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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9-04-26 12:39:34 | 本章字数:10370

    当寒梅身体稍许好些后,她坚持要护士用轮椅将她推到重症病房去看望高明。当她来到高明床前,只见高明脸上戴着氧气罩,身边有台心电监护仪,二十四小时监护着他的心跳,血压等。只见一根绿色的线条在仪表上忽高忽低地跳动,有时是一条平线,有时跳成波峰,有时又跳到谷底。这说明他的心律很不正常。他手上插着吊针,上方挂了五六个滴瓶,一个滴瓶正在向他体内输液。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一旁。医生告诉寒梅,高明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又昏迷过去了,不要打扰他。望着高明那生命垂危的模样,寒梅伤心极了。她在暗暗责备自己,如果不是我,他哪里会病成这样啊!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高明!你千万不能死啊!我等了三十年,才遇上你这么一个知音,你若走了,我们的《生死相守》,我们的海誓山盟都将成为泡影啊!”她想如果髙明走了,她也不想活了。想到这里,她实在控制不住涌上来的泪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她连忙用手捂着脸,任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指缝间往下滚落。医生见她如此伤心,怕高明醒过来影响他的情绪,赶紧叫护士将寒梅推了出去。寒梅依依不舍地离开高明,一路上痛哭着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哭了一会,寒梅的情绪稍许平穏。护士扶着她躺到床上给她拧干毛巾,给她洗了一把脸。寒梅闭上眼默默沉思。她又想到了小说中那些鲜活的人物,她深深为他们的命运担忧。朴雪处於这么高压之下,她又该怎么办啊?

    朴雪叫刘细妹他们撤出之后,又和北京的方董事长通了电话,汇报了金阳的情况。方董事长听后说:“暂停就暂停吧!一切等工作组进驻后再说。”

    听了方董亊长的话,朴雪的心宽了一些。暂时把精力放到其它方面。

    当朴雪非常苦闷的时候,郝志道却在积极活动。有一天,他将陈剑雄叫到办公室。郝志道问陈剑雄:“小陈,近来好吗?”

    陈剑雄说:“还可以,只是你交待的任务很难完成啊!”

    “为什么?”郝志道盯着问。

    “自从暂时停止审计后,她整天都苦闷得很,像吃了火药一般,找她没一句好话,我看迟早得吹。”

    “哦!你不会想想办法哄哄她。”

    “不行!她不是那种哄得了的人。”

    “这……”郝志道陷入沉思。沉吟良久,郝志道似乎想出了好办法:“听说前次你们去胭脂湖没有玩成,是吗?”

    陈剑雄默默点头。郝志道接着说:“你不如再邀她去玩一次嘛,感情是慢慢培养的。”

    陈剑雄显出有几分难色:“唉!你知道我一个打工仔玩得起吗?”

    “我不是说过吗,你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这……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啊?”陈剑雄有些犹豫。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让她停止了审计,算是我们对她的补偿吧!”

    陈剑雄一听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想通过我的手去贿赂朴雪,达到让我控制朴雪的目的。想到这里,他不由感到郝志道行事之狡猾与恶毒。如果能控制一个会计师事务所,对他行事可是大有好处。尤其当前正在审计他的问题,更要拉拢和讨好朴雪。这么一想,陈剑雄心里突然亮堂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如果我这场恋爱谈成了,朴雪仍然不听你们的摆布,那又有何用呢?岂不是鸡飞蛋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於是他慨然应允:“好!我再去试试看。”

    晚上,陈剑雄给朴雪挂了个电话:“喂!心情好些了没有?”“好你个头!什么亊?”尽管陈剑雄在电话里问得和风细雨,像吹过的一阵春风,但朴雪还是回答得十分唐突。陈剑雄接着说:“何必这样呢!,我没欠你的啊!”

    “什么事?有屁就快放!”

    “哦,我刚才想起,你还欠我一份债呀!”

    “什么债?”

    “在胭脂湖你说过专门请我去玩一次,贵人多忘亊,我提醒一下。”陈剑雄问得很小心。

    “现在没空,哪还有这份闲心?”

