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紧盯不放

    以后的日子，俩人果然自然或不自然地像相互有了吸引力，常要会会面，章吉帮以培养妇女干部为名，常找她谈心，送些学习资料之类，吴凤兰也好像很乐意。自财旺走后，吴凤兰也难过了一些日子。现在有了章吉帮在面前晃来晃去，还甜言蜜语，送这送那，什么发夹呀，花露水呀，小手帕，小镜子呀，都是女人喜爱的物品，虽值不了几个大钱，但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沟里，还是难得一见的希罕物，所以就很乐意的接受了。有次章吉帮趁上县城开会的机会，还特地从县城跟她带来一瓶上海牌的洗发香水。这是吴凤兰从没见过，平常洗头大多用的是肥皂、洗衣粉，哪用过这种奢侈品。一问价钱，竟要四元多，她吃惊地睁大了眼，说长这么大，还从没用过这么贵的洗发水呢。就欢天喜地拿回了家。章吉帮敢花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洗发香水，虽然也心疼得直咧嘴，这可是他十天的伙食费呀，但想到这是送给吴凤兰的，一个他垂慕已久的女人，就觉得是应该的。只要吴凤兰心甘情愿跟着他转，别说四元钱，再加两个四元也值。吴凤兰好像已被他牢牢抓住了，开头还常常叨念财旺，后来财旺不但不念，还常常说财旺小气，平常没见他送过什么物品。有时向他要，他还想方设法推脱。有次她找他要点尿素淋小菜，只要那么一小碗，并不多呀，财旺不但不给，还责怪她不该刮公家的油。这尿素是公家给他在试验田里用的，怎能随便送人？她当时就气得猛地冲出了门，一连好几天不愿见他的面。后来还是财旺自己掏钱买了几斤尿素送她，她才破涕为笑，同他重归于好了。

    章吉帮听后就说：“那人其实是缺心眼儿，一碗尿素算什么？给了谁还会知道，也值得那么铁面无私？说到底是对你没情没义。后来虽然买了几斤送你，也是迫不得已。其实那天你送手帕给他，我就看出来了，你一番心意，他连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后来还不知丢到哪个垃圾桶里去了呢。你送东西给他，他送什么东西给你了？什么也没送嘛。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爱？”

    说完，他悄悄瞄了吴凤兰一眼，看她有什么反应。吴凤兰并没像先前那样，一味地为财旺争辩，而是低着头，捏着衣角子像在想什么。过后就抬起头，深情地瞄着章吉帮说：“章干部，你真的还没结婚？应该找了吧？你这样的青年干部，前途大得很，还怕找不到一个好的。”

    章吉帮一惊，过后就又镇静了。她怎么就直奔主题来了？这确实是个敏感而不好回答的问题。说结了吧，以后吴凤兰心上就会罩上一片阴影，自已在她面前也不好如何放肆，还会保持一段距离。说不定她又会念念不忘起财旺来，自己花费的一番心机岂不是会付诸东流？你一个结了婚的区干部，还缠着一个未婚女子干什么？说没结婚吧，纸还能包得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一旦露出风声，她还不骂你是个骗子？

    想了想，他采取了一个折中办法，既不直接回答，也不说没结，而是笑着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其实我并没有其它意思，我这一把年纪快三十的人了，还能不结婚？我是想替我弟弟找一个，我看你蛮合适。”

    说完，他又观察她的眼色。吴凤兰这次不再低头捏衣角子了，她突然笑了起来，抬起头用两眼紧紧逼着章吉帮，像是要看出他心中的一个什么秘密，然后像突然有了发现似的大笑起来。

    “我晓得了，晓得了，你说的所谓当干部的弟弟，又说跟你长得很像，我猜你说的就是你自己。什么鬼弟弟，你别骗我了。嘻嘻！你好拐。”

