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中部《烽火红颜》 第十回(第四五回)争会长叶元鸿不负众望 烧店铺花青竹束手遭擒
更新时间:2021-03-22 18:14:24 | 本章字数:8998
四〇年的春节,在日本人的枪炮声度过。津门商协会也开始了新一轮争夺战,竞争之风优于冬春交接的寒风,格外凛冽刺骨。
位于闹市中心的花氏集团可谓宾客盈门,身着各色裘衣各色西装的男男女女纷纷从车中钻出来,被迎进花氏大楼第三层的硕大宴宾厅内。
是年,逢商协会五年一届的换届,商界精英巨子争相笼络各方集团势力竞相角逐,前任的丁氏,已扬言退出角逐,这次跟花氏竞争的只有叶元鸿一家。花盛年明白,由于刘文兴夏风的兴起,陈刘联姻,叶氏的势力逐渐扩大,是自己最有力的竞争者,所以,早在去年就积极串联活动,虽然尽是信誓旦旦或唯唯诺诺,他那颗野心还是放不进肚子里。
二月底的一天,津门工商界推选出的会员们齐聚商协会楼会议大厅内,满满当当做了一百四十多人,交头接耳乱乱哄哄。丁会长满面春风地拉着一脸严肃的叶元鸿和花盛年从办公室步入会议大厅,会场即刻静了下来,齐向前看。三人在主席台上落座,丁会长看了看下面的同仁,清了清嗓子,发表了简短的开场白:
“嗯,各位同仁,春节好!”
下面一阵掌声。
“五年一届的商协会换届又到了,我呢,年过古稀,哈哈,想趁津门商界尚算稳定之时,啊,急流勇退吧,现在,经过大家推举,有两位掌门候选人,就是我身边的叶逸公和花香公。两位是我们津门工商巨擘,我不用再多废话了吧,哈哈,长话短说不如不说,春风尚寒,我们还是早入正题吧,现在呢,我们就开始投票选举。请会议工作人员发放选票。”
下面又是一阵掌声。四个工作人员发放选举票。
丁会长接道:“请各位在两个名字之一的下面打一个对钩就行了,哈哈,简单的很哦,可是,如果有人打俩钩,就是废票,各位,明白了吗?!”
五分钟不到,选票就收了上来。丁会长请上预先商选好的四位监票计票唱票会员上台,在两块分别写着叶元鸿和花盛年名字的黑板上计票。
每念出一个名字,花盛年就激动一次,或兴奋或气愤,看着自己自开始就落后几票,颤抖的心让他颜面发烧,双手微颤,他故作镇定,力争把微笑送给会员送给会长送给对手,但,也只是力争。五分钟光阴很快走完,那强挤出的微笑尚未形成就凝固成了羞恼的赧红。
选举结果,86比57,叶元鸿胜出。
花盛年手心里的热汗陡然变凉,后心后背也冷汗涔涔,额头也浸出了几滴汗珠。他抬手摘下眼镜,好像不经意地用手背蹭了一下额头,把汗珠蹭在手背,复把眼镜戴好。
丁会长站起身,看了看黑板,面向会场:“我荣幸的宣布,40至45年津门商协会长选举结果,新一届的会长是——叶元鸿!”在一片掌声中,丁会长转身跟叶元鸿握手,说着贺辞。之后,他转身低声问花盛年:“香公是否可以出任副会长啊?这个可以由会长指认的,逸公有这个意思。”
花盛年站起身来,没有直接回答:“谢谢各位,尤其谢谢尚有五十七位同仁看得起盛年,盛年不胜惶恐,但是呢,我花氏事业正在巅峰,事务繁忙,就不在贻误商协会了,我呢,在此推举陈至公为副会长。”
说完,向丁会长点了点头,走向会场,在前排就座。下面,立即响起一片掌声,当然,不止57人。
“好啊,谢谢香公无私举荐。”丁会长向台下招手:“至伟兄,上来吧!”