    “正是心烦,才要出去散散心嘛!我郑重宣布:我请客,请朴所长去玩。怎么样?”陈剑雄对朴雪耍贫嘴。朴雪说:“你少耍贫嘴,本所长请一次客的钱还有。”

    “莫喏!这次我请,下次你再请好嘛!只要你去,我就烧高香了。”朴雪虽然嘴里很冷,但心里是很热的。听陈剑雄这么说,是块坚冰也会溶化了。明天是双休,她真该好好去轻松一下,便问:“什么时候?”

    陈剑雄见有了转机,顿时心花怒放:“明天是周未,当然就是明天。”

    “明早八点,你开车到事务所接我。”

    “好!”

    第二天正八点,陈剑雄把车子开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门前,朴雪正好赶到。朴雪一声不响地坐进汽车,汽车便向胭脂湖驶去。一路无话,四个小时后,汽车在胭脂湖城堡前停下,正好十二点。陈剑雄抢先到总台登记,朴雪走到柜台前拿出钱包要付款,陈剑雄按住说:“说了我请客,哪要你破费,快收起吧!”

    “你还要我欠你的债啰?”

    “那有什么不好呢?求之不得,我又有理由约你了。”

    朴雪冲陈剑雄笑了笑:“你好聪明。”

    接着两人拿着各自的房卡进电梯上楼,陈剑雄住2012,朴雪住2013。

    安排好房间,两人出来到湖心岛去游玩。岛上有一个天王庙,庙虽不大,建得却相当雄伟。美中不足的是缺乏古典色彩,那些个雕梁画栋,彩凤朱门都是簇新的,虽是金壁辉煌,却毫无古朴之感,显然是现代人之作。他们并肩来到大雄宝殿,迎面一副对联:

    湖光山色有神明

    天际浮雲无是非

    两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殿内。只见殿内香烟缭绕,法像森严,蒲凳座座,巾幡簇拥。释加牟尼的神像端坐正中,右边是药王菩萨,左边是太上老君,两厢是十八罗汉。虽然庙名叫天王庙,却不见托塔李天王的神位,可见在神界也很不平等。此时释加牟尼神像前跪拜着许多善男信女,一个个都虔诚地朝如来佛顶礼膜拜。在香案的右侧,摆放一张条桌,桌旁竖着一口罄,罄旁坐着一个和尚。凡是有人向捐款箱内投钱,和尚便会敲一下罄。在条桌上还放着一个签筒,那些个善男信女们都拿着那签筒去抖,抖得掉下来的那支签便是你抽正的签,抽正后,拿着签到另外一个和尚那儿领解说诗。有抽到上上签的,就高兴不已,有抽到下下签的,和尚便会说你有灾星,必须求菩薩给你消灾,要给菩薩烧高香,两根又粗又长的髙香往往要好几百元。还有灾星很重的,和尚便说要做法事,或者买个什么金像来镇妖。此时你要花上上千元甚至数千元。陈剑雄拖着朴雪去抽签,朴雪说这都是和尚们弄鬼,敛财,我才不去受这个骗。陈剑雄说:“好玩嘛!我去抽支试试,看我的婚姻怎么样?”

    陈剑雄去抽了一支,回来喜滋滋的。他对朴雪说:“我抽了支上上签。你看!”朴雪接过签诗一看,果然是支上上签,签上说:“春风化雨精神爽,平地春雷一身惊。月老作伐事事美,只待来年发新枝。”朴雪望着陈剑雄不无讽刺地微笑道:“恭喜你!来年抱个胖小子。”陈剑雄嘿嘿傻笑着:“可我……嘿嘿!老婆都没有。”

    从庙里出来,两人找了个小饭馆吃晚饭。两人面对面地在一张小桌子旁坐下,陈剑雄要朴雪点菜,朴雪说我请你,你来点。陈剑雄不同意,朴雪坚持,最后还是陈剑雄点菜,点了鱼香肉丝等四个可口的炒菜。两人温文尔雅,你推我让,亲密无间,实实地过着两人世界。朴雪一扫心中的阴霾,吃得十分开心,陈剑雄更是心花怒放。

