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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9-04-26 12:37:58 | 本章字数:10451

    无情的海啸夺走了数十万人的生命,数百万人遭灾,财产损失上千亿元。许多岛屿无形消失,许多海岸线改变了模样,这在世界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当朴雪从电视里看到这条消息时,她惊呆了。剑雄不正是在这海域么?她赶紧拿起手机拨电话,结果电话怎么也拨不通。为了便於联系,临行前她硬要陈剑雄办了国际长途。当时陈剑雄说就这么几天,何必办呢?她坚持要办,可如今怎么会接不通了呢?难道陈剑雄真的出事了?难道码头一别,竟成了他们的永诀?一时间,她急火攻心,不由一阵昏厥。一头倒在沙发里。不知过了多久,朴雪才苏醒过来。一醒来,她便泪如雨下,想起往日陈剑雄的种种好处,种种情爱,她伤心欲绝。难道剑雄就这么完了?这么永远从地球上消失了么?我们的情,我们的爱,就这么灰飞烟灭了?我可是等了上十年才等到这么一个蓝颜知己,一个真正知我、爱我、痛我的人,他就这么倾刻间走了啊!朴雪想着和陈剑雄的相识,想着他们爱情的成长过程,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想哭。到最后她一个人在房内放声大哭起来。

    欧阳明所长临死时,把黎明会计师事务所这个烂摊子交给了朴雪。副所长刘正国带着一批年青的注册会计师走了,所内只剩下孟总和一些年纪较大的老注师。北京隆科公司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工作在节骨眼上给停了。一些业务单位看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来往了。所里全靠捡几个小验资小审计业务维持着。朴雪接手后真是捉襟见肘,时时为难,有几个月连工资都发不下去,根本谈不上花钱去开拓业务。越是开拓不了业务,事务所的路子就越窄,经济上就越困难。朴雪为这事没少哭鼻子。可是她顽强地支撑着。幸好辉煌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喻少清没有忘记欧阳明所长在世时对他的支持,危难时借给朴雪二十万,才使黎明会计师事务所这块牌子没有倒。喻少清说是借,实际上是送。可朴雪是个有志气的女子,她坚持不要喻少清送,立下借据,只要事务所业务有所好转,一定归还这笔钱。依靠这笔资金,朴雪努力开拓业务,事务所渐渐有了起色,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欧阳明死后,在朴雪最困难的时候,谭建业一个劲地花髙价钱要买这个所。朴雪一来对谭建业没有好感,二来她知道,在欧阳明所长在生时,谭建业就千方百计想夺欧阳明的位子。欧阳明死了,他对这所长位子更是垂涎三尺。朴雪想决不能让事务所落入谭建业之手。所以不管谭建业开多大的价钱,她都不卖。而更令朴雪奇怪的是,为什么谭建业一下子有这么多钱呢?她是个聪明人,她估计谭建业后面一定有后台,他只是那个后台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这个后台老板通过他来买这个会计师事务所,使这个事务所变成他们的御用工具,把那些人的违法行为合法化。北京隆科公司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就会按照他们的指挥棒来审计,从而作出符合他们要求的错误的审计结论。这是一场多么险恶的阴谋,阳所长不就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吗?想到这些,她想事务所再困难也要撑下去,钱再多也不能卖。而且她看出北京隆科公司金阳子公司一定有问题,审计工作决不能停,困难最大也要继续搞下去。在喻少清借给她钱后,有钱能够支付工资了,她招聘了一批年青的注册会计师,继续进行北京隆科公司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工作。她完全明白这样作的危险,也许她会成为第二个欧阳明。可是既然干上了这一行,就不能退缩。国家给注册会计师的定位是“不拿工资的经济警察”,既然是经济警察就要当好警察这个脚色,不能发现问题知难而退。最大的困难,最大的危险也要知难而进,即使像阳所长那样丢掉性命,也要尽到一个注册会计师的责任。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陈剑雄闯进了她的生活。那天,正当她被谭建业纠缠得烦透了的时候,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对谭建业下逐客令,陈剑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她一见陈剑雄便眼睛一亮,呀!这么帅气的帅哥!他简直就是我的救星。于是她借口要接待陈剑雄,给谭建业下了逐客令。接着她和蔼地接待了陈剑雄。听陈剑雄说他想办公司,便耐心地介绍了办公司的有关事项。在陈剑雄走后,不知怎么地,她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这是怎么啦?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欧阳明走后,她心中一直非常悲痛,总认为阳所长死得太冤,他不是因心脏病而死,明明是被人害死的,死后还背着一身黑锅。她想待事务所稍有起色,她一定要为阳所长洗清冤情,纵有千难万难,她都要去闯。所以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想恢复黎明会计师事务所的活力,对自已的个人问题很少考虑。尽管已经三十开外,到了十分危险的年龄,但她心中还是微波不兴。为什么一见陈剑雄心中就泛起了波澜?难道这就叫一见钟情,难道这就叫心有灵犀?难道这就叫三生石上有前姻?她一连给自已提出好几个问题。接着她自己在心中暗自笑了。还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呢?你就一厢情愿地想这么多,傻丫头,只怕是想老公想疯了。

