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走投无路冷艳，遇救

    一场为了钱而谋划的杀人未遂案告破了，凶手和参与者都受到了严惩。可是受害者冷艳回家之后却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冷福才被捕后，再不能往她卡里打钱了。她的卡里还是出事前剩下的二百元钱。房东还天天来催要第四季度的房租。冷艳无亲无故，取借无门。房东大嫂给她五天的期限，说如果不按期交租，五天后必须搬走。

    冷艳无可奈何，只得去保险公司取她妈妈的那笔人寿保险。可是因为被保险人于世梅已经过世快两年了，再加上投保人、受益人冷福才不能亲自来办理，所以钱取不出来。冷艳不得不到法院复印了整个案件的判决书，还要到好几个单位开证明，她现在是唯一的受益人。可是她到处跑了整整四天，把全部材料交上去后，保险公司的答复是：“你们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必须有公证处的公正，然后总公司审批才能取出这笔钱。”

    在第六天，冷艳没吃没喝跑了一整天，还是没有结论，取钱遥遥无期。她垂头丧气地回到花园小区，还没等上楼，就看见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被房主撇到楼下，就连她最心爱的

    笔记本电脑也被扔到楼下摔碎了。冷艳泪流满面，把自己的衣服斂在一起，装进拉杆箱，把被褥用床单包个大包，把自己专业书籍装到一个纸盒箱里。锅碗瓢盆都摔得破破乱乱，几乎找不出几样能用的。她一狠心，干脆不要了。

    此时此刻冷艳死的心都有，她举目无亲，取借无门。自己连住店的钱都没有。她不愿意在这伤心之地多待一分钟，于是就拉着行李箱，夹着纸盒箱背着个大包，走出花园小区。上哪儿去？她不知道。她拖拖拉拉勉强走到街心广场，找到一个长椅躺了下来休息。

    这已经是八月末了，天凉飕飕的，她把背包里的一条绒毯拿出来裹在身上，虽然不那么冷了，可是饥肠辘辘，饥饿难忍。她渴得也很厉害，可是身旁连一瓶矿泉水都没有。她抬头望天，黑沉沉的，没有月光，星光黯淡，她的心情和这天色一样，不见一丝光亮。她慨叹：“我现在才知道饥寒交迫的真正含义了。”

    大概有十点来钟吧？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非常奇怪，她没有亲戚朋友，谁会这么晚来电话呢？冷艳接听之后，听到齐健那熟悉的磁性声音。她为之一震，强忍泪水，故作镇静地说：“齐大哥，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事吗？”齐健急忙问：“冷艳，你在哪儿呢？急死我了，我去你家找你，听邻居说，你被房东撵出来了？快告诉我，我去找你。”“太晚了，你别过来了，我没事。”“别犟了，快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在街心广场。”“你别走！我马上过去。”

    大概有十多分钟，齐健拎着好几个大塑料袋，走进广场，东张西望找冷艳。他看到躺在长椅上的冷艳，大吃一惊，急忙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冷艳说：“我——我被房东撵出来了，不知道该去哪儿？没有办法，只能在这休息了。”

    齐健非常后悔，埋怨自己说：“都怪我，如果早点给你打电话，也不至于让你躺在这里呀？走吧！跟我回家！”

    冷艳悲悲切切地说：“我没有家了，房东把门锁上了。我回不去了。”

    齐健把冷艳的东西连背带抱，催促冷艳：“我知道你没家了，现在回我家。快走吧！”

    冷艳大吃一惊：“去你家？我可不能再给你添乱了。”

    “走走走！什么也别说了，到家再说吧！”齐健急急忙忙走出广场，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之后，把冷艳推进车里。

    冷艳一直犹犹豫豫，不愿上车。引起司机的怀疑。他忍不住问：“帅哥，这黑天半夜地是上哪儿呀？是私奔呀？还是拐卖人口？”冷艳急忙解释：“师傅，您别误会，我是去我哥家。”

