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重见天日
更新时间:2019-04-04 22:42:08 | 本章字数:6866
夜幕下,黄丕身上揣着干粮,带着自己平时攒下的积蓄,在桥洞下对抗着寒风。
“去哪儿呢?去往蒂比里斯吧,那里没有战乱,有充足的食物供应,现在因为战事,蒂比里斯关闭了国境线,我只能想办法偷渡了,现在养好精神,明天搭船去西摩柯小镇,然后,找机会过去”,黄丕心里打着算盘。
一阵摇晃,让黄丕惊慌的爬了起来,地底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远处的建筑都在左右摇摆。
“妈的,又晃了”,黄丕嘴里骂着,从桥洞下爬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杜伊特拉斯都在摇晃,一幢幢建筑在摇晃中倒下,丁不忧也在摇晃中惊醒,他抱起女儿,往外冲,刚走到门口,本有些变形的木门,被门框卡住,脚下的泥土,明显感觉在松动,一块块泥砖从他的脚下分离,他赶紧跳到床上,妻子也有些惊恐的试图抓住他,床这时也开始变得倾斜,一堵墙砸过来,一家三口被石块推出窗外,丁不忧在阵阵晃动中,艰难的扒开倒塌的土坯,一边悲恸的大哭,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妻女,他双手扒得十指破损,口中一片一片的呼喊妻女的名字。
地震渐渐的平息,在他身边,也同样出现一大群,呼妻唤子的悲恸之声,丁不忧触摸到一个人,借着昏暗的月色,他加快速度,将人扒了出来,一个女人怀里紧紧搂着一个小女孩,丁不忧仔细看了看。
“娃她娘,你醒醒”,丁不忧大声呼喊。
两个女人都没有动静,丁不忧加大了呼喊的力度,掐了掐妻子的人中,仍然没有反应,一天之内,丁不忧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女人,他跪在妻女身旁,将两人紧紧拥在怀中。
汪道涵的家人,在这次震中也未能幸免,只有儿媳妇带着几个孩子,一起跑了出来。
天亮时分,丁不忧在痛失妻女之后,在万般难以割舍的心情下,亲手埋葬妻女,离开杜伊特拉斯,失魂落魄的加入,邵古指挥的移民大军,汪道涵的儿媳妇,携着几个孩子,也跟随在大军身后,另觅容身之所。
西番司也在震后冲出营帐,看着对面的山丘开始松动,一层层土块夹杂着松木,滑下山脚,远处的河道,大面积的塌陷,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
“快让各营上报损失情况,溪洛你去看看那些河道”,西番司吩咐。
“是,陛下”,西洛回答。
溪洛带着卫队,沿着河岸查看,河道的塌陷面积,比以前大了很多,有的宽达百米以上,最窄之处也有近十米,溪洛带着搜集到的情报,回报与西番司。
“陛下,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河道全线塌陷,对面的大本营山丘之上,山崩地踏,将士连扎营的地方都没有了”,溪洛对西番司说。
“困难摆在眼前,让军士扎好营帐,构建好防御,肯特亚人不会因为,我们遭了灾,受了难,而停止袭扰”,西番司回答。
“是,陛下”,溪洛领命。
这时,营外巡逻的军士来到西番司身边。
“陛下,达旺将军的信使官,肯列拉来了”,军士汇报。
“请他过来”,西番司回答。
“是,陛下”,军士回答。
肯列拉被带到西番司面前。
“陛下,臣带来达旺将军的前方战事”,肯列拉给西番司见礼。
“前方战事如何?”,西番司问。
“昨天晚上开始攻城,攻城遭挫,我方折损将士万余,达旺将军,请求陛下增援”,肯列拉说着,将布绢呈给西番司。
“这损失太严重了,达旺不是修建了土丘吗?为何攻击如此不利?”,西番司问。
“我们修建土丘,肯特亚人也有所准备,肯特亚军师兴干,亲自防守,对于我们的攻击预案,有了充分的准备”,肯列拉说。
