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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历史名人 57 挤身宦官政治顶峰明九千岁——魏忠贤

更新时间:2019-08-15 09:43:14 | 本章字数:7724

    ●魏忠贤(1568-1627),河间肃宁(今河北肃宁))人,原名进忠,曾从继父姓李。曾婚,妻冯氏,有个女儿,嫁于杨家。会些武功,左右手均能挽弓,箭法很准;家中贫穷,却喜欢赌博,赌运不佳,常常受到凌辱。史称他“猜狠自用,人多以傻子目之”。他的好赌习性和猜狠,后来在官场斗争中得到充分发挥。万历时净身入宫为宦官。先在司礼太监孙暹名下,后在甲子库办事。在一个皇帝(熹宗),一个女人(客氏)、一帮吹鼓手的推波助谰下,魏忠贤挤身宦官政治顶峰。厂臣、元臣、上公、尚公、殿爷、祖爷、老祖爷、千岁、九千岁、甚至有人直呼九千九百岁。对其雕像行五拜三稽首之礼。崇祯定逆案,魏忠贤吊死南行途中。

    魏忠贤(1568-1627),河间肃宁(今河北肃宁))人,原名进忠,曾从继父姓李。他结过婚,妻子姓冯,有个女儿,嫁于杨家。他会些武功,左右手均能挽弓,箭法很准;家中贫穷,却喜欢赌博,赌运不佳,常常受到凌辱。从他的家境和经历来看,活脱是一个市井无赖。史称他“猜狠自用,人多以傻子目之”。他的好赌习性和猜狠,后来在官场斗争中得到充分发挥。

    万历时李进忠恚而净身入宫为宦官。先在司礼太监孙暹名下,后在甲子库办事,逐渐富裕起来。皇太子朱常洛的才人王氏,地位虽不高,却是皇长孙朱由校的生母。

    李进忠托门路,进入宫中,为王才人办理膳食。当时管理太子宫事的太监是曾陪伴朱常洛读书的王安。李进忠通过太监魏朝介绍投入王安门下,颇得信用。

    光宗朱常洛只当一个月皇帝就病死了。他生前宠爱选侍李氏,要她照料皇长子朱由校。李选侍恃宠骄妒,不许朱由校与他人交谈,逐渐控制了他。朱由校即位时只有16岁,李选侍欲继续控制朱由校,留居乾清宫。

    御史左光斗、给事中杨涟及阁臣刘一憬等倡言移宫,几经争执,李氏被迫移居仁寿殿。这一事件,史称“移宫案”,与万历时的挺击案、泰昌时的红丸案合称“三案”。

    “三案”本身对李进忠的命运不会发生多少影响,但一些阁部大臣对“三案”态度暧昧,引起言官们的猛烈抨击,门户之见,朋党之争愈演愈烈,给李进忠造成了一个十分有利的客观环境。

    熹宗皇帝自小由李选侍抚养,对她有依恋之情。这种关系被官僚们强迫中止。熹宗对有关官员产生反感,把感情移向其他人,诸如他的乳母客氏和宦官李进贤等人。

    与客氏交结,是李进忠的一大机遇。天启初年,有道人宿朝天宫,日歌市中,曰:“委鬼当朝立,茄花满地红。”这被看作魏、客当道的谶语。

    客氏是北直隶定兴(今属河北)人,嫁侯二为妻,但18岁便入宫。明朝习俗,宦官与宫中女性,主要是宫女,也包括像客氏这样的妇女,暗中或公开结为名义上的夫妻。两宦官争一宫女之事,亦不乏其例。客氏原与魏朝相好,见到李进忠,便移情于他。熹宗即位,封客氏为奉圣夫人。

    魏朝与李进忠争客氏,意义不止于争一女,而是争宠于熹宗。熹宗竟然过问起此事,他问客氏看中了谁,由他做主安排。客氏选择了李进忠。李进忠与客氏合谋,矫旨将魏朝打发回凤阳,派人在途中将他杀死。魏朝也是熹宗心腹,二人经常同卧起,连皇帝也不能庇护他,可见魏忠贤在宫中的权势。

