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进城寻商

    走了三天三夜，走过了几个国都，每到一个国都，无不使陈劣牛激情澎湃，欢呼雀跃，感动异常。先到的那个商洛，看到那个从未见过的城池，以及城池内许许多多他从未见过的商品，陈劣牛就像刘佬佬进了大观院，看得眼花缭乱。范蠡说，这都是他曾经做过生意的地方，他不过是故地重游而已。这里的老百姓一见到他，都蜂拥而至，把他围得水泄不通。还大呼：商圣范财神来了，快去看呀！到商洛的那一天，还险些出了大事，差点围在那里出不来了。

    这里是中国发明青铜器最早的地方。商洛生产的青铜器具件件都极为精美，美伦美涣。各国都有人蜂拥而来抢购。陈劣牛不知道这些东西都能作哪些用处，还围在一处放青铜器的摊位前拿着一样像罐，又像盆的青铜器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家伙他原来屋里好像也有过一件，就问范蠡；“这玩意儿做得真好看，不知能作什么用？”

    范蠡就笑着说：“你真是个老冒呢，连这个也不知道？这是个烧茶煮饭的铜罐呀。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是用瓦罐，能用上铜罐的还是大户人家。你们那里现在没有这东西了吧？这东西很值钱呢。”

    陈劣牛就大惊说：“我家原来祖传就有一件，跟这个一模一样，还是我老爷爷从上乡带到蠡山来的。那年我家财旺读书还差几块钱学费，我把它卖给一个收荒货的了，才卖了三块钱呢。”

    范蠡说：“这东西金贵得很，下至达官贵人，上至君王将相，都以能用上这些青铜器为荣耀，你都把它当废品卖了，就得了三块钱。唉！可惜了，可惜了。如果留下来，要值大钱了。”

    陈劣牛说：“我们那里现在都在用铝制品，铁货也有，谁还会用青铜器，这些东西都当废品卖了。家里没钱用，十分工才几角钱，不卖哪来钱用。我不卖掉，财旺就读不成书了。”

    范蠡就叹息说：“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呀。你看商洛这里就盛产这种器物，而且相当精美。物以稀为贵，其它国都缺这东西，如果我们把这些青铜器运到秦国，一定能赚大钱。我们顺便带些运到那边去。”

    就吩咐范博，快去雇请几部马车和二三十个壮劳力来运货。

    不一会，范博就雇请来十部牛车，三十多个壮劳力，齐刷刷一字摆开来到范蠡面前。

    范博说：“要来的车和劳力太多了，他们听说是范圣人要请人和车，都蜂拥而来了，都自告奋勇要来当车夫搬运夫。我只从中挑选了一批。”

    范蠡说：“来了好呀，我都打收条。你赶快带领他们去收购青铜器，有多少收购多少。劣牛！你也去帮忙，争取把这十车都收满，我保证这次又能赚一大笔。”

    “好呃！”劣牛正手痒痒，闲得慌，听到安排他做点事，正求之不得，忙跳上车跟着范博去收购青铜器了。

    一路走去，那些有青铜器的店铺听说范蠡来收购青铜器，都忙将自己店里的青铜器送过来了。范蠡一件件过目，专挑那些精品和新上市的时新产品。只半日工夫，十大车青铜器就装得拍满。

    范博说：“都收满了，该出发了吧？”

    范蠡望望在大街上排成一长溜，车上都装满了青铜器的大车，好不威风，就说：“不急，不急，我们还要办一件事呢。”

    范博问：“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路上吃的用的，哪样都不缺了，还有什么事要办？”

    范蠡说：“我们生意人做生意前都有个规矩的，你就忘了？”

    范博恍然大悟，笑着说：“我以为这次要免了呢。不就是要在商品上都贴个商字吗？”

    范蠡说：“那不能免的，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商的意思就是买卖呀，物畅其流，搞活流通，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庭，不做买卖哪行？你快去办吧，那作用大呢。”

