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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章 武奢遭陷

更新时间:2022-07-01 13:55:07 | 本章字数:3586

    第 三 十 章 武奢遭陷

    楚平王要立即下诏捉太子回宫,被费无极阻止。费无极进言说:“现在太子与武奢有重兵在手,如明诏太子回来,反会激他早日谋反,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楚平王稍稍镇定,说:“众位爱卿,你们有何良策,都说给寡人听听。”

    众大臣知道平常费无极一手遮天,今天的一席话是真是假也难料,所以无一人发言,只有费无极一个人自编自演。

    费无极说:“虽说太子有重兵在手,可操军练兵出谋划策之人,却是武奢。只要大王先诏武奢回京,再密诏奋扬杀了太子,事情不就妥了吗?”费无极口中虽然这么说,可心中想的却是武奢乃世代忠臣,刚正不阿,与自己一向势不两立,如果知道要杀太子,一定奋力相救,再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勇猛过人,一旦打起来,事情会闹大,反而有败露真相的可能,所以……

    平王听了,点头应允。

    伍子胥自从那天打猎回来,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向父亲武奢将此事讲了一遍。武奢知道儿子一向深沉多虑,凡事比常人想得多,但自己又找不出事情的端倪,只能好言安慰几句。伍子胥几次想把平王霸占孟嬴的真相与太子讲明,劝他早做准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是日后父子真要相残,自己且不成了小人;二是太子素来善良,对这种事恐怕不会相信;三是如果王妃不承认,自己怎么说都白搭。为此,子胥整日心事重重,常常一人闷声不响地在院里踱来踱去。子胥之妻韦氏,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两厢情投。这几天见他愁眉不展,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温和地说:“我知道夫君性情深沉,遇事喜欢一人独自琢磨,我虽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大事,但你要把事情说出来,心里也许会轻松一些。”

    子胥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事,很不踏实。”接着,又把太子及宝剑之事对韦氏讲了一遍。

    韦氏说:“当今大王如此无道,已不通人性,太子又如此仁厚,恐怕祸事早晚要发生,夫君倒不如向太子讲明,让他好之为之,也好准备日后从长计议。”

    子胥说:“我再三思考,还是不便于讲明,太子虽然仁厚,但是愚钝懦弱,恐怕是难躲祸事了!”

    子胥和韦氏正在这儿商议,外面有人来报:大王有旨,要招伍太师护剑回朝。

    子胥一听,说:“不好,祸来了!”

    御史宣读圣旨已毕,又问太子:“大王的宝剑可在你这儿?”

    羊建说:“在,我日日带在身边。”

    御史又说:“大王最近几日总是深思恍惚,御医也查不出毛病来,后来一相士说,宫中少了宝物所致,大王想定是指的这口宝剑了……”

    御史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建立即说:“既然如此,还是父王的身体要紧,请把宝剑带回宫中,也免得我惦念。”

    “大王正是这个意思。”御史说。

    这时,伍子胥在一旁婉言劝阻道:“太子,这宝剑既是大王珍爱之物,就不该轻易交与他人,更不该随意让人带走!”

    太子羊建固执地说:“大王已染病在身,我顾不了这么多了,何况有伍太师专程护送,我想是不会有闪失的。”

    子胥见太子如此愚钝,便不再说话。

    原来,圣旨传武奢是真,护送宝剑回朝是假,这都是奸臣费无极一手策划的。

    老太师武奢临行时,伍尚和子胥送至城外数里。子胥仍不放心,对父亲说:“如今朝中费无极一手遮天,大王又昏庸无道,您遇事可要多加小心。”

    武奢说:“你放心吧,为父做官几十年,一直辅助太子,咱家又世代忠良,有功而无过,连上天都会保佑我的。”说罢,又嘱咐两个儿子要专心侍奉太子。

    伍子胥望着父亲走远了,徒生难言之情,不由得热泪盈眶。武奢日夜兼程,一路上不敢懈怠,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忠诚才遭到奸臣的陷害。

    武奢到了都城,顾不上在驿馆休息,便上殿面见大王交旨。

    武奢来到朝中,跪倒后双手捧着宝剑举过头顶,对平王说:“大王,臣武奢回朝交旨。”

    还没等楚平王开口,费无极说:“大王,你看着可是宫中的龙渊宝剑?”

    楚平王命御史接过宝剑,仔细一看,正是宫中所失之剑不由得一声怒喝:“武奢!原来你真有谋逆之心!寡人以为你忠诚可靠,把太子交给你,没想到你心口不一,早有异心,今天物证在此,你作何解释?”

    武奢一听此言,如五雷轰顶,忙说:“大王,微臣奉命护剑回朝,为何说我有叛逆之心呢?”

    费无极听到这里,连忙说:“伍太师,你还敢抵赖!大王听说你有叛逆之心,教唆太子招兵造车,想诏你回来问个究竟,没想到如此狡猾,分明是把太子所盗之剑带了回来,以赎罪过,反而狡辩。说是大王让你回朝。你好大胆!”

