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黄昆被放在了大山结婚以前睡的一张小床上，他的脸色是那么难看，惨白中泛着青色，让人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兰儿这会儿也悄悄地起来了，她见这人病成这样，害怕极了，赶紧抓住雨鸽的手。

    还隔好远，川南就感到一种刺痛直射到自己的手上，不由得朝后缩了缩手。经过几天的习练，特别是今天成功地通过丹道周天之后，他的功能又得到了增强。他在黄昆的人中处使劲掐了一会，又在他的十宣穴上点压了一阵。终于，黄昆呻吟了一声，苏醒了过来。

    在最初的几分钟里，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晃动着，其中一个带着几分焦急的面孔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竭力调动着自己的思绪，直到看见柳飞扬也站在那儿，正用一种说不清是什么韵味的目光盯着他，才渐渐明白过来。天，那人不就是他们费尽心机要抓的欧阳川南么？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起刚才的情景，一个人悄悄地来到据说和欧阳川南也有一腿的那个杏花家，躲在一旁。雪下得太大了，不一会就在他身上铺了一层。这大雪也帮了他不少忙，往日里那些凶神恶煞的狗，一个也没有出来，大概也受不住这寒冷，躲在什么地方去了。杏花家的屋里好像还亮着灯，他想走近一点，看个明白，却见她家的那条大黄狗蹿了出来，低声咆哮着，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他赶紧将王健给他的那些小馒头扔了出去，心里暗自祈祷那狗只吃馒头不要咬他。王队长亲自做的东西果然厉害，那狗一嗅，就叨了过去，再不理他，一边享用去了。他还是不敢太靠前了，直到看着那狗叭在那儿不再动弹为止。他走到杏花家的大门口，扒着门缝朝里查看。王队长说过，欧阳川南平时常给人看病，不少的人都向着他，特别是那些年轻女人，就更有可能窝藏他。

    风一个劲儿刮着，雪地里冷得怪哉，更令人恼火的是那不争气的胃，一阵阵地发痛，两条腿象灌了铅似的沉，眼前金星直冒。屋里传出一阵动静，似有人走了出来，他赶紧离开大门，躲到了一边。胃痛再一次加重了，他竭力坚持着，头却一阵阵地发昏，不知怎的，居然昏过去了。

    这会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呢？看来，王队长的怀疑是真的。那个柳飞扬果然同情欧阳川南。我是落在了欧阳川南的手里还是他救了我？他宁愿是前者。他又想起第一天看到川南的情景，那天在县里，他们那么多人，硬是没有把欧阳川南逮住，不光如此，还被人家给点了穴道，全身酸麻，根本就动弹不得。那时，他还不知道欧阳川南用的是什么招数，直到柳飞扬给他讲了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奇特的“妖术”。这不是他的叫法，他也是从王健那儿听来的。下乡已经一年多了，他也在考虑着那个知青们都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这就是尽快回城。他家里没有什么背景，要想回去，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当王健找到他，要他参加知青抓捕组，捉拿反革命时，他高兴极了，不光是因为找到了一个表现自己机会，还因为他自幼就有一种崇尚英雄，想做英雄的愿望。柳飞扬有意无意给他讲过川南的一些事情，他不相信。在他的心目中，好人就是好人，好人不可能被通缉。可是眼前的欧阳川南，却怎么也不像是个通缉犯。他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