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云芳打开信箱，这是她发出送子广告后收到的第十封信，她的这个打算还是有人接纳的。要不是自己遇到特殊的情况，谁又会想到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送人抚养呢？

    她把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信封摆在一桌子上一一端详起来。虽然笔迹不同但这十封信的内容也基本是一致的，现在只能逐个去看了。看哪个比较适合那两个孩子的家庭。单纯的云芳没想那么多，只希望对方能善待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好一点的学习环境。其他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坐在桌前，用小刀一一划开信封的封口。这每一封信对她来说都是很珍贵的，这关系到孩子的未来。虽然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这样做的理由；可是未来真的是很渺茫的，现实也是很残酷的。如果她坚持把孩子留在身边，靠她一个人的能力。简直是背水车薪。

    她也识不了多少字。还得去找一个帮手，找谁好呢？正在犹豫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是房东来了。

    “哦，是章阿姨呀。来，快请坐，哟！这个月的房租该到期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给你，”云芳立刻站起身。给房东倒了一杯水。”

    “别，别。先别忙了。芳呀！阿姨这会儿来想和你说几句心里的话！”善良的老人坐了下来。语气中多少也掺杂了些许无奈和感慨。

    云芳把水倒好了。递给老人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欲张口。老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把云芳递钱的手推了回去。又语重深长地对她说：

    “芳呀。你这么年轻，这个家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说句实话阿姨心疼呀！但是过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几个孩子还这么小，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呢？阿姨不收你的房钱……”

    “不不不。这可不……”老人的几句话让云芳感动得流下了泪，她习惯性地还是把手里的线欲递过去，

    “看看，这孩子，阿姨不是说不要了吗？你……”

    云芳含泪点了点头。才把手收回来。俩人迟疑了片刻，老人拉着云芳的手。坐在桌子面前。

    “孩子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呀。这些信是……”

    云芳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桌上的每个信封，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呀！这些都是想领养孩子的信件。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老人看到云芳无奈又无助的眼神。难免不为她的前途担忧起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勇敢的面对现实。

    “阿姨，你帮我参考一下，这上面的字我都认不完。”云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看到那些白纸黑字的信件，却……

    “哦，没事，你等我一会，我回家去取眼镜来。

    这孩子将来怎么办？我真的替她捏一把汗。那四个年幼的孩子将来怎么办？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在老人的脑海里打转。赵勇又走得那么急！唉！真是造化弄人呀。也许命运就是如此。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勇敢的面对现实了。

    “阿姨，你帮我挑一下，我明天回复他们！”云芳每说一个字，都不难听出有哽咽和无奈。可是……

    “嗯！”房东点了点头，轻声地应道。两个人一封封的开始看，这十封信的主人分别来自各行各业，而且各有各的优势。

    “阿姨。您有什么建议吗？”房东一边看一边想。这时，一阵清脆，稚嫩的童声从外面传来。

    三个小男孩。围坐在院子里的那张用来乘凉的小圆桌快乐地唱起了童谣：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有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孩子们一阵阵歌声，好像就是专门唱给她听的。云芳一边听，一边掉眼泪。那颗纠结的心，现在还有谁能帮她抚平呢！孩子们还在不停地唱，每一个音符都似乎刺痛着自己内心的每一处，就像一根根银针穿透着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到底这事该如何做才能……

    云芳把头埋得很低很低。自己也随着这首再熟悉不过的歌声，悲伤地哭了起来。哭得是那样令人心痛。

    阿姨也放下手上的信，起身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孩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阿姨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闺女，这些日子。我看到你的一系列的变故。阿姨心里也很难受呀！孩子，我能理解你内心的感受。但是，今后那漫漫的人生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的呀！”

    过了一会儿，云芳回到座位。索性一把推掉那一堆信，她只要一想到孩子们将在不久会一一离她而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丈夫已经离开自己了，再让孩子一个个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送走，那这还算个什么家？

    （二）                    

    外面，儿子们的歌声越唱越响，每一个音符都渗透她的心。云芳越来越难过。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同时也跟着儿子们一起哼。一起哼。一个字一个字的裹着泪水唱出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孩子——呀——妈妈——该怎么——做呀！”

    房东阿姨也哭得一塌糊涂。“这是个云芳。什么命呀？”

    想归想，可是这事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办法呢？老人架着眼镜，坐在这堆信件旁边一一端详起来。认真地为云芳挑选起来。这事关系着孩子的将来，所以要慎重的选择。每拿起一封信。她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到底这么做是对还是错。难道就没有比送走自己的孩子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做了。孩子一天天长大。云芳也会一天天变老，如果孩子们因为家庭贫困而面临失学。那岂不是更加麻烦吗？

