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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第三章     狼与金钱豹

更新时间:2019-03-21 22:10:26 | 本章字数:1233

    五岁那年夏天,母亲一个人挎着三姑姥娘给她编的小篮子去摘花,边往头上插,边去追赶飞舞的蝴蝶。追着追着不知跑出去了多远。天近傍晚的时候,母亲还没回家,家人像疯了似的到处找她。等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家人总算是放下了一颗颗悬着的心。母亲还在那里自得其乐,美得不行,跑到她奶奶跟前,让她奶奶看她已经有些蔫了的满头花朵俊不俊。老姥娘一下将她揽在怀里,那样子仿佛母亲就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母亲一直由老姥娘搂着睡觉,自从会走路后也是跟她最多,白天除了偶尔跟老姥爷出去之外,就总是不离老姥娘左右,祖孙情深。老姥娘对我母亲说:“看你俊得还不轻呢!没叫狼把你叼了去?可了不得,以后不能再自己出去了,花貍豹也会吃人呢!”

    母亲知道:狼不叼人,我老姥娘是在吓她呢!当人迷了路时,狼不仅不会叼人,还会护送人回家呢!据说狼是山神爷的狗,因为山神爷姓张,狼是为山神爷服务的,就被叫做“张三”。张三们众多,是有组织的,每到下午四五点钟,天将黑不黑的时候,像羊群一样的狼群,就成群搭帮此起彼伏,一个叫都叫,声细的,声粗的,声大的,声小的,仰着脖子,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说不清谁叫得好听。狼最多的时候老姥娘数过,竟有二百多只!

    “狗怕下腰,狼怕火”,要驱赶成群的狼只有点燃火堆。但那里的人们在自己常出入的地方用厚厚的木板,打一个结实的小房子,叫“老爷府”,祈求保护人们出入平安。山神爷的像则在家里供奉着,老爷府的门平常关着,只有初一十五烧香上供时,才把门打开。若是谁迷了路,走累了还未到家,就在地上随便铺一个被子或是其它什么东西休息,然后在自己头顶的上方画一个圆圈对山神爷念叨:“山神爷,叫咱的狗来看着我吧。”或者;“山神爷,叫张三来看着我吧!”于是张三随时出现,围着这人一遭撒上尿,花貍豹等野生动物就不敢靠近了。

    平时倒是花貍豹常袭击人,它们没有组织,常单独行动,没有狼的齐心。

    母亲六岁那年冬天,姥爷带她出去砍柴,返回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只花貍豹,不知它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姥爷紧张,母亲更害怕,拉着爬犁的马更不用说,不用赶它就“咴儿咴儿”地拼命地往家的方向跑,那豹子跑得飞快,也跟了好久,姥爷直将一爬犁锯好的木头都扔完了,也没把豹子吓跑。这时情急中的姥爷才猛然想起身上佩带的自制土枪,也不知是放了几枪,更不知是打没打着,却最终将豹子撇下。到了家,姥爷还在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有时候,小孩子的一言一行又是非常灵验的,一次刚记事不久的母亲左手提着柳条小篮子,右手里拿把小铲子在外面锄土,回家后老姥娘问她:“大妮子哎,干嘛去了?”母亲答:“垒堰去了。”老姥娘对老姥爷说:“那好,说‘垒堰’去了,弄不巧今年就会发大水。”果然没多久,真发了大水,河里的水漫出来,大家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屋里也进了水……

    比我母亲小三岁的二姨,人从小老实,可她胆子大,不怕蛇,和我母亲在草地上玩,偶尔看见了蛇,她会立刻上前设法逮住,然后用一只手拽着尾巴,让蛇头朝下,用力抖动,不久蛇浑身散了架,二姨就把蛇皮倒着一撸到底,蛇就浑身脱节后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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