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中部《烽火红颜》 第二回(总三七回)沧州陷落清苑举旗救国 刘府遭劫战士牛刀小试
更新时间:2021-03-22 18:41:42 | 本章字数:13344
卧室里,没有灯光,两个赤裸的人相拥着立在敞开的窗前,清凉的夜风撩动叶碧菡的长发,不停拂扫李义军的项背、脸颊和前胸。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却——”
“还在担心清苑吗?慢慢想办法吧,放心,有赵彦才这个黑社会活动,他吃不了苦头的!”
“你如此快的来到我身边,我又兴奋又担心。”叶碧菡摆弄着他的胸毛。
“碧菡啊,小东西,担心什么?”
“都三十多了,还小东西。我担心你的安全啊!”
“你就是八十了,也小我五岁呀!”李义军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津门那么多日本兵,哪会那么巧就让那小子撞上啊!”
“你不知道吧,你那次从泰和出来,小日本在那个区域挨家搜查,约十分钟就搜到了泰和,好危险啊!”
“我吃饭时已知道了,没事的。”李义军内心嘘了一声,多亏是没搜出我的枪,不然,碧菡也得受累了。故作轻松道:“孙掌柜还学说呢,吓得他两腿抽筋,也没忘了说两小时内,本店根本没有店员或客人出入,哈哈,孙掌柜的还行!”
“我看你行不行!”说着,叶碧菡揽住李义军的腰,向床上躺去。
窗外路灯和霓虹的余光反射入室,没有开灯的卧室中,月亮也能清晰可辨两个翻腾的裸人。不多时,叶碧菡坐在仰卧的李义军身边,一手给情人擦着汗,一手为情人扇着香扇:
“军哥,回去把张师傅和小芳他们接来吧!”
李义军双手枕在头下,叹了一声:“张爷爷就是不来,有什么法子,唉,人都是这样,非得事到临头才明白早该如此啊!”
“我担心你啊,没有你的日子——”
“唉,这么多人你管得过来吗?老夫人、郑清苑、刘文魁、薛本华——”李义军摸了一把叶碧菡的双腿:“碧菡,忘了你说的吗,月初我来,月中你去。”
“如有可能,会的。”叶碧菡此时想起了夏风,不由得心头一颤、脸色一红、手一抖,叹了一声:“唉,战乱未定,出入都难啊!”
“灵桃灵棋有信了吗?”
“还没有。两个激进小青年啊,想必都从军去了!”
“国民党还是共产党?”
“但愿是国民党。”叶碧菡苦笑一下:“好歹国民党只有一个劲敌啊!”
李义军突然心血来潮,把方先生的话学说了一遍:“你说,方先生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
“天知道,反正是中国人里的俊杰!”说罢一笑:“你也是一个英杰啊!”
李义军一拍胸脯:“当然,我若没那么多惦记的,早从军去了!”
叶碧菡抓住他的下面:“你早从了我这个‘君’了,呵呵!”
“慢点,咱的‘枪’啊!”说完,把叶碧菡按到身下——
叶碧菡看着身上的李义军,不由得想起了夏风,想起了斋哥,忽然心头掠过一丝浅浅的羞愧和不安:我真是个叶疯子啊!斋哥对军哥将信将疑,军哥对斋哥羞愧有加。尤其是拉夏风下水,不是对斋哥军哥的不忠吗?可是,自己为什么对夏风如此费尽心机呢,从27年到35年,仍放不下夏风,既得到了夏风又放不下军哥,我不只是疯子,十足是个女流氓!想到这里,她反抱紧李义军,狂吻着不断动作的他。
一个小时前,楼道对过的李大妈拴上们,嘟囔了一句:“义军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么晚了,还没说完事儿,不是陈总管已经走了吗?”
耿师傅放下手中的服装设计杂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工啊,咱们啊,只有看看这玩意儿了啦,手痒痒啊!”
“你没听到问你话吗?”
耿师傅嘿嘿一笑:“没听见啊!”
“义军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么晚了,还没说完事儿,不是陈总管已经走了吗?”李大妈只好又重复一遍。
“知道这事儿的人,亲人总是最后一个。”
李大妈眼睛一眯:“老耿,你说什么呢?”
“老李,难道你真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出义军和碧夫人有什么异样?”
“他们就是干兄妹啊,不就是很亲近吗?”
“也难怪,我们来了十年了,能有多少日子他们俩都在这里?”耿师傅神秘地一笑:“又有谁能跟你说呢?”
“你是说他俩——”李大妈有些惊讶。
“看来你真不知道,我以为你早有察觉,只是不好对你说,我也不好明问这事儿。”耿师傅拉着李大妈来到卧室,上床坐好,对床前莫名站立的她悄声道:
“你的儿子早就是碧夫人的人了!你没听出来,喊你‘妈’时,是多么的亲近,多么甜啊,笨老婆子!”
“我的义军怎么能这样呢?”李大妈呆呆地叹了一声:“碧菡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对得起小芳呢?”
