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更新时间:2019-07-07 15:32:19 | 本章字数:3084
小沟村新班子宣布如此的出色,使夏龙在领导心中有了一席之地,王建国为此专门把他四人请到县上酒楼吃了一顿。秋光源在席间感慨地说:“老家伙都怯火的事,叫你们年轻娃给办好了。”由于“外星人”被诊断为脑振荡,医生要求住院,暂缺的计划生育工作组长一职王建国决定由夏龙担任。考虑下半年的全市计生考核,将主管高风副镇长调回带队。同时,考虑计生工作的艰巨性,这一组的人手委实太少,但征收陈欠工作已进行到关键时候,从各片抽人又不可能,王建国琢磨了几天,最后不得不将教育专干和中学校长请到办公室,责令他俩火速从全镇教师队伍中抽调十五名青年教师,参加计划生育工作。
被抽调的十五名教师于第二天早上赶到镇政府报到,在二楼会议室由高副镇长主持,开了整顿纪律,团结一致,增大力度,努力在短时间内改变我镇计划生育落后局面的会议,对新调来的教师进行的纪律性教育,使他们在思想上有清楚的认识,计划生育工作毕竟不是在四堵围墙的学校里面,有着繁杂多变,撕磨.甚至打架等严重性,这就要求十五名教师必须步调一致听指挥。高副镇长特地将张海、鱼大柱两人留在镇政府,由于小沟村下台班子成员气势汹汹地来镇政府闹事,政府院内必须相当力量保驾。留下的这两位,时时要与计生工作组保持联系,以便政府有急事,工作队大批人马立即撤回,他将自己的传呼号留给了曾锋,只留言即可。
会议结束后,高风决定全组人马吃了早饭下去,早上这段时间全部要呆在政府里,任何人不得出大门。然后将夏龙招到房里,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高风副镇长一脸的串脸胡,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能大十岁。他是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生,在县委办呆了几年,前年被委派到马泉镇当副镇长。他最大的特点是爱斯文,动不动说出一长串古文,满嘴的成语,管你听懂听不懂,管词语妥贴不妥贴,他要给人留下满肚子墨水的印象,由于是副职,本人也爱热闹,因此他对人热情、朴实,丝毫没有架子,得到镇上年轻人的爱戴,他也赶时甩,与镇上大小人兄弟相称。
他示意夏龙把门闭好,在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来,往桌上一扔,“随便抽,随便坐。”接着他问夏龙的一些情况,比如年龄呢,婚姻啦,学历啦。然后说:“竟然想不到你满腹诗文的人,也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总有一天你这阳春白雪会被下里巴人涂成黑球的。”
夏龙只是一个劲地笑。他老觉得高风应该从事教育,他的口才当名教师是绰绰有余的。往高一点应该是个律师,雄辨的口才在乡镇上只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料。
夏龙说:“早上应该下乡的。”
高风嗯嘿一笑:“你真糊涂啊。小沟村的刘旭国昨天率四个人气势汹汹来,差一点对王书记大打出手,王书记现在在楼上空房间住着。当然这是个秘密,你可不敢向外人道也。你能保证他不再来吗?按常理,他来的时候还多呢。如果不来,倒是个危险信号。”
夏龙豁然明白了,但他仍不解地问:“那我们计划生育的时间不是太短了么。”高风说:“你昨如此不成熟,如此幼稚。安全当然要,工作也要扎实地搞,这就看你的顿导水平了。‘
曾锋推开门,说:“王书记在二楼叫你。”
高风连声说:“知道了。”他安排夏龙呆在房里,哪里都别去,省得到时候找不见,要知道,现在好歹是名中层领导呢。夏龙点了点头。
夏龙刚刚回到房里,何丽萍推门而人,近几日来,何丽萍外表内心都起着极大的变化,人们感到她仿佛年轻了,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见了镜子就要照照自己,走路时顺势要瞧瞧影子。爱笑了,总爱抿着嘴唇笑,给人娇媚无穷之感。人们偶尔也发现她老爱跟着夏龙转,爱看夏龙的背影,看了背影就茫然的出神,可惜“外星人”住了医院,不然他肯定会揭开这秘密,他曾宣耀看了几十本关于心理学的书,谁想啥,只要他看上一服,就了若指掌。对何丽萍来说,简直是一场梦。她自己也说不消其中的原因,有时夜深人静,她望着窗外清白的月光,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刚从过去的恶梦中醒来,现在却掉进魔幻之中去了。