孝心！阿姨没有白疼你！”不知咋的，令武龙说着说着，不禁伸出右手，在令文凤的头上摸了几下，又接着问道：“在你家住宿，方便吗？”

    令文凤的俏脸立即红到了耳根。只是在晚上，不易让人觉察。不过，对于令武龙的这个主动，令文凤虽然在心里感到吃惊，但她没有抗拒，反而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于是，她在心里暗暗道：“天啦！我这是怎么啦？那么多追我的所谓‘大少’、‘小少’，我都不感兴趣，咋对这家伙的心跳，比上次在师傅那儿见到他，跳得更加厉害呀！难道我真的要被这家伙吃定啊！”令文凤感觉自己的小脸都热得发烫。

    令文凤悄悄在自己的心口上摸了几天，尽量让一颗“砰砰”跳动的心平静下来。很自然地拉着令武龙的左胳膊，说道：“方便！我家虽然房子小，可也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前几天我姥姥病了，没人伺候，我母亲伺候姥姥去了，正好，我睡母亲的床，你睡我的床！”

    “啊！就我们两个人在你家呀！不行不行！我还是住旅店去！”令武龙一听只有他和令文凤两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挣脱令文凤拉住的手，转身就向回走。

    “你给我回来！”见此，令文凤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来的那么大勇气，那么大的劲儿，呼地一个大步跑过去，双手拉着令武龙的右臂，说道：“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被我一个小女子吃了不成！再说了，现在这么晚了，你把我这样一个大美女扔在马路上，就不怕，所谓牛少的人，悄悄跟在后面，把我抓了回去？要是那样，我会恨你一辈子！”令文凤拉着、说着，一张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住酒店！”听令文凤这样说，不由心想：“或许，还真有可能！”于是答应了令文凤的请求。然后，令武龙又看了看天上。月之下旬，那束淡淡的月光早已躲到厚厚的云层里面去了。一条漆黑的柏油马路，仿佛一条巨大的青龙从脚下爬向远方，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好！到了我家门前马路上，我和你一起拦车。如果10点以前能拦到，我就让你走；如果10点以前拦不到，你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早上走，总行了吧！”令文凤一听令武龙愿意送他回去，很高兴地又拉住了令武龙的右臂，俏眼望着令武龙那张刀削斧凿，轮廓分明的脸，心里美滋滋的。

    令武龙点点头，没有说话，任由令文凤拉着，回到街道上，抄近路向令文凤的家走去。

    走了一路，令武龙和令文凤也没有看见有一辆拉客的出租车。他俩来到令文凤家里的时候，令文凤又拿出手机，递到令武龙的眼前说：“你看！现在都9点58分了，没有车。你就安心的在我家住一夜，明天再走吧！”

    “那就打扰了！谢谢！”令武龙终于下定决心在令文凤家里住一夜，第二天赶早再走。

    “好！我去给你打开热水器，烧水！你洗洗，再睡！”令文凤雀跃似的跑进了洗嗽间。

    虽是深秋，天寒夜凉。但对于令武龙这个既习武，又曾经转战东西方十几个国家的硬汉子来说，就像是阳春三月一样的温暖。因为是在一个女孩子的家里，令武龙洗嗽完毕后，没有穿贴身睡衣，而是穿着一套夏季短装迷彩服，只是，这套迷彩服的颜色，显然比白天穿的那套深得多，亮得多，是套新的。

    令文凤犯花痴似的，看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令武龙，满眼尽是绿光：令武龙1米8几的个儿头儿，满头黑发，国字脸，浓眉大眼，嘴阔鼻挺，肌肤白里透着淡黄，显得极其的健壮有活力，正是大多数女孩喜欢的类型。

    “喂！我说大美女！你这样看着我，是很容易引诱我犯罪的，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呢！”令武龙见令文凤痴痴地看着自己，调侃地说道。

    “谁，谁引诱你犯罪呀！不过么……”

    “不过什么?”没等令文凤的话说完，令武龙就明白话中之意，故意装着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问道。

    “你想犯罪的话……家里也没有人拦你！我母亲的房门连门栓都没有！”令文凤地俏脸一下子又红到了耳根，轻轻地嘟噜了一句，呼地跑进他母亲的房间，关上门，在里面对令武龙喊道：“不理你了！快睡你的觉去吧！安心睡！明天早晨，我早点做好早餐，喊你！”

    于是，两个心脏的跳动，在两个房间里加速。温馨与碰撞无关！

    第二天，二人共进早餐，相互加了联系方式，令文凤将令武龙送上去县城的公交车，临离开时，她又大声对令武龙说道：“等我工作落实好了，就去关镇找你！”

    令武龙无奈地摇摇头，心里说：“关镇，根本就没有人认识我，你要是能找到，那才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