“你以为小芳不知道吗?”耿师傅往床上一躺:“我看啊,除了你和老爷,都知道!”
“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傻啊,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刘府有动静吗?老爷那人管得了碧夫人?!”耿师傅一拉李大妈:“别瞎操心了,睡觉!”
李大妈坐到床头:“廉耻啊!”
“都是废话!”耿师傅低声吼道:“你多了个媳妇,人家也没少个媳妇,有什么廉耻不廉耻的。快睡觉吧,啊!”
农历8月,一个罕见的雨水季节,到处是沟满壕平;污泥浊水,却挡不住人们匆忙而慌乱的脚步。
李义军下了火车直奔杏林药栈,小伙计见是碧清的经理,哪敢怠慢,忙领他来到楼上。赵彦才亲自敬茶:
“李经理不是去了津门了吗?”
“嗯,刚回来。”李义军喝了口茶,算是领得盛情,忙问:“清苑的事儿怎么样了?”
“不好办啊!”赵彦才骂了一句:“马二黑不是被押监了吗,那狗法官找他娘的平衡呢,能单单把清苑放出来?!”
李义军斜了他一眼:“别让我兄弟受苦啊,赵老板,您若是觉得手头紧,言语一声。”说罢,起身告辞。
“骂我吗?瞧你说的,我们兄弟关系不比你近、不比你早啊,哈哈!”赵彦才诚意挽留:“李经理,都快晌午了,咱哥俩聚聚吗!”
“不行啊,”李义军笑了:“我那烂摊子,善后的事儿多着呢!”
赵彦才感叹道:“你们是大手笔,也有地方转移。我呢,只有停止进货,卖多少是多少吧!”然后又问:“津门那里有信吗,日军什么时候打过来?”
“你去问鬼子吧,哈哈!”李义军和赵彦才握了握手:“告辞!”
李义军与赵彦才握别,径直去了郑清苑的家,门上铁将军把门,他不由得一阵心酸,估计花遇春母子三人是去了薛府,他又踅回身直奔薛府。华逢春把李义军让进客厅,花遇春携两个儿子前来见礼。5岁的郑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来到李义军近前,鞠了一躬:
“李伯父您好,郑烽给您鞠躬了。”
刚刚两岁的郑火也过来学着哥哥的样子,口称伯父,并像模像样的施礼。
李义军心内酸楚,抱起郑火,吻了一下孩子的脸蛋儿:“小‘火’子,早上吃的什么啊?”
郑火摸着李义军的脸和胡子茬:“鸡蛋饼,姨妈做的,可好吃了,伯父也吃一张吧!”
“好孩子,伯父吃过了。”李义军又轻轻吻了一下小小的郑火。
花遇春过来接过郑火,请李义军坐下。李义军强笑道:“我就是来看看弟妹和孩子,你们歇着吧,我去找一下唤真兄。”
华逢春意欲陪同前往,李义军拦下她,独自去了医院。
“我刚从你的府上出来。”李义军坐到院长室里:“母子三人怪可怜的啊!”
薛本华却道:“我看不用急。马领芳比我们不更急吗?”之后小声道:“嗨,日军攻占沧州不会太久了,监牢的人政府还能顾得上吗?城破之时就是他们自由之日!”
“政府为什么就——”
“别感慨了!”薛本华拦住李义军的话:“政府一心剿共,无心抗日;视共党为心腹大患,视日军如疥癣之疾。结果会,心腹大患难愈,疥癣之疾伤身,政府危矣,世道更替!”
“哈哈!对我就不用宣传了吧!”李义军笑罢,担心道:“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南下的西走的不少啊,无处投奔的也会在忙着坚壁财帛,我们怎么办?”
薛本华站起身:“我的原则是保存自己,时刻准备着参加抵御外侮。不是谁都愿做亡国奴呢,共产党会领导民众起来抵抗的!”