“三个月前,我军士气正盛,达旺不一举拿下皇城,偏偏要修建土丘,想着搭跳桥,翻城而入,这种想法虽然好,却是骑着蚂蚁,追大象,完全不切实际。你回去让达旺调整好攻击方案,皇城围困了如此长时间,不能再拖了,现在蒂比里斯人,已经从暗地的支持,快步走到台面上来了,从他们包庇肯特亚军士的行为上,就可以看出来。你回去跟达旺讲清楚,这皇城必须拿下,兵,我手里没有,如果他实在说兵力不够,你就问他,我去替他冲锋陷阵,行不行?”,西番司对肯列拉说。
“还有,我们这身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场战役,夺下皇城是一个关键,皇城塌,民心散,只要那座城池,一天还在肯特亚人手里,他们就会对抗我们一天,我们这里遭受如此大的灾祸,杜姆拉城内,也应该不会幸免,这是国运之战,拿下了皇城,满盘皆活,如果陷在那里,全盘皆输”,西番司说。
“是,陛下,臣记下了”,肯列拉回答。
整个震区,都在灾后喧嚣起来,从西番司的前线,一直延续到杜伊特拉斯,一路上都是震后的崩溃场景,辛可的神学研究中心,屋顶掉了下来,皇宫的柱子,也坍塌了几根,民间的房屋在前次地震中,幸存下来的,都没有逃脱此次的厄运。
皇后从皇宫出来,组织辛可和赤坦虚,进行平民救助。
“娘娘,杜姆拉遭受如此大的天灾,这兵,这粮,还要继续征吗?”,辛可问。
“国师,咱们这里遭灾了,并且是灾祸连连,你觉得,肯特亚会为我们感到惋惜吗?”,婉玥问。
“该征的兵,该集的粮,都还得出,我也知道,国内现在非常的困难,你也很难做,再难的事,总得要人去做,我们这里少出一口粮,前方的将军士,就会少一分体力,将士减少一分体力,就容易遭致十分的伤害,如果军士遭受到了伤害,我们就得用百口千口的粮食去弥补,这个道理你明白吗”,婉玥问。
“是,娘娘”,辛可回答。
“征集兵役可以适当的避开灾区,毕竟这里需要重建,这里少抽一些壮年,就多一分重建的力量”,婉玥说。
“臣明白了,臣把重点集中在,从未遭受灾害或者遭灾较轻的兴奎小镇和河洛镇”,辛可回答。
“这个度,你自己去把握,你给陛下发消息,跟陛下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最近,这一片区域,反复的发生地质灾害,我建议将这里的灾民,移民到杜姆拉的占领地,让这些人在那里生根发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对战事的支援”,婉玥说。
“可是娘娘,这些人迁涉往占领区,他们离乡背井,愿不愿意不好说,去了之后,他们如何生存,现在前方养着几万张嘴,都有些吃力,现在又凭空添加十万新军,这些粮从哪里来,如果这些人,再迁移前线占领区,这些人的口粮,我们又从哪里去筹集?”,辛可问。
“我知道,现在很难,咱们把能省下的口粮,都运到前线去,咱们在后方,可以挖些野菜之类的充充饥,挺过这几个月,日子就会慢慢变好,从现在起,给宫中减少供应,与所有的在职官员待遇一样”,婉玥说。
“可是娘娘刚出月子,身体还有调养当中啊”,辛可问。
“国师的心意我领了,想当初,我也只是一介平民之女,别人能挺下去,我也能”,婉玥说。
“臣就遵照娘娘的旨意,行事了”,辛可说。
“去吧,就这么办”,婉玥回答……
灾后的救助一直持续到天亮,洛温泰尔和小翠,像往常一样,伸着懒腰起床,街道外面的一阵嘈杂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一名军士在里正的引领下,手里敲着锣,一边大声的呦喝,‘各位邻里街坊,陛下征集,年龄十八至三十周岁的青壮男子,补充到边关,各家各户,凡在此列的,在家静静等候’。
“二少爷,朝庭征兵的衙役来了,怎么办?”,小翠问。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这里,得想个办法”,洛温泰尔说。
“咱们在这里看守先王,不是奉的陛下的旨意吗?你怕什么呀?”,小翠有些担心的问。
“我的傻丫头,你是真傻,不管哪朝哪代,哪有承认绑架先王的,如果他们抓住我,即使西番司知道我是在为他做事,他不好明目张胆的袒护我呀,被他们抓到,我正好成了背锅的人”,洛温泰尔说。
“那,怎么办?”,小翠惊慌的问。
“一个字,逃”,洛温泰尔回答。