    “阿姨，你看看这几家的条件如何？”云芳的叫唤打断了老人的思绪。云芳把信递到她的手中的时候，她明显的感到云芳的手在颤抖。洁白的信封上也明显地看到细微的抖动。

    老人接过云芳手中的信封，一一端详起来。她挨个儿看。信封上的字写得很端正。一看就是一户条件不错的家庭。她翻开信纸再继续看下去……

    “云芳呀。我觉得这几家的条件很不错，但是综合考虑呢，我还是选择了这两个家庭。一个是海归。一个是董事长。他们两家的条件都很好。没什么顾虑。孩子上那去，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

    “是呀。我希望孩子们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一个人抚养小芬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信上归信上，我认为你还是找个时间。实际考察一下为好！”

    “嗯！那是一定的！”

    “你先回封信过去。约个时间面谈吧！毕竟这事关系到孩子的未来。”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这做母亲的真失败、生了他们，却不能给他们美好的未来。我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孩子们要一个个离他而去。心里很是难受。希望孩子们长大以后能理解我这当年的举动。

    经过耐心的筛选，云芳选出了三个条件比较优越的家庭。一个是杨培民院长。一个是黄绍文老板。还有一个是曾莉女士，院长、老板、海归这三个家庭的条件都不错，孩子们将来会有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

    “黄先生，黄夫人。您们坐一下，我去叫志彦过来，他在和小伙伴在后院玩呢，自从志斌去了杨家后，这小孩子就感到很孤独了。”

    言语中让人明显地感到云芳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支支钢针刺进了她的心里，唉！

    “云芳，我们一起去吧，出了什么状态我们也好面对。”黄先生一边说一边拉着夫人，站起身。

    “嗯！”云芳点了点头。

    “志彦，你妈妈也要把你送人。”一个小女孩一边说一边玩弄手中的小玩意。说是小玩意，也就是随地取材的东西。比如：小树枝。小木棍。哪怕是一片小小的树叶。也让他们乐在其中。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离开我妈妈。”

    三个大人刚刚走到后院。就听见几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志彦身上穿着一套深兰色的运动服。虽然陈旧，但洗得很干净，应该是志斌以前穿过的。尽管袖口和裤管都卷起了好多层。穿在他的身上还是稍显宽大。这并没有掩饰着他的机灵，看到妈妈来了。他放下手上随意拾来的小木棍。跑到妈妈跟前。

    可是，看到跟在身后的两个人，他又怯怯地躲到了妈妈的身后。毕竟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呀。

    “来，宝贝。快，快叫人呀！”

    “黄伯伯好，黄伯母好！”他依然躲在妈妈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哟，乖。小志彦，让伯母抱抱。”

    “小宝贝。来，过来！让伯伯好好看看。”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小志彦，黄先生丝毫不掩饰对志彦的喜爱，这可爱的小精灵让他的心再一次憾动。志彦比照片上的更好可爱，更加招人喜欢。妻子也是这么多年来每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

    热闹的广场。川流不息的宽阔马路。这还是云芳第一次到这儿来，可是她的心却始终开心不起来，今天过后。不知道何时和志彦能见到面了。

    “志彦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开心。这是唐老鸭，这是冲锋枪。这是坦克。还有……”偌大的玩具城里。黄先生带着志彦玩得不亦乐乎，几乎忘记了时间。

    “志彦今天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最好把这里所有喜欢的玩具带回家。”这边，一老一小的开心得不得了。可是那边……

    “云芳，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请您勿必收下。”黄夫人从小提包里取出了一本工商银行的存折，里面有五万元人民币。

    “不，不，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不会收下任何这笔钱的。我是送孩子。不是卖孩子。如果你们执意要这样。那我宁愿不让孩子离开我的身边。”话一出口，云芳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见云芳没有口开，黄夫人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又接着说：“好妹妹呀，同为女人，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谁愿意把自己的亲骨肉一一送人呐，可是，我们做为母亲。就是为孩子的前途考虑的，我们会给志彦一个良好的环境。一个学习的环境。一个生活环境。这你放心。”

    云芳依旧低着头，轻轻地抽泣。尽管她的心里有千万个不舍。但孩子的将来她要如何安排？半晌。云芳从口袋里取出那只上面绣了一个“立”字的红色香包。颤抖地递过给黄夫人。

    “夫人，这是我给孩子留下的一个纪念品，孩子还小，不能理解我的这些做法。当他渐渐长大有时候，就希望您能把这个‘立’字给他戴上，一方面是：虽然我知道黄家的条件确实很优越。但我希望志彦将来做一个能自立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另一方面是：如果将来有这么一天，它还会起到作用。”云芳说完这些话，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双眼。