李义军回到碧清,看着冷冷清清的厂子,心中又不免悲酸。马征见李义军回来,忙请他进楼。
自打厂子运走机器而停产后,马征奉命和小玉搬进小楼,一是为了加强厂子的安全防护,因为毕竟还有许多车辆、原料、半成品都还在库里,最重要的是还有十几条枪;二是为了两家的孩子能相互作伴,公司也不至于过于冷清。小芳成了家庭教师,担负起六个孩子的学前启蒙。李义军的次子李世玉已经四岁了;马征也是两儿一女:长子马小俊,10岁,次子马小鹏7岁,小女马小琳4岁。马小俊长的虎头虎脑,好武厌文,自打三岁就跟李世祥一起跟张师傅习练武术基本功,这也是两家“合并”居住的一条重要缘由。
大办公室里,小芳正给孩子们布置作业。眼下只有四个孩子,因为世祥和小俊已经在县里上学,以她的能力已经不能胜任了。李义军和马征透过敞开的门向里看了一眼,欣慰的笑了,然后两人来到马征的宿舍。小玉给两人斟好茶,就去给两家人安排伙食去了。
“街上又有土匪模样的人出现了,腰里别着真家伙,估计是鲁麻子的人。”
李义军听马征说完,沉吟一下:“看来是找茬来了。”李义军嘘了口气:“幸亏我们的铺子大部分卖了或出租,但是还有两三家呢,不行,我们俩赶快去通知,把库存的东西,运到这里来,把伙计也集中到这里来值夜。鲁麻子肯定知道碧夫人回津了,这王八蛋是不是要下手了。”
马征站起身:“你先歇着吧,我去通知一下,收拾一下,下午就动手。”
政府军在京津失守后,全面向西向南向东撤守,鲁麻子看到了发展自己、扩充实力的时机,也让他复仇的心火燃烧起来。他撒下眼线侦查了刘郎镇、沧州的情况,觉得有所失有所得。叶碧菡已失去了津门大帅的依靠,是他下手的好机会,但是,人家已远遁津门,无可奈何。刘郎镇只有空宅一座,不要说有几条枪镇守,就是没有人枪,鲁麻子也不会干走空的买卖的,那么,只有去沧州抢砸店铺了,这也是轻车熟路,可是,消息传回,只有两三家了,其余不是出手就是出赁,鲁麻子光火之余,也暗赞叶碧菡之狡猾,这更激发了鲁麻子的肺火:两三家,两三家也抢!
李义军、马征两家用完午饭,李义军突然觉得应该把几个孩子送到张师傅哪儿去。鲁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沧州,而碧清又在市郊地带,自己不在家时最好是把他们送回家。想到这儿,他和马征两家人一同来到自己的家,看着小芳、小玉和孩子们进了门,才向街上店铺走去。
当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刘家布皮店,远远地映入眼帘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胶皮大车,有两个人正成捆地装车。李义军不由得一喜:这个世道还有这么大买主!又走了几步,感觉不对:装车的不是自己的伙计,还有,为什么装了这么多?!刚想到这儿,就见两个装车的跃上车辕,扬鞭催马,店里冲出一个持枪的家伙,也跳上大车。李义军、马征两人四目相对,立即从怀里掏出枪,顶上火,掩在街旁的拐角,等车来到近前,两人突然窜出,马征勒住马头,用枪指向两个喽啰,李义军蹿上车,用枪抵住那个持枪人的头,简单问了几句。
三个人的确是鲁麻子的手下。他们的行动超过了李义军的想象,如此之快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尚有警力的沧州街上下手。他们出动了十组人马,三五人一组,每组一辆双骑胶皮大车,成功就拉东西,不成功就策马走人。他们突入每家店铺,先是逼迫掌柜的或伙计交出银元或法币,随即绳捆索绑,就捡值钱的、有用的货物装车,就是有顾客上门,就应付两句:搬家了,不卖了。没发一枪,所有人动作迅速,干净利落。
李义军把这小子的枪缴获,别在腰间,又搜了那两人的身,才知道,鲁麻子也穷着呢,三人一条枪,估计是长枪太扎眼,没有带吧。两人三拳两脚把三个土匪打晕,放到街上,策马回到店铺,赶快把伙计放了,令他们拿着土匪的枪赶紧卸车、闭门。李义军知道,此时不是一股土匪,最好先别让伙计运回公司了。刚要奔向另一家店铺,就见又一辆马车,疾驰而至,车上的四个人神情紧张仓惶。李义军马征故技重施,又拦下一辆马车,刚要问货物的来源,就听一声枪响,李义军下意识缩身到车辕,向枪响的方向望去,只见又一辆马车飞奔而来,车辕上一个人正瞄向马征,李义军抬手一枪,那人应声倒在车下,其余的人趴到车上。后面随即又来了两辆车,车上的人也朝李义军这里打枪。李义军见事危急,急忙接过刚才缴获的枪,双枪轮开,跟土匪对射。精明的马征,虽枪法一般,但也是双枪点发,专打车轱辘和马匹,倒是弹无虚发。这时街上警哨急急鸣响,远处一群警察向这里迂回接近。土匪们见状,四散奔逃。李义军一见,松了一口气,把手中的一把枪递给马征:“快!到店里藏起两把。赶快去别的店里看看,这里我应付!”
马征会意,迅速这回店里,之后连忙向别的店跑去。军警“迂回”半晌才来到近前,见是碧清的李义军正提枪站在车前指挥伙计装车,查点货物,忙打招呼:
“这不是李经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鲁麻子又来抢掠店铺。我打死一个,捉了五个,交给你们了,快去打扫战场吧,前面的车上好像还有两条枪呢!”李义军说完,插枪在腰,指了一下前面街上昏迷的三个土匪和跟前的三个土匪:“请带走吧!”
一个姓孙的警长来到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赞道“李经理不愧是老英雄张师傅的高徒啊!”
“哪里,我是和马征两个人在苦苦抵抗的。”李义军一抱拳:“若不是警长大人驾到,土匪怎会望风而逃。我估计,其它街上还会有土匪。失陪,我得去看看别的铺子,各位是不是——”
警长向手下一挥手:“快,各条街上都要转到,遇到抵抗,格杀勿论,截获财物,一律先拉到警署!”