    吃过晚饭,两人又到歌厅去唱了一场歌,陈剑雄的歌唱得不太好,但还不至於五音不全。朴雪的歌唱得好,陈剑雄总是要她唱。朴雪一时也来了兴趣,一连唱了十多首。陈剑雄真是饱尝了耳福,嘴里赞不絶口。朴雪一时忘却了烦恼,一颗心沉浸在幸福之中。最后陈剑雄和朴雪对唱了一首《心雨》,又对唱了一首《婚誓》,虽然音色相差甚远,但两人都是用心在唱,是真情的流露,倒也配合默契,心有灵犀。两人已是心意相通,心心相印。一直玩到终场,却是余兴未尽。从歌厅出来,路边正好有一个小酒店,两人余兴未尽,陈剑雄提议喝点酒好不好?朴雪说:“我滴酒不沾,你这不是强人所难。”

    “好玩嘛!就一点点。”陈剑雄求道。

    朴雪拗不过陈剑雄,两人移步进店。

    陈剑雄点了三个菜,叫了一小瓶五粮液。陈剑雄给朴雪倒了一点点酒,其余都倒在自己杯里。两人一边闲扯,一边慢慢喝酒。两人兴致都很高,不知不觉一小瓶酒竟喝完了。陈剑雄没有事,朴雪却有些昏昏然了。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朴雪关门漱洗,突然觉得心中一堵,想吐,但又没有呕出什么,心里仍有些迷糊,昏昏然难以支持。她没洗澡,一头倒在床上睡了。

    再说陈剑雄进到房内,突然烟瘾发作。一摸身上,烟抽完了,便下楼去寻烟。此时已是深更半夜,小卖部早己关门。可陈剑雄烟瘾难奈,便出门去寻。刚出城堡大门,迎面遇着一位熟人,这是宏大公司的一位同事,是介绍他进宏大公司的介绍人,也算是一种知遇之恩吧!所以他平常对他比较敬重,礼遇有加,对他师父相称。今日这么晚相见,师父感到十分奇怪,忙问他上哪儿去?陈剑雄说烟瘾发了,想去寻个地方买烟。师父听说,忙从怀中掏出一盒烟来:“这么晚了,这鬼地方上哪儿去买烟啊?我这里有,不必去寻了。”

    陈剑雄接过烟不好意思地:“这怎么行?又抽你的。”

    师父说:“这有什么?烟酒不分家,何必放心上。”接着他拖着陈剑雄说:“来!异乡遇故人,难得我们有这样的缘份,索性去喝两盅怎么样?”

    “太晚了吧!我刚才己喝了不少。”

    “出来潇洒,还管什么晚不晚。我知道你的量,半斤八两难不倒你。”

    陈剑雄本来不愿去,但又碍不过师父的情面,被师父死拉活拽拉到了和朴雪一起喝酒的那个小酒店。

    “老弟,你混得不错嘛!郝总非常器重你啊!”师父举起酒杯:“来!祝你日日高升,鹏程万里!”

    “哪里哪里!师父不要取笑我了,我哪能鹏程万里,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倒是我应该感谢你引我入门。来!我敬你一杯!”陈剑雄举起酒杯,脖子一仰,一杯洒下肚。师父也举杯喝酒。

    两人如此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了个酩酊大醉。当然师父心中有事,对陈剑雄劝得更紧。

    就在陈剑雄和师父喝酒之际,有一个黑影打开了2013的房门,悄悄地进入房内,来到朴雪床前。此时朴雪酒尚未醒,迷迷糊糊正进入梦乡。在梦中,她和陈剑雄恩爱有加,正在行云布雨。朴雪激情如潮,心在狂跳。她忽然觉得陈剑雄的手伸入她的胸部,轻轻地揉着她的奶头。她舒服极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性冲动冲击着她的心房。她呼吸不均,喘着粗气,不停地扭动着下身。一只手把她的内裤脱下,她顺从地弯起双腿,内裤即刻被除去。她放开两腿,有一个硬硬的东西进入她的体内,她感到无比的畅快。虽然有一种微微的疼痛,但十分地受用,那东西好像撞击着她的心房。她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紧贴在那人耳边轻声款语地说:“剑雄,悠着点!”她双手紧紧抱住那人的腰,恨不得两人融为一体,心里像藏着一块糖,藏着一罐蜜在慢慢地溶化。“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哪论生和死”,他们水乳交融,颠倒鸳鸯,翻云覆雨,很久两人都激情不衰,玩到通宵达旦。这是朴雪的第一次,她饱尝着人间的欢愉,达到了人生的最高境界,表现岀一种极度的疯狂。像火山的喷发:像大河的泄洪:像春雨的倾盆,像丝帛的缠绵。天刚朦朦亮,朴雪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她打开电灯,突然看见莫学剑躺在她的身边。她不由大吃一惊,哎呀!怎么是他?自己不小心。怎么干出这种荒唐事啊!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悔恨交加。她赶紧穿衣起床,接着巴掌像雨点似的朝莫学剑脸上落下,嘴里骂道:“你这流氓!你这混蛋!你这只畜牲!你还我的身子!你还我的贞操!呜……”骂着骂着,她禁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莫学剑劳累一宿,此时正在睡觉。突然被一阵耳光打醒。翻身起来,见朴雪伏在另一张床上痛哭。他忙穿好衣,一边极温柔地安慰朴雪道:“别哭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为你可说是煞费苦心,才得这一夜的快活。你真叫我销魂。只要你同意,我马上跟那黄脸婆离婚,我的亿万家产都是你的。”

