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级干部会议 (7)
更新时间:2019-01-16 13:41:37 | 本章字数:2544
这些天算是把我们累坏了。原以为安排一个住处嘛,不就是打扫下卫生什么的,谁知一干起来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学校的学生宿舍只住得下两百多人,不到开会的三分之一。余下的就只能睡教室了。先前我们打算让人们睡课桌,四张桌子拼一个铺,搭了好几个,才觉出不对来,一个教室总共就二十几张桌子,四张桌子睡一人,能住几个?我们这才改变了策略,和学校商量,把桌子集中在几间教室中,腾空的教室,打扫干净,铺上挡席。校长倒是同意了,只是说开完会要还原。不能影响学生上课。山区的学生都住得分散,这会儿又正放假,要想叫学生来帮忙是不现实的。
谈好之后,我们就开始搬桌子。我和建设一人搬一张,女生两个人抬一张,顾不得天热流汗,一干就是一天,才把二十几间教室腾空。一定是劳累了的缘故,建设又有些不舒服,上了几次厕所,一下就被娟娟看出不对头来,说啥都不让他搬了,两人还差点红了脸。还是欧阳有办法,给建设说了一句什么,这才不争了,找来扫帚扫地。休息时可儿、娟娟又陪他去区医院开了药。我们一趟趟地往区上跑,领档席铺地铺,欧阳几个女生还细心地将挡席上扎人的毛刺除去,在河边找来鹅卵石把档席磨光。忙得个不亦乐乎。
刚忙完还没安排烧开水的地方,杨主任就满头大汗的跑来问我们谁会写毛笔字。说是学校的张老师走路不小心把手摔断了,横幅没人写。我说我不会,没学过,写得像是狗啃的。可儿说她也写不好,登不得大雅之堂。娟娟和建设也直摇头。欧阳说,以前练过柳体,但写美术字、楷书都不在行。杨主任说:柳体就柳体,柳体还好些,别具一格,我们就改变一下,今后开会都写柳体。于是欧阳连歇一会儿都不成就被杨主任拉去了。我们见这儿打扫得差不多了,也跟过去看,欧阳的一手毛笔字确实漂亮,横平竖直,一撇一捺都充分体现了我们汉字的神韵。可儿说:“欧阳姐姐你这是咋练的,那笔在你手里和我手里简至就是两回事。”
欧阳就说:“谢谢可儿老师的鼓励。”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们就给她打下手,铺纸牵纸晾字,接下来就别在根麻绳上。拉起来,于是主席台上方就出现了“高峰县坪滩区三级干部大会”几个大字。杨主任又叫欧阳写了好几条标语,一并在会场四周贴了。
这里忙完了才想起我们又把烧开水的事忘了,又返回去落实。费了好大口舌才说服校长让他们炊事员帮忙,用了煤由区上来结账。
黄妮儿一直闷着头和我们一块干活,那认真的模样使我感到以前确实对她有些误解,特别是我们偷人家仁和寨鸡血李那天,连她家的狗也捎带着打了,无论怎样说也是过分了点。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却又开不起口,只能多干一点,并在干活时对她也加以关照。不过见她和可儿还能说几句话,心中略感放心。
听郝华利说了那番话后,那天黄妮儿晚饭都没来吃,是可儿给她端到屋里吃的。第二天晚饭后在河边游泳乘凉时,可儿悄悄给我说:“黄妮儿受骗了,这会儿有苦说不出。”
我说:“又是出了像门莉那种事么?”
“前一半像门姐姐,后一半就不像了。”
“这话怎讲?”
“人家恒科大哥是怎样对待门姐姐的?恨不得把心都煮给她吃。黄妮儿多可怜,把啥都给人家了,就得到一脚。”
“你是咋个晓得的?我咋就不晓得?”
“那天晚上黄妮儿给我们说了半夜的话……”
“她真会给你们说?”
“我也是个女孩子,她怎么就不能说了?女孩子的心女孩子最懂。”
“都说些啥?”
“这不正给你讲么?她谈了他们的好些事,说松松原先并不是这样,啥都听她的,连穿啥衣服都由她来安排。”
“‘松松’?好肉麻哟,原来这些山妹子也会这些个呢称。”
“这有啥稀奇的!”可儿的一双湿手抓住我的湿胳膊,瞪着一对明亮的大眼。我以为她会乘机教育我一顿,叫我不敢生抛妻的邪念,谁知她只是停了一会儿,就又说:
“其实林松早就和黄妮儿在一起了。以前也没采取过措施,都没事,谁知那一次就糟起了……看来又应了你的话,他们也是结了一段孽缘。”
“那也不一定,人家林松说不准看在‘松果球’的份上就回心转意了。”
“难,黄妮儿说了,她其实内心早就有拴不住林松的预感。”
“那就不该和他在一起!给自己留着最后一手。”我有些气愤了。
“你不晓得女孩儿的心,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化了,溶到他身上去,根本就不计后果。”
“你也是?”
“嗯哼!”
“怪不得,穿一身空心服挂起空档来找我,还假装睡瞌睡……”
“星雨!人家哪里是假装睡瞌睡嘛,都流梦口水了。尽拿这事来笑我。”
“不笑你笑哪个?你喊我去笑哪个?”
“那你就笑我嘛,反正叫你拿住了把柄。”可儿娇羞地笑了,“我好感激你,真的星雨,你真的是在对我负责。”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这人啥都不好,只这一点最好,就是属相太好了。”
可儿不解,问:“这和属相有啥关系?”
“我属狗呀。”其实我并不属狗,而是属羊。
“属狗有什么呀?”
“还不明白?狗是忠勇的化身哟!有道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哎呀,你这个弯拐得太大了,我一下哪想得到嘛!”
“和我在一起,脑袋瓜就要转得快,还得有点超常思维。”
于是,我们都笑了,乘人不备在河边悄悄地亲了一会儿嘴。
“那黄妮儿打算咋办?”过了一会儿,我又问。
“娟娟姐说了,依了我就把娃娃生下来,不管他林松和哪个结婚都给他抱了去!”
“欧阳咋个说的?”
“欧阳姐姐说再去找他谈一谈,告诉他怀了他骨肉的事,看他能否回心转意。”
“你是咋个想的呢?”
“这种人回心转意我也不要。”可儿说得斩钉截铁。
“可儿你信不,弄不好黄妮儿要出事。林松这小子我算把他看透了,有点儿良心就给黄妮儿低头认罪,发誓再不敢了,多念两声阿弥陀佛,以减轻罪孽。”
“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有种禅味?”
“哈,咱住月光寺里这么久了,能不受一点感染?”
可儿说:“郝华利那小子这些天都来了的,站在一边看我们忙。”
“那哪里是看我们忙,明明是来看欧阳。”
“那个人太呆,太不懂人情世故了,这个时候如果来帮下忙说不定欧阳姐姐还会对他有点好感。”
“那不是呆,是帅。人家恁么大一匹官哪能来和我们一起干这些下力活嘛。你可儿才不懂人情世故呢,人家往哪一站,摆个展览给欧阳看,瞧瞧,如何,既不肥又不瘦,脸上还不生疙瘩豆……”
可儿说:“你说反话最得行,和你在一块高兴得不得了。”
“真的?那就再亲一个。”
“还要亲呀?天都没黑,刚才都有洗衣服的人在看我们了!”
“不管他!”
正在这时,娟娟在那边喊我们了:“可儿,星雨,快回去吧,汪兵他们已经来了,玉霞把妞妞也带来了呢。”
我和可儿相对一视,高兴地说:“走,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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