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一二四章 为起走户口而后悔不迭 初做生意不利准备要娃娃
更新时间:2019-08-13 14:52:47 | 本章字数:3073
母亲既来则安,似乎待多久都不会烦。但是父亲才待到第三天的时候,就要往回返了。他过不惯这里的生活,他以为这里是城市,就该和他在城里上班的时候一样才行。比方卖早餐的要多,油条配豆腐脑,蒸包配米粥等等;还有可以有用来逛着玩的风景区之类。但是这里的落后,不可想象。前一天,对门那白发老太太——曾经给我们铺过床的——就新奇地来到我们屋里,和我父母坐了一会儿。她说以前她这整个庄里,才只有她丈夫一个人做生意。这几年杨冲所在单位的总厂扩建了,才招了当地的青壮年进厂做工,转了户口。以前都指望种地,可是这山岭子地也没有多少,种上也不长庄稼。
这就不难想象以前的日子了。
的确这里也不能和我的老家相比,不过是杨冲之前和父母居住的小城的郊区罢了,而就是杨冲以前和父母居住的地方,也没有我们那里镇子的大和繁华,这里是个山区小城,才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怎能和我们那里几千年的人类历史文明的发源地相比呢?
母亲则是看中了这里的肃静,就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劝我把父亲留住,多待一天。有空我们四个就打麻将玩。好歹住到第七天的时候,再无论怎么哄,怎么留,父亲也是不在这里了。自然我是要和父母一起回老家了。
到了家里,那个刚刚过了三周岁的小侄女,看见我激动得不知道是唱还是在呻吟着哭,转过来转过去,一遍遍叫着我“二姑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小年纪,还是问我:“二姑妈,恁的小娃娃呢?”
弟媳这时候道:“二姐,你还不如不起走户口呢!人家张四风就不起户口,托了个人,落到振华大队(行政村)里了,也不用交钱,还给地。恁要是不种地,把地要过来,俺替恁种着也行呢!等俺二姐夫退了休恁就都回来,咱这里多好啊!还有,人家四风一结婚,接着就领出‘娃娃票’来了,俺也领了第二胎的娃娃票了。恁领了娃娃票了吗?”
哦,这样啊!咱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在咱这镇上多问几个地方呢?是的,户口要是能在我们这里又不花钱该多好呢?当地是自古来年的商贸之地,无商不富,无商不活,发展快。再就是有些事利用走娘家的时候就一块办了,平时也不用再行几十里山路往杨冲的老家去专门办理!那几十里山路还没有我们这边几百里路方便呢!坐上车,一马平川,几个小时就到了,竟然和那边到老家的时间差不多!只是,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而且这边的人都熟悉,更是都知道我的为人,也不用担心我再多偷生一个孩子而有许多节外生枝的事情出来。
可是世界上无论多贵都没有卖后悔药的!
弟媳因为是农村户口,头一个又是女孩,所以已到了生第二胎的时候了,我只比她小一岁,这第一个还没有到来呢!
四大娘家的小女儿四风比我晚结婚四天。将在济南打工时认识的男友的户口也一块落在了振华村里。因为那男友的老家也是山区里,人倒是精明得多。而且听弟媳说,四风只去婆婆家举行了婚礼,而且婚礼办得很风光,那边来汽车接的。这边所有去的人,每人都有二十元钱的赏钱。新娘到了那边,不能通汽车,都是小山路,但人家还有专门用独轮车来推新娘的!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看看人家,既现代又传统!而我走的这一步,算什么呢?可说什么也都晚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一定各有各的好处,就一定会有各有各的不如意。母亲说过的:没有一把圪针撸到底的!好在邻人们都知道我也是特别的,是去“旅行结婚”了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小侄女在我身前身后,与我形影不离。天天处于兴奋激动中。我依然给她讲故事,教她唱歌,仿佛我又回到未嫁前一个人无忧无虑的时光里去了。
要看要过春节了,父亲和姐姐作为商人看准了时机,建议我背上点东西,回去卖了,就是钱,至少能挣得出火车票来。我一想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哥哥知道了就特别生气,对我说:“都这么大了,哪个是最主要的,你自己应该懂得!”
但是要过年了,手下没钱怎么行呢?就没有听哥哥的。背上了一些称好装好的一元一袋的熟花生——这样自己卖的时候就不用动称了——准备回去推着自行车,摆个摊位,能挣多少是多少。
不过去杨冲的老家赶紧领上娃娃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倒是真事!