    朴雪怒不可遏,冲莫学剑喊道:“你这流氓!你滚!你立即给我滚出去!”莫学剑还想说什么,懒着不走。朴雪一脸严霜,怒喝道:“你走!你还不走我就喊了!”

    “你喊没用,这栋楼都被我包了。没人听见!”

    朴雪指着隔壁说:“陈剑雄就住隔壁,我叫他过来打死你!”莫学剑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原来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我说过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朴雪一听,一切都明白了,是他们合伙来陷害她。她不由怒火万丈,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流氓,你这混蛋,你们设计来害我,我不会跟你们善罢干休。”莫学剑又笑道:“你要怎样?在金阳市你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我巴不得全市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朴雪气馁了,的确,这种事怎么对外去说呢!她还真怕莫学剑拿这事去大肆宣扬,那她的脸往哪儿搁啊!她还要找客户联系业务啊!。一时,她对莫学剑恨之入骨,拿起地上的一只鞋子往莫学剑头上猛打。莫学剑到底怜香惜玉,不敢还手,狼狈地抱头鼠窜,退出房门。临走还对朴雪说:“你不要发火,找个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

    莫学剑走后,朴雪扑到床上又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朴雪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哭也无益,她突然想到陈剑雄,这个混蛋,我饶不了他!忽然,她觉得奇怪,这时候了,为什么陈剑雄还不起床呢?是不是他逃了?待我去找他,这家伙真不是人!我要找他好好算帐。她不哭了,擦干眼泪,穿好衣服,到卫生间漱洗完毕,便怒气冲冲来到2012房间,“嗵嗵嗵”捶了一通门。过了一会,陈剑雄才打开房门,他冲朴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喷出满嘴的酒气。朴雪用手搧开酒气,气势汹汹进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质问陈剑雄:“昨晚你上哪儿去了?你做的好事!”

    陈剑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回说:“跟你一块唱歌呀!”

    “唱歌以后呢?”

    “唱歌以后碰了我的师父,他拉我一块喝酒去了!”

    朴雪看他那酒醉未醒的样子,知道他没有撒谎,一时不好再问什么?但心里琢磨,他们真是设计得天衣无缝,用喝酒来避开我?

    这时陈剑雄反问道:“发生什么事啦?你在审问罪犯吗?”

    朴雪狠狠地说:“你比罪犯还可恨!”朴雪本想向他兴师问罪,可一见他这狼狈相,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再说那些话又如何问得出口呢?她只得怒气冲冲说:“这儿一分钟也不能呆了,马上回去。”

    “不是说好明天回去吗?怎么今天就要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回去就回去嘛,怎么这么多废话!”

    陈剑雄见朴雪生气了,不敢再问,只得连声说:“好好!马上就走。吃了早歺再走吧?”

    “不啦!在路上找个小店子吃算了。”

    陈剑雄真不明白,昨晚上唱歌还好好的,情致殷殷,兴味极浓。为什么今早起来就变味了呢?你真是三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啊!但他不敢惹她,她既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一路上,朴雪仍然没有好脸色给陈剑雄看,没有片言只语。两人默默无言,汽车一直开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门口,朴雪下了车,陈剑雄把车开回了公司。自此,朴雪再也不理陈剑雄,两人的关系冷到了冰点。

    陈剑雄在岛上回忆这一切,不觉心里还是一阵酸楚,一阵黯然,朴雪呀朴雪,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你呀!真会冤枉人啊!如果你知道我和馨兰生活在这岛上,不知你又会气成啥样?

