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一发而不可收

    章吉帮在第二天下午才见到吴凤兰。此时他在点上若无其事的这里看看，那里瞄瞄，向在田土里做事的村民吩咐这，吩咐那，俨然一副公正、正派的区干部模样。不知道的还仍然章干部、章干部的喊他，同他聊生产、生活上的事。期望求他的关系，帮助解决一点实际困难。章吉帮就以一副亲和的面孔，笑容满面地尽量答复会想办法，给他们解决一些实际上永远也无法解决的难题。知道的，难免就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吴凤兰的家人更是愁容满面，不知这个干部昨日把他们的女儿带到哪里干什么去了。吴凤兰的大弟就直截了当地问他：“昨天你把我姐带到哪里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

    章吉帮矢口否认，而且还严厉地批评他说：“你姐出去了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不会带她出去呀，我昨天上区里开会去了，一大堆事还忙不赢呢，哪还有空带她出去。”

    她大弟就做了个鬼脸，还向他刮了一下自己的脸。章吉帮知道他可能探到了什么内情，就不想同他多说，连忙走开了。

    回家吃中饭时，曹婆婆也阴阳怪气地说：“昨日还玩得有味吧？凤兰她爹妈昨日还到处找她呢。”

    章吉帮很不高兴地嘟咙着说：“她去了哪里跟我有什么相干，找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昨日上区里开会去了。”

    曹婆婆挤挤眼说：“你不是往后面那条路上走了吗？有人看见你同凤兰在那树下会了面。”

    章吉帮一下气得跳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搭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同她会了面？全是胡说八道！是谁在我背后造谣？我明明是上区里开会去了，怎么说是我同凤兰在树下会了面。我告诉你，如果我再听到有人乱说，我会对他不客气。”

    “好，我没说，没说。”曹婆婆急忙住了嘴。

    曹老倌也大声责骂：“就你嘴吧作痒，胀多了。这样的事也能乱说么？你没见财旺就因同凤兰在杉树山里打了几个波，就被开除了。章干部还是那种人。他就是同凤兰会了面，也是工作上的事，怎么能乱猜疑呢？”

    章吉帮就连连点头：“是嘛，那样的事莫说做，我想也不会想的。我一个区里派来的干部，连这个素养也没有？笑话。我同凤兰最近接触多一点，那是我想培养她入团，要她充分发挥团员青年的骨干作用，为社会主义建设作点贡献。年轻人嘛，还能不起个积极带头作用。我们作为干部的有责任对她们进行教育嘛。我看凤兰还不错，是棵好苗子，是个培养对象，鉴于前段她受财旺的影响较深，意志比较消沉，就接近她多了一点，对她进行了开导，她思想转变较快。跟她谈了几次话，为何有些人就疑神疑鬼，要不得呀。以后这样的话要少说些，那是能开玩笑的么？”

    “是嘛，章干部他哪是那种人，婆婆子，以后你嘴巴要放稳点。”曹老倌狠狠盯了曹婆婆一眼。

    曹婆婆受了一顿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做声了，只埋头吃饭，屋里除了碗筷声，扒饭吞咽声，大家都大气不出，再不敢往这方面扯了。章吉帮暗自高兴，只要堵住了这一家人的嘴，看谁还敢乱说。

    吴凤兰下午终于回了。回来后，又寻到曹家门前坐了一会，曹婆婆见了她，知道她是来找章吉帮的，只问了一声：“凤兰，昨晚去了哪里？家里人都在找你呢。”

    吴凤兰说：“我到市里去了，章干部回来没有？”

    曹婆婆只对屋里指了指，还挤眉弄眼，再不敢做声了。

    章吉帮在屋里早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然后慢慢从屋里走出来，故作惊讶地问：“哦！还是凤兰，我还以为是谁呢。昨天你到哪里去了？害得家里人都在找你。他们问我，我哪知道你去了哪里。”

    吴凤兰见曹婆婆转身走了，就轻声笑骂：“装什么假正经，你们当干部的都惯于有这一手。昨晚害得我一个人在市里走来走去，好没味，如果有你在旁边，我要快活得多。今天回来走路也一身发软。你这死鬼躲到哪里去了？也不来接接我。”