    地位改变之后,他复魏姓,熹宗赐名忠贤。下一个受害者是地位更高的王安。

    王安不同于魏朝,是顾命太监,在移宫案中与外朝大臣合作,有相当的威望。当时御史方震孺上疏,请逐客氏和魏忠贤。王安也感觉到魏忠贤的威胁,奏明熹宗,欲加惩处。但真要处治时,王安又手软了,只是令魏忠贤改过自新。

    客氏出宫,魏忠贤一时无所作为。谁知熹宗比他更离不开客氏,失魂落魄。不久,客氏又被召回宫中。

    魏忠贤和客氏在外朝官僚中寻找伙伴,找到魏的同乡、给事中霍维华,指使他弹劾王安。客、魏包围熹宗,矫旨将王安降为南海子净军,又派人把他杀害。

    按照资历,王安本应掌司礼监。他一死,魏忠贤升为司礼秉笔大监。这打破了常规,因为他不识字,原没有资格人司礼监的。

    熹宗皇后张氏,“性严正”,多次向熹宗谈起客氏、魏忠贤的过失。皇后主持后宫事务,有权直接处置客氏。她没有这样做,或因投鼠忌器,或希望熹宗决断。

    一次,张后看书,熹宗问她在看什么书,她答曰:“赵高传。”张后用意很明确,熹宗默然。客、魏二人知道了,又恨又怕,扬言张氏非国丈张国纪女,而是盗犯所出,借以治张家罪。另一太监王体乾说,熹宗重夫妇兄弟情谊,“脱有变,我辈无类矣”。这才保全了张后家族。

    尽管如此,张皇后还是深受伤害。在她有身孕时,客氏和魏忠贤派亲信服侍,致使其流产。

    一些得罪客、魏的妃嫔,有的连性命也难保。光宗选侍赵氏为二人所恶,被迫自经。熹宗裕妃张氏为客氏所妒,以有孕之身被禁闭,绝饮食而死。冯贵人劝熹宗罢内操,被责为诽谤,赐死。李成妃解救,被革封禁闭,要不是她接受张裕妃的教训,事先储备下食物,也将被饿死。

    所谓内操,指挑选、装备宦官,在禁中操练。这出自魏忠贤的建议,当然不只因为他喜爱武功,更主要是为了炫耀权势,培植自己的私人武装。内操之日,锣鼓之声震动禁中。据说,皇子诞生,就目惊惧而亡。御史刘之凤上疏发问道:“假令刘瑾拥甲士三千,能束手就擒乎?”魏忠贤不止甲士三千,他掌握了内标万人,全副武装。一次试用铁枪,险些伤到熹宗,臣僚们皆惶恐不安。

    在宫中可以为所欲为,魏忠贤的主要精力,便用来对付外朝官僚。魏忠贤与外朝官僚的斗争,比起明代任何一次类似的斗争,更具有党争性质。

    天启初年,标榜清流的士大夫都以东林党人自居,或被认为是东林党人。经历一二十年政治舞台上的风云,他们不但仍然具有左右舆论的力量,而且占据了一些重要的位置。

    天启元年(162),叶向高成为内阁首辅,孙慎行任礼部尚书,邹元标任都御史;天启2年,孙承宗入阁,兼掌兵部事,赵南星任都御史,第二年改吏部尚书。此外,高攀龙任左副都御史,杨涟也升至左副都御史,左光斗升至企都御史。

    开始,魏忠贤与这派官僚的关系还不太紧张。他敬重赵南星,在熹宗面前对他大加称赞。二人并坐弘政门议事,赵南星郑重告诫魏忠贤:“主上冲年,内外臣子,会各努力为善。”这话虽使魏忠贤心中不快,也还没有到翻脸的程度。

    天启3年(1623)是个重要的年份。魏忠贤受命提督东厂,顾秉谦、魏广微等选入内阁。顾、魏不断受到言路的弹劾,不为清流所容。赵南星与魏广微之父魏允贞是朋友,但他三拒魏广微于门外,公开说魏允贞无子。魏忠贤需要外朝官僚的配合,不为清流所容的官僚也需要投靠魏忠贤,他们很自然形成一个政治派别。