    馨兰在海上捡了一条命,一阵风把她吹到了一个小岛上。她浑身没有了丁点儿力气,彷佛只剩下一颗赤裸裸的灵魂。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休息了很久很久,然后才慢慢坐了起来。她放眼小岛,见岛上绿树葱茏,绿草如茵,有山有水,有花有果。鹿群在岛上戏耍,野山羊在岛上欢跳,大不似前一个小岛那么荒凉。馨兰心想,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岛,不知有没有人居住?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四处张望,所见之处却并无人迹,也许这又是一个荒无人烟的荒岛。馨兰心想,若是陈剑雄能来到岛上,我们俩在这儿男耕女织,生儿育女,过着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生活,倒不失人生一世。想到此,她突然哭了起来。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从此她将一个人生活在这岛上,面对孤独,面对恐惧,面对死亡。她哭得好伤心。哭了一会,她站起身来,想迈步走路,却发现两只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迈不去半步。她只得又躺了下来。不知躺了多久,觉得又饥又渴,难以忍受,心想我一定要去找点水喝。尽管身子还十分疲惫,但经过休息,已经好多了,她强撑着朝树林深处走去。她想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寻到食物,填饱肚子。她不想像上次一样到海边去拾贝壳,她怕吃了那生贝壳又拉肚子。在那儿还有一个陈剑雄,这儿可没有人救她。他又想起了陈剑雄,如果没有他,她早死了。此时她格外思念起他来。后来她想,这儿有这么多树,一定有水,一定能找到可吃的野果子。走了一段,她忽然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顿时来了精神,比打了一支强心针还起作用。她忘掉了疲劳,忘掉了饥饿,一个劲循声跑去。跑了一段,终於看见有一条小小的溪水从山上流了下来。她高兴极了,急忙跑过去用手捧着水喝,一直喝得肚子涨鼓鼓的,再也喝不下去了。她坐在溪边又休息了一会,心想光喝水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找一点吃的填饱肚子。可是找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找到,而肚子里的水很快消化了,肚子在“咕咕咕”地闹事,心里十分难受。饥火难耐,她实在无法忍受。突然,她想起在旧社会穷苦人民割树皮挖草根过日子,也许这儿也可找到可吃的草根。但是她又害怕中毒,不敢随便吃。她专找那些羊与鹿吃过的草去刨。老天不负有心人,刨了大半天,终於刨到了一块块状的根。她也不知道这草叫什么名字,反正放到嘴里一嚼,相当可口。她高兴极了,一连刨了两块吃了。她不敢多吃,她记得陈剑雄说过,饿久了的人多吃会撑死。两块草根下肚,肚子好过多了,她这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向岛的纵深处走去。一路上她又看到了不少野山羊和鹿群,还有野免子,老鼠等小动物。这些动物都和睦相处,互不相扰,十分亲善。这些动物是怎么来到岛上的呢?也许这小岛若干年前与大陆相连,一次地震或者海啸把大地改变了模样,小岛这才脱离了大陆。这些动物留在岛上繁衍起来,形成了这动物群。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髙岸为谷,深谷为陵”,世间之事不可预料。馨兰不是考古学家,自然不会去寻个究竟。看到这美丽的景色,使她记起了小时候曾经读过的一篇文章《一幅僮锦》,至今在她脑海里记得十分深刻,这里的情景与那幅僮锦里描写的童话世界非常相似。兰兰的天,绿绿的草,羊儿在绿地上欢跳,小鸟在树枝上歌唱。和谐、静谥、欢快。真是童话里的世界,世界中的童话。大概这些动物从未见过人,不知道人类是它们最危险的敌人。它们见馨兰走过来竟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拿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她。她真想抱走一个,但目前不能惊忧它们,这些羊和鹿可是她今后的食粮。走了三里多路,她看到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水,比那条小溪的水多多了。她高兴极了,立即走到塘边伏下身子贪馋地喝水。喝足之后,她站起身,用衣袖揩干净嘴上的水。现在她可不急了,有了水,又有了那些鹿群和山羊,茹毛饮血,可以活下去了。她顿时想起了原始人,又想起了白毛女。如今她要和他们一样过野人生活了。她又想起了陈剑雄,如果有他在,自己一点也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忧。陈剑雄是个有主见适应性很强的人,有他在,一定能把生活安排得好好的,不知他现在找到安身之处没有?可惜不能和他通消息,把他叫过来,两人在这儿结一个草棚,住在这儿,生儿育女,开发荒岛,也不枉人世一生。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幻想,现在自身难保,到哪儿去找陈剑雄啊!