    章吉帮瞄瞄外面，曹婆婆正专心在禾场里剁柴禾，放了心。就摸摸她的头说：“我正想着你呢。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我能来接你么？昨晚发生那件事后，我一直在提心吊胆，还去接你，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今后我们要注意些。那个曹婆婆先还笑了我，被我骂了几句，才不敢再说了。你家弟弟还怪我把你带出去了呢。”

    “弟弟晓得了你就怕了？以后可能还是你内弟呢。敢做就不敢当，像个什么男人，还说要娶我呢，看你这熊样，跟你亲热了一下，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当真嫁给了你，你还不会吓得跑得不见了踪影。财旺就不像你，带出去了就带出去了，还怕？”

    说着就要拢来，还把脸伸过来，像是要他吻吻。章吉帮吓得倒退了几步，指指禾场里的曹婆婆说：“那里还有人呢。”

    吴凤兰说：“那我跟你到后面房里去坐坐。”

    章吉帮忙向她挥挥手说：“我的姑奶奶，你快走吧，别跟我惹麻烦了，以后也少跟我接近点，组织上现在正在考察我，想调我来阁老乡搞领导了，以后我当领导后再……好，好，以后再说吧。你先出去吧，你不怕，我还怕呢。别为了这事毁了我的前途。财旺你看到了的。”

    “我知道你就是只想玩玩我，如果是这样，我再不会理你了。”吴凤兰很伤心，气冲冲扭头就跑了。

    “唉！你慢点，我还有话跟你说，我并不是……”看到吴凤兰走了，章吉帮不好再追，只顿了顿脚自言自语地说，“唉呀！气怎么这么大，我不过是要你注意点影响，并没有嫌弃你呀。好，晚上我再来找你。”

    晚上，他就在吴凤兰屋后学猫叫，这是他同吴凤兰约好了的暗号。吴凤兰的床就在灶屋后面的一个单独住的小房里，后面就是菜园。章吉帮慑手慑脚走到菜园里学了几声猫叫。果真，吴凤兰听到猫叫声后，就把窗户打开了，在微弱的灯光下，她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她媚笑。就忙把房门打开，章吉帮立即就像老鼠似的一下就钻了进来，里面立即就传来浪声浪语的嘻笑声。

    以后只等天一刹黑，他们有时在吴凤兰后面房里，有时在杉树山里，章吉帮就同吴凤兰苟合，一直缠绵不绝，难舍难分，欲死欲活。章吉帮虽然白天装得若无其事，还有意与吴凤兰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内心总是虚虚的，常要对人们投来的眼光和一些议论作些研究，啄磨啄磨。还好，那些眼光虽然都怪怪的，背后难免还有人指指点点，但当着他的面，还照例客客气气，章干部，章干部也喊得比先前还亲热。章吉帮心头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夜晚摸到吴凤兰房里时，还喜滋滋地对她说：“感觉还好得很呢，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可以天荒地老了。”吴凤兰也格外高兴，把他搂得更紧，还学会了把舌头伸得长长的，要章吉帮咬着。章吉帮就一口含在嘴里，吸得咋咋作响。接着就翻天覆地，只差没把那张老式架子床掀翻了。

    自此，吴凤兰像只发了情的母猫，常到曹家去窜来窜去。章吉帮也像条情迷意乱的公狗，整日脑子里转着吴凤兰那肉奶奶的一身肉。

    没有不透风的墙，章吉帮终于发现，人们向他投来的眼光有点不同于往日那般亲和、温顺了，说话也好像带点辛辣味儿，见面喊的那一声章干部也拖声拖气，喊完，还嘻嘻一笑。笑什么呢？那不是明显在作弄他，发现他有了艳遇么？

    章吉帮有点疑神疑鬼起来，夜里还大半夜睡不着觉，他不能不耽忧，上面对他的考察还没完呢。

    正在这时，区里突然派人送来了通知，要章吉帮马上赶到区里去，而且很少露面的洪正清突然也寻到王家坳点上来了。背着他找人问这问那，还找到曹老倌家里来问情况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章吉帮不禁大惊失色，暗中连连顿脚，捶着自己的胸口差点要痛哭失声，暗暗在心里说：坏了！坏了！这次只怕要学财旺的样，要坏到这女人身上了。

    一夜又翻来覆去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