李义军望着行动突然加快的警员们,哼了一声:“又是一伙儿啊!”随即赶快去各个店铺查看。
到了傍晚,李义军把三个铺子的货物都运抵了碧清,所幸货物尚无短缺。每个铺子留下一个值夜的,其余七人全部夜宿碧清,发放枪支,急训射击要领,为防范鲁麻子再次仇袭做准备。安排妥当后,命马征提高警惕,自己在夏风宴请孙警长一行,力争求得警局的帮助。
邻县一个村中的大院内,鲁麻子望着仓惶归来的手下暴跳如雷:“你们他妈三十多号人,就他妈拉回来了一车东西,我他妈还指望你们打开局面,打出威风来呢,这可倒好,丢了四条枪,七个弟兄。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伙人都是新凑的乌合之众,还没有遇到过抵抗,也没见到过血腥,此时,还在惶惶,一个小头目只好回道:“我们的货几乎都搞到手了,回来时,路遇十几人,就发生枪战,一个死了,六个被——”
另一个头目也道:“大当家的,我们就是太分散了,让人家各个击破了!”
先前的头目又道:“若不是警局出动,我们定会拉回五六车的。”
“孙警长呢?”鲁麻子问。
“就是他后来领人打我们啊!”
“这个小王八蛋啊!”鲁麻子吼道:“在哪里先遇到的麻烦,到底是谁?!”
“刘家的布店附近,有几个人先和我们打起来。”
“叶碧菡的人!”鲁麻子坐下来:“哼,歇了吧!”
鲁麻子来到屋里,在屋中转圈:只有刘家有几条枪,看来就是这娘们儿的人,好吧,别怪我鲁麻子欺软怕硬,看来只有拿刘郎镇开刀报仇了。想到此,他叫来一个手下,密令:明天去刘郎镇刘府踩点儿。
战火硝烟,悠忽到来,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9月24日,日军挥师南下,沧州没什么抵抗就陷落了。
原来,宋哲元的部队在马厂、大盘古、地丘等地就节节抗击日寇,无奈器不如斯、兵不如斯,损兵折将,没有挡住气势汹汹来势如潮的日军。沧州北大门姚官屯有国军的一个兵营,后来,庞炳勋部一个团来接替宋哲元部,战至130余人。东北军一个团奉命接防,却扔下重武器给庞部,溜呼,庞部残余也撤出阵地。姚官屯失守,日军笑道,没看到东北军的样子,就跑了,真是承继了九一八和热河的“传统”。国军在捷地减河跟日军打了一个上午,慌忙南下。日军在捷地大开杀戒,留下一个日军小队、一个皇协军中队,之后穿城而过,继续南下东进。
这之间,警署里的人们乱糟糟的,没有了平日耀武扬威的气势,只顾捞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随难民出走,就是弃职回家。监狱的狱警把几个重要犯人枪决后,把剩下的犯人统统释放。县府的官员也作鸟兽散,县长唐绍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县府各局、署、所、站,搜略殆尽,人去楼空。整个县城在一片无政府状态下——陷落!
37年的8月以后,各地各形各色的农民武装、土匪武装趁政府“无瑕”顾及,就在日军侵华的浪尖涌向西线南线,烽火过后暂时形成真空时段与空间,纷纷扯旗拉队伍。
冀东的李运昌早在33年就组织过抗日武装,此时连同李大钊之子李葆华又发展起一支更为壮大的抗日武装“华北抗日联军冀东游击第一支队”;冀中有从东北军独立出来的吕正操部、回民支队马本斋部,在省军委孟庆山率领下也是所向披靡;平西有杨秀峰的冀西抗日游击队;沧县及冀鲁边区更是如火如荼,遍地是救国军、救亡军、自卫军、游击队、铁血团、联庄会等,其中最大的当属金耘府的农民救国军了,后来在萧华的领导下愈战愈勇。
邻县的鲁麻子也从平北杀了回来,组织铁血自卫团;高文镇的惯匪高一手也挑起高文镇自卫联庄会的旗子,到处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范围。
这些武装都在搜罗枪支弹药,招兵买马,好在,国军溃退时丢弃散落在民间的枪弹数不胜数,但是,也难以武装这么多的农民武装。
郑清苑把狱服脱下后,恰巧跟马二黑一同出了监狱。马二黑虽从心里惧怕这位武艺高超的同乡,但此时觉得非说几句什么才能出口胸中恶气。
“清苑兄弟,二少爷我可自由了啊,刘郎镇见!”
郑清苑见马二黑那张扬的样子,恨不能再揍他一顿,但是现在还是回家要紧:“滚,再见你为非作歹,你哥就是下场!”
在城边,两人不欢而散,马二黑绕道回了刘郎镇,郑清苑直奔家中。他见家门紧锁,未加思考就去了薛府。
薛府大门紧闭,郑清苑边报名边敲门,一会儿,门开处,花逢春惊喜地叫道:
“是清苑兄弟啊,怎么你——”
“玉红和孩子们呢?”
