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田家不再平静

    茉莉多日没往家打电话，田原老俩口有些惦念，苗青就往磐石别墅打电话。王姨一听是田家的电话,非常高兴,马上问:“茉莉好吗 ?”苗青一听愣住了：“怎么？茉莉没在家吗？”

    王姨非常吃惊，她以为茉莉回龙城了，可是听到茉莉妈妈的电话才知道茉莉没回家。她急忙问：“茉莉没回家吗？她走快两月了。”

    苗青听了之后，犹如五雷轰顶，心中顿升疑团：茉莉离开石家为什么不和家里打招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出了意外?

    苗青又立即给夏荷打电话，夏荷吞吞吐吐。苗青一直在追问，夏荷不得不实话实说。苗青很着急，又往广州打电话。春兰和张晓阳调到广州后，回家的次数更少了，所以每周必须给家打电话。她从来没提过茉莉去广州。春兰接到妈妈的电话很吃惊，因为茉莉根本没到她那里。全家人因为茉莉不知去向，而焦急万分。长途电话打来打去，还是音信皆无。

    磐石别墅也不再平静，自从茉莉走了以后，石啸天很少回家。只有王姨一个人在别墅。这天她接到茉莉妈妈的电话后，非常自责，这些事完完全全是她引起了。如今茉莉下落不明，王姨感到自己应该承担责任。所以立即给石啸天打电话，通报了茉莉没回家的事。

    石啸天接到电话焦急万分，他立即开车到夏荷家。夏荷和庄严一口咬定没见过茉莉。

    石啸天自从茉莉离家出走之后，他因为上海有一笔大生意出差在外。刚刚回来他就想到龙城去找茉莉。得知茉莉没在夏荷家，又没回龙城，他可吓坏了。又一想，茉莉既然决心离开他，就是在妈家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所以他决心亲自去龙城找茉莉。

    于是他从夏荷家出来之后，立即赶往龙城。

    石啸天知道茉莉家的“百花园”在龙城家喻户晓，所以一打听就找到了田家。

    结婚快一年的老姑爷第一次来到丈人家，应该是个大喜事，可是石啸天突然来访，又没和茉莉一起回来，可把田家人吓坏了，他们分析一定发生大事了。所以石啸天一进屋，苗青便问：“茉莉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石啸天说：“两个月前，她就离开我了，我还以为她回这儿了，上午我才知道她没有回来。”

    苗青听了立即哭了起来，石啸天知道茉莉的确没回来，所以他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要返回省城去寻找茉莉。

    田原追问：“茉莉为什么离家出走？”石啸天说：“我俩之间，有了一点小误会，她赌气走了。我以为她回来了，也没太担心，可是现在证实了，她既没在二姐家，也没回来，所以我必须回去去找。”

    在旁边的秋菊再也压不住火了，放开大嗓门，对石啸天毫不客气地大喊：“告诉你！石啸天，我限你半个月找到茉莉！如果找不到，我就报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石啸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看这中性打扮的美女，知道一定是个惹不起的假小子，就低声下气地说：“一定一定，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请二老和姐姐放心，就是倾家荡产我也一定把茉莉找回来。”

    石啸天匆匆忙忙地走了。田原一家陷入极度痛苦之中，没想到嫁入豪门的茉莉会离家出走？这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迷。

    茉莉杳无音信，就让全家人忧心忡忡，可是就在这时，冬梅的婚事就更加让人头疼。

    冬梅卫校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县医院肿瘤科病房当护士。有一个患子宫癌的老患者金丰丽，反复在他们科住院。冬梅是金丰丽病房的责任护士。

    这位患者多次手术，因癌细胞转移，膀胱尿道全部作废，直接从肾接出尿管排尿。又由于直肠、肛门被癌瘤堵满，在肚子上改道排便。病人痛苦极了，生活不能自理。她丈夫王洪亮要照顾重病的妻子，还要管不满三岁的孩子小凯。冬梅非常同情这对可怜的恩爱夫妻，有时帮他们到幼儿园接孩子，有时帮助王洪亮照顾金丰丽。

    王洪亮为人忠厚老实，善良无私，对重病的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非常有耐性，无论怎样累，他从不叫苦。单位照顾他，让他上半天班。他每天往返于医院、单位、幼儿园。有时金丰丽病重，他24小时看护，只能坐着打瞌睡。好心肠的冬梅在休班时争着抢着替换他，让他能多休息一会儿。王洪亮夫妇把冬梅当做亲人。在金丰丽病危阶段，正赶上幼儿园放暑假，冬梅便把小凯接回家，请妈妈帮助照顾小凯。田妈妈也是个热心人，心甘情愿地帮助这可怜的一家。

