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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爱在深秋(8)

更新时间:2019-01-16 13:42:03 | 本章字数:2732

    第一场飞雪光临了我们的山头,西北风吹得嗖嗖的,激起男生们堆雪人的兴趣,只是雪还太少,就打了一阵雪仗。女生更爱看到雪在竹上、树上,爱哼那首肯定能流传千古的名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人们吟诵着,歌唱着,一下就涌现出了好几个歌唱家来。

    地里没有什么活干之后,欧阳与我们商量,想发起一场学习活动,并谈了她的具体打算。她的这个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恒科说:“行,这样最好,以前每到冬天就无事聊聊,不是约上几个人拱猪,就是卷在床上蒙头大睡。想看看书却开不起头。”

    汪兵说:“要搞就搞好,搞正规,语文、数学、几何、物理都复习一遍,再办它个学习专栏,交流交流!”

    建设也说:“对头,要像出工干活一样来对待这件事,不能无故缺席,有事必须请假。上课时间要保证。”

    欧阳说道:“大家说得都很好,我们先作两天准备,我看了,桌子和凳子都不够。”

    “这好办,把寝室的桌凳全搬出来,再不够,我们就做几个竹子的!这个,就包在我的身上。”恒科说。

    “还得要个黑板……”

    “撤块门板!反正还有空着的屋子。”恒科大手一挥,那块“门板”由他这块“门板”说出来,不能不让我们发笑。

    “但那个不黑呀!”有人提出了新问题。

    “这个好办。我们就用‘锅烟霉’,大不了再加上点墨汁!”门板的主意就是多。

    我们又忙碌起来。

    几天后,我们的学校开课了。玉霞姐听说后,也赶了过来,还一个劲儿埋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欧阳说:“这还晚么?今天刚开学你就来了!”

    玉霞说:“我没来帮着干一点什么心中总不舒服。”

    欧阳就笑着说:“那是我故意不让汪兵提前告诉你。”

    为了能专心学,她还带来了口粮,中午就在这儿搭伙。

    汪兵当了我们的数学教员,一道道枯燥的数学题被他演绎成一种乐趣。原来他的大脑袋里还有这么多的好玩艺儿。

    恒科的物理也不错,就当了物理老师,天生的故事家讲起题来也是一套套的,打比方,举例子,听他讲课你怎么也不会打瞌睡。

    几何由欧阳来讲,这些年来她都没丢过,做了好久的大学梦哩。

    我和建设也安了职务,建设教语文,我专讲作文写作。

    于是我们各司其职,各显其能,讲课时你是老师,不讲课时,你就是学生,有的同学开始还不以为然,应付了事。几天下来,就看到自己这个“知识青年”其实也就是写得起自己名字,做得来点儿加减乘除而已,算不上是文化人,真的有点愧对自己的称号。有的人根本就是在“坐飞机”,急得直嚷:讲慢点,讲慢点!这就不敢大意了,全都定下了心来。对一些老师也做不来的题就一起讨论,争得个面红耳赤,再不行就跑好远的路去请教真正的老师。

    欧阳还和我娟姐、莉儿姐一块,变着花样改善生活,在不超过定量的原则上,想方设法把生活搞好,今天苞谷菜包,里面包着全是我们夏天晒干的茄子皮,吃来像肉一样;明天杂和面面条,那是按白面百分之五十,苞谷面百分之四十,绿豆粉百分之十的比例手工擀的,虽然没有多少油,但吃的时候淋上一点蒜汁,味道却是好极了。偶尔还做一顿难得一见的白米饭,配上水发马齿苋,再摆出五六种各式咸菜,于是,大家都觉得过得非常的幸福,情绪十分的高涨,都说这样过着有意义。

    除了再也找不回来可儿,这个无法弥补的损失,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一切都是这么令人满足。

