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怀上朱司令的孩子之后的一天晚上，朱司令和春阳，正在公社食堂那间密室里翻云覆雨，双双进入高潮时，竟然情不自禁地你一腔我一调对唱起革命歌曲来。

    朱司令领唱：“深挖洞来，嗬嗨！”

    春阳应唱：“广积粮哟，呀嗬。”

    朱司令又唱：“深挖洞来，嗬嗨！”

    春阳又应唱：“广积粮哟，呀嗬。”

    二人合唱：“备战备荒为人民，备战备荒为人民，备战备荒为人民，嗨！嗨！嗨！”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搅乱了他们的兴致。当春阳和朱司令双双穿戴整齐，打开房门时，柳叶挺着一个大肚子已站在门外。

    春阳一把抓住朱司令的衣领怒吼：“朱科举，你这个骗子，这是咋回事？”

    朱司令像霜打的茄子，哑口无言。

    “春阳，你先出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柳叶心平气和地说，她既没责备朱司令，也没辱骂春阳。因为她无权责备，也没胆量骂任何人，这一杯苦酒是她亲自酿造，只有往自己肚里吞。

    自从柳叶知道自己怀上朱司令的孩子那天开始，一直在祈求朱司令和她尽快登记结婚，但朱司令总是推三拖四。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比刑事犯罪还要耻辱，尤其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跟男人胡搞怀孕的女人。她又奈何得了谁呢？她是真心把朱司令当作终身依靠的，她是诚心把终身托付给朱司令的。她也早发现了朱司令和春阳的微妙关系，因为她不想因此毁掉朱司令的政治前途，也不想破坏自己的名声，所以一直忍辱负重，耐心等待朱司令有朝一日拿出跟她结婚的实际行动。

    春阳用一只手帕，捂住挂满委屈泪珠的脸蛋，气呼呼地冲出了食堂，奔向了黑夜。她的背影，比当年的司马良荣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春阳走后，柳叶单刀直入问朱司令：“朱科举，说实话吧，你打算怎样对待我和我肚子里孩子？”

    “柳叶，我求你啦！这事闹出去我就彻底完蛋了。”

    “你真心喜欢春阳吗？春阳也真心想跟你结婚吗？”

    “春阳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不喜欢她又能怎么样？”

    “事到如今，只怨我太傻。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只求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柳叶，只要你放过我，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条件我也答应。”

    “一是你要千方百计保留我的工作，我们娘儿俩要活命；二是给肖弈轩老师的一份政审证明材料盖上公章；三是把肖弈轩老师那份散布‘封资修’毒草的检讨书给我。”

    朱司令当场给肖弈轩老师那份政审证明材料盖上了鸭子湖公社革委会的大红印章。同时，将肖弈轩老师两年前写的，那份散布“封资修”毒草的检讨书给了柳叶。至于柳叶当供销社营业员那份工作是否有保障，那是后话。

    柳叶的忍让和退出，保全了朱司令的职务和名声，成全了春阳一心想攀附朱司令这棵大树的高枝、再筑巢变凤凰的美梦。

    三个月之后，柳叶因难产住进了公社卫生院，死里逃生下一女孩，取名“柳株株”。

    也就在这个时候，鸭子湖公社革委会主任朱司令和公社团委书记春阳同志正式结为恋爱对象的消息，经武装部长郑侦对外公布于众……

    季节刚过立秋，鸭子湖八月份的天气还十分炎热。这一天是星期天，大约上午十一点，朱司令从老战友、老部下武装部长郑侦手里借来一杆双管散弹猎枪，他荷枪实弹机警地在鸭子湖边巡逻，准备逮住机会，打几只肥美的野鸭子回公社和郑侦下酒。

    “救命啦！喔喔！救命啦！喔喔！”

    突然，从左前方“楚河汉界”深水区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朱司令循声望去，只见湖中一条正在旋转的渔划子旁，有一个穿红色泳装的女子，犹如一只受伤的野鸭子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那女子时沉时浮，时隐时现。

    “不好！”朱司令说时迟那时快。他丢掉手中的猎枪，飞奔过去。他边跑边脱掉长衫长裤。相距湖中心渔划子垂直湖边岸线点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他情急之下，纵身跳进湖水，奋力向红衣女子斜线游过去。