    那个无赖莫学剑却没有少来纠缠。自那次朴雪戏弄他以后,莫学剑就发誓一定要把朴雪搞到手,他想世界上没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有的是钱,不说你一个朴雪,就是十个朴雪也要搞到手。他几乎每天给朴雪打一个电话,隔三插五地派人送电影票、舞票给朴雪。可是这些都进不了兵,朴雪就是不买他的帐,一一都被她拒绝。她拿起电话一听是莫学剑的声音朴雪心里就烦,立即把电话挂了。可是这家伙脸皮真厚,可不,今天又送来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放在办公室门口一大盆,可她沒正经看一眼就把它们全扔到了门外。莫学剑见朴雪如此铁石心肠,就更不甘心。世界上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他玩过不少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见了钞票不心悦诚服,主动投怀送抱。朴雪越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就越想得到她。他与他的智囊郝志道彻夜商量,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叫陈剑雄去和朴雪谈恋爱,这就是他们妙计的开始。可是朴雪并不知情,她自见了陈剑雄后心中就不平静了。她见陈剑雄态度谦恭,沒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霸气;他彬彬有礼,不像是当今社会上那些见腥味就叮的苍蝇:他心灵机敏,不像那些心无点墨,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她心里急切盼望他早一点来验资。

    陈剑雄自见朴雪之后却感到十分为难,他想这么一位优秀女子决不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她能看上我这个一无地位,二无身价,三无金钱的穷小子吗?实在是无从下手。她顶多是在下次假装验资的情况下再见她一面。见过以后又怎么办呢?冒失地约会她,肯定会被她拒绝,甚至会被她说几句难听的话,或者像莫总那样被戏弄。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陈剑雄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算起来应该是他的舅妈,只是远了点。不过“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只要有点权势,只怕巴结不上。陈剑雄对这个舅妈平日倒没有十分的巴结,但逢年过节还是有过一些往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珍爱》第一部中顶顶有名的人物,她就是郭安娜。

    过了两天,己经荣升金阳市财政局副局长的郭安娜坐汽车经过黎明会计师事务所门口,她停住车,走进了黎明会计师事务所。朴雪见她大驾光临,连忙出来迎接。郭安娜荣升财政局副局长后,仍然分管着注册会计师协会,也可说分管着会计师事务所。“不怕官,只怕管”,如今朴雪也不是原来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而是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所长,正是郭安娜的下属,而不是以前的情敌。朴雪不敢放肆,小心侍侯,把郭局长请进办公室。郭安娜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朴雪说:“朴所长,干得不错呀!明窗净几,看来管理得比欧阳明还要好。”

    “郭局长过奖了!我哪比得上阳所长。”

    “如今业务怎样?”

    “自阳所长走后,业务差多了,不过现在正慢慢恢复。”

    “你们的人呢?好像事务所不见几个人?”

    “人都到隆科公司金阳子公司搞审计去了。”

    “哦,你们还在做这个业务?”郭安娜有点吃惊地问

    “不做不行啊!北京对我们寄予厚望,总得审出个结论来。”

    “发现什么问题吗?”