“你看镇子外围,全是兵丁守着,哪有路可以出去啊?”,小翠带着哭腔问。
“你跟着我来,只要咱们躲过了这一劫,就从这里逃出去,咱们想办法去蒂比里斯,我们家在那边还有生意”,洛温泰尔说。
“你打算怎么躲过眼下这关啊?”,小翠问。
“看见那池塘边的涵洞没?我们可以猫着身子,藏在里面”,洛温泰尔说。
“等一下,我收拾点银钱,逃难的路上,少不得这个”,小翠说着,进屋想要去拿钥匙打开首饰匣。
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家里有人吗?”,衙役带着军士敲门。
“别打开了,抱着走吧”,洛温泰尔一把牵起小翠,从后窗翻了出去。
两人从后窗翻了出去,踩着冰冷的河水,来到一个用条石拼起来的涵洞,当两人走进去时,问题出来了,涵洞表面上看起来隐蔽高大,但实际上,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始终得有一个人露在外面。
“小翠,你待在里面,我去其它地方躲躲”,洛温泰尔一把将小翠堵在涵洞里,轻声说。
“你疯啦,外面全是抓丁的,你去了,准得被抓住,我一介女流,他们又不抓我”,小翠说着,将洛温泰尔推回涵洞中。
“可是,现在是战乱时期,你一个女孩子出去,我怕有危险”,洛温泰尔说。
“二少爷,虽然我是一介风尘女子,我与你朝夕相得的日子发现,你是一个值得我托付一生的男人,我对起初,想在你身上捞取一笔钱的想法,感到荒塘,是你让我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我出去为你引开他们,如果老天爷,真的把我跟你拴在一起,我就还在咱们相识的那张藤椅那儿等着你”,小翠深情的亲吻了洛温泰尔,然后抱着首饰匣只身离开。
“小翠”,小翠走开一段距离后,洛温泰尔轻轻的叫了一声。
小翠婉然回头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回,就回吧,你得给我点钱啊”,望着小翠远去的背影,洛温泰尔轻声说。
街面上开始出现混乱,军士冲入民宅中,强行征集粮食,抓走个头符合兵役条件的男子,一时间,孩啼女哭,整个小镇陷入一片悲戚之中,小翠将首饰匣子抱在手里也不是,放在背后也不是,一路上神色慌张的避开任何军士的眼神,小翠家的门也被军士和衙役强行砸开,屋里有价值的东西,也被强行搜走。
“头,你来一下,这里有间地下室”,一名军士在楼下喊道。
“砸开”,一名头目回答,然后,眼睛瞟向神色匆匆的小翠。
“站住”,头目叫住了小翠。
“你这么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头目问。
“我只是路过,不知道军爷在此公干,还望恕罪”,小翠战战兢兢的回答。
“里正,你过来一下”,头目唤过里正。
“她是你们这儿的人吗?”,头目问里正。
“翠儿姑娘,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儿啊,你这脚上也湿了,是不是下地去了?”,里正问小翠。
“你老糊涂了啊?下地有抱着首饰盒的吗?你们家地里长首饰?”,小头目有些气恼的问里正。
“军爷,见谅,我是老糊涂了,小翠是这宅子的半个主人”,里正回答。
“半个主人?有意思,说来听听”,小头目说。
“不瞒军爷,以前这屋主叫候立三,我们都叫他候三,候三和刘福在几个月前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然后,小翠姑娘跟一相好的,就住在这里”,里正回答。
“翠儿姑娘,你解释一下,你一大早的,抱着首饰匣子去哪儿啊?”,小头目问。
“家里没钱了,想把这首饰拿去当了,贴补一下家用”,小翠回答。
“是吗?你把匣子打开,我们帮你估算一下,价值几何?”,小头目眼里冒着光说。
“不必了军爷,后来我想了想,这穷日子也是过,富日子也是过,首饰能留下就留下吧”,小翠回答。
“不必客套,来人,帮翠儿姑娘把首饰匣子打开”,小头目吩咐。
一名军士夺过小翠的首饰匣,就地砸开,首饰和银元酒了一地。