    “芳，你永远是志彦的母亲。将来，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黄夫人看着眼前这个的女人，朴素外表的下面却藏着一颗坚强无私的心。天色已经不早了，离别的时刻终究要来的，云芳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黄夫人鞠了一躬。转过身，含着泪，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脸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人见人爱。在她的身上，都能找到赵勇的影子，小姑娘长得很像自己的父亲。只可惜……

    这一转眼，小芬已过了六岁的生日，这是即将入学的年龄。新学期刚刚开学，云芳就开始为孩子上学的事犯愁……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水平也过快的增长起来。云芳那打工的钱，独自抚养小芬，还可以承受。关键是选择学校后的费用。她的心里很明白，由于是流动人口。单单是那笔好几千元的借读费就难以承受。一些私立的学校又担心教学质量上不去，思来想去，无奈之下。云芳还是提笔给老朋友写了封信，也不知道现在的丽茹是否还担任厂里的工会主席？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久违的老朋友。这么多年没有和她联系了，现在有了困难才想起她，唉。不管这么多了，为了孩子……

    （三）

    周一的早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阴了很久的天气，终于见到一缕久违的阳光，丽茹微笑地走进办公室，这是她工作了几十年的办公室了。新年新气象，每一个办公室都统一重新装修了一次，雪白的墙壁，崭新的办公桌，一切都是新的，自然心情也很好。

    丽茹把手提包和外衣挂在门后面的衣钩上，开始了新年的工作，走到办公桌旁边，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叠信，“咦？这信封上的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字体的主人，一个久违了的老朋友。

    丽茹伸出手将信抽出来，紧紧地将信握在手里，“云芳呀，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收到你的信了，你过得如何？孩子还好吗？”真想不到云芳遇到这么多不顺心的事。赵勇离世了，几个孩子也被送走了，这么多事，这傻孩子怎么不和我们说呢！”

    丽茹的将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去，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曾经和云芳相处的那段日子。和这个家庭一共走过的日子，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年来，云芳却如此不幸。

    想着想着，丽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纸。想给云芳立即回复过去。可，刚刚提起的笔，又轻轻地放了下去，这封信来得太突然了，以云芳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给我写信的。这信该如何写，信中还提到了她的女儿。孩子上学的问题必须解决。想到这儿，丽茹站起身，换上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星期后，穿着绿色服装的邮递员骑着车来到这条小巷子里。按照信封上写着的门牌号投递过去、这是一封从林市寄过来的封号信。上面的收信人是：刘云芳。

    收到了丽茹的信，云芳看到了希望，她快速拆开信，认认真真的读了下去：

    “云芳妹妹：

    您好！很意外地收到了您的信。信中所提到的那些情况。我已经一一为您解决了。不用担心。欢迎您回家。这儿永远是您和孩子的避风港。

    好友：陶丽茹

    即日

    云芳收到了一颗定心丸，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不得不返回家乡。立即开始收拾行李。这个家除了一些琐碎的衣物和丈夫的遗物外就还剩下那个如意了。除了这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带走了。

    云芳拉着女儿的小手，背上只背着一个包，里面除了一些记忆外，还能有什么呢？遗憾的是临走的时候没有见到阿姨。情深意重的好阿姨呀。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吗？

    云芳一步三回头,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望着，这是她爱着的地方呀，这里的人。离别总是叫人那么伤感那么失落。见不到想见的人，更是……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云芳只能默默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阴沉沉的天，透射出了一缕阳光。地面上很干净，走起来要方便多了，正好刚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也没多少行人，小芬也乖乖地牵着妈妈的手，一一穿过生活了多年的小巷子。

    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些年，去得最远的恐怕是离家只有一小时路程的海边了吧。生活的忙碌和奔波，有几时能够真正的停下脚步，好好欣赏一下这片神奇般的土地那日新月异的变化呢？又有几次能感受到这个全新的时代那翻天覆地的历史变革呢？这一切都还来不及欣赏，就要匆匆离开了。说心里话确实很不舍，但又能怎样呢？

    十点一刻

    “妈妈回来了！”儿子看到母亲从国外风尘仆仆的回到家来。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来。兴奋地赶快开门迎接母亲。

    “玩得开心吗？怎么样？感觉如何？”大儿子开心地帮母亲拿行李。又问问老人这一周以来的感觉。

    “国外真的很美。”老人累了，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进了屋。

    “妈妈，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吧！我煲了些鸡汤，去给你盛来。”媳妇转身到厨房的汤锅里盛了一碗鸡汤端了过来