    大约距离红衣女子五米远的时候，女子已沉入水中。他盯准水底若隐若现的红衣女子，憋着一口气，头向下，脚朝上，一个猛子扎下去，由下向上托起了红衣女子。

    当他将红衣女子托上渔划子时，已是筋疲力尽。他看到躺在渔划子上的女子，似乎没了气息，马上采取了急救措施。他双手重叠连续挤压她的胸部，接着嘴对嘴吹气。当她吹第三口气的时候，那红衣女子突然“哈哈”大笑，喷了他一脸口水。朱司令以为遇到了水鬼，吓得当场掉进湖中。那红衣女子跟着跳进水中，熟练地把朱司令托上了渔划子。

    “哈哈！我以为当过侦察连长的朱司令胆大过人呢！原来也是一个胆小鬼。”红衣女子笑着说。

    “你是谁？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哈哈！我是金星大队的知青胡媚，天气热，来湖中游泳解暑，没别的恶意，只是检验一下朱司令鸭子湖中救美女的身手如何，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原谅！”

    这时，朱司令才仔细打量红衣女子，她身高大约一米六五以上，身材匀称，但不失丰满。高翘的臀部，修长的大腿，湿透的红色泳装紧紧箍着她的胴体，真担心一对挺拔的奶子随时胀破衣料。

    朱司令一对眼珠盯着她看，她不但不回避，反而赞扬朱司令体格魁梧健美，可以和她媲美。她当场拿起放在渔划子舱中的一部照相机，拍下了朱司令赤膊上阵、勇立船头的光辉形象。

    “朱司令，我给您拍下的这张照片，不逊色毛主席三年前畅游长江立于船头的魁梧形象。说实话，毛主席是穿着睡袍照的，显得有点老态龙钟。虽然您只穿了一条裤衩，但阳刚挺拔，胸肌诱人！”

    “胡媚，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不要拿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对比，小心我抓你一个现行反革命。”

    顷刻，嘻嘻哈哈的胡媚，变成了丧魂落魄的样子：“不不！小女子不敢，请朱司令高抬贵手。”

    “知错能改就好，胡媚你放心吧！我十分重视培养和爱护革命青年同志，尤其是你这种城市下乡的革命女青年。”朱司令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胡媚身上睃来睃去，他这几句话似乎与嘴巴无关，俨然是从瞳孔中发射出来的。

    这一天，朱司令在鸭子湖没打到野鸭子，却意外的打到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从此，朱司令发现女知青胡媚不仅会摄影，还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开始密切往来。不久，胡媚被调到金星中小学当上了初中部的语文老师。

    这一年的国庆节，刘巷区妇联和共青团，联合举办了一场移风易俗革命化的集体婚礼活动。区革委会副主任车抗战和团委副书记司马良荣；鸭子湖公社革委会主任朱司令和鸭子湖公社团委书记春阳，是这一次集体婚礼活动的主角。

    俗话说：“乐极生悲。”当夜，朱司令和春阳入洞房发生了震惊全县的流血事件。负责此案调查的鸭子湖公社武装部部长郑侦，如实地向刘巷区革委会主要领导口头汇报了事件调查的经过，同时，提交了一份当事人的口供笔录材料。

    朱司令：“春阳，我们今天已是正式夫妻了吧？”

    春阳：“是，不错，我们是合法夫妻了。”

    朱司令：“自从柳叶那次逮住我们后，你拒绝和我亲热。你今天还会拒绝我吗？”

    春阳：“我今天怎么会拒绝你呢？你先脱衣服吧。”

    朱司令很快脱光衣服，一丝不挂。

    春阳：“老朱，你还记得那天在人工河工地，对我发过的誓言吗？”

    朱司令：“我这几年对你发的誓言太多，不记得是那几句话了。”

    春阳：“你真的不记得了？”

    朱司令：“我真的不记得了。”

    春阳：“好的，你先躺下来，我来告诉你。”

    当朱司令躺下，春阳左手伸上去抚摸朱司令的阴囊及睾丸，多次性示意却被春阳拒绝的朱司令，刹那间陶醉在云里雾里的时候。春阳才说：“那天，你在人工河工地追我时，你发誓说，如果再跟其他女人有瓜葛，就把你的老二割下来喂狗吃的。我今天就成全你吧！”

    春阳话落手起，右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只听见“咔嚓咔嚓”两声响，他的阴囊顿时被剪破了，一股鲜血喷洒在崭新的床单上。

    春阳发出“哈！哈！哈！”三声大笑，从此成了一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