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十 章 壮士要离
更新时间:2022-07-25 15:13:20 | 本章字数:3591
伍子胥上前一步,问道:“大王可曾听说过壮士椒邱诉?”
阎阎说:“当然听说过,民间关于他的传说很多,难道爱卿想请他吗?”
子胥微微一笑,说:“不,大王可知道他的本事?”
阎阎说:“寡人早就听说过他从不惧山中之兽,水中之怪。人们把他的事情传得神乎其神。如果子胥能请到他自然很好,却为何说‘不’?”
子胥说:“椒邱诉如此英勇传神,但他曾经败在一个凡人之手。依微臣看,这个凡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阎阎高兴地说:“既然有这样的能人,爱卿赶快讲与寡人听听。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氏,现在何处?”
子胥说:“此人姓要名离,吴国人……”在此引出要离,还得从椒邱诉说起。
椒邱诉是东海人,自幼拜师学艺,武艺高强,胆大无比。
古代人迷信,尊崇神灵,惧怕鬼怪。自古称山中之怪为变胆泅,水中之怪为龙罔象。人们上山打猎,大都结伴而行,下河捕鱼也是一群一伙,没有人敢单独行动。这两种怪物在民间被传得非常可怕,但没有人能说出它们的具体模样来。
传说在淮津有一条河,这条河既长又宽,河两岸长满杂草,一看便知是无人出没的地方。在河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村。村中百十口人,却很少到河边来,原因是河中有怪。
百姓们为了逃避水怪的侵害,便在河岸上盖了一间小屋,村人轮流在屋中守候,并且每日焚香祈祷,保佑平安。
有一天,壮士椒邱诉骑马路过这条河。当时,天气特别热,马渴得直叫。椒邱诉把马牵到河边,刚想让马饮水,就听背后有人跑过来,气喘呼呼地说:“壮士慢来!”
椒邱诉愣了一会,问来人:“为何不能饮水?”
那人说:“壮士有所不知,这河里有水怪,马若饮水,水怪立即就会……”
椒邱诉哈哈大笑,打断说:“水怪有什么可怕的,有我在此,谅它也不敢兴风作浪!”
那个人愣在那里,还想阻止,但已经晚了,椒邱诉把马牵到河边,撒了缰绳。
待马刚刚走入河中,椒邱诉还未来得及坐下来歇会儿,便响起一阵呼啸之声,紧接着河面上白雾腾起,河水打着旋涡,波浪一排接一排,浪头掀起有一丈高。顷刻间,这一切都消失了,马也没有了。
护河的人看见了这一切,吓得愣在那里。椒邱诉也很吃惊,口中自语道:“原来真有水怪为非作歹,看我如何擒你!”
那个人见椒邱诉讲话口气很大,不知是真是假。他跑回村,赶紧召集村人来到这里,以便帮助椒邱诉擒怪。
椒邱诉说:“小小水怪,何苦用这么多人?我要与他单打独斗!”说罢,纵身跳入河中。
传说,当时兵器相撞之声响彻山谷,喊杀之声久久回荡。等这一切都平息了之后,椒邱诉由水中出来,却瞎了一只眼睛。据他说:这是与龙罔象搏斗时被刺伤的,而龙罔象已被他刺死了。
从此,椒邱诉下河擒龙罔象的故事传遍了各国,人人都知道椒邱诉的名字,椒邱诉也因此高傲自大。
有一次,椒邱诉的一个朋友死了,他前去吊唁。正巧伍子胥去衡山求剑路过这里,他一见这里的丧事办得很隆重,心中好奇,又赶上口干舌燥,找口水喝,便停住了脚步。
主持人念着每位来宾的名字,并把他们的吊唁礼品一一记下。当念道椒邱诉时,人们都抬起了头,想见识一下这位神奇的英雄。
椒邱诉十分高傲,他见丧席的主位坐满了死者的亲人和村中长辈,心中颇感不瞒,瞧一瞧宾客席中还有一个空位子,便都都嚷嚷坐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椒邱诉旁边正是坐的要离。他见吊唁的人把目光全集中在椒邱诉身上,不由也多看他一眼,不过对他产生了反感。又听了他对主人的不敬之词,心中不免有几分恼火。
椒邱诉嘀嘀咕咕地说:“我椒邱诉前来吊唁,是你们的荣幸,问好不留主宾席给我?”说着,气鼓鼓地在要离身边乱动。
要离说:“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村民野夫在这里呈能?”
椒邱诉无能走到哪里,都是有人捧着,说尽恭维之词,现在听要离这么一说,便不由斜视对方一眼,同时发出了几声冷笑。原来要离身材矮小,身上长着希疏的短发,满脸皱纹,而且五官还紧紧地长在一处。这副尊容,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可笑。
要离见他如此傲慢,心中更恼,干脆高声说:“人人都知道椒邱诉勇士勇猛过人,上山敢与胆泅交战,下水敢与罔象战斗。人人都敬慕你的英名,却没想到,你在淮津失了马,不能追回,而且还瞎了一只眼,不但辱没了勇士之称,又害得自己面容致残。你不但不觉得惭愧,还敢在此耀武扬威,盛气凌人,真是白白拥有了勇士之称。”
要离的一席话,正说到了在坐人的心里。他们中有的与椒邱诉相识,有的不相识,见他傲慢无礼的样子,心中都不满。所以,当要离话音一落,人们便都起哄,并硬把椒邱诉给轰走了。
子胥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要离虽形容丑陋,却是有智有勇之人,子胥不禁对他产生了好感。
吊唁结束了,子胥尾随要离前往他家,到了门口,子胥问:“这位勇士,在下可否讨口水喝?”