    更大的不幸到底降临到这个家庭，金丰丽被病魔夺去了生命。王洪亮悲痛欲绝，很久不能从丧妻的悲凉氛围中走出来。

    好心的冬梅一直帮助照顾小凯。有时到王家帮助洗衣、做饭、收拾屋子。王洪亮和田家来往也更加频繁。

    半年过去了，田原老两口觉得不妥，长此以往，孤男寡女常常接触，怕人议论。于是嘱咐冬梅尽量少接触，避免别人说闲话。冬梅的回答令父母大吃一惊。冬梅说：“我现在已经爱上了王洪亮和他的孩子了，等金丰丽去世过一年，我就嫁给他。”

    田原听了大怒：“你疯了！你一个黄花大姑娘，不缺鼻子不少眼的，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负债累累的穷汉？还有一个拖累人的孩子。”冬梅说：“王洪亮是难得的大好人，他淳朴善良、勤劳俭朴、性格好、有爱心，是个难得的大好人。现在这样的人很少。有钱的人大多数有花心，没钱的不勤劳的就活不了。像王洪亮这样的人，虽然因为妻子有病住院，欠了外债。但是他能干、能吃苦，人又巧。凭着自己那套手艺，用不了多久，就会缓过来的。”苗青说：“妈不是嫌穷爱富的人，可是像王洪亮这样的家庭，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时间是缓不过来的。现在和过去不一样，没钱过不了，感情第一的年代已经过去。你必须考虑这些实际问题。”

    尽管父母苦口婆心地劝解，冬梅还是听不进去。和王洪亮的联系更加频繁，一休班就到王家干这干那。

    茉莉从人间天堂跑出来，给冬梅提供了最有力的论据。冬梅说：“我小妹在石家过的生活一般人比不了，除了爱，要啥有啥 。可是她没过上一年就跑出来了。我下决心，找对象不再在乎有钱没钱？而要看他是否能对我好，一辈子不变心。我觉得人的精神生活比物质生活更重要。”

    冬梅最爱读言情小说，尤其是巴金的、张恨水的、琼瑶的、张爱玲的小说对她影响很大，她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 。她所追求的东西，都是把人性放在第一位。她深爱王洪亮，是因为她在王洪亮身上发掘出人性最美的东西。然而当今社会这样的女孩实属罕见。

    在冬梅的婚姻问题上全家人各抒己见。爸爸妈妈极力反对。春兰的意见是“一个人不怕穷，只要有志气、有能力，就会改变贫穷为富有。”夏荷说：“俗话说婚姻就像穿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所以她劝爸爸妈妈不要过分干涉。秋菊的观点更为奇特：“人为什么非得搞恋爱？非得结婚干嘛？一个人过，什么事都省下了，犯不上为这事苦恼忧愁。”一家人在冬梅婚恋问题上伤透了脑筋。一向平静和睦的田家，因为茉莉的失踪和冬梅的婚恋，变得十分不和谐。

    王洪亮心灵手巧，他最善于用生活中的废品制成精致的美术工艺品。他用易拉罐制成的立体画——花鸟虫鱼，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电视台知道后在“休闲时光”栏目中播出，引起国外收藏家的关注。用高价收买了王洪亮25件作品。卖了两仟伍百美元。

    此后王洪亮一发不可收，用工余时间，利用冰糕棍、牙签、纸盒、挂历等废物，精心制作出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古代有名建筑物。王洪亮是个有心人，他把田原的著名画作，变为立体画。  

    就连极力反对冬梅和王洪亮交往的田原，也被王洪亮的刻苦钻研精神所感动。他在暗中为王洪亮提供很多创作素材。并且资助他开办美术工艺社 。王洪亮没出一年，就还清了全部外债。

    冬梅对小凯视如己出，在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小凯总是抬起他那可爱的小脸，眼睛眨巴眨巴地问冬梅：“阿姨，我管你叫妈妈行不行？”冬梅说：“没人时你可以叫，有人时你千万不要叫。尤其是当着你爸爸面更不能叫妈妈。”“ 为什么?”“因为我现在还不是你妈妈。”

    有一次小凯问爸爸：“爸爸，我想管田阿姨叫妈妈。她说没人时可以叫，有人时不许我叫。她说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妈妈。爸爸，我想现在就让她当我妈妈，行不？”

    王洪亮听了小凯的话，心里很不平静。其实他早看出冬梅的心思。他承认冬梅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她心地善良、性格温柔、最富有同情心。如果谁娶了她，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他却不行。一是，他心里仍装着丰丽，睁眼闭眼丰丽的影子，总是在他眼前晃动。二是，冬梅是少见的德、才、貌绝佳的好姑娘，她可以找到非常出色的帅小伙，找他这样的有孩子的中年男人，实在太可惜。他尽量回避和冬梅单独在一起，但是如果一天不见到冬梅，小凯就唠叨个没完。他自己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不能不承认，他已经爱上了这位美丽的画中人了。

    2003年5月1日冬梅和王洪亮结婚了，这一对在苦难中熬过来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老实憨厚的王洪亮把两位老人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非常孝敬。家里家外所有的脏活、累活、重活王洪亮全部包揽。苗青高兴地逢人便讲：“我现在有三个姑爷超过了三个儿子。两个不在跟前，这一个就顶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