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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第三十七章  大哥到来一片幸福祥和,母亲再次回娘家

更新时间:2019-03-29 23:22:32 | 本章字数:2145

    父亲在经过抗战岁月和解放战争的岁月之后,也渐渐长大了,是于建国前的1948年,我们那里刚刚解放的时候,他正好十九岁,加入了我们镇上的搬运工会。父亲爱着他的单位,在回忆里向我母亲介绍了我们家族和他自己的一些经历之后,就高兴也骄傲地对我母亲说:“我现在也是一个有组织的人了!”父亲那兴奋的样子,就仿佛是一个久久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家的感觉!

    母亲仔细听着父亲的讲述,作为几年的邻居,关于父亲的一切过往,母亲也有知道的,但更多是不知道的。只觉得我父亲也是一个不容易的人,几次死里逃生!还有我奶奶也是一个命运不济的人,从三十多岁就守寡,整天为我父亲提心吊胆,没过了几天好日子……

    母亲就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和我父亲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好好孝顺我奶奶!为了这个家,她可以含辛茹苦!同时自己给自己打气:迎接一切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以后所有的日子!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还会做一个好母亲!

    首先母亲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我奶奶,再等父亲下班回来,除了照顾他吃好饭,烧一盆不冷不热的温水,让父亲泡泡脚,那就是再好不过得了。还有要伺候的就是自家的土地了。那在我奶奶的惊讶万分里,以最轻松愉快的心情和最短的时间都锄完了的地,现在此刻就是该播种的时候了。

    母亲没的等,没的靠,也没有要等要靠的意思,而是自己一个人刨埯,然后一个人往埯里倒水,再一个人点种子、驱土,玉米、高粱、大豆,还有奶奶从集上买回来的为数不多的地瓜苗,母亲也埯上了……

    1952年秋天,母亲已有几个月的身孕,后来她告诉我:也许一切都是该着的,因为在牛大喜家一直呆到二十多岁都没来“那一条”,就是牛大喜不嫌弃他,她也不会有孩子的。但是她一到了我们家,就一下子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她奇怪,我也奇怪,哪有那么晚才来“那一条”的呢?所有的解释也只能是在牛家吃不饱饭,心情不好?

    母亲仍然去地里劳动,这一年是个大丰收的年景,母亲先收了父亲和奶奶地里的玉米(母亲将离婚时牛家分给她的七分地和半间草房都舍弃了),再去收高粱和地瓜、豆子。父亲看着奶奶和母亲扒了外皮儿、只留两片叶子做系系儿的金黄玉米,一边帮着忙一对儿一对儿地系在一起,再用绳子系成一嘟噜一嘟噜的,还在心里和去年暗暗地做着比较,就一边往墙上挂,一边高兴地对我母亲说:

    “今年和去年一般多的地,去年才打了三十多嘟噜棒子。今年你来了,咱家打了七十多嘟噜,多了一多半儿!”父亲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奶奶也自然感到幸福无比。

    母亲形容当时丰收的景象:那高粱,穗穗饱满;那地瓜,一刨就是一埯,一提溜几个大地瓜就出来了!那玉米棒子金黄金黄的,粒儿都长到了两头儿;那大豆,角儿饱满,豆粒子圆滚滚的!因此劳动着的母亲是愉快的,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幸福的向往!

    1953年农历三月初六,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母亲经过两天的努力挣扎,我的大哥终于来到这世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把父亲和奶奶都高兴坏了!母亲也终于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苦尽甘来的滋味儿,幸福地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有想不到的惊喜是我的大哥竟然还和我的父亲是同一个生日!

    这一年秋天,大哥越长越喜人,父亲去镇上的搬运工会上班,报到后,用刚刚改良了的运输工具——将木头轮改为胶皮轮的两轮地排车,感到省力多了,车子轻松愉快,人的心情更是轻松愉快的,去火车站上运粮。父亲去上班时,母亲就抱着大哥去送父亲,送到家西不远的水井旁,小河边,大家习惯叫那里为“井下沿”。母亲教大哥和父亲挥挥手再见。母亲觉得父亲快下班了,就又抱着大哥去迎接父亲回家。大哥老远看见父亲回来了,高兴得在母亲怀里撒着欢儿,父亲看见母亲和大哥的身影,自是幸福着,一天的劳累也就没有了!

    不久,前邻家的牛大喜家生了一个女孩儿,是秋末冬初的时候,起了个丰秋的名字。为此,有些重男轻女、更是为母亲曾经抱不平的邻人们,就觉得这是老天对牛家的惩罚,说牛家没有好报,说我母亲有了好报。大家眼看着身高不足一米五的我母亲,抱着长腿长胳膊、大头大脸、白白胖胖的大哥哥,都觉得不像是母亲的孩子呢。母亲是个懂得内敛的人,幸福在心里,却面上并不表现出来。牛大喜家的却也没有了刚结婚时候的神气了。

    1954年春节过后,母亲跟父亲商量:“别人家的年轻夫妻,过了春节后都兴男方陪着女方回娘家去看看。咱也结了婚两年了,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陪着我和孩子去走趟娘家吧,去看看我三大娘和三大爷。总是我的错,嫁给你也没和他们商量。还有总是他们打发我第一回出嫁。孩子的姥娘姥爷再一次去了东北后,是他俩收留了我,咱不能忘了本、忘了恩。再说,一个女人家也总不能没有娘家走吧!”

    父亲一听觉得非常在理,当即和我奶奶商量了,奶奶也同意了。母因子贵,因为大哥的出生,母亲在这个家里一下也被重视起来了。于是我的父母带上自家过年备下的礼物,两个人路上换着抱着我大哥,一起回母亲的三大娘家了。

    我的这个三姥娘和三姥爷,在看见我父母和哥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瞬间,先是愣住了,是根本没有想到的呢!他们心里早已认定我母亲是个白眼狼,没有养得住我的母亲。但是两年之后,母亲还是自觉自愿地来看他们了,而且父亲能挣钱,尤其是还多了我大哥这个叫他们姥娘姥爷的人见人爱的孩子,就认定我母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值得交往的人,甚至是一个有福的人。自是冰释前嫌,其乐融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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