我要回我的小家了,想自己一个人走,可父亲收拾好了,帮我背上要卖的花生,还带了许多礼物要去送我。我就对父亲笑曰:“你把我送了去,我再把你送回来?咱爷俩就像木匠拉锯呢!来回地没完了!”
母亲说:“叫你大大去送你呗,他在家里又没事。我就不用去了。”
此刻家中的生意由弟媳和嫂子两人接过去干了,父母基本不再参与其中,据说父亲的退休工资据说又涨了……
当着弟媳的面,母亲继续对我说:“你回去不管怎么说,那是老的,活到这,都也不容易。兴他不兴咱。还是那话,不是恁小时候舍了不管恁。你回去以后多过去看看他们,有要洗的要买的东西了,帮着忙活一下。从我这个门里出去的闺女不能不孝顺,有老的孝顺老的;没老的,要和你姐似的恭敬当哥当嫂的。不能从路上过去之后叫别人戳脊梁骨。真要那样,也别回我这家门了!”
我对母亲说:“你放心,我会处理。”
当我和父亲一起去火车站的时候,小侄女竟哭到撕心裂肺!让我心里好不难过!小侄女说:“二姑妈——俺不叫你走!俺不叫你走——二姑妈——二姑妈——”
母亲和弟媳都说:恁二姑要回她自己家里去。
侄女继续哭:“俺不叫你上恁家里去!俺不叫你上恁家里去!”
我的心里好悲伤!人间这生离死别呀!
弟媳只有抱着侄女先出去,可是侄女拧着身子往回挣。我只好努力强忍着泪水笑着对侄女说:“敬子,您听我和你说,你别哭,我过两天就再来,你要是哭呢,我就不来了!记住了吗?知道吗,我也想你呢!还想你奶奶,那是我妈妈哦!”
侄女努力憋着自己不再哭喊,可是当我转身离去,回头笑着和她再见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小人儿,又是痛苦着眼泪汪汪的了,两只漂亮的小手在身前焦躁地这一只拽拽那一只,那一只再拽拽这一只。当我再回过头去的时候,眼泪已是再也止不住……
父亲这次来我这小家里,只待了一夜就走了。他走了之后,我第二天就去汽车站十字路口处,将花生放在自行车上的箱子里,外面摆几袋,多数在里面。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悲凉。好在只要有卖的,就一定有买的。第一个中年人拿走了一袋,留下了一元钱。当第二个人过来的时候,给我十元钱,想买三袋,那我就要找给他七元钱。但我这里的零钱不够。我就回过身去,和后面摊位上一个卖菜的中年女子换了零钱。就在这人走了之后,我才忽然发现,摆在箱子上的另外两袋已是不翼而飞!此刻没别人,只有他在近前。那种懊悔和不屑,以及对人性的不可理喻,令我内心五味杂陈。
回到家里一说,杨冲道:“你还没叫别人把你领走了呢!连摊子都看不住还干买卖!你还是什么也别干了,在家里愿意写点东西就写东西,愿意看书就看书吧!留下这些没卖掉的,自己慢慢吃。”
接下来才想起哥哥说的话是对的。于是我和杨冲说要回他的老家领“娃娃证”的事情。他说:“现在都兴丁克家庭了,光两个人多好!要什么孩子呢?”
我感到十分惊讶,对他说:“不要孩子,光两个大人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说:“那不可能。怎么也得有自己的孩子!”
于是迁就杨冲休班,我就和他回他的老家去领“娃娃证”。先是带着结婚证,身份证等直接去了村委里开证明,过嫂子的家门而不入,为的是能够先把主要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干完了。然后带好证明再去镇上计生部门,先领什么“准孕证”。可不巧的是,到了镇计划生育服务站,管这事的人却不在,说是“下去了”。意思是深入到村子里去了,或是农户家里去了吧?
杨冲郁闷地先骑自行车回去,准备明天继续上班。我们是从镇子上骑车东来,分手后,我只有去了杨冲的嫂子家住下,第二天早饭后,早早骑着车子又去了镇计生办。这次领到的是“准孕证”,说是以后再换成“准生证”。
好令人费解!也好麻烦!既然已经准许怀孕了,难道还有不允许孩子出生的事情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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