陈昌硕断想不到花盛年来这么一手,他一向跟商协会无争,甚少参与其组织活动,但是,自陈会回归,他对花叶之争才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对花盛年并无成见。见他力推自己出选,虽然对此职不屑一顾,但还是对他的“诚恳”表示感谢。陈昌硕站起来,遥对花盛年,又给大家作了一个罗圈揖:
“昌硕胸无大志,又无什么主张主见,向来不爱参与什么组织,谢谢香公举荐,昌硕实实不堪大任,再者,泰山已是会长,我当然应该避嫌喽,诚望香公和丁会长叶会长见谅!”说完,坐了下来。
花盛年盛赞了陈昌硕几句,又推举田氏集团田信诚为副会长。
田氏的家业主要是盐业,他是津门前十的富豪,可是,名声狼藉,此人不但唯利是图,还日本人眉来眼去,偷漏盐税,排挤同仁,居盐自高,为人所不耻。
花盛年的推举得到了好多人的响应,尤其是那57个人。
最终,田信诚被推举为副会长。
花盛年憋气窝火地回到府里,拿起几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哼,叶元鸿,我花盛年跟你势不两立!”
花遇春来到客厅,让两个惊悚的小丫鬟退下,自己弯腰捡着地上的碎瓷片:“爸,我们做好我们的事业,干啥非跟叶氏争夺这么个虚衔呢?”说着,把碎瓷片放到案几上,端过丫鬟刚刚沏好的上等铁观音:“爸,喝点水。”
“遇春,你怎么会知道。”花盛年最心痛花遇春了。因为,郑清苑自打扯旗抗日,花遇春就携子搬回津门,常年住在娘家教子,很少跟夫婿团聚,也就是年前刘灵棋婚嫁,郑清苑化妆参加,来花府住了两天,就急忙回了部队。花盛年严命夫人和另外一个姨太太:谁倘若对花遇春有半点儿冷漠,就没有谁的好日子过!
“我就知道不让爸您生气。”
花盛年看着女儿,花遇春婚前是何等的高傲、矫情和尖刻,自嫁给郑清苑,就像一夜间变了一个人,变得贤淑聪慧,变得善解人意。他拉过可怜的女儿的手:“遇春啊,你不知道啊,当了会长,我们花氏会得到很多实惠的,商界的事儿,你有所不知啊!”
“我不知道这些。”花遇春一笑:“爸从来没任过会长,我们花氏不一样在发展壮大吗?”
“呵呵,这是一回事。”花盛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里边好多猫腻呢,再说,我咽不下这口气啊!若不是你的大姑儿郑清芬、若不是你婆家的外甥女刘灵棋、若不是叶碧荷和夏风,刘陈叶夏四姓一家,他叶元鸿怎么是我的对手!”
这时,八岁的郑烽和五岁的郑火跑进客厅,郑烽甜甜地叫了外公,过来站在花盛年身侧;小郑火甜甜地叫了声妈,依偎在花遇春跟前。花盛年拉过郑烽,顺手从桌上拿过几颗龙眼递给他:“烽儿,拿去,跟火儿去玩儿吧。”
正待说话间,大管家花青梅来报:“田中敏行求见。”
花盛年心头一震,脸色稍变,说了声:有请。说完,对花遇春道:“你去看看烽儿他们吧。”
花遇春知道是贵客到了,忙起身:“是,爸您坐,我出去了。”
田中由下人陪同来到客厅,进得门来先是一躬:“香公,田中不揣冒昧,前来造访。”
花盛年忙走过来,拉起田中的手,满面带笑:“有何事敢劳田中将军驾临寒舍,来个电话不就行了。请坐,上茶!”
田中坐下,看到花盛年挥手让下人退下,才正颜厉色道:
“香公,你怎么不接受副会长的推举呢,在下是怎么跟香公交待的?!”