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活下去的问题。虽然有了水,不怕渴死,有了羊和鹿,不怕饿死,但往后住什么?穿什么?这还是个大问题。后来她想,眼前还是先解决吃的问题,总不能老吃草根啊!她想还是应该去找野果子。她又在岛上四处寻找起来。她爬上一座小山,终於在山背后发现了一片果树,树上结着一种似桃非桃,似李非李的果子。她高兴极了。但转念一想,不知这果子能不能吃?一时不敢下手。要是误吃中了毒,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看到地上有些果子核,不知这是果子腐烂后留下的?还是动物们吃后留下的?如果是动物们吃后留下的,那肯定就能吃了。于是她摘了几个,来到一群山羊中间,将摘来的果子给一头山羊吃。那山羊见到果子,“咪咪”叫着,非常髙兴,马上把果子吃了。馨兰这才放了心,果子是能吃的。于是她返身回到山坡,摘了一大捧果子吃起来。刚刚入口,她发现这果子非常好吃,比她在大陆吃过的任何果子都好吃。于是便狼呑虎咽地吃起来。吃得实在吃不下了才罢手。她想这下可好,我可以吃这果子过日子了。不一会,天慢慢黑了下来,夜幕笼罩着小岛,一切都被黑暗吞没,小岛忽然变得神秘可怕起来。馨兰自小没有单独生活过,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她感到非常的孤独和害怕。恐惧笼罩着她,她坐在草地上,两只肘紧缩在腰间,一动也不敢动。虽然这岛上还没发现吃人的动物,但谁晓得在哪个山洞里藏着老虎或狼之类的可怕动物呢?她不敢睡觉,全身瑟瑟发抖。后来她想起动物都怕火,为了驱除孤独,也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找了一些干树枝,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升起了一堆篝火。幸好当时清点死尸时她留了一个心眼,把一个打火机带在身上,所以她现在不愁火种。她又找了一些干草,在篝火旁铺了一个床,她睡到这床上,一时还觉舒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讲过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虽然她知道这些故事是假的,可是她还是非常害怕,她真担心那些妖魔鬼怪会突然冒出来把她呑吃了?心一阵阵紧缩。不一会,她又想起了陈剑雄,要是这家伙在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害怕和孤独了。不知这家伙在作什么?我不在了不知他是高兴还是伤心?本来我想和他在那岛上生死相守一辈子,看来现在是不行了,但愿天可怜见,让我们能够重逢。既然老天给我们在孤岛相会的缘份,为什么不给我们相守终身的机会呢?她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睡到半夜,她被冷醒了。起来一看,原来树枝烧完了,她添了一些树枝,火又烧了起来。这时她发现有两只小山羊睡在身旁,大概也是为了取暖吧。她想这倒好,增加了她的热量。她依旧挨着小山羊躺下,不久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发现火堆里还有不少余火。为了保住火种,她不敢让火熄灭,又添了些树枝让火燃着。那两只小山羊还在睡觉,她多想杀一只烤着吃,但又实在不忍。她起身又去摘果子,那两只小山羊见她要走,也站起来紧跟其后。她朝小山羊笑了笑,拍了拍牠们的头表示友好。小山羊“咪咪咪”叫了两声表示回应。来到果树林,她首先摘了几颗果子喂小羊,小羊吃得很欢。她很高兴,有这么两个不说话的朋友相伴,倒也解除不少寂寞。她又摘了一些果子吃了,算是解决了早歺问题。接着她走到小塘边,在小塘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水塘里的影子完全不像她了,变得又黑又瘦,往日的风韵荡然无存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零乱得像个鸟窝。只有三天时间,完全改变了她的模样。她好伤心,幸好陈剑雄不在身边,若让他看见自已这副模样,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定会更瞧不起自已了。她赶紧用水洗了个头,用五指把头发梳理好,让它们自然地披在肩上,一看倒是很有些现代派的风采。她不笑了。梳洗完毕,中午又快到了。她想中餐该怎么解决呢?她只得又去摘果子,算是解决了中餐问题。如此她吃果子吃了三天,后来越吃越觉得不好吃了。开始时是饥不择食,吃什么都好吃,如今她不饿了,才觉得那东西并不是那么好吃。这时她多想吃一点带肉味的东西。她想起了吃贝壳,那烤贝壳还是挺有味的。于是他学着陈剑雄的作法,寻了一个大贝壳,让它装满海水放到火上烧,不久水烧干了,她取得了盐。她在海边捡了许多贝壳,用贝壳切贝壳,把贝壳打开,取出里面的贝壳肉。然后用树枝夹着贝壳肉放到火上烤。贝壳肉烤得黄黄的,脆脆的,吃起来倒挺有味。吃完后再吃几个果子,那味道就甭说了。就这样,她又过了一段吃烧烤贝壳的日子。后来可能是脂肪少了,心里很不是味,她真想杀一只羊吃,她随手都可逮住一只。但她又想,只要宰一只羊,她们之间这种平等和谐关系就会被打破。这些山羊也好,鹿群也好,都不会把她当朋友了。见她就会跑。怎么办呢?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宰羊。只要不让它们看见宰羊,牠们就不会以她为敌了。