    “妈，趁热吃吧！”

    “呵呵，还是中国的饭菜香呀。”老人走到餐桌前，很开心地接过媳妇手中的那碗鸡汤。

    吃着一半，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站起身来。

    “哟！我想去看看云芳母女，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我有多么地想她。想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话一说出屋子里突然就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支支吾吾的，好像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不回答？”时间又好似在空气中凝固了。

    “好，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老人八欲拧开门锁，正要走出门外却听到儿子站在沙发旁边轻轻说了一声，

    “妈，她们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房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找到她们，要找到她们。”云芳离开的消息，让老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又回过头来，从皮箱里取出一袋花花绿绿的食品。又走了出去。

    “快呀，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快去给我找云芳。”老人一路小跑的来到马路上，准备打车过去。儿子也随之走了过来。

    “妈，妈。你别去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云芳已经坐上车了。”儿子在后面提醒着老人。

    “你不去拉倒，我一个人也能找到。”她也顾不得儿子说了，走到马路上欲拦下车。这时，刚好一辆挂着“空车”的出租车便朝她这边开了过来。老人招了招手，车子便停在了她的身边。

    司机把车停稳后，伸出头来：“您好！老人家，请问去哪？”

    “快，我赶时间，我们……”老人打开了车门，正要上去。

    “司机，等一等。”儿子在后面嚷了一声，也跟着老人上了车……

    “你们俩去哪？”司机又问了一句。

    “火车站。”

    “长途汽车站。”

    司机听了笑了一笑，“你俩到底去哪？”

    “长途汽车站。”云芳曾经告诉过我。她们如果回家要坐长途汽车的。

    老人靠在座位上，时不时地望着窗外，刚刚才下了飞机，头还有点晕。毕竟年纪大了，总有些身体不适。她此刻只希望早日见到云芳和可爱的小芬。

    “芳呀，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这么些年来，阿姨真的很你呀！你怎么能走得这么匆忙，都不和我说一声呀。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孩子又这么小，以后的路怎么走哟！?”一路上只经过了几个红绿灯，也没耽搁多久，应该能见到。

    半个多小时。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长途汽车站的大门口，大儿子付了车费，扶着母亲下了车，“我没事，你快去查一下那辆开往广西的班车几点钟。看看我们来晚了没有？”老人提醒了儿子。

    这人也不少呀！很多都是返校的孩子，刚刚过完春节，学校也陆续开学了。“妈，妈，您慢着点儿，云芳她们应该还没离开吧！”儿子一边照看着母亲，一边立刻跑到车站的咨询台。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乘务员小姐礼貌地问他。

    “您好！请问一下。去林市的长途车几点开？”

    “哦，我帮您查一下，请稍等！先生，开往林市的班车于今天上午十二点钟准时开，现在离开车时间还有一会。”

    “好的！谢谢您！”

    现在刚好是学生返校高峰期。宽敞明亮的侯车大厅，到处都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这么多人，云芳到底在哪呀？他扶着母亲，踮着脚，向四周扫视一遍。没发现人。时间一分一秒在无情地走过。由于人太多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随着拥挤的人流挪动。不但身体受累，还不一定能找到！

    “不行，这样找不到的。”他想着想着，就又回到前台，

    “您好。请帮我广播一下行吗？我找一个朋友。她叫刘云芳，是去林市的！”

    “好的！先生请稍等。”

    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车站里的广播设备出了毛病。没法传播声音。话务员试了也几次，也播不出来。这可怎么办？俩人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

    “妈妈。要不我们到发车处等她吧。”大儿子灵机一动。想了这个法子。

    “好，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俩人正要往发车处走去的时候。却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小芬。

    “妈妈，妈妈，您快看。是奶奶来了。奶奶。奶奶，我和妈妈在这儿。”

    云芳正蹲在地上，给孩子递吃的，听到女儿欢快地呼叫声。猛一回头。鼻子一酸。泪水就像决了堤的岸一样。

    “阿姨，阿姨，您，您，怎么来了？使不得，使不得呀！我……”

    “芳呀，阿姨想你呀！还好。还能见到。这次离开不知道见面是何年何月了。”

    “芳，你还是留下来吧。有什么难处，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可是你一个人，又拖着这么点大的孩子。身边又没有一个人照顾你，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老人家见到云芳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使不得，阿姨。我给您添的麻烦够多了。我会永远记得您的，也希望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有机会我一定带着孩子来看望您！您就放心吧！我已经托朋友把家中的事安排妥当了。”云芳照实和老人说，让老人放心。

    “好好，以后有机会就来看看我，记住，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