“快进来!”花逢春把郑清苑拉进门,忙回手拴好:“没事儿的,都好。几天前就让人送回津门去了,放心吧!”
薛本华闻声把他让进客厅,到了一杯茶放到他手上:“怎么出来的?”
“唉,战事一起,狱警出走前,把我们放了,都是中国人吗!”
“马二黑也放了吗?”
“是啊,枪毙了几个该杀的,但不包括这小子,哼!”郑清苑喝了一口水:“我去学校看看。”
“嗯,”薛本华站起身:“都休学了,学校里就剩下住校的老师了。”
“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郑清苑复坐下,急切地问。
薛本华对花逢春扬了扬手,花逢春会意,连忙去了院里。薛本华这才道:“有谁愿做亡国奴呢?再有,日军一到,百姓必然面临双重税赋,以前若是苦的话,现在就是死啊,这正是我们发展的时机。我奉命组织运河农民抗日救国军,已经让沧州各乡镇的农协组织广大穷苦民众参军。眼下有两样工作要做,一是团结鼓舞大众,引导抗日;二是,趁日军缴收大户枪枝之前,让他们为抗日捐枪,或连人带枪参加抗日武装。尤其是李义军的枪,刘郎镇四大家族的枪支,务必动员他们捐献出来。”
“嗯,好!”郑清苑站起身:“我还是去学校看看吧,不放心。”
“好吧,再去看看李义军,我告诉他了,我们会有动作,叮嘱他最近不要出门,他那儿十几条枪是最有把握的。”薛本华嘱道。
年已古稀的张师傅虽仍是精神矍铄,此时却是愤慨不已。他见李义军和杜先生正合计什么,等了一会儿才来到两人身边,站在一旁:“义军,以后怎么办啊?”
从里屋出来的小芳亦是愁眉紧锁:“是啊,以后可怎么办啊?”
“日本人也得吃喝用度,再说,还不让人活了吗?”李义军安慰两个至亲的人:“我们好好看护和经营三个铺子,再收点租金,凑合着过吧,看看时局有什么变化。以后,小芳,最好不要出门了,有事我去办,听到没!”
杜先生连忙道:“没事儿,有事儿还是交给我去跑腿儿吧,谁能把我老头子怎么样呢?”
小芳点点头。又道:“世祥和韵华的学,不知道还上不上。”
日军一进城,学校就停课了,就是不停课,人们惶恐中也不会让孩子出门的。
“先在家中跟爷爷习武,”李义军苦笑道:“无奈,成了专修班喽,嗨!”
正在此时,门环啪啪作响,就听有人喊道:“军哥,开门!”
王妈喊了一声:“是清苑!”随即小跑向大门。
两个热血男儿抱在一起,兴奋夹杂着心酸。郑清苑又给恩师见礼,张师傅忙搬过一张凳子让他坐下,急切询问他如何来到了这里。
郑清苑简单地讲述了经过。
“这他妈的还得感谢小日本,什么世道!”张师傅跺脚道。
“清苑,那几天,我真想跟鬼子干一场,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再说,我在津门就杀了两个小日本了,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李义军握拳道。
郑清苑苦笑道:“军哥,亏你没动手——”
“我啊,也就是顾及厂子和工友啊,如果就我一人,我早就跟他们开火了!”
“这就叫势单力孤啊!”郑清苑接道:“打鬼子啊,能是一个人的事情吗?你这样做就对了,不然今天你我还能见面吗,嗨!”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你说我以后该干什么?” 李义军拉着郑清苑的手:“我们就看着小鬼子占有我们的家园吗?”
郑清苑激动地说道:“军哥,我想把你的枪拿走,我们就要挑旗抗日!”
“我都藏好了,什么时候拿都行。”李义军道:“你们挑旗有了队伍,算我一个!学会文武艺,货卖于国家吗!”
郑清苑一笑:“你啊,算了吧!”
“怎么,是不是说我岁数大了些吗?”李义军嚯地站起来:“清苑,你若是我的对手,我没二话!”
郑清苑忙笑着把李义军按在凳子上:“我俩也不是你的对手啊!军哥,你上有老,下有小啊——”
“哈哈,清苑,你不是一样吗?”
郑清苑正色道:“军哥,抗日是个持久战啊,你留着城里大有作为啊,到时候你的活儿多着呢!只是,你以后注意,对时事不要再对外评说,要专心做买卖,做一个‘安分’的买卖人,知道吗?”
