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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无忌 第五章 子夜遭窃

更新时间:2020-04-19 22:44:12 | 本章字数:3004

    雨过星朗。大概久旱的缘故,刚才那一阵暴雨,仅溅湿了地皮,于是凉快了许多。

    山梁上,匆匆走着一行人。借着星光,依稀可辩他们脸庞。

    领头的是他们的大哥,绰号黑老鸦的成昊鸹,国字脸,左眉上那条行疤痕是促使他今天报复行动的原因。后面跟着的是他一帮小兄弟。依次走着白面郎君老二刘小武,老三穿地风钟彪,老四黑面狸录刚,老七提笼鸡郭本生。

    这里地处桃源、石门、临澧三县交汇处。

    山道来的左侧是石门的古圩羊毛滩,右侧通向桃源三大圩场的双溪口,左前三十里侧是石门、临澧两县相连的潘家铺。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桃源境内的炉子岗。

    不到半个时辰,几条魔影便来到了突袭地点,覃云的住房炉子岗中心地段,这是一条隆起的丘陵。住房坐北朝南,一连四间红砖瓦房。门前是村加工房,一条马路从中间穿过。

    黑暗中,成昊鸹手一点,黑面狸、提笼鸡一上一下望风去了。

    接着,成昊鸹附耳穿地风,你去加工房,我和老二去住房,要狠要快!穿地风三蹦两跳就到了前面。

    此时,覃云夫妇正在酣睡。夫妇俩除开商店外又承包了村加工房,生活有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昨晚天气凉爽,夫妻俩延长了加工时间。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夫妻辛苦创业的家当,正同时遭受浩劫。

    加工房,穿地风麻利地切断电源。又熟练地卸掉电机、皮带、电闸及机械零件,凡有点价值的,都装入了事先准备的麻袋。然后打开大门,一声猫叫,黑面狸应声而入。一前一后,两人将装好的麻袋抬到离现场50米的土坎下。穿地风返身进屋,搜索钱物,最后连加工锤,电工钳等一并囊刮而去。

    覃云住房。黑老鸦用随身携带的马钉掏洞拨闩,进入灶房。白面郎君翻摇头进入内房,打开房门。此时能听见东头卧房覃云夫妇匀匀的鼾声。二魔头施展窃技,电视机、电扇、自行车等及三皮箱商品全部请到了室外。在白面郎君、提笼鸡转移赃物时,黑老鸦再次进入室内,将床上床下所有物资一扫而净。临出门,扔下一句:“叫你妈的好睡,叫你报案!”

    黑老鸦一行,将偷来的东西分成几捆,挑的挑,驮的驮,不伦不类地往石门去了。

    他,这叫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个主意是老二白面郎君出的。想当初,他独人独马,东游西荡,一个人往往担惊受怕,也没现在的气魄。蹲大狱他先后结识了瘦猴马八,黑面狸录刚,小泥鳅魏枭雄,加上穿地风钟彪,他们成了朋友。

    回来二年内,又有白面郎君刘小武,妻弟提笼鸡郭本生入伙,形成了目前的气候。白面郎君的到来,使他改变了莽打莽撞的习惯。他现有四大金刚、八大枪手,想到此,步幅轻快起来。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老二刘小武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扁担在他肩上发出吱吱地响声。“大哥,小心无大错!”

    “嗯,妈妈的!我一高兴就”黑老鸦说道,他经刘小武一提醒,自我感觉黑夜也太张扬了。

    “大哥,我们往哪儿走!”刘小武小心地问。

    “到提笼鸡家去!”提笼鸡本是他的内弟,如果有什么细软,他是大哥,可以顺理多得一些,这是黑老鸦的小九九,旁人一下很难揣测。于是由提笼鸡上前,抄小道往提笼鸡家去了。

    郭本生的家在石门盘石境内,门前有羊毛河流过,与桃源热市、双溪接壤。谈起郭本生的绰号,还真有点来历。

    郭本生原本是一名农电员。走东家,穿西家,倒也有些微利。遇到红白喜事,还会有红包打发,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后来窜得多了,对各家各户也熟悉起来。

    一日,其妻马月英,俗称打诖嘴,哇哇地数落起来:好你个郭本生,你看人家都发了,我还跟你守破庙!打明日起,我要天天见荤腥,月月有钱花!

    “我哪里有钱?”郭本生哭丧着脸道。

    “你不会向你姐夫学着点!”马打诖回说。

    “叫我去作贼呀!”郭本生回敬。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别人有,我们缺,拿来补充补充,这叫拿来主义,亏你还在外面跑!上回你和我姐夫弄了几根树,这不,我们就有了椅子、桌子,有什么不好!”马打诖振振有词。

    “好倒是好!只是”郭本生把话打住。

    “只是什么?只是我不该嫁你,倒了老娘八辈子霉!”