“你这也是没钱花?”,小头目尖着声,弯下腰,捡起地上一枚翡翠戒指。
“说吧,你打算和你那相好的,往哪里逃吧?”,小头目严厉的问。
“军爷,说哪里话,我没有相好的,只是有一个远房亲戚,来住过些日子,前些天走了,不信你可以问里正”,小翠回答。
“里正?有这么回事吗?”,小头目问。
“这……,我也不太清楚”,里正回答。
“算了,既然是亲戚,走也走不到哪里去,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子民,你一白丁之身,哪里来的这么些许珠宝和钱财,说说吧,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小头目问。
小翠一时语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头儿,那儿有间地下室”,军士对小头目说。
“翠儿姑娘,你在原地,好好想,想好了,告诉我和里正,不要骗人喔”,小头目说着,捡起那枚翡翠戒枚,揣在了身上,再捡起几块银元,扔给军士。
“你去把地下室砸开,说不定翠儿姑娘的亲戚,还没有走远呢?”,小头目说。
“是”,军士回答,然后传来,乒乒乓乓的砸门声。
地下室的门砸开了,一名脖子上戴着铁链,浑身污秽的男子坐在屋里。
“你是翠儿家的亲戚?”,小头目带着调笑的神态,尖着声音问。
“你是何人?可是来解救朕的?”,洛利二世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不觉喜出望外的颤声问。
“看来翠儿姑娘的亲戚,还是一傻子”,小头目说完,准备往外走。
“站住,朕问你话,为何不回答朕,你速去通报沪巴洛将军和溪洛将军,让他们前来解救朕”,洛利二世接着大声说。
“头儿,不对啊,这人敢直呼两位将军的名讳,如果不是疯子,那就一定是真神”,军士小声说。
“去,把他解下来,咱们问问”,小头目吩咐。
洛利二世被解了下来,小头目拉着铁链,将洛利二世拽出地下室,带到了小翠面前,一阵刺眼的日光刺来,洛利二世大叫一声,捂着双眼,满地打滚。
“朕的眼睛啊,谁来救朕”,洛利二世大声呼喊。
“翠儿姑娘,这个人自称是朕,也是你们家亲戚?”,小头目疑惑的问。
小翠低下头不说话。
“说说吧,你不说,今天这关是过不去的”,衙役说。
“不是”,小翠回答。
“既然不是,他为什么会被锁在你们家的地下室里?”,衙役问。
“那天晚上,我与皇兄西番司,在皇家码头,接收娜椰古丽从蒂比里斯运回的粮食,遭到歹人的陷害,尔等速速送我回宫,让皇后阮若琳,急寻太医为我诊治,尔等皆为有功之臣,不管你们现在身居何职,一律上浮三级”,洛利二世说。
衙役和小头目的脸色,开始变得发白。
“这怎么办?如果这个真是先王,那西番司要如何处?”,军士问。
“你管这么多干嘛,那是他们皇家的事,现在是与不是,还有待考证呢,不管如何说,如果是,咱们会有犒赏,如果不是,这个人冒充皇族,毁坏皇族形象,我们也有犒赏”,小头目回答。
“翠儿姑娘,你是想在这里说,还是换到衙门去说,不管你说与不说,客观事实摆在这里,你是赖不掉的”,衙役说着,开始整理手上的镣铐。
“我没有参与这事,这个人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一直自称是朕,我被人威胁,让我照看他的吃喝,我谁也不管敢说,就每天遵照吩咐,把他锁在里面,每天供应吃食,没有伤害他”,小翠哭着说。
“她没有伤害朕,真正的元凶不是她,你们速速送我回宫,朕都会有重赏”,洛利二世停止了喊叫,平静的说。
“你真是先王?”,小头目有些不知所措的问。
“不错,我就是洛利二世,你们今日能够解救于朕,就说明,朕命不该绝,你们送朕回宫后,朕自有封赏”,洛利二世说。
“是,陛下,在下记住了”,小头目和里正还有当事衙役,立即改口。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很明显,小翠被衙役拘锁,押小翠回居住的房屋,进行仔细搜查,家中的钱帛衣物均被里正派人拿走,除了屋顶上的瓦片和四面墙壁,连一口做饭的锅都没有剩下。