以李义军的这十五枝长枪,一支短枪,在李义军的鼎力资助下,在薛本华的领导下,郑清苑拉起了一支三十人的队伍,号称“运河农民抗日救国军”,其构成一是张师傅的弟子,二是他曾经的学生,三是刘郎镇周围的穷苦乡亲。在沧县大集上宣传抗日,招兵买马。次日就向刘郎镇进发,收缴四大家族的枪支。
扩军非常顺利。
小菲的奶奶已经去世,她的两个妹妹都以嫁人,农协成员、小菲的爹方柱子带领方家庄三十多人参加了救国军;南庄的马大海率几十个回族兄弟也加入了队伍;镇上的刘思亮也带四五十人跟着队伍围攻马府,不但使受压迫的回汉兄弟出了一口两代人的恶气,也逼着马领芳交出了十五条枪。队伍又转向陈郑两家,两家见大势所趋,只好各上缴了三五只大枪。最后队伍来到了刘府。
郑清苑带着人马敲开了刘府的门,方柱子昂首向刘总管道:这是我们运河农民抗日救国军郑总指挥!刘总管忙面带谄笑地迎他入府,领众人到上房见老夫人。老夫人乍见腰插短枪威风凛凛的郑清苑,不禁一怔:
“郑少爷,你出息啦,哈!你会把平平安安的镇子闹个鸡飞狗跳了哈!”
“给刘老夫人请安!”郑清苑鞠躬后,挺立屋中:“我奉命来刘府收缴枪支,组织运河农民抗日救国军。沧县多少穷苦的子弟、多少仁人志士都走到抗日队伍中来,府上兵强马壮,该不该为抗日大业贡献点儿啊?!”
“这个家啊,清苑,你不是不知道——”老夫人见状,就施展拖字诀:“是碧夫人当家啊,你去问她吧!”
正在这时,外面通报:“刘文魁求见。”
老夫人见来了外援,慌忙道:“请!”
刘文魁进得屋来,给老夫人鞠躬:“老夫人,您好啊!”
“好好好!”老夫人忙拉着刘文魁,指着郑清苑道:“你看看他们——”
刘文魁用手轻轻把老夫人的手拉回:“老夫人,我知道了,我那儿不是有十几条枪吗,我就是来捐枪的!”
“你——”老夫人瞪大眼睛,陌生地看着刘文魁:“你疯了还是傻了?!”
“文魁!”刘总管也道:“咱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扭啊——”
“刘总管,看来你是老了!你知道个啥!”刘文魁对刘总管断喝一声:“亡国不亡家吗?!打日本,你去吗?!多少年来,作威作福惯了,是不是不想再过好日子了,想尝尝亡国奴的滋味儿啦?!”
刘总管深知与刘文魁的不睦,但是拿刘文魁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得忍气吞声。老夫人刚要说啥,大门外人声嘈杂,都传到内院来了,老夫人刚想问,小六子进来惶惶道:“老夫人,不好了,鲁麻子的人来收枪来了!”
再说鲁麻子,这个惯匪是不会忘记以往的“耻辱”的。在沧州吃了亏,就想去刘郎镇找回面子,他清楚,叶碧菡不在,那么刘府和刘文魁是捆不到一块儿的,就荷枪实弹带人来到刘郎镇。救国军的战士远远地看到了鲁麻子的人马,未等他们来到门口,就有四个战士站在大路上端枪拦道:
“哪一部分的,站住!”
鲁麻子顿时心下一凉:嗨,又他妈的晚了!他随即看了看这四个破衣烂衫的战士,见几人从站姿到持枪姿势,从面色到气势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兵”,这是哪里来的人马呢?想到此,喝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敢拦住自卫铁血团的道儿?!”
这时,郑清苑来到门口,高声问道:“怎么回事,哪一部分的?!”
有个战士迅速回来,在郑清苑耳边小声报告:“是鲁麻子。”
郑清苑打量了一下鲁麻子的队伍,大概有三四十人,个个都武装长短枪,在门外动起手来,不但吃亏,刘府的枪支也就会落空,忙向那三个战士喊道:“你们回来吧,我们去请示一下!”
三个战士一愣,但还是服从命令撤回门里。鲁麻子趾高气扬起来,看着回去的战士的背影大笑起来,笑声在大门“咣当”关上的声中凝住了:
“不好!他们要玩儿真格的,弟兄们,撞门!”
恰好,门前左右放有两棵树干,平时是家丁长短工坐着晒太阳的,光溜溜的,倍儿直。鲁麻子的人正想蜂拥上前,这时,房上有人喊道:
“鲁麻子听着,再向前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南房东房有十几人端枪瞄向鲁麻子的人马。郑清苑和刘文魁、刘总管手把房沿,端着驳壳枪:“回去吧,刘府的枪已经捐给抗日救国军了!”
鲁麻子一听,气炸连肝肺,拔枪向郑清苑射击,接着,他的人马匍匐在路沟里、大树后向房上的人开火。郑清苑也命令:“打!”