    汪兵与玉霞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两人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妞妞早和他混熟了,成天跟着玉霞到庙里上课,给她一支铅笔,一张纸,任一颗童心在上面涂抹,画一个圆就说是蛋蛋,圆再大一点,就是粑粑,见我们要交作业,也一本正经地交上去,还要看着老师打勾勾叉叉。玉霞家离这儿也就三里地远,每次回去时汪兵都要送她们到家的。可是,汪兵始终没有向玉霞开口,说出那个“爱”字来。他给我说,要找个特别的时间,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向玉霞求婚,以期永世不忘。我不知他又要出个什么鬼点子。

    一日,难得的艳阳高照,风也刮得不是那么紧,课余,大家全来到院子里,看山头的积雪和山下的绿色,开一些不伤大雅的小玩笑。不知何时,飘来一阵云雾,把山谷遮住,包括我们山头在内的山峰就成了云海上的小岛,远处的仁和寨也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我们又一起拥到庙侧的悬崖边,看那些云雾在脚下缭绕,慢慢升腾起来,把我们缠在雾里,仿佛身在仙景。心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转身一看,欧阳正在身边,就悄悄握着她暖暖的手,欧阳也不躲开,任我握着。这个小动作不知怎么被娟姐看见了,走过来对我们悄悄地说:“这才像我的星弟嘛!”让欧阳一下子羞红了脸。

    汪兵突发奇想,找到欧阳,提出开一个联欢会的建议,得到了认同。

    说干就干,马上作了安排,欧阳对大家说:“我们不拘形式,不管长短,要求人人参与,诗歌、短文、歌曲,创作的最好,朗诵别人的也可以,实在不行就讲个笑话。”

    大家都称:“要得。”

    当天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做准备,人们不时拿着初稿来征求我这个老师的意见,我也就毫不客气冒了一回大,给人们分析,提出修改意见,像真的似的。

    建设也来找我,拿着一个硬皮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他说现写是不行了,他这人构思慢,只能炒一点剩饭。他给我看了题为《梦三章》的散文诗,问我这个可以不。

    我仔细看了一遍,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当然可以,不是一般的可以。”

    他说:“会不会太含蓄,让人听不懂?”

    我说:“我觉得非常的好,一次听不懂没关系,我们可以办一个学习园地,把这些作品都贴出来。”

    汪兵咋咋呼呼,就没看见他动手,但我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就没去理他。

    我轻轻敲了敲欧阳和娟娟住的屋子的门,欧阳在里面答道:“请进。门没关。”

    我走了进去,见娟姐并不在里面,欧阳正在看着一份草稿,悄悄地接近,探头跟着去看,她却玩笑般地说:“王老师,明天我不朗诵诗要得不?我唱歌算了。”

    我也就一本正经地答:“欧阳同学,你这不是写好了吗?为啥不朗诵呢?让我瞧瞧好不?”

    她忍不住笑了,把那张誊写得清清楚楚的稿纸递给我,轻轻说:“构思了好久,才写出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欧阳的诗稿,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些天都见欧阳在写写划划,问她却说要暂时保密。却原来是写了这样一首诗呀。

    我对她说:“你把标题改了,不叫《致我的雨儿》叫它《咏烛》就成了,你这诗写得这么好,不朗诵太可惜了。”

    “真的,那你同意我把这诗读出来?”

    “当然,我星雨什么时候这么自私过?”本来是想说“你星雨”的,不知为啥话到嘴边临时给改了,“再说,你以为你不在会上朗诵诗,能走得脱路吗?”

    “我还是先唱歌,能赖则赖,不能赖再说。人家是专门写给你的……”

    欧阳的脸上露出清纯的微笑,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她看着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轻轻把她拥在了怀中,吻遍她脸上每一分领地,并将手从她的衣服下伸进去,在那隆起的胸脯上久久地抚摸。

    她喃喃地说:“雨儿,够了,门没关呢!”

    “不怕。”我说,但还是停了下来。

    一种冲动在胸中缭绕着,我拿出笔来,问欧阳要了张稿纸,就伏在她的床上,几乎是一挥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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