    这天晚上,当羊群全部睡熟之后,她悄悄地摸进羊群,抱走一只羊羔。当小羊羔的叫声惊动羊群时,她像鬼魅似地赶快溜走了。

    她抱着小羊羔来到小塘边,用白天准备好的石片切开小羊的喉管,放掉血,割掉皮,把下水扔到海里。她燃起白天准备好的火堆,就在小塘边将小羊羔烤熟,然后沾着盐放进嘴里。那美味就甭提了。这一夜她吃了个饱,把没有吃完的羊肉用草包好,准备明天再吃。收拾好,她来到篝火旁,又挨着那两只小山羊睡下。虽然岛上杳无人迹,她却把这些事作得神不知鬼不觉,十分隐蔽。因此这岛上仍然保持着那种和谐与宁静。

    生活安定之后,她又开始在岛上寻找人类的踪迹,若是能找到同类,那就有救了。她计划沿着小岛走一周,这小岛方圆不过四十来里,一天就走完了。她沿着小岛走了一圈,没有找到有人居住的任何迹象。她彻底失望了。她心中非常沮丧,怎么办呢?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生,在这儿死了。

    馨兰在岛上住了下来,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经受着赤道附近的日晒雨淋。尽管日子非常艰难,但半年时间还是很快就过去了。两只小山羊由小山羊长成两只大山羊。这一日,馨兰突然发现两只山羊中的一只肚子大了。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两只山羊是一公一母。她非常高兴,母羊要生产了!要当妈妈了!果然,一个月后,母羊产出了三只小羊羔。馨兰精心地喂养着这三只小羊羔,像母亲照顾孩子一祥照顾着小羊羔。小羊羔对她也十分亲热和依偎。有一天,她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一摸额头,热得烫手。她想遭了,自已生病了,在这无医无药的地方生病,真是只有死路一条。她躺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喝口水都不得到手。她心急如焚,心想这次是彻底地完了,只有闭目待死了。她躺在地上等死,那几只山羊始终围在她身边不断地哀鸣。她非常感动,但只有望着它们默默地流泪。后来她实在口渴难熬,便向那小塘爬去。她艰难地爬了一段,实在再无力气,头一晕便昏过去了。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后来她奇迹般地醒了过来,并且感到轻松了许多,似乎病魔已经减退了许多。这时她想吃东西。可是她站都站不起来,到哪儿去弄吃的啊!忽然她看到小羊羔在母羊胯下吸奶。她突然想起,小山羊能吃奶,我能不能吸山羊的奶呢?她爬过去赶开小羊羔,将山羊奶头塞进自已嘴里,吸那羊奶。羊奶入口,顿觉香甜可口,既解决了她的口渴,又压住了饥火。奇怪的是那山羊见她吸奶也不逃走,让她尽情地吸。自此她每天都吸羊奶,只要看见奶羊,她就趴到羊肚子下面去吸。那些山羊对她十分友好,见她吸奶也不反抗。这样她的身体逐渐好起来。从此,她学会了挤羊奶,她只要看见奶羊,她就去挤奶。从此她有了一种营养丰富的新的食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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