花盛年欠身低头道:“田中先生,你是没有在现场,那个气氛,我实实不能接受一个副会长的头衔,我会有辱使命的。”
“呵呵,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啊!”田中端起茶来,优雅地啜了一口:“但是,你还是没有忘了推举田信诚,还是不算失败到底。但是,总之是有辱帝国圣命!”
“请恕罪。”花盛年紧咬牙关:“田中先生,这是在中国,在津门!”
“哈哈,对不起,以后还望香公多帮衬田副会长,帝国不会忘了你们的。”
“请田中将军在寒舍小宴吧!”
田中悻悻站起身来:“哈哈,寒舍,如果香公的府邸是寒舍,还用我们大日本帝国来费力不讨好地搞大东亚共荣吗,呵呵,告辞!”
“盛年送送将军。”
在府门外,田中回首:“香公留步。信诚君悭吝,还望先生帮衬。”说完,上车走了。
花盛年望着远去的黑色轿车,哼了一声:田信诚,哼哼!
大公子花恭春来到府门:“爸,田中走了?”
“嗯,跟日本人走,是狗啊!”说完反身回府。
客厅里站着另外三个花府公子,花贺春、花庆春和花礼春。花贺春急道:“爸,为什么非应日本人的要求争什么屁会长?”
“你懂个屁!”花盛年对书呆子二少爷极不耐烦:“你就知道读书,读的书都喂狗去了吗?!他们三个都像你,这份家业危矣!”
花恭春见三弟四弟要火上浇油,忙道:“爸爸说的是。可是,二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中国还是中国人的中国,小日本究竟能待多久,话又说回来,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二弟啊,不要等日本人走了,花家也败了啊!”
“一脸奴才相,哼!”花贺春一甩袖子,走了。
花盛年指点着二子的背影:“你,回来!”喊罢,无奈地摇摇头,对三个儿子道:“贺春说的也对。你们以后行事尽量低调,汉奸吗,总是让人唾弃的。我不接受这个副会长,无非就是不想当了儿子还当孙子啊!”
花礼春噗嗤一笑,近前嘻道:“让田信诚去当孙子吧!爸,我看啊,叶元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没有我们这半边天,他玩儿得转吗?”
“哼,叶元鸿他们早想组织反对日本人的新税制。告诉我们的人,多多串联,我要有次大的行动,让他好看!”
三个少爷齐道:“什么行动?”
花盛年想了想,低声道:“要想瓦解叶氏联盟,还得从刘文兴下手。叶碧菡是叶元鸿的养女;叶碧莲不是叶陈的根节,而是刘灵棋;叶碧荷不是叶夏的根节,而是夏风,夏风对叶碧菡言听计从。叶碧菡是联结叶陈刘夏的纽带,放倒刘文兴,他们就散了。”
“怎么放倒刘氏呢?”几个儿子问计。
“借用帮会和日本人的力量,给叶碧菡来个黑吃黑!”花盛年说完,一攥拳头:“我开始太菩萨心肠啦,导致今天的惨败,我要发泄,我要吃人,我要你们去死!”
“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花盛年最后道:“一定要做的隐秘,不许给我们的翻身制造麻烦,我不要两败俱伤,一定要‘低调’做事哦!”
三个儿子谄笑道:“老爸说的对!”
日本人通过武力,不但加紧对华北城乡的疯狂扫荡,还封锁、垄断和蚕食统战区工商和经济,在津门施行工商业新税制、生活用品配给制,疯狂搜刮掠夺资源和丧心病狂地摧残风雨飘摇的工商业,造成物价飞涨,玉米面高达1元7角1斤。
更加令国人担忧的是,国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还丧心病狂地反对和屠杀抗日武装,国民党河北保安司令张荫梧,第一个打出“曲线救国”的旗帜,突然对八路军大打出手,仅39年就造成诸博山、深县、平江、鄂东等惨案,我近3000多抗日健儿没死在抗日前线,却倒在了伪政权的枪口下,实堪人间悲剧和炼狱!