    天启4年(1624)4月,给事中傅櫆等上疏,称左光斗、魏大中等与内阁中书汪文言交通。

    6月,杨涟疏劾魏忠贤,列数他迫害朝臣、迫害太监、迫害妃嫔、蓄养内兵、罗织狱案等罪状,共24条,其他大臣也纷纷弹劾,不下百余疏。魏忠贤与外朝大臣的斗争,或者说,阉党与东林党的斗争,进入公开的阶段。

    从当时的形势看,反对魏忠贤和阉党的力量还很强大,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魏忠贤找到阁臣韩炉,希望他从中调解。这是一种妥协的姿态。韩炉不肯合作,其他大臣也不肯息战。

    魏忠贤只能依靠他和客氏摆布熹宗的能力。熹宗年少好游戏,魏忠贤等引导他于陆地走马行猎,于池中窍水泻珠为乐,又利用他喜爱木工的特点,每在他手操斧锯时赛事,在熹宗的眼里,国事远不如他引绳削墨、营筑小室重要,他不等听完,便说:“好为之。”朝政的议决权逐渐为魏忠贤把持。

    魏忠贤的同党把反对派官僚开列名单,括入百余人,称为邪党,而将阉党60余人列为证人,以此作为黜陟的根据。给事中阮大铖别出心裁,作《点将录》,以《水浒传》中的聚义领袖的名号排东林党人,如天罡星36人:托塔天王李三才、及时雨叶向高、浪子钱谦益、圣手书生文震孟、白面郎君郑郧、霹雳火惠世扬、鼓上蚤汪文言、大刀杨涟、智多星缨昌期等;地煞星72人,有神机军师顾大章、青面兽左光斗、金眼彪魏大中、旱地忽律游士任等。

    天启4年7月,叶向高被迫去官。此前,中官为了搜寻一个被缉拿的御史,闯入叶向高宅邸,鼓噪谩骂,这也是历代首辅从未受过的大辱。10月,赵南星、高攀龙致仕,杨涟、左光斗削籍。

    在魏忠贤打击东林人士的活动中,汪文言是个重要人物。他不由科举出身,初为县变,豪侠机智。入京后,与太监王安倾心结纳,在王安与内阁间进行联络。为叶向高所器重,用作内阁中书,与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及赵南星等均有来往。

    魏忠贤痛恨杨涟、左光斗,必欲置之死地。他选择汪文言这条线索,把他下诏狱,严刑拷讯两个多月,定要他供出杨涟等受贿情状。汪文言很有骨气,说:“以此蔑清廉之士,有死不承。”最后受刑气绝。负责审狱的锦衣卫官许显纯自造狱词,把杨涟等下狱。

    时下狱的还有经略辽东军务的兵部尚书熊廷粥。熊廷弼得罪过朝中权贵;又倡议放弃辽东,撤回关内,负有失地之责;且有人传言,杨涟弹劾魏忠贤的奏疏由他起草,于是他在劫难逃。魏忠贤认为,仅以移宫一案定杨涟等罪,尚难以昭彰,且牵涉的人员太少,而若以交通边帅,收取贿赂定罪,则死有余辜。

    天启五年(1625)8月,熊廷粥弃市,传首九边。八九月间,杨涟、魏大中、左光斗、顾大章等人相继死于狱中。

    受杨涟等狱牵连,被逮被杀的官僚尚有多人。魏大中被逮,押解过吴县时,吴县人、吏部主事周顺昌正在家中。他挽留魏大中,周旋数日,并结为亲家。这是对魏忠贤的公然蔑视。魏忠贤派缇骑前去逮人,在苏州引起骚乱。聚集的群众为周顺昌乞命,击毙堤骑一人,击伤多人。周顺昌下狱被害。在处理苏州民变时,市民颜佩韦、马杰、沈扬、杨念如和周顺昌的舆隶周文元5人论死。他们被合葬在虎丘附近,墓碑题曰“5人之墓”。魏忠贤与东林党的斗争已超出朝廷的范围,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