直到中午,军士在镇子上的征集和抓丁结束,小翠连同抓丁的青壮年,被一根绳子锁着从镇子走出,身后的马车上,装载着从一户户屋里,搜刮来的粮食。
这些人的身后,紧跟着从家里奔出来的妇女和孩子,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哭喊和追赶着,渐渐远去的人群和车马,洛温泰尔眼睁睁的看着小翠远去,小翠也留恋万分的,朝着洛温泰尔藏身之所回望。
“走快点,有什么留恋的,再留恋,你也不可能有回头之日了”,小头目大声说。
小翠依然一步一回首的,望着洛温泰尔的藏身之所,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飘飘扬扬的洒向空中,然后,纷纷扬扬的落实下,几片树叶散落在小翠身上。
小翠被军士踢了一脚,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前走,洛温泰尔从涵洞里走出来,默默的跟在押送队伍身后,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是不是应该跟着小翠,一直到达杜伊特拉斯,他就这样,一直远远的跟着。
午后,黄丕离开杜伊特拉斯,朝着兴奎方向,徒步行进。但凡所过之处,俱是受到地震损伤的房屋,还有急急待援的求助人群,凡是没有遭受到地震冲击的镇子,也都依次出现官兵征粮抓丁的景象。
“这还是一个有法度,有希望的国家吗?”,黄丕躲在暗处,低声说道,然后掏出小布袋,抓出几小把玉米粉,干吃起来,吃完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于是将布袋底子翻出来,仰着脖子,张大嘴,接着细细落下的粉末。
洛温泰尔,从早上一直到午后,粒米未尽,不觉得肚中饥饿,他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他走进一户人家,屋里,一名妇女带着三个孩子,两大一小,小的还在吃奶,洛温泰尔走到屋前,妇女漠然的注视着他,没有任何动静。
“夫人,打扰了”,洛温泰尔给妇女打招呼。
“先生,何事?”,妇女问。
“我是从河洛镇过来的,今天早上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银子,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尽,夫人可否赐我一碗饭?”,洛温泰尔问。
“这连年的灾旱,地里庄稼欠收,吃了上顿,都要紧着下顿,哪里有什么余粮,如今,朝庭一纸文书下来,把家里种地的劳力抓走,把家中剩余的粮食刮走,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到现在,只有这怀中的娃,有一口吃的,这两个收债的货,从中午就一直嚷着饿”,妇女哭着说。
洛温泰尔也不再好说什么,于是一家家问询,但得到的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后生,你别一家家求了,我们都没有那一口多的,现在朝庭正在抓丁,别把你捞了去,如果你实在饿,就跟我们一起去找吃的吧”,一名大婶在身后悄声说。
“你们还有吃的?”,洛温泰尔宅异的问。
“你悄悄的,跟着来就是了”,大婶低声说。
洛温泰尔悄悄的跟在大婶身后,两人来到一处林子里,几十名同龄大小的妇女,手里挎着一个竹篮,他们趴在地上,用手里的小刀,仔细的挑开泥土,从地里拔出一根根,白嫩的麦芽,然后放进竹篮。
“你别愣着了,这吃的就在地下,自己扒,现在春天还没唤醒,想吃点野菜之类的都没有,也就只有这一口了”,大婶说。
洛温泰尔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趴下来,拔出一根根麦芽,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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