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9-05-05 12:26:57 | 本章字数:2782
袁嘉成和田英通过几次电话,都是在夜里,一说就是半个小时。每次通话之后,田英的睡眠就更难了。每当她睡不着时总是看书。最近她在看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对女主人公玛丝洛娃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而对蹂躏和抛弃她的聂赫留朵夫痛恨至极。她有时把书放下来时,女囚徒玛丝洛娃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一个小小的、胸脯丰满的年青女人,穿一件灰色的囚衣,脚上穿着布袜和囚鞋,头上扎着头巾,两绺头发从头巾中溜出来,披在额头……而每当这时,她的心里总是酸酸的,泪水就从眼眶内漫出来。心里说:“袁嘉成是不是聂赫留朵夫?”因而对爱情惭惭不感兴趣,甚至持怀疑态度了。
这天上午,袁嘉成开着小车来拜会田英,本来他们事先也通过电话,她知道他今天要来,但她心里烦烦的,对他的到来持无所谓的态度,不仅没有特意妆扮,连衣服也没换一换。袁嘉成好像意识到什么,笑容就不那么亲切,本来说是来钓鱼的,坐了一会突然要走。田英知道是自己冷淡了她,心里有点欠疚,就笑着把他强留下来。
袁嘉成和田英来到茶厂左边的河潭边,他撑起了遮阳伞,拿出鱼杆,捋好鱼丝,细心地在钓钩上安了鱼铒,坐在折叠椅子上,投钩垂钓。田英耐着性子看他钓鱼。一个小时过去了,不是他扯早了,就是他扯迟了,连个鱼影也没钓着。袁嘉成把杆一丢,躺在草坪上睡觉去了。田英笑着走过来,说:“钓鱼是种乐趣,钓着钓不着都乐在其中。在这幽静的地方躺一躺也是乐趣嘛。”他笑笑,眼睛闭了起来。
“嘉成,今天情绪怎么这样低落?”田英说,“是不是遇上烦心的事了?”
“情绪好不起来。”
“是为我俩的事吗?”
“我总感到你的态度暧昧。”
“嘉成,你对我了解多少?”
“了解一些,但不多。”
“是呀,我对你也一样,了解的也不多。”
“那照这样彼此长期了解下去,”他有点生气地说,“等到头发白了,还有结合的必要吗?”
“我认为彼此缺乏了解的婚姻,是错误的婚姻,失败的婚姻,痛苦的婚姻。”田英激动地说。
“好吧,”他平静下来说,“我们就再了解一段吧。”
这时,何秀英提着暖瓶和茶杯笑吟吟地走来,她把暖瓶放在草坪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包茶叶,躬下身子沏了两杯热茶,用双手递一杯给袁嘉成,笑着说:“袁行长请用茶。”袁嘉成第一眼见她胸脯挺挺的、嘴唇红红的,心里就一动,这时见她那殷情劲,更是有了好感,那眼神就有些异样。他接过茶笑着连声说:“谢谢!谢谢!”田英看在眼里,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何秀英凑到田英身旁坐下,虽然嘴里在和田英聊着话,而那双眼睛含着情,不时地偷看袁嘉成一两眼。袁嘉成呢,只装着没看见,而心里就有了舒痒的感觉。田英在心里笑起来,她不是在忌妒,而是暗暗庆幸——这不是明摆着一个替身么?只是委屈了屈大成。
“俺回去做饭,”何秀英站起来,望着田英说,“中午将就吃一点,下午再钓,好好玩一天。”
袁嘉成站起来,看看田英又看看何秀英,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啥回?”何秀英看着袁嘉成,认真地说,“要走就见外了!”