    章吉帮并不辩驳，也跟着笑，那样子就像设的一个骗局被人戳穿了，他只能附和着尴尬地笑几声。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说：“我是跟你说真的，你别胡猜乱想。说出去了人家会怎么看我？我告诉你，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你要保密，对谁也不准说。我还想培养你当村妇女主任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要好好谢谢你了。”吴凤兰一下就兴奋起来，也似乎懂得了什么，就笑着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是已默认了他们之间这一段不可公开的情谊。见吴凤兰那副娇羞的模样，章吉帮内心突然燥动起来，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边瞄了瞄，见曹婆婆正在禾场里捆柴禾，并没有注意屋里的动静，胆子就大了些，忙走过来把吴凤兰拉到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我弟弟，不，我不想谈他了，他谈不谈恋爱，我不管他，今后你如果愿意，我就把你介绍给他，不愿意，就算了。”说着，趁机还在她脸蛋上“吧”地一声，打了个很响的波。吴凤兰一惊，忙缩回头，对外瞄了瞄，指指禾场里说：“有人呢，你就不怕？”

    章吉帮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不就同你谈了几句。”

    吴凤兰说：“你说得倒轻巧，财旺同我不也只谈谈么？虽然也动手动脚的，但并没有干别的呀，最后还把他开除了。我害了他，又要害你？”

    章吉帮就安慰她：“我怎么能跟他比，这人同孟觉豪一唱一和，有野心呢，还不把齐区长放在眼里，还有不倒霉的。我同区里那些领导的关系非同一般，就是做了点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放心。”

    口里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慌慌的。像这样的事谁能跟他打保票？他说说不过是想显显自己的本事能耐，好歹自己是个区干部，手里还有那么一点权力。章吉帮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已一向做事谨慎，阴沟里一时还翻不了船。那年，他搞农技员时同齐先枫一起办点，同那个村的妇女主任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悱闻，也曾被人发现过一些蛛丝马迹，还闹到公社书记齐先枫那里去了，不也让他七弯八绕绕过去屁事也没有了。当然，也跟齐先枫帮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无关系。人嘛，没个过硬的后台，你也敢踏那个雷区？在做这件事上，他一方面有后台，有人帮他撑腰，胆子无形中就大了。另方面是他胆大心细，还会八面玲珑。就是别人知道他做了，也不敢说，还要向他讨好。哪像财旺那小子，只知道死心眼做事，吃亏还不讨好，最后还不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没处说。他章吉帮心里还是有底气的，干则不怕，怕则不干。这阵，他又媚笑着望着吴凤兰，心里又燥动得厉害了。

    “你真的不怕？”吴凤兰又问。

    “不怕！我什么风浪没见过？其实像男女私情这样古今有之的事，本是见惯不惯的事，谁会没几个呢，谁又没有自己的相好呢，只是有人爱夸夸其谈，爱以此来显露自己的本事，最后泄露天机，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下不了台。有人就谨小慎微，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就没人能寻到他的蛛丝马迹，谁又会去挖根究底呢。依我看，这样的事只要男女二人严守秘密，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吴凤兰对此事不置可否，只笑笑，点了点头。二人说笑了一阵，章吉帮忍不住又把她往身边拉了拉。这次吴凤兰倒没让，还主动把脸伸过来，让章吉帮在她脸上深深吻了一下。不料，不吻则罢，一吻就一发而不可收，章吉帮哪还抑制得住，吻了左脸又吻右脸也罢，还把手插入她的内衣，在里面又摸又捏，还想作进一步探索，但还只到那个边沿，吴凤兰突然一下把他的手扯开了，还指指外面说：“来人了！来人了！”

    果然，曹婆婆很响的咳了一声。大约已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了，就用咳声先把个信。不一会，就真见她探头探脑对里面瞄了一眼，就进灶屋里去了。

    章吉帮就故意大声对吴凤兰说：“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为止，你回去吧。你对党组织的认识还是很不错，年轻人嘛，应该要求进步，争取早日参加党、团组织，党、团组的大门是敝开的，你们随时都可以进来，我作为一个区干部，有责任早日把你们吸收到党、团组织中来。以后有什么困难，尽可跟我说，我会帮助你解决的。好，先说到这里，你先回去吧。回去后，好好学习我给你的这几份资料。”

    吴凤兰见他装腔作势，说得有模有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还做了个鬼脸，悄悄说：“嘴上一套，还说得蛮好听的。”

    说完，还在章吉帮大腿上狠狠捏了一爪。就这一爪，章吉帮又神魂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