她也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过去留下心底的痛,她曾发誓憎恨世上的一切的男人,包括现在的丈夫,但一个夏龙将她心里的一切都化为充满激情的甜海。她把这一切归于一个梦境,那是她刚满十三岁时,整个冬季的夜里都睡不安稳,那时乡下每晚停电,点的全是煤油灯。她睡在被窝里,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见一群男娃手袖手围着她,朝她喊着唱着,跑过来拉她。她就吓醒了,她不准父母熄灯。那时的煤油也挺贵的,父母关心女儿也操心没钱买煤油,于是请了个邻村的神老婆,念了三晚上的经.从那以后她真的再也看不见那一群男娃了,夜里睡得也踏实起来。夏龙来镇上,她见第一面时,觉得这人挺熟似的,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挖空心思地想,怎么也想不出来。直到第二天么第三天夏龙在办公室门口,和曾锋笑着说什么,夏龙的那个笑使她遭电击似的全身痉挛起来,她麻木着跑到自己房里.爬在床上,呻吟起来。十三岁时梦里手袖手围着她,朝她喊朝她唱,跑近拉她.她记得最清楚的唯一的一位,竟和夏龙长得~模一样。她开始~直在否认,世人巧合的事多得很,和夏龙在东刘村开始一起工作时,她心里已起了自己也说不清的徽妙变化,但她坚决拒绝和那个梦连接起来。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归结于夏龙身上的优点和自己压抑不住的多情。但不管怎样,何丽萍已掉进身不由己的情网里了。夏龙对眼前的一切都是被动地接受,不过他接受事物的能力是高出一般人的,乡镇的工作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再经过这一段的撕磨.他的思想基本上和镇上的各项工作可以合拍了,特别是担任计划生育执罚队队长,可以说夏龙已经跃人镇工作能力强的同志之列了。对何丽萍,他只把她看成一位沉伦之后自强地浮在水面的女人,对她的感悄纯悴是一种本能的应对,何丽萍对他的关怀,他是感激的,别的什么,他有时有一种时隐时现的渴求,何丽萍毕竟是一位风韵超然的少妇。
几天时间,夏龙房间所收的东西只有两个音箱,三个沙发了。其余的东西都被所罚对象托镇政府内部的人要了回去。每年的情况都是如此,拉回来,要出去,只不过镇上有关人员抽屉里,多出几条烟而已。本来拥挤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电壶、牙刷只好摆在音箱上。何丽萍房里有两张桌子,她要给给夏龙房里抬一张,但夏龙这几天忙,抽不出时间,何丽萍今中午来,要他现在就去抬,夏龙摇头,意思是不急。何丽萍坐在沙发里,不停地数说夏龙不太讲究房里的卫生,床上被子经常不叠,卷成一堆,床单也不清扫,地板不拖,细士一层。说到起劲处,她把夏龙赶到沙发上,动手收抬床铺了。夏龙挡几次都没有结果,只好由她去了。她拉开被子,夏龙的衬衣衬裤露出来,她抓起一看,说:·“抽时间一洗呀,你嗅都快发酸味了。”夏龙脸红了,他最怕洗衣服.!衬衣一般是脏了的到时候换脏的,他等放假,拿回去母亲洗。何丽萍收拾好床,把脏衣服用旧报纸一包,问:“还有脏衣服吗?”夏龙摇摇头,何丽萍告诉夏龙,以后有的话她来洗。她邀请夏龙早饭到外头吃豆腐脑、肉夹摸。夏龙说,恐怕不敢出去,说不定一时高风有事。
何丽萍嗔笑说:“不耽过多长时间的,又不要你掏钱。”
夏龙说:“瞧你,我再没有钱,还在乎一两碗豆腐脑呀?”
何丽萍逼近夏龙,摇着夏龙的肩膀,有些忘记年轻娇滴滴地说:“你去不去嘛,走嘛。”
夏龙头上冒汗了,他想推掉何丽萍搭在肩膀上的手,不料刚碰到何丽萍的手,何丽萍有力地握住他的手,猛地将他从沙发上拉起,他俩的脸霎那间碰在一起,夏龙连忙闪将过去,何丽萍身上特有的气息,使他的呼吸加速了。何丽萍的脸潮红得冒着热气,瞳孔里闪映着情感飞翔的双翅。时间凝固了.只有心在跳。两三只苍蝇在飞,敲碎了结冰的环境,夏龙醒悟过来,甩开何面萍的手,说了句:“楼下好像有人在叫我。”头也不回噔噔下楼去了。
何丽萍软松地坐在了床上,眼里涌起两股热泪。童年的情歌撞击她片片破碎的心扉,她不由得低声泣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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