“那就不走吧,啊?”田英看着袁嘉成说。
“不走就不走!”袁嘉成笑着说,“这位嫂子这么热情,走了对不起人。”
何秀英走后,田英说:“嘉成,咱们再钓试试。”
田英走过去,给他重新换了鱼铒,他就坐在折叠椅上,眼睛盯着水中的浮漂,静静等候着鱼儿上钩。微风吹得浮漂一动一动的,潭水泛起细微的涟漪。浮漂连动两下,他屏住呼吸,轻轻把鱼杆往上一扯,一条河漂子离开了水面,它摆动着红红的尾巴。田英高兴地跑过去,摘下小鱼放进网兜里,笑着说:“总算见到鱼影了。”说着见他又扯起了一条,她连忙跑去又把它放进网兜里。接着他就不停地扯,她就不停地放了,到了晌午居然钓了十多条,把田英乐坏了。
“总算是没有扫兴。”袁嘉成看一眼田英说,“假如一条钓不着,该你笑话我是大笨蛋了。”
“那不会。”田英说,“听说钓鱼与天气和风向有关,经常钓‘白板’是正常的,现在可能是风向变了。”
“你说的对,确实有很大关系。”
何秀英笑吟吟地走来,问:“钓到没有?”就慌忙去看放在水边的网兜,一提沉沉的,高兴地看着袁嘉成,笑着说:“看不来,大行长还有这个本事;怕有斤把了?”
“将来失业了就以钓鱼为生,”袁嘉成满脸笑容看着何秀英说,“就来你这里钓,钓大鱼。”
“不会比人还大吧?”田英看着袁嘉成笑着说,“说不定还真能把人钓走哩。”
何秀英的脸红红的,连忙岔开话题,说:“俺们吃饭去吧?再不过去,铁柱他们就等急了。”
“走,吃饭去!”袁嘉成说,“鱼具怎么办?”
“搁这吧,这山沟里谁稀罕这破玩意。”何秀英笑着说,“万一丢了俺赔你。”
在回去吃饭的路上,田英心里想:看来这老袁真的对她有意了,本来不足为奇,像他这样有权有钱的男人哪个不在外拈花惹草呢?……是乡里女人又如何?说不定他就想尝尝山里野花的滋味呢。
他们来到餐室,铁柱、林春旺他们已在那里等候。田英把袁嘉成介绍给铁柱和林春旺,然后分宾主坐下。何秀英端来了四菜一汤,袁嘉成看那菜果然清清亮亮的,心里夸她是巧妇。袁嘉成说不喝酒,林春旺把打开的酒又拧上盖子,递给何秀英拿走了。林春旺一边吃饭一边向田英汇报起工作。他说:“广州刘老板那边的红茶运去了三千斤,还剩两千斤,近期也要货。通过刘老板介绍的汕头、珠海两个茶商也联系要货,但本村的鲜叶采光了,茶芽怎么解决?”田英说:“这是急需解决的大问题。那天就有外村人来卖鲜叶,当时我就主张收下,由厂里加工作为集体收入。可又想咱们现在合作社,只为茶农服务,还不是集体企业,问题是矛盾的。能不能挂两个牌子?一个是合作社,一个是公司。公司自然是村办企业了。”铁柱说:“这个办法好,不然光靠本村茶农的叶芽,是交不上人家那批货的。”林春旺说:“俺赞成这个办法;不过靠一家一户去收,人手又不够。”袁嘉成插嘴说:“宣传嘛 !多印点广告单,到处张贴,到镇上去散发,叫人家送货上门,这样一来,你们还愁没叶芽子吗?”田英笑着说:“到底是大行长,搞金融的必定懂得商务。春旺,你就照袁行长说的抓紧办吧。”袁嘉成说:“现在是市场经济,谁都懂得这个。”
吃了饭,田英安排袁嘉成到客房休息,自己就进了何秀英的住室。何秀英给她舀来洗脸水,田英扯下洗脸架上的毛巾,见毛巾白白净净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笑着说:“三嫂,真想当城里的阔太太啦?看你越来越不像农村女人了。”何秀英站在一旁抿着嘴笑,一声不吭。田英想着屈大成和小宝子心里酸酸的,也就不再搭话,上床躺下了。
何秀英轻轻走出门,随手把房门关上,回到伙房沉思一会,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大着胆子轻轻推开了客房的门。袁嘉成没有睡,躺在床上两手扣着放在头下,在盯着天花板出神。他听见门响,一扭脸见她进来了,一轱辘坐起来,笑着朝她招手,她笑着走过来了。他拉住她的手在床沿上坐下,朝她脸上看了又看,伸出手就在她挺挺的胸脯上抚摩,悄悄说:“你很有性感。”她抿嘴笑着。他要亲她的嘴唇,她轻轻把他推开了。当他一抱搂住她时,她拼命的挣脱,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甜甜地笑着说:“你莫急,俺迟早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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