花礼春秘密来到新丰株式会社,大约一个小时后,才悄悄地离开,一个秘密行动开始了。
刘府还沉浸在胜利的气氛中,一连几日,叶碧菡三姊妹都去叶元鸿府上参加款待来祝贺的同仁。这天,叶碧菡的车从碧清公司刚要走,就见一个人拦住车头,来人拍了一下车头,就进了公司。
“小姐,李经理。”前面的老胡道:“别看化了妆,我也看得出来。”
“下车。”
叶碧菡来到楼上办公室,没有见到李义军的人影,正犹豫间,李义军进来道:“我看娘去了。”
“哼,我会照顾好的。”叶碧菡给李义军端过水:“军哥,怎么不去府上?”
“我刚到,是想先看看娘再去的,没想到在门口就看到你了。”
“军哥,有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来接个人。”
“方先生?”
“哈哈,哪儿都会是方先生啊,我只能说不是方先生。”
“军哥,你是共产党了吗?”
“还不是。”李义军低下头,想了想:“我只为民族出份力足以。”
敲门声,老胡告进,他领来一个人。叶碧菡礼让来人:“请坐,你是三爷的人吧,大哥是姓程吧,来过府上的。”
老程一笑,接过李义军递过来的水:“谢谢碧夫人,是的。我奉三爷之命来给您送个信——”语止,看了看两外两人。
叶碧菡一笑:“呵呵,程大哥,说罢,都是自己人。”
老程喝了一杯水,恭敬地把杯子放到几上:“碧夫人,知道‘京门帮’吗?”
“知道啊。”叶碧菡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三爷侦的消息,‘京门帮’今晚丑时后要倾巢出动,连同日本拳道会门一起,对付一个人。”
“对付谁?!”叶碧菡心头一震,对付别人告诉我干啥?之后又坐下:“怎么回事儿?”
“我们三爷在各个新的小的帮会都有眼线,三爷获得消息,他们要集中全力对付您的,而且,‘京门帮’的目标是泰和酒店米店和成衣厂印染厂。”
“‘京门帮’和日本拳道会门,谁的主使?”
老程道:“三爷没得到确切消息,是谁在主使,只听‘京门帮’的混混们言讲‘要发财了’!三爷正搜索消息呢,赶紧让我来面禀,让你早做准备,一旦有新的消息,会通报碧夫人的。三爷还说了,有用得着的话,千万跟他讲,尤其是靠近租界的买卖,是我们的势力范围,请不要客气。我还得马上回去,告辞。”
“嗯,好吧。谢谢程大哥跑一趟,老胡!”老胡过来,站在桌前:“领程大哥去领二十块赏钱,送程大哥走吧。”
叶碧菡站起身,看着老程离去的身影,抱夹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一会儿老胡进来报:“老程领了赏钱自己走了。”
叶碧菡随意地点点头,还在仰头来回踱着。突然她站住脚:“不管是谁出了大价钱,无非是想毁掉我们!是谁啊,来了几年了,没死得罪过谁啊,怎么突然就有人下死手了呢?”
“小姐,跟他们拼了!”老胡义愤填膺。
李义军站起来道:“好像我们没有干什么让人灭门的事儿啊?而且,还有日本人加入进来……”
“哼,田中这个老狐狸,肯定是他们的人暗中助纣!”叶碧菡道:“而且,他不是主使,不然,干啥动用新的帮会呢?他既然帮衬,就是共同利益者,是谁呢?”
老胡着急:“小姐,管他是谁呢,快想办法应对,抓住他几个,不就知道了!”
叶碧菡点点头,抓起桌上的电话:“喂,孝慈吗?”
通完电话,他对李义军道:“军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按说是今天下午,可是,”李义军随即道:“我明天一早回来!”
“不用的。”叶碧菡道:“你下午回去后,立即和清苑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人有在津门西郊活动的吗,姐我要他援手,最好你带队,如果不行,就在沧州想法给我打个电话,我再想办法。”
“好的,吃了饭,我马上去接人。”李义军道:“为什么不请靖师长帮忙?”
