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来，蚊子嗡嗡叫着，直碰人脸。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了屋里，让屋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矇眬。肖晓微在床上刚有了一点睡意，急然感到肚子一阵奇痛，心中一喜，自语道：“这药还真灵呢，这么快就来了！”

    她赶紧爬了起来，打竹席下摸过一迭草纸，就朝茅房跑去。

    王健心中到底有些虚，跟着来到茅房前，在外面不停地问着：“微，小微，怎么样？你没啥吧？”

    里面只传来肖晓微压抑了的呻吟声。过了好久，肖晓微才按着腹部走了出来。

    王健赶紧问：“怎么样，流了吧？”

    肖晓微还没来得及答话，又是一阵奇痛，按着肚子折了回去。须臾，里面的呻吟声就变大了。

    王健一句鼓励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见张雪一手按住腹部朝这儿跑来，她推开茅房的门，见里面有人，一时慌了，顾不得害羞，一头扎进茅房旁的灌木后面，方便起来。

    一定是对张雪的突然离去感到吃惊，柳飞扬提着盏马灯走了过来。王健忙朝着那丛灌木指了指，柳飞扬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有一阵哭泣声传了过来。

    只听柳飞扬焦急地问：“你们中午吃的什么？怎么拉得这么厉害？食物中毒了？”

    “滚一边去！”张雪抽泣着说，“都是你惹的祸……”

    “这怎么是我呢？我刚来呀！”柳飞扬委屈地说。

    张雪吼道：“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给我……”张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听不清了。

    柳飞扬明白张雪说的是什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见她疼痛未减，才怯生生地说：“那药这么厉害，人受得了么？”

    “你给我滚！滚远点！”张雪发火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边，肖晓微又从茅房里走了出来，脸上泛着一屋青灰的光。

    雨鸽把水挑回来了，见几个人全在茅房边站着，有些吃惊，忙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肖晓微朝她笑笑，她觉得两腿有些发软，想回床去躺躺，无奈肚子又刀搅般痛起来，只得又钻进茅房里。

    雨鸽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把目光在两个男生脸上扫视着。

    过了一会儿，柳飞扬忍不住了，说：“张雪说王健拿了些打胎的药来，她们两人吃了，就这样了。”

    “药？打胎的药？”雨鸽吃惊地盯着王健，问道：“你从哪儿弄来这药的？吃了有没有危险？”

    王健犟着脖子说：“是人家川南配的药，难道川南配的药你们还怀疑？她们拉肚子那是药已经起效了。哦，你们以为那个娃儿就那么好打下来？肯定要有点反应嘛。”

    肖晓微怀孕的事一直都是瞒着雨鸽的。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并不比她大的女孩儿面前，她总是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些下贱。因此，她从来都不在雨鸽面前谈她和王健的事。只有和张雪在一起时，才会无忌惮地开着粗俗的玩笑，借以打发无聊的时光。至少她自己认为，雨鸽是不知道她怀孕之事的。这会儿见这个秘密被揭穿了，又羞又痛，嘤嘤地哭了。

    雨鸽摇摇头说：“不，据我所知，川南根本就没有答应你配那种药。他那人我了解，他认为没把握、不该干的事，是绝对不会去干的。”

    “你－－”王健叫了一声，瞪着雨鸽，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张雪从灌木后面走了过来，见这么多人就站在近旁，感到很难为情，可没待她说出一句话，肚子又痛了起来，按着腹部弯下了腰去。雨鸽赶紧拿了一只粪桶，放在茅房里，又将柳飞扬手里的那盏杨灯挂在了里面。张雪顾不上说话，就走进去了。

    “王健，你就别犟了，到底给她们吃了什么药？快造诉我吧。”雨鸽叫住要回肖晓微卧室的王健，言语恳切地说。

    “你就别管是什么药了，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就是好药。”王健仍然一付倔傲不逊的模样，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到肖晓薇的卧室去了。

    肖晓微从茅房里走出来，顺势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眼里含着豆大的泪水。她已听到雨鸽与王健的对话了。王健那不负责的话让她非常生气，有气无力地对雨鸽说：“莫理他，他这是盼着我早死呢。我一死，就不会拖累他了。”

    “瞧你说的。”雨鸽说，“他还不是急的。我主要是想问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药，会不会伤人身体。怎么样，好点了么？是不是……解决了？”

    小肖说：“太黑了，看不见。”

    “这样吧，到我那儿去看看？”

    肖晓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