    朴雪见问,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便随便答道:“暂时还没有,到最后会有个结果的。”朴雪回答得很巧妙。郭安娜不好再问什么,接着说了一些为欧阳明惋惜和思念的话。朴雪在心里暗自说,明明是你害死了阳所长,却来猫哭老鼠假慈悲。她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表露半分。领导来了,照例得好好款待。正是吃饭的时候,便安排郭安娜到沁春园酒楼吃饭。如今吃餐饭是随便的事,郭安娜没有过分推脱,两人便走进了沁舂园大酒店。

    吃饭之间,郭安娜自然扯到了朴雪的个人问题。她用很关心的口吻问朴雪:“朴所,你也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事务所百废待兴,现在哪有时间谈个人问题啊!”

    “唉!朴雪,我现在不是以局长身份,而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说句老实话,谁叫我们同时爱上同一个人啊!我知道过去你对我有许多误会,有误会也没办法。其实我和欧阳明在学校时就相爱,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恋人。后来阴差阳错,我跟我那死鬼结了婚。我在省厅好好地不呆,为什么调到金阳来?还不是为了欧阳明。”

    朴雪见她吐出了肺腑之言,不好再用什么话刺她。提到欧阳明,她心中也很悲怆,便说:“如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呀!我们只有向前看了。你应该考虑找一个人了。”

    “谢谢郭局长关心,此事不可强求,只能顺其自然。”

    郭安娜听说,忙说:“对!对!只能顺其自然,顺其自然。”说到这儿,郭安娜突然看见陈剑雄的身影,她忙叫:“剑雄!剑雄!过来!”

    陈剑雄听到郭安娜叫他,便走了过来,恭敬地对郭安娜说了声:“舅妈!你好!”

    朴雪一见陈剑雄,眼睛一亮,心里咯噔一声,心中暗道:“哎呀!是他呀!”但她没有作声,装作不认识,埋头吃着饭。郭安娜把陈剑雄招过来。

    陈剑雄见朴雪在,便叫了声:“朴所长,您好!”朴雪见陈剑雄和她打招呼,忙抬头应了声:“你好!”心中表现出一种少有的慌乱。

    郭安娜假装有几分吃惊地:“怎么?你们认识?来!来!剑雄,坐下一块儿吃,我们刚开始不久。”

    “我吃过了,别客气。”

    “那就喝杯酒吧!服务员!再上个杯子。”

    陈剑雄说。“别别!我戒酒了。”

    “那就来杯饮料?”朴雪望着他说。

    陈剑雄坚持说:“也不要,我真的刚吃过。”

    郭安娜说:“那好,你就陪舅妈坐坐吧!我这个外甥呀,也是个老大难。凭着自已长得帅,眼睛长在额头上,三十开外了还不找对象。”

    朴雪一听,不觉抬头望了一眼陈剑雄。这时陈剑雄正深情地望着她,四目相对,朴雪心头一颤,一股甜丝丝的感觉流过心田。此时陈剑雄说:“舅妈你真会损人,我哪是眼界高,是没人看得上我。”

    朴雪微微笑着,说:“郭局长你急什么,好男人总会有人找上门的。小陈,你公司筹备得怎样了?”

    陈剑雄说:“快了,正在筹钱。”

    朴雪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剑雄:“这是我的不象样的名片,钱到了就打我电话。”

    陈剑雄简直受宠若惊,连忙站起,双手接过名片:“谢谢!谢谢!一定会联系你。”

    朴雪给他名片,主要是为了承揽业务,但其中是否有更深的意思呢?不得而知。倒是陈剑雄趁机说:“舅妈!明天是星期六,是不是想出去散散心?”

    郭安娜立即说:“可以呀!准备去哪儿?”

