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他想搞定这女人了

    章吉帮决定立即就把那份汇报材料送到齐先枫那里去，并把包渔塘的事也添枝加叶说财旺没安好心，蹲点搞女人，还想把一塘水搞浑。要区委严厉查处。把材料装进随身带着的那个小提包里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财旺啊财旺，齐先枫早就要置你于死地了，凭借孟觉豪的权势，搞到了农技员这一职位，还同你同流合污，搞包产到户。你以为你是谁？还搞起了女人，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就凭这份材料送到齐先枫手里，立马就会要你滚铺盖走人。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这社会，人不为已，天殊地灭。我不把你赶走，吴凤兰就会死死被你缠着，我也别想安心在这里贯彻执行区里的指示。扫掉了你这个拦路虎，吴凤兰就会心甘情愿投入我的怀抱。孟觉豪失去了你这个得力助手，他的改革也不会一帆风顺。等着瞧吧，我会有你们看的。

    就对曹老倌夫妇说了一声，他要赶到区里去办事，今夜不会回来吃夜饭了。就推上单车走出了门。

    走上大路，他忍不住朝河边那几口渔塘瞄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吴凤兰正站在那渔塘边征征地向塘里瞄着，像在思索什么。她在那里想什么呢？莫非她也想包那几口渔塘？章吉帮忙站住了，他心中突然又有了主意，就径直朝那几口渔塘走去。

    “凤兰！你在这里瞄什么？是不是也想包这几口渔塘？”

    吴凤兰一惊，忙回头瞄了他一眼，眼里似乎有些忧伤，只淡淡地说：“谁不想呢，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我爹是个病壳子，只能做点轻活，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多少工分，年年是队里的亏欠户。连称盐打油的钱也要靠从鸡屁股里去抠。家里只有我最大，下面还有四个弟妹，妈妈也只能做点家务。我不想方设法去捞点收入如何得了？你们当干部的就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照顾照顾？”

    章吉帮就怪模怪样嘿嘿笑了一声：“你有财旺帮你，怕什么？财旺还口出狂言，拿两万包渔塘呢，还能不照顾照顾你，找我干什么？”

    “唉！”吴凤兰又一声叹息，“这话你也能信么？那天散会后，全队的人都笑他，说他在做留洋梦。我也又捶又打，骂他不该说大话，以后会收不得场。他还一个劲鼓励我，要我充满信心，他不会讲假话，不久就会兑现的。我会信么？”

    章吉帮也点点头，还摆了摆脑壳说；“谁也没见到他那两万，连两百也没看到呢。谁信得过。这个人啊，嗨！跟他爹没两样，以后会要吃亏的。你以后要少跟他来往点，不然你上了当还不晓得信。”

    “他这个人你了解他？当真就是那么个人？”吴凤兰吃惊地睁大眼睛问。

    “我不了解他还了解谁？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他几根眉毛几根须我还不一清二楚。他爹长期搞资本主义，现在还到外面流窜，正在抓他呢。财旺也受了他爹的影响，经常怪话连天，不满现实。现在搞责任制又同孟觉豪一唱一和，想伴着他的大腿溜。孟觉豪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他搞分田到户，说不定哪天上面就会来追查。到那时，他跑不了要坐牢，财旺我把个信他，也会要陪他坐几年才收得场。凤兰，你也要小心些，你跟他走得太近，不好呀。那天我在杉树山里见你同他在一起，搂搂抱抱，摸摸捏捏，就非常反感，今后你不要被他连累了。你还很有前途的，村里那个妇女主任年纪大了点，我们还想培养个年轻的，我考察了一下你，你出身好，根红苗壮，又肯钻研，出工积极，是棵好苗子。只要你不跟财旺来往，我会重点培养你。我是区里派来的干部，说话是作得数的。”

    “真的？”吴凤兰又吃惊地睁大了眼，“我没读多少书，还能当妇女主任？做梦都没想过呢。章干部还会看得起我？”

    “唉呀，我们当干部的下来干什么的？就是在协助你们搞好生产的同时，培养新生力量嘛。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自从那天我在公路上碰到你，你就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通过那天夜晚我教你学单车，印象就更深了。我为什么要教你学单车，就是想通过同你的接触，加深对你的了解。你未必还不知道我对你的良苦用心？”