    马打诖这一激,从此郭本生外去多了件背篓。他是电工,放些钳子、电线等工具、材料倒也合情合理。

    他仍旧挂着微笑,穿村窜巷时多了个心眼。一避开主人便耍个小动作,逮只鸡,搂件把衣服是常事。偶尔有几个精明人明了,也不便戳破,得罪电老虎也不是好玩的。郭本生就这样实现他妻子“天天见荤腥,月月有钱花”的戏言。

    前年冬日,郭本生路过桃源的彰善港,一村民小孩周岁喜庆。此值傍晚,郭本生上前搭讪,三两下便把主人折腾了半天的线路理顺了。女主人递烟:“小哥叫什么名字,吃了饭再走?”

    “我叫提笼鸡,饭不吃了。你家厕所在哪里。方便方便!”女主人手一指。便去招待客人去了。有了电,男主人便去收拾地方放录相。

    郭本生窜到屋后,麻利地将鸡赶进编织袋,从屋砀头走了。一小孩相遇,飞跑告诉女主人:“提笼鸡走了!”

    女主人说:“他没要工钱,让他走算了。”小孩一下懵了。

    第二天,客人散了。男女主人这才从幸福沉醉中清醒过来。

    “俺的鸡呢?”女主人急切问。

    “你没放?”男主人答。

    夫妻俩这才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经多方打听,夫妻俩到石门盘石找到了郭本生。从此,“提笼鸡”成了人们的笑料,郭本生的大名倒没人记住了。

    月西沉,羊毛河静静地淌着。黑老鸦一行摸黑已到提笼鸡堂屋。这里地形很好,最近的住户也有400米,且门前又有杂树遮住。黑老鸦选择这个地形落脚,除了个人的小九九外,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处三县交界处,有什么事方便进退。自从大伙把他推向大哥位置,他那散落的心一下被提起来,他为自己有一帮肝胆相照的兄弟而自豪。

    “马妹!”黑老鸦隔老远就豪叫着,一来显示与姨妹子的亲热,二来他是名符其实的大哥了:“给弟兄们弄点吃的!”

    “哎!”马打诖见姐夫开心地叫,答应一声便忙活去了。

    这边黑老鸦指使众人将箱包抖开。只见男女各式成衣,床上用品、针织品、各类电器,琳琅满目。

    “妈的,这狗日的蛮富。”穿地风边抖边说。

    “大哥,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和老三就不要了。我们又没心上人。”白面郎君老二一旁建议。

    “哦!”黑老鸦转向老三,“你挑件吧,没爹没娘,我大哥可是痛你的啊!”

    穿地风把一件西服披在身上,“好吧,我就要这!”

    马打诖从屋里闪出,对着黑老鸦:“姐夫,开杂货店哪!”

    “马妹,你也挑几件吧!”黑老鸦恭维说。

    “选两件漂亮的抖抖,也让老七开开眼界!”黑面狸乘机打诨。

    “去你的吧,录刚兄弟,谁不晓得你家风流嫂子的本事。”马打诖反讥。随后手一扬,“对不起大家,每人四个荷包蛋!”

    “哦哈!”穿地风乐得首先蹦了起来。

    吃过东西,老二已把赃物理清。除电视机、电动机、自行车等大宗商品留作集体挥霍外,其余衣物、床单、被褥等细软物件由黑老鸦、黑面狸、提笼鸡诸人分了,当晚无话。

    次日,黑老鸦等直睡得日上三竿,弟兄们才阴一个阳一个起来。喝了点粥,算是对胃的交待。

    午后,黑老鸦来了兴趣,接着和兄弟们甩开了“老k”,牌过三圈,白面郎君老二刘小武发话:“大哥,我们今晚”

    “你的意思是”黑老鸦来了精神。

    “这里的后事由老四会同五兄弟马八去料理;穿地风和提笼鸡去打探情况;我和泥鳅,还有你大哥,今晚去龙凤采风,怎么样?”刘小武望着黑老鸦说。

    烟丝从黑老鸦指缝中滑落。黑老鸦一拍桌子:“这叫做一不作二不休!”

    “昊哥,”黑面狸发话,“好是好,炉子岗出事,警方可能会设下圈套,我们不能不防!”黑面狸忧心重重。

    “老四,你放心做你的生意。我和老七去摸摸情况,就是为了对付警方。”穿地风背靠睡椅,二郎腿翘得高高的。

    黑面狸不再吱声,在墙角摘下顶草帽,往下一拉,乔装走了。

    郭本生从偏屋寻去一担箩筐,他和穿地风搭档扮成收破烂的,一前一后,消失在山野小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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