    魏忠贤在用刑狱对付反对派官僚的同时,还命其党羽编纂《三朝要典》,重新记述和评价“三案”,为打击异己制造舆论。魏忠贤的地位不断提升,相当一部分官僚出于各种原因,向他靠拢,协助他控制局面,打击反对派,他们被称为魏党或阉党。

    天启5年(1625)以后入阁的大臣,大多为魏忠贤的党徒。这里包括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以及魏忠贤被罢以后入阁的来宗道、杨景辰等人。表现最突出的当数顾秉谦和魏广微。顾秉谦为首辅,掌拟旨批答,朝廷有一举动,则归美魏忠贤。魏广微呈寄魏忠贤书札,称“内阁家报”,当时人叫他“外魏公”。

    魏忠贤的党徒有5虎5彪10狗10孩儿40孙等。

    “5虎”为文职,主谋议。包括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一年内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

    “5彪”为武职,主谋杀。包括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

    居“10狗”之首的是周应秋。此人善烹饪,魏忠贤的侄子、肃宁伯魏良卿最喜欢吃他烧的猪蹄。他升至左都御史有赖于此,被人称作“煨蹄总宪”。

    10孩儿40孙更是人品繁杂。如李蕃、李鲁生由知县分别擢御史、给事中。他们先投靠魏广微,魏广微失宠,改投阁臣冯铨,冯铨失宠,又投靠崔呈秀,因而被讥称为“四姓奴”。

    魏忠贤的党羽还为魏忠贤建立生词。最先建生词的是浙江巡抚潘汝祯。他假借机户恳请,建祠于西湖,建成后上疏,请熹宗赐匾额。熹宗名之曰“普德”。作为对此举的鼓励,潘汝祯升为南京刑部尚书。而浙江巡按的奏疏晚到一天,竟被罢官。

    此例一开,兴建生祠立刻成为风气。全国各地都争先恐后地为魏忠贤建生祠。一名叫陆万龄的监生还别出心裁,建议在国子监建造生词,把魏忠贤与孔子并论:“孔子作《春秋》,忠贤作《要典》,孔子诛少正卯,忠贤诛东林,宜建祠国学西,与先圣并尊。”甚至尊贵如楚王也为魏忠贤建起生祠。主持制造生祠的官员不一定都是魏忠贤的党徒,如袁崇焕是明末颇有见识的边方帅才,未必有心投靠魏忠贤。只能说,建生祠形成了一种潮流,即使为了自我保护,也不得不随潮流而动。生祠“极壮丽庄严,不但朱户雕梁,甚有用琉璃黄瓦,几同宫殿。不但朝衣朝冠,甚至垂旒金像,几埒帝王”。每建一词,多者用数十万,少者也要数万。所用钱财,不是盘剥民众,就是取自官府。建生祠需要土地,或占民田民墓,或拆民房民舍,无人敢阻拦。开封建词,拆毁民舍达两千余间。生祠飨祀,按王公规格。祠内供像,以沉香木雕刻,外部镀金,工艺精细,眼耳口鼻及手足都可转动,有如生人。外则衣服奇丽,内则以金玉珠宝为肺为肠,发髻上有一空穴,不断更换四时香花。明人对权势者的奉承阿谀,至此而极。

    魏忠贤亲自提督东厂,锦衣卫官多是他的亲信和党徒。厂卫是魏忠贤专权的主要工具。

    厂卫的主要任务之一是监视官僚系统。魏忠贤时代,豢养厂役数百人,在东厂抽签,分派各衙门。监视审狱的厂役叫听记,监视其他官府和各城门的厂役叫坐记。厂役将所探得事项汇报东厂叫打事件。有这一类情报,不论昼夜,都可直接从东华门投入。许显纯掌镇抚司,每审狱,魏忠贤必派人坐其后,“其人偶不来,即袖手不敢问”。至于社会上层人物的隐私,以至“家人米盐猥事”,很难躲过厂卫的耳目,多在宫中传笑。如宁安大长公主(兴献王女)之子李承恩,藏有公主所赐器物,也被发现。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疏,还不敢与他人交谈,只是击节称叹,被家人告密,死于非命,家亦被抄。工部郎中叶宪祖见内城建内祠,颇有感触,窃叹:“此天子幸辟雍道也,土偶能起立乎!”把魏忠贤神像称作土偶,大不敬。魏忠贤闻知,把他罢官削籍。