“田中插手了,靖老爷子就帮不上忙了,现在警备队的性质就是黑狗子!”叶碧菡向老胡挥手:“老胡,我们走,找孝慈和三爷去!”
月黑之夜。
泰和大酒店和隔着不远的泰和米店都来了30多个蒙面人,不由分说,闯进进了值夜的酒店,见人挥刀就砍,有十几个人冲向楼后仓库,有十几个人冲向二三楼客房,有两个人手提油桶,就往柜台上泼油,泼完后,就要点火。
就在这时,楼梯上,柜台下,一楼各个房门大开,冲出四五十人,手抡小斧头,一眼看去,就知是青红帮的人马。
原来,叶碧菡亲拜三爷,恳请援手,因为泰和就在租界边缘,所以,三爷痛快地答应了,派手下得力干将80多号人,分别埋伏在泰和酒店和米店里。银色的小斧头首先命中点火人的脊背,双方大战起来。一袋烟的功夫,青红帮三爷的人马大获全胜,砍死6人,生俘18人,没想到里面竟有4名日本拳道的人;青红帮也阵亡2人。
与此同时,米店紧闭的大门,被30多个蒙面人生生砸开冲了进去,同样是杀人放火。三爷的人马没费多大劲儿就结束战斗,杀死3人,生俘17人,青红帮无一伤亡。
刘文兴和刘小五偕同三爷的兄弟,清点两地损失,集中俘虏于泰和大酒店楼后大库房里,就地审问。
与此同时,碧清公司的门,被20多个蒙面壮汉砸开,刚冲进门厅,就被刘老焦刘青刘发印等人拦住,混战中,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一队警察突然进了门厅,战斗结束。与此同时,楼后墙头,飞上十几支飞抓,没等下面的人爬上来,飞抓就被斩断,爬墙的人被摔蒙了,还未等站起身,就被上面跳下的刘林等人砸个正着,接着双方混战在一起,还没等分出胜负,就被警察团团围住,一并押解到门前来。宋蔚文派来的探长把20多人连同两具死尸塞进刚刚开来的警车,呼啸着向泰和开去。
与此同时,40多个蒙面人悄悄靠近碧清印染厂,遂翻墙而进,到了车间库房,敲开门,解下身负的煤油,泼向成品和原料。
没等油泼完,一阵呐喊,冲进几十个手持大刀片的蒙面人,来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刀斧铿锵,血光迸溅,不一会儿,就被放倒十几人,其余翻墙向城里方向逃去。只几分钟来人就被砍死8人,其中有2个日本武人,生俘8人。老胡把刀上的血在死尸上蹭了蹭,来到李义军和郑清苑面前,插刀抱拳:
“多谢八路军两肋插刀了,我还得押人回泰和,二位……”
“老胡,客气了。”李义军笑道:“我也是碧清的人吗?”
说罢,把俘虏捆好,连同死尸一并装上早已准备好的卡车。老胡二次来到郑清苑面前告辞。
郑清苑手握老胡的大手道:“姐对我军恩情菲浅,我们岂能袖手。你在路上小心点儿。”
“没事儿的,都打点好了,关卡都是靖师长的人马,哈哈,就此别过。”老胡一抱拳:“再会!”
天一放亮,叶碧菡亲自驱车来到泰和,后面还跟着两辆小车。她跳下车,亲自为后面的车拉开车门,从车里下来的是《大公报》《津门晚报》等报社杂志的记者,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拿着闪光灯和照相机,跟在叶碧菡后面,直奔泰和大酒店楼后大库房里,宋蔚文的探长过来给叶碧菡见礼,她道过辛苦,问明审讯的情况,就请探长对记者讲道:
“各位,就在几个小时前,140多个歹徒分别砸门闯进叶女士的泰和酒店、泰和米店,碧清成衣厂和碧清印染厂,进门后不由分说,就在柜台上、成品上和原料上泼洒煤油,企图放火烧厂烧店,好在,叶女士平日里就勤于戒备,这才免于破产,可是还是遭到巨大损失,在保卫战中,手下弟兄死亡10人,受伤16人,可谓损失惨重。我们警察局第一时间就到了泰和,拘捕了一部匪人,同时也接手碧清人马交押的凶犯,现已审明……”说到这里,对手下一挥手:“带花青竹!”