    武奢被费无极的话气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费无极怕把武奢诏进宫来,说他有叛逆之心,空口无凭,又怕自己偷剑之事败露,所以他买通了御吏,让他传了一道假旨,这样一来,羊建又觉得顺理成章,平王跟前又有了真实凭据,既瞒过了太子,又瞒过了平王,真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费无极自以为很聪明,但众大臣都心中明白,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几个老臣上前启奏,说:“武奢世代忠良,臣保他没有反叛之举。”

    楚平王本想只诏他进宫,没想到他会带着宝剑而来,糊涂的君王误信了无极之言,以为他是来赎罪,楚平王冷笑一声,说:“无反叛之心,这剑又怎么解释呢?”

    武奢连忙说:“大王可找御史作证,是他亲口宣读圣旨,微臣亲耳所闻。”

    “传御史!”

    憨厚的武奢盼着御史会替他作证。只听楚平王问御史:“你可曾传他护剑回朝?”

    “不曾。”

    “那你是怎么传的?”

    “大王诏武奢回朝。”

    武奢一听,这才知道中了奸臣之计,纵然全身是口也难辩了。于是索性破口大骂:“无恶不作的奸贼,你整日像狗一样围在大王身边,不择手段,说尽谗言,坑害太子,陷害忠臣!”接着又对平王说:“大王,你不该受奸臣挑唆,偷娶儿媳,更不该不念骨肉之情,让他远离都城……”

    楚平王听到这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即下令:“押下去,斩!”

    两旁侍卫刚要把武奢押下去,费无极连忙上前阻止,说:“大王,慢来,微臣有话。”

    楚平王说:“武奢依仗他世代忠良,竟当着众臣大肆辱骂本王,他死有余辜,你难道还为他求情?”

    费无极走近平王,小声说:“大王,微臣不是为他求情。只是担心他的两个儿子,一旦知道他父被杀,定来报仇。不如让武奢死前跟他两个儿子写好书信,就说大王诏他们回朝受封。只要有武奢的亲笔信,微臣以为他们必定前来。同时,密诏司马奋扬,要他等武奢的两个儿子离开城父后,立即把太子杀掉!大王,你看这个主意妙不妙?”

    楚平王一听,立刻高兴地说:“不知道武奢能不能写这封信?”

    “只要大王下旨,就说让他写了信,可以免他一死,他不能不写。”费无极冷笑着说。

    楚平王点点头,对武奢说:“刚才费爱卿为你求情,本王念你世代对楚国有功,饶你不死。不过,你要给你的两个儿子写一封信,就说本王诏他们回朝受封,然后再赦你归田。”

    武奢心中非常明白,这又是费无极要对他们父子一同加罪。想到这儿,武奢说:“多谢大王不斩之恩,我愿意归田,只是我两个儿子不曾为国立功,给他们封侯进爵实在不能轻受,这信微臣不能写,还请大王恕罪。”

    这时费无极阴阳怪气地说:“伍老太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加封的官职小吗?还是抗旨不遵?这可不是你伍老太师的秉性!”

    武奢一听费无极如此逼他,气得眼冒金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想:自己一家世代忠良,对楚国从未生过二心,事到如今,怎么说都难免一死,我既然问心无愧,何苦落个死后骂名?不如凭天由命吧!想到这儿,他叹息一声:“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

    费无极立刻命人取过竹简,武奢双手颤抖着把信写完,早已是老泪纵横了。

    楚平王叫过御史,把武奢的信和密诏交给他,让他急速赶往城父。

    武奢知道楚平王一向残暴,赦他归田不过是哄他之言,所以跪在那里,一心等死。果然不出所料,御史走后,楚平王又问:“武奢,你可知罪?”

    武奢一声冷笑:“臣不知罪!不过大王叫臣死,臣绝不反抗,你快叫人动手吧!”

    平王说:“你在城父纵太子谋反,又当朝辱骂本王,罪不容赦,还嘴硬!”

    “大王,臣不曾纵太子谋反,宝剑之事都是费无极一人搞的鬼;你娶儿媳也不假,满朝文武人人皆知,确实天理难容……”武奢义愤填膺地说。平王听他又揭老底儿,火一下就上来了,大喝一声:“立即处斩!”

    刀斧手过来就把武奢五花大绑,刚要往外推满朝文武大臣再也忍不下去了,一齐跪倒为他求情。其中,年近七旬的老臣蒋威说:“大王,伍太师秉性仁厚忠义,不过性情直率了些,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大王开恩,免他死罪吧!”

    平王正在气头上,心想:既然能为他开脱,那就等于承认武奢之言正确,这不等于拐弯骂我吗?平王想到这儿,便露出了他残暴的本性,说:“把蒋威拉出去斩!”

    可怜老臣蒋威只为了一句话,竟然死在了武奢之前!此时武奢气得两眼冒血,跺着脚高声大骂:“无道昏君,你灭绝人性,丧尽天伦,死后也不得全尸!”

    楚平王残暴,野蛮的本性越发不可收拾。他站起来,凶相毕露,他说:“你这个逆贼,本王定让你不得好死,下油锅,炸!”

    这时候,武奢眼望北方,心想:城父与儿子一别,竟成永诀,看来子胥料事果然不错,他不会上平王的当,只是长子伍尚仁厚善良,坚信后定来见我,哎,为父等不了你了,只能先走一步……武奢望着滚滚的油锅,一阵哈哈大笑,口中说道:“我死不足惜,只要我儿子在,料定他早晚会为我报仇的!”说完,便纵身跳进了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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