郑清苑、刘文魁和刘总管都是神枪手,一阵枪响过后,鲁麻子阵中就有两个倒了下去。鲁麻子连忙命人投弹,有个土匪拽出一枚日式手雷,扬手就要扔。郑清苑眼尖,心道:好小子,这可使不得!甩手一枪,正中面门,手雷在脚下炸响,一个土匪被炸飞。鲁麻子看到片刻的功夫,就有六七个阵亡,忙命令:“风紧,扯呼!”领人马仓惶向东撤去,不知所踪。郑清苑领人下来,看了看路边鲁麻子扔下的七具尸体,却没有一支武器,而且,没有一个是长枪射杀的。他了解了一下,战士们共打出四十六发子弹。心道,看来,不经过基本的训练是绝对不行的,一共是七十多发长枪子弹,瞬间就消耗过半,未收到丁点儿效果,如此下去,何谈战斗力啊!
刘文魁拉了一把正在思考的郑清苑:“兄弟,回府吧!”
郑清苑摇摇头,随刘文魁二次来到内院,老夫人在院中正焦躁不安地看着南院的天空。郑清苑笑道:“老夫人,看到了吗,如果不是我们今天到这儿,恐怕鲁麻子早已洗劫了刘府,那时,就不是几条枪的问题了吧?”
老夫人低下头。
“你们就这么十几个人,十几条枪,连鲁麻子这股土匪都挡不住,更何况是有机枪、小炮、装甲车的日伪军呢?抗日不是一人一家的事啊,还得靠大伙儿,靠我们自己的军队啊!”
“老夫人,”刘文魁也道:“如果鲁麻子来了,你们若是没有人枪,只不过是损失点钱财,若是动家伙式儿反抗,恐怕是刘府玉石俱焚人财两空啊!刚才,如果那颗手雷扔上来,不得死一两个啊,如果是十几颗呢?嗯?!我们有吗?!”
老夫人考虑了一下,看了刘文魁一眼:“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枪交出去了呢?”
“哈哈哈!”刘文魁笑罢,耐心地说道:“只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啊,老夫人,救国军就把那三大家族‘缴械’了,而且没发一枪,为什么?你不知道‘农协’是什么吧?共产党早就在各个村里搞起了农协,就是穷苦百姓自己的组织,真是一呼百应啊!小鬼子用了半天就攻占了沧州城,我们刘郎镇算老几啊,我们这几条枪顶屁用啊,还是拿出来吧,救国军都豁出命去了,我们还心疼这几条枪吗?”说到这儿,刘文魁神秘地一笑:“老夫人,我的枪可是碧夫人给的哟,再说了,我相信清苑少爷!”
郑清苑接道:“李经理也未请示碧夫人,就把枪捐了。老夫人,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不是鲁麻子之类的土匪武装,是真心抗日的军队啊!”
“别的我不信,我就是相信,有枪不见到是什么好事儿!”老夫人对刘总管道:“给他们吧,嗨!”
刘总管向冯祥一点头:“缴枪!”随即,向郑清苑请示:“我们可不可以留下一把短家伙?”
“可以。”郑清苑笑了:“刘总管自己用吧,不过,千万不要放一枪招来十枪噢!”
冯祥、李威过来对郑清苑道:“清苑少爷,我们想参加救国军,要吗?”
郑清苑看了一眼院中站着的小莲,还有一旁站着的孩子:“冯祥,你问问小莲吧,哈哈!”
李威顺忙道:“我呢?”
“可以啊!”郑清苑看了老夫人一眼。
“去吧,去吧!”老夫人叹道:“世道变了,出了刘府,可能就是你们的造化啊!”
“谢谢老夫人,我们又多了个教头啊!”郑清苑对冯祥一笑:“冯祥,你和李威不一样,好好照顾这个家,还有那娘俩吧!”说完,向老夫人鞠躬:“我们走了!”
郑清苑把队伍带到了镇公所。镇公所在镇的西半部,是沧县比较大的镇公所。是个临街的大院,40米方圆的样子,有十几间北房,行政、税务、诉讼等办公房间和办公设施一应俱全。
早在进镇伊始,镇公所的镇长以及跑腿儿的就都溜之乎也了,这年头儿,谁跟拿枪的过不去呢!救国军把桌椅板凳床被灶具重新布置了一下,除去一间指挥部外,都成了战士的宿舍,但还是不够,又在院子里靠东西墙打了四个帐篷,用来宿夜、做饭、仓储和执勤。郑清苑领队伍来到这里,立即派了四个人,去村子外四个方位隐蔽执勤,作为流动哨。
擦黑儿,化妆后的薛本华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秘密来到镇公所。指挥部内,薛本华热情地给两人介绍:“清苑,这位就是省军委给县委派来指导武装斗争的徐新民同志,任救国军政委。”
郑清苑伸出手,握住徐新民的手:“太好了,欢迎省委派来的同志!我叫郑清苑,就是本镇人。”
“哈哈,清苑同志,”徐新民紧紧握住他的手,赞道:“听本华同志讲了,你还是个大学生总指挥哩!”
“哈哈,客气。请坐”郑清苑忙请两人坐下,马大海过来给三人倒水后,悄声退出。
徐新民问道:“我们救国军有多少人枪了?”
“算我,86人,枪56条,其中短枪5把,还有火铳5根,大刀48把。”
“好!”徐新民站起来,异常激动:“本华、清苑同志,你们干得好啊!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八九十人的队伍了,哈哈!”