    “听说银阳胭脂湖新开了一个渡假村很有意思,是不是去那儿看看。”

    “行呀!我反正没事。朴所长能去么?”郭安娜用眼望着朴雪问。

    朴雪望了陈剑雄一眼,本想拒绝,突然她改变了主意:“行!我也轻松轻松。不过这要沾您的光了。”

    陈剑雄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但他没有轻易表露出来,而是一般客套地说:“朴所长能去,那是我的荣幸。”于是说好明早九点,陈剑雄开车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接朴雪,然后到财政局宿舍区接郭安娜。正在这时,朴雪的手机响了。朴雪打开手机,手机里立即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是谁?……老朋友?对不起!我一时没想起来……啊!刘局长!好久不见,的确是老朋友。我一时没听出来。……你要搞审计?好呀!……行!行!你要他跟我联系。好!好!”朴雪关上手机,抱歉说:“只怕去不成了。”

    郭安娜有点扫兴地说:“哪里,我听你打电话还没说定嘛,星期天哪有不让人休息的?去吧!有事我负责。”郭安娜打着官腔。

    朴雪听郭安娜这么一说,又看了陈剑雄一眼,见他可忴兮兮一副祈求的模样,就不好再拒絶,便轻轻说:“那就按原计划吧,真不想扫你们的兴。”

    笫二天,陈剑雄在黎明会计师事务将朴雪接上车,又到财政局宿舍区接了郭安娜。三人驱车朝胭脂湖驶去。路上行驶四个多小时,才到胭脂湖。他们到胭脂湖一看,这里的确非比寻常。只见一个硕大的门楼,上书:“胭脂湖渡假村”。陈剑雄在一旁说:“这是一个香港老板投资兴建的,听说花了两个多亿。”

    透过门楼,可见里面有一个髙大的西式城堡,尖顶尖角,墙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浮雕,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从门楼到城堡有一条笔直的平坦大道。大道两旁,分列着各种雕像,少不了是维纳斯、大卫、丘比特之类。雕塑的边上,是一溜剪得十分整齐的万年青。万年青的边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围绕着城堡,有一条人造的小河,小河与大湖相连。河上架有一座美丽的曲拱桥,过了曲拱桥,才能进入城堡的大厅。在城堡的前面停了一溜汽车,有几个菲律宾保安在旁边游戈。在城堡的墙边,是一望无际的胭脂湖,此时泛着微微的波涛。传说昭君出塞前曾在此洗过胭脂,故名胭脂湖。这当然多半是杜撰。在胭脂湖的岸边,停了许多遊船和快艇,把一个湖叉都占满了。有几艘快艇在湖中飞驶,激起一条白色的激浪。还有两艘装饰美丽的游船,在湖中游戈,飘放着动听的轻音乐。在湖的中央,有一个方圆里许的小岛,岛上有一个中式古典建筑群,红砖碧瓦,旌旗招展,很有古香古色的韵味。岛上还有卖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小贩,每一个小摊上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大陆与小岛之间,有一条鉄索桥把岛与大陆相连。铁索桥上,有往来不绝的人流。看形式,这是一个典型的中西合壁的庄园。陈剑雄问两位:“是住城堡还是上湖心岛?”

    郭安娜说:“先住城堡吧!明天再上湖心岛玩。”

    “行!我也是这么想。”

    三人将车停在城堡前面,下车后一块走进城堡。陈剑雄去总台办登记,郭安娜和朴雪坐到沙发上。突然,朴雪的手机响了。朴雪拿出手机:“喂!你是谁?……哦!刘局长!老朋友!谢谢你的关照。……要查七年的帐?……行!资产才几十万,那好办,就七千块钱吧!好,我等她的电话。”陈剑雄办好了豋记,拿着房卡兴匆匆过来:“住八楼,你们住812,我住813。”朴雪刚接过房卡,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手机:“喂!我是。…刚才刘局长跟我打了电话,……什么?下午到912办公室听情况介绍?……我现在在胭脂湖,赶不过来呀!……这……你们要得这么急?……好吧!我赶回去吧!”她放下电话,抱歉地对陈剑雄说:“实在对不起!有个业务要得很急,我需要马上赶回去,你借车我用一下,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

    陈剑雄一听,如同当头浇了一瓢冷水,他丧气地:“这是星期六啊!怎么就不让人休息一下?你看这房间都订好了。”

    朴雪看陈剑雄很丧气的样子,便款言安慰道:“你们好好玩吧!干我们这行就这样,平时看着没事,一个电话来就有事了。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们好好玩。”

    陈剑雄说:“再打电话推一推嘛,你看兴师动众的。”

    “不行!不去丢的不是一个业务,丢的是我们的诚信,丢的是我们的服务态度。”

    陈剑雄十分扫兴,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说:“唉!怎么这么不巧?下次,下次到几时啊!”朴雪见陈剑雄一片诚心,一副非常扫兴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不忍,但约好了人家,不好失信。她很不好意思地说:“真对不起,其实我也很想在这儿玩两天。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好吗?”