被警察带到叶碧菡及记者面前的这个人早已被冻的面色苍白,手脚哆嗦,周身寒战。探长一伸手,拎住花青竹的脖领,往地上一摔:“说,你是谁的人,为什么来此杀人放火,在此再讲一遍,如果有半句谎言,你就是替死鬼!”
这厮手撑冰凉的地砖,蹲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我是花府四少爷的管家花青竹,是四少爷让我们来的,命令我们见人就砍,四处放火,尤其不要放过产品和原料,要把碧清烧垮!”
“好了,统统带到警局!”探长一挥手,30个如狼似虎的警员,把百十号俘虏和死尸统统装上车,回了警局。
叶碧菡送走探长,对仍在对着柜台油渍和混乱场面拍照的记者道:“各位,辛苦了,还请为我伸张正义啊,我们没有得罪花氏集团啊,试想,花氏那么大财团,我们也得罪不起啊,是不是,各位,他们为什么非要我们的命啊!”
一个记者道:“花氏真是天良丧尽,为什么还要请日本浪人参加烧杀,日本人杀的中国人还少吗,这不是活生生的汉奸行径吗,诸位,我们一定对花盛年口诛笔伐!”
另一个记者道:“对啊,听说花氏最烦心的是会长落选,这与叶女士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还有人道:“专拣小门户欺负,什么大财团啊,狗屁!”
叶碧菡笑笑:“各位,请上车,让我家老爷管家领诸位再去另外几个地方看看吧,都让他们弄得不像样子了!” 转身对刘文兴道:“你和老焦去吧,我得赶紧去警局。”
刘文兴心疼道:“碧菡,不休息一会儿吗?”
“斋哥,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休息!”转而想到,就是这危难之际,斋哥想到的不是厂子而是自己,心中一热:“斋哥,你领他们去转转,多拍点东西,中午在泰和好好招待招待,啊!”
“知道了,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儿,是不是花盛年还有什么招儿啊?!”
“有哼哈二将呢,没事儿的!”说完,招呼老胡老焦上车,去了警局。
逃回去的喽罗仓惶回到花府,没等说完,花盛年一拍大腿:“完了,完了,这下子可让人抓住把柄了!快说,花青竹怎么说的?”听完喽罗叙述后,他沉思了一下,让大管家花青梅立即传见花礼春。
花礼春没等传见,急匆匆来到客厅:“爸爸,花青竹被逮住了!”
“我一生稳重,老了老了,让你们三个小兔仔子给忽悠喽!”没等花礼春说完,花盛年劈头就骂,骂后接道:“小四儿,知道什么叫丢卒保车吗?”
花礼春叹了口气:“爸,我岂能不知道啊,谁让花青竹被捕了呢。”他走到老爸身前,不乏悲壮道:“我去自首,就说是我为老头子抱不平……”
“混账!”花盛年骂道:“你脑子进水了?!”
花礼春又想想:“碧清的几个摊子都置身繁华,我想搞垮他们,然后买断,你看……”
“以前我们还是亲戚呢,无冤无仇的,只好这么说喽!”花盛年叫进花青梅,一同嘱道:“不要告诉四小姐,知道吗,省得来我耳根子低下恬噪啊!”