    司机更加怀疑了，脱口而出：“拿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已经怀疑他俩是盗窃犯，怕招惹是非，话到唇边留半句，把“偷的”两字咽了回去。

    因为司机的怀疑，冷艳在车里不敢多说话，齐健告诉完地址也不再出声了。

    下车后，冷艳跟在齐健身后，拖拖拉拉地把东西都拿上楼。齐健家是一栋老楼，住在四楼，没有电梯。齐健说：“你在楼下等我，我把这些东西送上去，再下来接你。”他拿几个大件送上楼以后又下楼了。冷艳已经背着个大行李包上到三楼了。齐健看到冷艳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埋怨说：“我说我下来接你，你干嘛非要自己上？”他接过大行李包，两人一前一后上到了四楼。这个楼每层有三家，齐健家在中间。”

    冷艳因为全天没吃饭，又饿又累，进屋后，扑通一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心细的齐健从暖壶里到了一杯水递给她说：“你先喝点水，我给你下速冻饺子。”他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递给冷艳说，“你好好歇一会儿吧！看看电视！我煮饺子去了。”

    冷艳从在广场见到齐健时开始，就百感交集，她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三番五次，一遇到绝境就会有齐健出现相救呢？这难道是老天的安排？

    可是她却顾虑重重，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说不清道不明。这不是长远之计，暂时在这将就一夜，明天再想办法解决。

    齐健把饺子煮好了，端到茶几上，还把筷子碗、酱油醋都拿过来，说“别发呆了，吃吧！”

    冷艳拿起筷子眼泪就掉下来了。她说：“齐大哥，谢谢！我真没想到我今天还能吃上饭？”

    齐健笑了笑：“我都猜到了你没吃饭。我这几天忙着找工作，就忽略了你的问题，晚上回来吃饭时，我突然想到咱们出院好多天了，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可能也快吃没了，所以就急急忙忙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些给你送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被房东撵出来了。冷艳，你看，我这是两室一厅，咱俩一人一个屋，你就先住在这儿，什么也别想，你不说过吗？‘天无绝人之路’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冷艳非常感动：“我真弄不懂，我每次面临绝境都有你出现来为我解围，这难道是老天安排的？”

    齐健不好意思地说：“这大概就是迷信说的前世缘吧？也许前世咱俩是亲人，或者你是我的恩人，老天安排我今生今世必须报答你吧？”

    冷艳说：“齐大哥真会开玩笑，说实在的，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倒霉蛋，也许命不该绝？所以每逢遇难都会遇到恩人相救。”齐健非常坦诚的说：“我现在也是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和你一样，你要是信着我，就把我当做你的亲哥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冷艳感动得痛哭流涕，她说：“齐大哥，我不会拖累你一辈子的。我妈那笔人寿保险金在没取出来之前，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暂时在你家寄住一些天，钱取出来之后，我就租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早该娶妻生子了，我住在你家，会耽误你搞对象的。”

    齐健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想的也太远了，这个问题我从来没考虑过，像我这样的三无剩男，哪个姑娘会和我搞对象？我早就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思想准备了。”

    冷艳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做三无剩男？”“三无，就是无工作、无车、无存款。今年我二十八了，过了二十五就归到剩男之列了。”

    “齐大哥，你不要太悲观，你虽然三无，但是你还具备四有哇！”冷艳吃饱了喝足了，也有精神和齐健调侃了。

    “你说说，我具备哪四有？”“你具有品、貌、德、才。你品貌俱佳，这就占了两有，你还有刻苦耐劳乐观向上的精神，更重要的你大公无私舍己为人，这‘德’的确难能可贵。你还非常有才——知识丰富，头脑灵活，出口成章。超帅的面容和健康的身体，高尚的人格魅力和助人为乐的精神，这是现代年轻人最优越的资本，所以能找到你这样的优秀青年的那个姑娘，就是天赐之福。”