    陈剑雄急急地问:“什么时候?”

    “你等我的电话吧!”说着接过车钥匙,朝汽车走去。陈建雄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朝朴雪大声说:“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郭安娜见导演的一场好戏泡了汤,也很扫兴,悻悻地到城堡的房间里,等待朴雪来接他们。

    朴雪准时赶到了912办公室,某局的一位陈局长和一位会计正在等她。见她到来,陈局长很满意说:“你倒很守时啊!”接着陈局长介绍了情况,结果与刘局长说的根本不一样,不是几十万资产,而是六百万资产,不是七年,而是十一年,并且会计已死,一堆烂帐有待清理。

    朴雪心里犯了愁,这七千块钱怎么作得了,价格收低了有行业公约管着呢。于是便说:“刘局长讲的可不是这个情况,这个情况七千块钱可作不了。”

    “你算要多少?”

    朴雪在心里算了一下,按标准得要3万,要是报这个数,肯定他们接受不了,便按公约允许的数字,说了个数字:“最少两万元少不了。”

    “这……好吧!我们向刘局长汇报一下,明天给你信好不好?你们尽快组织人员进场吧!”

    “行!”朴雪见要她组织人员进场,心想这笔业务八成是定了,便放心在家里等消息。

    第二天朴雪在家里等陈局长的电话。为了抢时间`,她通知了三个注册会计师,要他们准备带助理人员进场。可是一个上午过去了,音讯全无。中午时分,她给陈局长去了个电话,陈局长开口就说:“真对不起!我们跟建华所签约了,我们下次合作吧!”

    朴雪一听,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她气愤地说:“陈局长,做人是这么作的吗?你跟别人签约,总该告诉我一声吧!你若嫌我们价格贵,你并没有说什么价格你们可以接受呀!如果别的所价格比我所低,你应该首先问我他的那个价我们作不作?你星期天把我从胭脂湖叫回来,你这不是捉弄人吗?”朴雪真是气愤不过,扎扎实实把陈局长说了一顿。

    陈局长无话可说,只好连连说对不起。朴雪余怒难消,她气愤地开车到胭脂湖去接郭安娜,首先就向郭安娜汇报了这件事。最后她说:“我们注册会计师还是人吗?被人家这么捉弄,我们这个行业这么竞爭下去,还有救吗?”郭安娜听了,叹了口气说:“唉!也只怪我们注册会计师太不自爱了,滥价竞爭,无序竞爭,照这样下去,你们注册会计师的社会地位会越来越低,再不是受人尊敬的权威职业了。你们将自毁长城。作为我这个分管领导,只能叫一叫,喊一喊,听不听还不在乎你们自已。”听郭安娜这么一说,朴雪的心冷了。她心里想,照这样搞法,我们注册会计师是没有前途了。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陈剑雄几次想逗她说话,她都没有理睬。

    过了几天,陈剑雄又来到朴雪的办公室,说钱已到位了,可以验资了。他交给朴雪一叠资料,要朴雪审查。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拘谨了,说话也随便了许多,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胭脂湖那番经历,虽然没有尽兴,但也是熟人了。朴雪本想叫一个注册会计师来做,但陈剑雄好像有种巨大磁性吸引着她,不想他离开。她拿起资料,一份份审视。陈剑雄坐在一旁看着,无话找话地说:“还生气吗?别气了!现在什么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唯有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把身子气坏了。”

    朴雪听他说起这事,并且像知己一样劝她,心中很是感动,很受用。于是她也像对待知己一样诉起苦来:“你看这事能不气吗?后来我打听到这个业务是诚信会计师事务所抢去了,只收一万元。唉!我们这个行业真没救了,菜市场买小菜降价还有个边,你看我们连个边都没有。”

    “你别气,以后我给你多揽点业务好不好?这个验资你就不要降价了,该收多少就收多少。”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们还没有签约呢。一百万验资就收两千块吧!”

    “行!”