要离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有个人。他仿佛在席间见过子胥。但因为椒邱诉的事,也没细看细想。这下细瞧,见子胥鹤发童颜,形容非同一般,便知是一位高人,赶紧将子胥请到家中。
要离把妻子引见给子胥。彼此又互相介绍了一番。然后分主宾坐下,片刻,要离之妻端来茶水,请子胥用茶。这时,要离对妻子说:“今晚回娘家住一夜,明日再回。”
要离之妻问:“夫君为何让我回娘家?”
要离说:“今日丧席间我辱嘲了椒邱诉,今晚他定来报复,你躲开为妙!”
要离之妻知道丈夫乃智勇之人,便答应了。
子胥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看看要离如何对付椒邱诉。到了晚上,要离之妻走了。要离请子胥到内室休息。自己打开堂屋门窗,披发赤膊端坐堂中,等待椒邱诉前来。
深夜,果然外面有脚步声,椒邱诉果然手持利刃而来。他见堂户大开,直奔其室。要离听见脚步声,故意斜卧在桌旁装睡。椒邱诉见一人披发赤膊卧在那里睡着了,细看看,正是要离,他迅速将利刃压在要离脖子上。
要离故作吃惊状,睁开眼睛问:“谁这么大胆,敢入室行凶!”
椒邱诉说:“今日丧席间,我受尽了你的侮辱,今晚你休想再活了!”
要离故作吃惊,说:“原来是椒壮士,难道你还没羞死吗?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椒邱诉又气又羞,说:“今夜我来,就是要你的命!”
要离一点也没有惧色,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椒邱诉一转眼珠,说:“你有三个原因当死,难道不知道?”
要离说:“不知道。”
椒邱诉说:“你在丧礼之上当众辱我,这是第一;你夜不闭户,是你该着,这是第二;你见我来,并不躲避,命该你死,这是第三。你分明是自己找死,休怪我手狠!”
要离镇静地说:“我有三死之过,你有三不肖之愧,你可知否?”
椒邱诉说:“不知。”
要离说:“我当众辱你,你不敢发一言,这是不肖之一;你入门不喝,登堂无声,分明有掩袭之心,这是不肖之二;你用剑压住我的脖子,才敢大声说话,这是不肖之三。你有三不肖,却来责我三过,难道不卑鄙吗?”
要离这一番话椒让邱诉手都软了,他把剑放下来,心中暗想:“此人不仅不怕死,而且智谋过人,果然在我之上。看来,世上比我高的人,还有很多呀!”
要离的智勇,使这位一向盛气凌人的勇士佩服得五体投地。椒邱诉收起剑,自叹道:“我自以为乃天下第一勇士,世上无人能比,没想到要离却在我之上。我若杀他,岂不怡笑于人?若不杀他,我又怎能称勇于世?”
椒邱诉说着,把剑丢在了地上,以头触柱而死。
伍子胥在内室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便更加佩服要离,认为要离却是天下英雄。
要离知子胥不是凡人,又询问子胥身世。子胥简单告诉了他。要离说:“伍先生以后若用得着我,我一定效力!”
伍子胥连声感谢,次日作别。
伍子胥把这些事的经过对阎阎详细地讲了一遍,阎阎对要离有了很深的印象,便说:“这人莫非真有万夫之勇?”
伍子胥说:“果真有万夫之勇。”
阎阎又问:“比专诸如何?”
子胥说:“专诸虽勇,但为人耿直,不会巧用心计;而要离既勇又有谋,他反映机敏,比专诸贤弟更胜一筹。”
阎阎听到这里,就更高兴了,慨叹道:“寡人自从得一子胥,复又得一专诸,今又得一要离,真是苍天赐我机缘!”
子胥说:“既然大王之意已决,微臣一定尽快将要离请来!”
阎阎说:“有劳爱卿费心了!”
伍子胥出于无奈为阎阎举荐要离。这一天,他来到要离家中,要离一见惊喜万分。自从上次一别后,二人不曾相见。后来,子胥助阎阎登上王位,子胥的名声大振,要离更是从心中敬佩这个人。但他根本没想到,子胥仍然记着自己,并亲自登门拜访。
要离把子胥请进屋里,妻子端上茶水。要离便说:“伍先生自从扶助大王登基后,先生的名字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如今你在朝为官,日理万机,却为何有空到小民家里来?”
子胥饮了一口茶,说:“勇士,我今天虽然微服造访,但却是奉诏而来。”要离一听“奉诏”二字,心中一愣,猜不出其中的原因。
子胥见他吃惊的样子,便说:“大王久闻勇士胆大艺高,愿与你一见。”
要离很聪明,心想:“阎阎的王位来自不易,他多年招募勇士,聚集贤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不过已村野小民,为何平白无故地要诏见我?一定是有所差遣。而且举荐之人定是伍子胥!”
要离想到这里,很平静地问:“大王为何事要诏见我呢!”
子胥说:“勇士可听说过专诸?”
要离说:“刺死王僚之人,有谁不知,真乃天下英雄!”
子胥不由得脱口而出:“要离勇士可否也愿意成为天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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