    齐健忍不住微微一笑，说：“没想到你这少言寡语的冷美人，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让你这样一夸，我都飘飘然了。你说的这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现在的姑娘要的都必须是能看见，能摸着的——房子、票子、车子。好了！好了！咱们先别谈这些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了，我们先合计合计眼前应该怎么办吧！”

    冷艳说：“我的燃眉之急就是先解决住处问题，然后再解决工作问题。”齐健说：“住处，你不要把它当做首要问题。你一个屋，我一个屋，难道住不下你吗？工作吗？你也不必太着急，我继续在医院当护工，每月至少能保证咱俩生活费的。你不要太着急找工作，怎么也得找个你喜欢的，能做得来的工作哇！”

    冷艳的确感到，齐健不单单考虑他自己的问题，而是真心诚意地为她着想。

    齐健知道他在冷艳眼中是绝对的大好人，所以他也就不再顾虑冷艳对他不放心了。他说：“我前几天去医院，到胸外科找到护士长，我请她帮帮我，如果有住院病人需要雇护工的话，我到医院干一段，挣点钱，先解决咱俩的生活问题。今天护士长给我来电话，说有一位离休老干部做肺部的大手术，单位负责给他雇两名护工，白班每天150元，夜班每天100元。本来我想白班夜班都干，可是你来了，如果你夜里害怕，我就只干白班。”

    冷艳说：现在害我的人都在监狱，我也没什么害怕的了，你就干夜班吧！白天还可以再找找其他工作。就凭你这个医大毕业的高材生，也不能永远当护工啊！”“你可真能抬举我，还把我说成医大毕业的高才生？”“你在护理我那阶段，我觉得你的医学知识比那些年轻医生懂得的都多。”“我的那些知识也不都是从书本上学到的，我奶奶病了很多年，各科的病几乎都被她得全了。她总住院，我伺候她非常有经验。所以我当护工轻车熟路，保证雇主满意。”

    他俩不知不觉地聊了很长时间，齐健一看两点都过了，就说：“天太晚了，睡觉吧！”

    就这样冷艳住东屋，齐健住西屋。躺下之后累了一天的齐健，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冷艳却迟迟不能入睡。她想和齐健非亲非故，他好心收留了自己，度过了夜宿街头的难关，可是也不能永远住在人家。想起这些年的不幸遭遇，又潸然泪下。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都争着做饭。饭后，齐健去了医院。和雇主谈妥了，就直接留在医院伺候老干部了。他打电话告诉冷艳，他白天不回去了，嘱咐她吃饭别对付，晚上不要回家太晚。

    冷艳吃完饭，立即又去保险公司。回答是，钱一半会儿下不来，因为必须层层审批。冷艳无奈，只得跑到劳务市场去等活。这里人很多，可是大多数是干力工的。

    冷艳在家政窗口，看到他爸爸档口的营业员赵玲玲，小赵非常亲切地拉住冷艳的手问：“冷姐，你怎么也来了呢？伤都好了吗？”冷艳说：“没问题了，我出院了，也得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了。小赵，你这个买家电的出色营业员，干得好好的，怎么也来这儿找工作呀？”

    “咳咳，都怪我这个没把门的嘴，有一天我听到二掌柜的给一个人打电话。他说：‘你要在五天之内收回花园小区12栋那房子，我加倍给你房租。’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就是你住的那套房子。我的确为你担心，这要把你撵出来，你到哪儿住呀？后来我就问二老板的对象：‘胡姐，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她说‘没有哇。’我说：‘我听到荣经理给一个人打电话，让她五天内收回花园小区12栋的房子，他答应给双倍房租’。胡艳丽说：‘荣海明他姐姐进去前对他说：‘冷艳不让咱们消停，咱们也不能让她得好。你必须让她走投无路，想方设法让她连个住处都没有。’我说：‘胡姐，你心肠好，就劝劝荣经理，让他放过冷艳吧！她多可怜呀！’这话被传过去之后。我就被解雇了。”冷艳这才明白，自己被房东撵出来，原来也是那个恶女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