    “来!你在这儿签个字!”朴雪把两份填好的业务约定书递给陈剑雄,陈剑雄在上面签了字。

    朴雪说:“你刚才说以后给我揽业务,不是宽我心吧!”

    “不是!只要是为你做事,扑汤蹈火我也敢。”陈剑雄脱口而出,但也是出於真心。

    朴雪望着他微微笑了:“没有那么严重。你把业务揽来,我会感谢你的。你把这些资料拿出给孟总复核一下,就是那间办公室的笫一位。他会安排把报告打印出来。”

    陈剑雄接过资料去找孟总。朴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他会产生这种依恋之情。

    陈剑雄走到门口,返身问朴雪:“你说过请我客,什么时候兑现呀?”

    朴雪见问,心里有几分慌乱,她慌忙地说:“等着吧!我会约你。”

    这天,负责金阳子公司审计的刘细妹向朴雪报告了一个情况,他们在查帐中发现了一大笔去美国考察的费用。椐财务人员反映,这是市政府水副市长上美国去的费用,经办人是厂办刘秘书,凭证上是郝志道批示报销的。一个政府官员,为什么去美国的费用要在企业报销呢?审计人员认为十分可疑,他们向财务人员询问,开始财务人员只是微微笑了笑,支支吾吾没说出个道理来。经再三盘问,财务人员才说市政府经费紧张,水副市长又想去美国看一看,郝总批了我们敢不报?听到这个情况,朴雪猛然想起,难道水市长真与这些人有来往?她沒有明说,只叫刘细妹把这些资料复印后好生保管。可是她心中却泛起了波澜。她知道阳所长明明是被这些人气死的,她一定要还阳所长一个清白。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一听是喻少清的声音,忙说:“哦!是喻总,有什么指示?”

    电话里喻总说:“今晚我在华美大酒店有一个朋友聚会,想请你也来参加。”

    “我算你哪门子朋友,这么赏光?”

    “总还算业务上的朋友嘛!如今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不会拒绝交我这个朋友吧?”

    “有哪些人参加?”

    “都是几个老板,你来了就知道,这对你业务上很有好处。”

    “好吧!看在你借钱给我的份上,我就去闯一下龙潭虎穴吧!”朴雪开了个玩笑。

    晚上,朴雪开车到华美大酒店赴宴,她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到了3楼。侍应生将她引到鸳鸯池包厢。她推开门,里面却是漆黑一团。她想这是什么聚会?这个喻总跟我开什么玩笑?她正想找服务员问个明白,可就在她一楞之间,突然灯光大亮,包厢里顿时灯火通明,一伙人拍着手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迅速环顾一下包厢,里面有一个宝塔型生日蛋糕特别显目,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这几天工作忙,把自己生日都忘了。这是谁?竟还记着我的生日,为我准备这么隆重的生日晚宴,这份情实在难得。正在她狐疑之间,喻少清一伙众星捧月般把她送到上座坐了。有人指挥侍应生把生日蛋糕撤了,接着名菜名酒一个接一个地上。朴雪还不知怎么回事?以为这是喻少清的一番情意,便对喻少清说:“喻总,无功不受禄,我哪值得你这般美意,还记得我的生日。”

    “这……不……”喻少清本想把原委说了,不想莫学剑在一旁赶紧暗示他不要说。这时韦一鸣站起来说:“我们莫总为了表示对朴所的敬意,这里准备了一份小小的薄礼,请朴所笑纳。”说着,韦一鸣捧上一个精美的礼盒,礼盒上是一个精美的聘书。韦一鸣说:“这是送给朴所的一条价值十万元的金项链,这个聘书是莫总将聘请朴所担任我们公司的财务顾问,年薪三十万。”众人听说,热烈鼓掌,向朴雪表示祝贺。可是朴雪一听这话,才知这又是莫学剑在搞鬼,这宴可是鸿门宴,不由一股无名怒火心底升起。她本想拂袖而起,但见在坐的都是金阳一些有头有脸的老板,而且有些是她的客户。她不好意思有失身份,得罪这些朋友。她微微笑着说:“莫总这么大的人情朴雪实不敢受,你还留着去孝敬你的老婆吧!至於当顾问,我才疏学浅,实不敢当。这事倒是件好事,年薪三十万,很有吸引力的,可惜我没有这个本事。”