薛本华却缓缓道:“徐政委,不行啊,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枪弹也少,比起多数土匪武装都还显得弱小呢!”
“我看,不少!”郑清苑也站起来:“此时,我们的关键问题不是在人马有多少,而是基本的作战素质的培训。今天在刘府前,我们就跟鲁麻子交火了,我们的战士打了46发子弹,无一命中,可谓‘弹俱虚发’啊!要知道,我们只有长枪子弹70多发啊!”
“是啊!”徐新民一握拳:“必须抓紧基本军事训练,刻不容缓!”
“当年的高蠡暴动体会太深切了!”郑清苑叹道:“300多人,100多条枪,一个上午就被敌人一个连打散了,嗨!”
“清苑参加了高蠡暴动。”薛本华介绍道。
“是吗!”徐新民总结性地谈道:“人马扩充太快,缺乏基本的训练,缺少起码的警惕性,仓促上阵,没有联合或后援,就这样……”
郑清苑:“我想以这些人为骨干,从革命思想到军事素质,抓紧训练;建立起与上级、与友军畅通的联系渠道。做到拉得出、打得好,来得急、走得快,有来处、有去处,只有做到这些,才能逐步发展,不然,我们还会被什么人扼杀在摇篮里!”
“看来,我对军事真是知之甚少啊!”薛本华一笑:“清苑,有什么计划吗?拿出来,请新民同志一起商榷一下。”
郑清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从今晚起,在院子里、月色下,就给战士们上第一颗:队列练习。明天起,我打算在刘府东面大空场进行训练。”
“好的!”徐新民笑道:“晚上,队列前,我来做抗日动员。还有,你安排了战斗序列了吗?”
“你看这样行吗?”郑清苑介绍了一下情况:“我想把人马编成三个大队,每十人为一小队。”
“嗯,行。”徐新民忽问:“听说这一带回民多,队伍里面有多少啊?”
郑清苑一愣:“哈,我还真不知道。”
“不行啊,必须清楚。不然,打了胜仗,热烈庆祝一下,如果又是酒又是肉的,这还了得!”
“对对对!”郑清苑向外喊道:“李威、方柱子、马大海、刘四亮!”
四人应声进来。郑清苑问道:“清点一下,看看弟兄们当中,有多少是回民,马上报来!”几个人应声而出。
“这就是你准备的几个大队长吧!”徐新民笑问。
郑清苑点点头:“先让他们带一段儿看看吧,没有作战考验,只有先这样。”
“这三人我清楚。”薛本华接道:“有三个是我们农会骨干成员,苦大仇深,阶级立场鲜明,要求解放迫切,给我们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方柱子还是个党员呢。李威呢,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刘府做了十来年下人了。”
徐新民很是赞赏:“好!我们就马上建立起支部。要尽快在队伍上发展党组织,尤其是这三个人啊,哈哈!”
“马大海和刘四亮都已在考察中了,哈哈!”薛本华笑了。“徐政委,你就任书记吧!”
这时,方柱子进来报告:“清苑,弟兄们中回民不少啊,39人!”
“好吧。你坐下吧,我们成立了救国军党支部,这是我们的政委、党支部书记徐新民同志。这是方柱子。”
徐新民忙站起同方柱子握手,然后问道:“刚进来的你们四位中有回民吗?”
方柱子:“有,马大海就是。”
“好。你坐吧。”徐新民向几个人建议:“我们就编为三个大队,方柱子为第一大队大队长, 20人,随指挥部行动;李威为第二大队大队长,刘四亮为副队长,26人;马大海为第三大队、也就是回民大队大队长,39人。每个大队设三个小队,每小队十人,不够的呢,先把架子搭起来,以后补充新兵。一大队随总部行动。”
“好!”郑薛不住赞同。
“还有一个大问题!”徐新民缓慢而有力地说道:“队伍不能一起宿营!”
郑清苑看着徐新民点点头,他想起了高蠡暴动时被围的房子——
两人心里暗赞上级及时派来了徐新民。这时,马大海给三位端来了饭,方柱子告辞,去了院里。
“弟兄们,你们看,这么多乡亲都来了,请进来吗!”饭后,郑清苑指挥战士们正在院中列队,见好多百姓在大门外探头探脑地围观,命几个人高挑马灯,并让乡亲们进到院里来,观看队列练习。郑清苑教授战士们什么叫向前看、向左看,什么叫行、什么叫列,如何队列中背枪等等。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队伍在乡亲们的喧笑中自己人的嬉笑中,终于站成了三个大小不一的方阵——即三个大队。郑清苑站在队前,高声说道:
“同志们!今后啊,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目标,就是打跑小鬼子,所以说啊,我们就是同志啦!”说到这,他指了一下身旁的徐新民:“同志们,这位就是中国共产党派来的政委徐新民同志,大家欢迎!”
正是:友来府上开佳宴,狼犯家门举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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