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伍长口吐真言

    伍长没来。

    不管秀娥如何哭诉，伍长只笑着对她说，这是天意，是范大圣人对他的恩赐，没这个天分，他还难得见到他呢。能见到他，是好事嘛。范大圣人哪会亏待他，他会言传身教，对他暗授机宜，你们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秀娥听他这么一说，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回来把这事对陶二秀一说，陶老太仍流泪不止。但她也是信神之人，相信天意，相信神灵会保佑儿子。就一连双手合十念了好几个阿弥佗佛。然后说：“秀娥，你这几天要好好招呼劣牛，别让他凉着，也别让他被蚊子叮咬。每日多上香烛，多烧钱纸。求范大圣人多多保佑。”

    秀娥说：“男人到九洲外国去了，我还会大意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呼他的，会一直等他回来。伍长说了，他等几天会过来看看。”

    陶老太这才放心的下楼去了。

    一连多日，陈劣牛仍然躺在楼板上昏迷不醒。到了第七日，伍长终于来了。他仍然身穿道袍，手捻念珠，进门就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劣牛要回了。劣牛这次大开眼界了。”

    陶老太问：“你怎么知道的？”

    伍长说：“宁宗已把了信我，宁宗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呢。”

    秀娥说：“急死我了，急得我好几夜没睡一个安稳觉呢。他今天能回么？”

    伍长说：“就回，就回。他在哪里？让我看看。”

    秀娥就带他爬到阁楼，劣牛果然还躺在范蠡、西施神像前，面色安详，面带微笑。范蠡、西施神像前，香烟袅袅，范蠡、西施红光满面，正面带微笑注视着前面。伍长上前，深深作了一个楫，说：“范大圣人，我今天来接陈劣牛回家，你们不要再留他了，放他回吧，他家里母亲、妻儿正焦急地等他呢。”

    说完，伍长要秀娥舀来一瓢冷水，嘴里念念有词，诵念了几句咒语之后，就口含一口凉水，对着劣牛面部“扑”地一口喷去，只见劣牛“唉哟”一声大叫，翻了一个身后，就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说：“这是在哪里？刚才不是到了楚国么？怎么又回到了我家阁楼上？刚才明明我还在同范大圣人、西施小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呢。”

    伍长说：“是我把你催回来了，不然你在那里会流连忘返，不想回了，”

    “为什么要把我催回来？你们……唉！”劣牛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还想要范大圣人带我跑几个地方看看。唉呀！好过瘾哟。我还想同范大圣人学着多做几天生意呢。那里做生意没人干涉，也没人会批你斗你，只要你会赚钱，就是好角色。我刚学到一点门道，你们就把我催回来了。为什么这么早就把我催回来呢？”

    伍长说：“我怕你在那边贪恋过度，忘了回来，这里岂不是要出个人命案子。劣牛啊，那里毕竟已是过去千百年的事了，人们现在不是还在以各种方式缅怀、纪念他么？史书上也有记载。尽管现在有人还在抵毁范蠡是个封建士大夫，把他说得一无是处，还拆他的庙，毁他的像，但事实就是事实，历史是不容篡改的。你起来吧，快去把身子沫浴一下，洗洗风尘。秀娥，你快去跟他烧点热水，还跟他搞点吃的，他这一路来，身心已疲惫了。”

    秀娥就忙下楼去准备了。

    劣牛起来后，又点上一柱香，跪在范蠡、西施神像面前，又连连叩头不止。嘴里连连说：“范大圣人，我谢谢你夫妇这么多天对我的热情款待，还带我走东跑西，到了好几个国家。我还看到了两千多年前的蠡山岛，使我大开眼界。简直是今非昔比，新旧两重天呀。想不到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两千多年，在宇宙间是弹指之间，现在这里早已是面目全非了。更重要的是，你夫妇这次为我又指点了迷津，使我一下又豁然开朗，世界原来就是由混沌初开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使我大受裨益。范大圣人啊，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神，只要不死，我就要对你叩拜不止。”

    说完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接着就同伍长下了阁楼。沫浴毕，又吃了妻子秀娥递上来的一碗荷包蛋，这才又精神抖擞、兴致勃勃的同伍长聊起了他这几天，不，他在那边好像度过了好几年的光荫，那段惊心动魄，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刻，在他脑际里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回味无穷，滔滔不绝向伍长和家人说起了那段令他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