    喻少清说:“谁不知道你是资深的注册会计师。你是欧阳明一手培养的。欧阳明死后,就数你了。”

    其它老板听喻少清这么一说,也都连声附和:“是呀!是呀!这是实话实说。”

    朴雪说:“各位老板太抬爱朴雪了!我实不敢当。大家过奖了,今后业务上的事,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朴雪不胜酒力,不能奉陪各位老板,大家自娱吧!朴雪告退了。”

    朴雪想趁机快走。刚起身,莫学剑可急了,他忙站起来拦住朴雪:“朴雪!我可是专为你办了这桌酒席,你一走,不但是扫了我的面子,也扫了各位老板的面子啊!你去打听打听,在金阳有我莫学剑请不动的客吗?”

    朴雪本想呸他一句,我朴雪就是不买你的帐,你这种大老板我见过。可是她转念一想,他的话也有些道理,在坐的可都是金阳市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大家能屈尊给她过生日,真够给她面子了。这些老板还真得罪不得,还要靠他们照顾业务呢?她只得重新坐下。这些老板见她坐下,便频频向她敬酒,给她唱尽了赞歌。但她坚持一点,不管是谁来劝酒,她一块挡箭牌挂着:“滴酒不沾”。有熟悉她的人说:“朴所,听说你为欧阳明还挡个驾,你可不是滴酒不沾啊!”一句话勾起了朴雪的回忆。她想起那次阳所长请公安局危局长的客,她是为阳所长挡过一次酒,可那是情有所使呀!这能承认吗?她想正好趁此机会敲一下莫学剑,便回说:“你们要是听信社会上这些传言,莫老板早该枪毙了。”

    一句话,说得莫学剑很不好意思,所有老板也都不好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哪个人没干过坏事?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在坐的哪个人都有一些传言,莫老板该枪毙,这些人至少都该坐牢。于是大家噤声,不再说什么。莫学剑在心里暗暗恨道:“这家伙真厉害,一句话把矛头指向了我,搞得我下不了台。三十万年薪还买不动你的心。哼!我会有你好受的时候。”莫学剑早有安排,不怕她朴雪不上钩。他不再强求朴雪喝酒。朴雪不管人家怎么劝,她就是不喝。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怀好意,心怀鬼胎,就盼她酒后乱性,占她的便宜。那些老板们见她软硬不吃,也都有些扫兴,只好各自划拳,相互敬酒。结果一个个喝得个晕天黑地,丑态百出,不亦乐乎。朴雪见这场面感到很沉闷。尽管莫学剑在一旁不停地献殷勤,极尽讨好之能事,但她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不管莫学剑怎么挽留,饭没吃完,她还是提前离席走了。

    回到家里,朴雪心里越想越气。这个喻少清,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把你当朋友,不想你和莫学剑是同一路货色。她实在气不过,便给喻少清挂了个电话:“喻总吗?你好!今天你可把我卖了。”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中间还有故事。我想这是你结识那些老板的好机会,对你开拓业务有好处。他求我把你约出来,我想成人之美也是件好事。如今大家都在场面上混,不要太意气了。”

    朴雪见他这么一说,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今晚可把莫学剑的面子丢尽了。尤其是喻少清说为自己开拓业务,气便消了一半。会计师事务所业务第一,有业务才有事干,有业务才有钱赚。但是她还是余怒未息:“好你个成人之美,昏了你的头了,你先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吧!”喻少清没有吱声,朴雪磕上了电话。

    她刚想解衣睡下,手机来短信了。她打开信息,见上面写着:“祝生日快乐,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献上生日蛋糕一盒,微表心意,请笑纳!陈剑雄”这家伙,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她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温馨之情,将手机放在心口。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她打开门,果然有人送来一盒蛋糕。她在签名单上签了名,接过蛋糕放在桌上。她突然想起,陈剑雄一番美意,还是要尝一尝的。这时她觉得肚子真有些饿了,刚才虽然桌子上各种酒菜琳琅满目,但她气饱了,吃得很少。她拿起叉子切了一块蛋糕放到嘴里,感到特别甜。她拿起手机,给陈剑雄回了条短信:“谢谢你的美意,明天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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