    厂卫的触角也深入到民间。下面一件事很有代表性:“有4人夜饮密室,1人酒酣,谩骂魏忠贤,其3人噤不敢出声。骂未讫,番人摄四人至忠贤所,即磔骂者,而劳3人金,3人者魄丧不敢动。”3人始则“噤不敢出声”,继则“魄丧不敢动”,显然不是预先布置的圈套。

    厂卫对民间的监视,尤其是针对富民的监视,也无孔不人。吴养春靠黄山收息,是徽州有名的富户。他的家仆告他私占黄山,历年所得租税计60余万金。吴养春被逮至京,照数追赔,他本人被拷打而死,妻女自缢,家产尽收。郡中许多富户也因受牵连而破产。一般来说,专权宦官同外朝官僚、同民间富户的关系都是很紧张的。魏忠贤专权期间,还在社会上造成了相互监视的风气。如“有徐生者,偶过渡,逢一京师人同舟。生问曰:‘魏监茶毒朝绅,公复何似?’其人怒曰:‘魏尚公举朝奉为天生圣人,汝一小书生,敢妄低毁,何胆大如斗也!’”再如“南昌书肆中,有一生阅《三朝要典》,偶发不平之慨。忽一人攘臂直前,欲挟以见杨抚院。众为解劝,俾生与多金,始获免”。前一京师人和后一人肯定不是厂卫探事人员。对魏忠贤的不满和抨击还要受到此辈凌辱和威胁,或许是更大的悲剧。

    作为封建专制工具的厂卫系统,在魏忠贤擅权时期,造成很多冤狱。扬州知府刘锋,试图收买有关方面,救援被押狱中的国戚李承恩,为东厂太监张体乾缉获。张体乾进一步诬陷刘铎勾结道人方景阳,诅咒魏忠贤。事实上,方景阳与刘锋根本不相识。刘被斩于市,方被毙于狱。处死民人,就更简单了。

    魏良卿旧宅有两大狮子,目下视,“魏太监怒之,榜石工至死”。

    魏忠贤统领下的厂卫,所用刑罚之酷,更是令人发指。被称为“六君子”的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人都受过全刑,各打40棍,拶敲50,夹杠50。杨涟受刑最多,5日一审。许显纯令将他头面乱打,齿颊尽脱;钢针作刷,遍体扫烂如丝;以铜锤击胸,肋骨寸断;最后用铁钉贯顶,立刻致死。死后7日,方许领尸,止存血衣数片,残骨几根。左光斗估计,锦衣卫狱对他,或是“亟鞫以毙之”,或是“阴害于狱中”,如果送到法司,或无死理,于是“靡焉承顺”。他也被5日一审,“河话百出,裸体辱之。弛扭则受拶,弛镣则受夹,弛抄与夹,则仍戴扭镣以受棍”。另如周顺昌在狱中大骂许显纯,许显纯用铜锤击周顺昌齿,齿俱落。周宗建骂魏忠贤不识一丁,魏忠贤命以铁钉钉之,又使他穿绵衣,以沸汤浇之,顷刻皮肤卷烂,赤肉满身。

    魏忠贤专权时期,厂卫横行,造成了超过历次宦官专权的恐怖环境,这恐怕也是魏忠贤给后世留下的最深刻印象。

    魏忠贤本人、亲属和党羽,利用一切机会,谋求显赫的地位,阁臣和部院大臣按照常规,可得到公孤加衔,自不必说。像田尔耕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许显纯加太子太保,却是不多见的。

    魏忠贤的族人中,荫封锦衣卫指挥使的有17人,他的族孙和姻亲中有多人官至左、右都督及都督同知、佥事等。他的侄子魏良卿地位最高,封宁国公,加太师。另一个侄子魏良栋封东安侯,加太子太保,侄孙魏鹏翼封安平伯,加少师。后两人都还是襁褓中稚子。