几个日本浪人也逃回拳社,立即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社长惶惶然来到新丰会社向田中敏行禀报,田中听完,看着拳社社长半晌,社长被看得直哆嗦。田中转了两圈,又坐回到椅子上,向社长挥了挥手,社长退下。川崎进来报:
“将军阁下,看来事情不妙,叶的招了不少记者,几个现场都拍了照,花府的管家还当场认供。”
田中一拍桌子:“巴格!花盛年,偷鸡不成蚀把米地干活!”他转向川崎:“告诉拳社,他们的行动我们不知晓;告诉花盛年,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还会长久合作的,嗯?!”
“嗨!”川崎领命,转身拿起电话。
第二天一早,随着满街报童叫喊着:“快来买报啊,快来看啊,花盛年指使打手欲灭门,叶碧菡十面埋伏擒贼寇!花礼春自认有罪喽!”随着叫卖声,小报童们今天的报纸脱手飞快,不得不二次回去“上货”。人们咀嚼着报纸上的消息,对花礼春不住摇头:小儿科!
刘府,叶碧菡等用过早饭,看了报纸,轻蔑地一笑,把报纸扔下。突然,好像想起什么,立即嚯地站起身来:“斋哥,快随我出去,就近叫上碧荷夏风,速去二伯父府上。”
刘文兴对叶碧菡的任何决定都是坚信无疑的,看她慌张的样子,知道是有什么大事儿涉及叶元鸿,就忙站起来更衣。就在诗雨帮叶碧菡更衣时,她对郑清芬道:
“请给你的亲家打个电话,让他跟大姐现在就去二伯父府上,要事相商,如果陈昌硕没时间,就让大姐去。”
郑清芬点点头,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她的背影,赶紧拿起电话。
不久,叶碧菡三姐妹夫妇六人齐聚叶元鸿府上。
叶碧菡等寒暄过后,没等拿着报纸的伯父问及,就道:“伯父,伯母,大姐小妹你们四人都分析分析,为什么花盛年对我动手呢?你们怎么看?”
陈昌硕撇了撇嘴:“姓花的看上你的地盘了,想拿过去呗!”
叶碧荷笑道:“我看啊,逼你破产了,吃了你!”
叶碧菡冷冷一笑:“哼,不是。他想整垮我不假,让叶陈刘夏瓦解是真!”
叶元鸿幽幽道:“是啊,昌硕、夏风、文兴,你们三人的买卖数文兴薄弱,但是,数碧菡的影响和联系最广泛,我们四家就全靠她串联着,所以,姓花的先对她下手,其次,可能就是碧荷了,因为……”叶元鸿把“她是我的亲女儿”咽了下去。
“不但是碧荷,你们两家啊,”叶碧菡停顿了一下:“对府邸厂铺一定要在安全护卫上多下心思。我估计,烧杀之事虽然恶心人,但是,损失还不算大;若是他们在我们的进货出货渠道动手脚,可就麻烦了!”
几个人对了一下目光,点点头。
陈昌硕确不以为然:“我对会长之争,向来看淡,他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吧!想想几天前,他还推举我为副会长呢!”
“诚如你所言,”叶元鸿气愤道:“我是会长,你应该避嫌,他推举你不过是个幌子,推举田信诚才是目的,老会长以及下面的人,总不至于再让他推荐第三个人吧?!安全保卫看来尤为重要,我看啊,昌硕,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夏风,你们可得注意啊,尤其是夏氏医院!”
夏风点头道:“谢岳父大人关照。还就是医院不好布置安全保卫,这东西啊,哈哈,既不能设卡也不能关门儿,不好弄啊!我回去跟哥哥商量商量吧,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我呢,满脑子糨子,嘻嘻!”
叶碧荷轻轻一拉他的衣袖,轻声道:“闭嘴!”
叶元鸿和叶碧菡都看在眼里,心中好笑。
叶碧菡柳眉紧锁:“立即扩建各自的护厂队或护院队!”
“我看行!”陈昌硕笑道:“这年头,有刀有枪心里才有底儿啊!”
正是:满目风云一声笑,接踵喜事几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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