    范博不一阵真从一个商店里背来一叠写有大大小小“商”字的黄纸。范蠡就要他们在每部牛车，每件青铜器上都贴上一个“商”字。不一阵，贴满了“商”字的牛车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转眼就到了秦国。刚一进秦国国都咸阳，秦人看到进来一长溜浩浩荡荡的牛车，车之上，青铜器上都贴有一个大大的“商”字，都欢呼雀跃，夹道欢迎，一齐欢呼：“商圣来了！商圣来了！还运来了青铜器，快来买呀！快来！”

    只一阵，牛车前就围得水泄不通。每人都忙不迭抢购一两件。大户人家还拿三四件。倾刻间，十车青铜器就被抢购一空。

    范蠡带着陈劣牛将白花花的银子装满了整整一马车。范博有些发愁，车子里全让银子装满了，我们的人坐在哪里？还有这么多随行的生活用品放在哪里？

    范蠡就哈哈笑着说：“钱多是好事嘛，发什么愁？我有办法，有办法。刚才我到咸阳城里转了一圈，他们这里马匹多得没地方用，大部分都宰了卖肉，这么好的马宰了好可惜，越国楚国那边正缺马呢。我们何不顺便利用雇请的这批人买几百匹马带到那边去。又能赚到一笔大钱了。”

    “一下就带几百匹，你说得好轻松。”范博一听，就吃惊得张大了嘴，“马匹可不比青铜器，那全是活物，一路爬山涉水，如有个三长两短，还不会全在路上丢了。搞不得，搞不得。千万别冒这个险了。”

    范蠡说：“不怕，不怕。正因为它们是活物，我们就更好驾驭。以前我把海边的盐运到楚国来，又把楚国的粮食运到齐国去，一运就是几十上百条大船，不同样一路顺顺畅畅。我只安排船老大负责起运，两边的人早安排好了接应，没丢失过一粒粮食，我只在收货地点结账算钱。怕什么？怕得老虫喂不得猪。要想赚大钱，哪能不冒点风险？只要看准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闯闯的。你看，我运来的十牛车青铜器卖得不剩一件，一下又赚得盆满钵满了。”

    陈劣牛也说：“那就试试吧，赶马我也算得一个好角，我在家里就看过牛。”

    范蠡说：“你们这几日就辛苦点，我们找个能关牲口的货栈，付点租金。哥！你就在全城贴个收购马匹的告示，我保证只要两三天就可收购到上百匹马。”

    果然告示一贴出去，送马匹来的就络绎不绝。范蠡每匹马给了五十个钱，那些卖马匹的人都欢喜异常，说，杀肉卖还卖不到三十个钱呢。就一传十，十传百，乡下的人也纷纷赶着马匹来了。一时货栈那个牲口棚已关不下了，就又租了两三个。只两三天，那两三个牲口棚又装得拍满。范蠡就对送马匹来的人说，暂时就停止收购，等把这批卖完了再来收。赶来马匹的乡民就说：“我们好不容易从几十上百里的地方赶来的，怎么不收了？”

    范蠡说：“也不会太久，我们马上就出发，等几天就来。”

    就吩咐他哥范博，连夜动身。就要雇请来的那三十多个壮劳力又当起了马夫。一路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又赶到了越国、楚国。刚一到来，来买马的就蜂拥而至。范蠡将每匹马定价二百钱，好马三百钱。越国、楚国人还说便宜，一下又抢购一空。有的人听到信，从几百里路外赶来买马，听说马卖完了，就失望地大叫：“为何就没有了？范大夫，你快去还搞一批来，只要有好马，我愿出五百钱。”

    范蠡说；“我们就去，就去！”

    就又抄近路坐船上了路。这次不再坐马车，而是束一叶扁舟，日夜兼程，又往返了三四次。赚的银子像水似的流进来，又翻了好几十倍。见银子已多得没地方放，范蠡沿途又向乡邻及一些贫苦百姓散掉一大半，接济他们养家糊口或去做生意，自己只留了一小半做本钱。

    陈劣牛不解，问：“范大圣人，你拼死拼活去赚这么多钱，最后还是给了别人，何苦这么干呢？”

    范蠡又笑笑说：“千金散去又复来呀，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好好，暂时这事就告一段落吧，我们还要去西施那里呢，她等我们也等苦了。”

    一行人就又乘扁舟顺流而下，奔越国国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