    在一个皇帝(熹宗),一个女人(客氏)、一帮吹鼓手的推波助谰下,魏忠贤的“无上名号”愈来愈多愈来愈高,也愈来愈离奇。厂臣、元臣、上公、尚公、殿爷、祖爷、老祖爷、千岁、九千岁、甚至有人直呼九千九百岁。实际上,他的权势远不止这些。对他本人有九千岁的称呼,对他的雕像行五拜三稽首之礼。“万岁爷”是封建社会皇帝的专有称谓,王公贵族有时被称为千岁。作为一个太监,能被称为仅次于皇帝的九千岁,这在中国历史上,恐怕只有魏忠贤一人做得到了

    最轰动的事件是魏忠贤去涿州进香,“铁骑之拥簇如云,蟒玉之追随耀日,登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涿州,及其归也,以舆夫为迟,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双遮,则已俨然乘舆矣”。凡朝中草疏,李永贞必遣人急速驰白,即百里外,亦一日往返,传达魏忠贤之意,票拟始敢批发。

    魏忠贤是否有心篡位,这并不重要,而他权势的发展,已经威胁到皇权,这一点就足以决定他的命运了。

    天启7年(1627)8月,熹宗病死。熹宗弟、信王朱由检即位,即崇祯皇帝。无疑,魏忠贤也想控制崇祯皇帝。曾进献国色4人,带有香丸一粒,名“迷魂香”。要把崇祯皇帝变成痴皇帝,但没有得逞。

    新皇帝崇祯与天启帝完全不同,此人“心乐读书,十余龄即好静坐”,对政治有着强烈的兴趣,一心一意要挽大明于危难。对魏氏集团的胡作非为,他痛恨到了极点。一开始,他对魏忠贤还敬畏有加,慑于魏氏的巨大权势,他暂时没有任何动作。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庞然大物其实是个纸老虎,即位两个月之后,他决定动手了。9月,他采取了第一个措施,把客氏赶出皇宫。10月,弹劾魏忠贤和魏党的奏疏突然出现。长期以来聚集的反魏能量一泄而出,弹劾魏氏的奏折铺天盖地。天启7年11月初一,崇祯帝发布文告,宣告魏氏乃大恶之人,“本当寸磔,念梓宫在殡,姑置凤阳”。魏忠贤被免去司礼监和东厂的职务,滴发凤阳守祖陵。

    一声令下,前朝老仆魏忠贤听话地卷起铺盖,到凤阳祖陵去守陵了。然而,皇帝的“姑置凤阳”只不过是句客气话,算是给先帝留个面子,他怎么会真的养虎遗患。中国政治历来讲究斩草除根,魏忠贤面前只剩了死路一条。11月初六日,魏忠贤行至途中,接到密报。当夜,他听到外边有人唱道:“随行的是寒月影,呛喝的是马声嘶。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得知皇帝要取他性命后,魏忠贤在南行路上上吊而死。

    随后,对魏党进行清理。“定逆案”是明末,也是整个明代最大的一起朋党案。12月,魏良卿、客氏子侯国兴伏诛。崇祯元年正月丙戌,戮魏忠贤及其党崔呈秀尸。6月,削魏忠贤党冯铨、魏广微籍。崇祯2年正月丁丑,定逆案,自崔呈秀以下凡六等。

    魏忠贤的尸身最初被草草埋葬在阜城,后来为了昭示国法,又被挖出来处以凌迟之刑,并在他的家乡枭首示众。魏氏的贤子魏良卿被处死,其他家庭成员被发往烟瘴地面永远充军。这一系列的举措,雷厉风行地清除了魏忠贤和客氏的势力,巩固了崇祯的政权地位,阉党之祸逐渐澄清。

    明朝的宦官政治是中国封建社会形成的一个特殊政治现象。有了奸宦的擅权,就有了阉党与朝党之间的党争,正邪之争、门户之见,使朝政内耗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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