    “知道知道，只是……”吴凤兰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章吉帮仔细瞄了瞄她，见她好像有难言之隐，知道可能因为有了财旺，她不得不避开一些嫌疑。看着这个身负家里沉重负担的漂亮女子，正期盼有人来扶持，章吉帮正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就忙把单车对旁边一顿，走近一些说：“凤兰，你不要着急，你家里的困难我是了解的，我们会想一切办法来帮你。还会要培养你。你今晚还愿不愿意跟我学单车，通过跟你接触，我想更进一步对你加深了解。”

    “晚上？”吴凤兰显得有点犹豫，忍不住侧身瞄了瞄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大情愿地说，“为什么一定要选在晚上？晚上我有点怕……”

    她后半截话没有说出来，章吉帮懂那意思。他有些失落和不满。我同你在一起你就怕，你同财旺深更半夜到杉树山里搂搂抱抱就不怕？见吴凤兰老是将眼光瞄向远处那个地方，就顺着她的眼光也瞄过去，那里果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那人正是财旺。他正在渔塘边用一把柴刀在砍塘边的杂草。见吴凤兰身边正站着章吉帮，他只远远地瞄了几眼，又弯腰去砍杂草了。章吉帮对远处那个身影很看不顺眼，仿佛那里不是个人，倒是一个恶魔，一根毒剌，不拔掉，难解心头之恨。

    就突然脸色一变，严厉地说：“凤兰，我还要对你说一句，你同财旺那天夜晚在杉树山里的事，还有平常你同财旺拉拉扯扯的事，区里也晓得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区里正要找一个这样的典型。要知道，区里也同我一起在这里蹲点的洪正清部长对男女作风问题抓得很严，铁面无私，被他开除的干部有好几个了。财旺如果还这样为所欲为，开除也是迟早的事，区里早就对他有看法了。这次孟觉豪把他搞到阁老乡来当农技员，洪正清是看了孟觉豪的面子，不然的话，早就把他作开除处理了。你是培养对象，今后还要入党、当妇女干部的呢，怎么能跟他也犯这样的错误？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了，你却一直避着我，生怕我会吃了你一样，再不提醒你，那会害了你呢。”

    “哪会呢。”吴凤兰羞怯地笑笑，“我是看财旺这个人也还本份老实，对我也还好，不像是那号花心的人，才跟他来往了。我爹妈也还喜欢他。”

    “你呀，就是心太善了，看不到一些本质的东西，会要吃亏上当的。我作为一个区干部，也是作为你一个大哥哥，不得不向你讲几句直话了，找对象怎能像你这样随随随便便？你人长得这么好，年轻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要找个比财旺强的并不是难事呀。要不，我以后在机关干部里跟你选一个，干部里还有几个单身汉子，个个都有模有样。”章吉帮就把嘴伸到吴凤兰耳边，细声细语说，“国家干部，拿工资的，如今的年轻姑娘谁不爱，跟你选一个，爱不爱？嘻嘻！”

    “别说了，我没这福份呢。”吴凤兰见他越贴越近，忙移开了几步，笑了笑说，“人家怎么会看得起我。你莫不是在说自己么？你还会没找？我不信。”

    “我到哪里找了？自从看见你……好，好，我不说了。”章吉帮又走拢几步，把嘴又放到她耳边说，“晚上你有不有空？我还想跟你谈谈，村里不久又要搞换届选举了，那个妇女主任肯定要换掉的，我想早些跟你活动活动。我白天有事，只能晚上跟你谈。你来我房里行不？”

    “那你到我家来好不好？不，家里不好，我怕我爹听见，我……我们还是……”吴凤兰又朝远处财旺那边瞄了瞄，急得差点流出了眼泪，“你莫再提这件事了，只怪我，不怪财旺。”

    说着扭头就跑了。

    章吉帮征征地瞄着她远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就自言自语地说：“我就要让你财旺见见我的钢火，我想要的事，就一定要达到。”

    突然他就又有了主意，暂时不到区里去了，还是趁热打铁把这事搞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