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又会吴凤兰

    吴凤兰正坐在门前阶基上勾着腰洗满满一脚盆衣。她爹正躺在床上哼哼着，母亲在灶屋里煮猪食，几个失了学的弟妹也在堂屋里帮助剁猪菜，抱柴禾。一家人除了她爹动不得挪不得，只知道哼天哼地吃点现成的粗茶淡饭外，都没闲着。家里的重担看样子大部分都压在了吴凤兰肩上。刚二十岁的吴凤兰正当妙龄，正是春潮涌动，有许多奇妙幻想，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同异性相处时的那种神秘、浪漫常使她有些晕头转向，不能自己。尽管家里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但还是时时免不了要偷着想，偷着乐。人到了这个年龄，人非草木，怎会不想这些事。见到了财旺，她有过燥动，后见了章吉帮，又觉得这个好像又胜了一筹，又使她春潮涌动起来。常年待在这个封闭的山角落里，这些在村里并不多见，还有一点风度、品位的男人一旦在她面前出现，她那颗显得有些孤寂的心灵就像小兔似的总在她心里蹦跳、鼓搅着，使她不得安宁。这时她一边洗衣，一边哼着一首什么歌，想着这两个都曾让她心驰神往的男人，心里还在蹦蹦跳着。

    章吉帮在橘园里轻轻咳了几声，吴凤兰终于瞄见橘树下蹲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章吉帮。只望了望，又低头洗衣了。章吉帮又咳了一声，趁她抬头的当儿，忙用手向她招了招。吴凤兰征征地瞄了瞄，终于就丢下洗了的衣站了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手，就慢慢向橘园里走来了。

    章吉帮就忙选了个避人的角落坐了下来。不一会，就听到咚咚的脚步声，章吉帮暗喜，她到底还是来了，就忙站起来故作镇静地察看起橘树来。

    “章干部！找我有事么？”吴凤兰突然站在了他面前，用惊疑的目光向他上下打量。

    章吉帮指了指旁边一块石头说：“你坐吧，我早就想跟你推心置腹谈谈了。不谈不行呀，犯了大错误，我也有责任啊。”

    “是为我同财旺的事么？我……我承认错误好不好？你莫找他了。”吴凤兰声音有些哽咽，眼里噙着泪花。

    章吉帮就故作严肃地说：“我也想你们不犯错误，今日找你来谈谈，就是为这个事。说实在的，男女私情嘛，放着只有四两，提起来就有千斤了，我怕你受不了呢，这事还一直瞒着。已瞒不住了呀，区里已知道这个事了，可能是队里有人告了状。区里洪部长对这事抓得很紧，他是最痛恨这种事的。财旺是个蹲点干部，他这是犯的作风错误，干部犯这个错误是要双开的，被洪部长开除的干部已有好几个了。这事只要你向我坦白，交待清楚，保证今后不再犯了，我包你没事，不然……”

    “没……我们没有做什么啊，真的什么也没干，就那天夜里坐在一起……”吴凤兰不说 ，声音仍颤颤的。

    “是嘛，就那天夜里，我是亲眼看见了的，你们还抱在一起了嘛，财旺还到你身上到处摸了。那个事是肯定干过的。你说给我听听，干过几次？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向上面反映的，你放心。只要你从此不再同财旺来往了，我既往不咎。那几个渔塘你不是说也想包吗？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了，我会照顾你的。渔塘搞得好，一年也有几千块钱的收入，要解决你一家好多问题。”

    吴凤兰说；“财旺不是说了有人愿出两万要包下来，队里的人都同意了，我怎么还能包。”

    章吉帮说：“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出二万就会包给他？出二十万又怎么样？让那些人去搞资本主义？他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是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的。如果你真想……”

    吴凤兰眼里突然放射出兴奋的目光：“真的会包给我？我……我同财旺真的没干过什么，那晚他只摸，摸了我的胸口。”

    “他是摸的你这个地方么？”章吉帮眼睛总是盯着她的胸部，忍不住用手在她胸部突出的那一坨肉上用手指点了点。

    吴凤兰羞怯地扭过身子，说：“章干部，我还是黄花闺女呢，我怎么会随便做出那种事来。财旺那晚摸我，他是讲要娶我的，要跟我订婚，还要帮我诊好爹的病，还有我几个弟妹要读书也帮我们出钱。我就同意了。”

    章吉帮听了不由得心里一紧，好个财旺，原来你还是用这些东西来引诱她，你一个小农技员有多大的本事？就又严厉起来：“我讲了他摸了嘛，还说什么呢？财旺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对你并没安好心，只是想玩弄你。玩厌了就会把你甩了。被他玩弄过的女人已不止你一个了。你如果还不赶快同他一刀两断，后果将不堪设想。你现在还不同他决裂，这渔塘是不会包给你的。你家里的困难我也知道，我们正在想办法对你家进行照顾，如果你还同他拉拉扯扯，这事我又怎么好跟你作主？你要好好想想。”

    吴凤兰就蹲下嘤嘤的哭了起来，不再说话。章吉帮仔细朝前后左右瞄了瞄，见没有人，就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肩头说：“凤兰，你能认识错误很好，以后我们还是会把你作为培养对象的。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你是个很不错的妹子嘛，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自从那次我在公路上碰到你以后，我就再没忘记过你了。你还记得么？我手把手教你学单车的那一晚，你突然被财旺喊走了，把我独自丢到那个禾场里，我就像掉了魂一样，回来一夜都没睡好。财旺到底是什么吸引你了？让你这么对他痴迷，衷情于他？他不就是一个拿工分的农技员么？只要齐区长在区里工作，他永远都转不了正的。这次他犯了这么多错误，说不定还会被开除。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同他来往了，我保证以后会重点照顾你的。下次上面来了救济粮，我会优先照顾你家。”

    “那我就太谢谢你了。”吴凤兰朝他点了点头，很温驯，很期待的瞄着章吉帮。脸上红朴朴的像颗熟透了的桃子，高耸的胸部随着身子的扭动颤颤的发出诱人的芬芳。章吉帮瞄着瞄着，心中一阵燥动，忙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吴凤兰只默默地像只温驯的小猫，任由他捏着手，让他摸了个够。她的手由于常年干农活、家务，要洗衣、做饭、喂猪，显得有些粗糙。放在章吉帮细嫩的手心里，像一块粗木板。但手臂还很柔软，就像摸一团发面团一般。摸着摸着，章吉帮有些制止不住，忍不住把吴凤兰往自己胸前拉了拉，想将她拥入怀里。这橘园里橘树已长得枝繁叶茂，将他俩挡得严严实实，加之这里是个极偏辟的山坳，少有人来，章吉帮就像头饥饿已久的饿狼，恨不能将她拥入怀里，再咬上几口。但吴凤兰似乎已看出了他的用意，忙用手将他狠狠一推，喃喃地说：“你想干什么？你刚才还讲财旺是蹲点干部犯作风错误呢，你自己呢？”

    说完就挣脱了，跑了一段路又站了下来，并没打算跑回自己屋里。只站在远处一棵橘子树下。

    章吉帮松了一口气。开头他还以为她会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或跑回家告诉她的爹妈，告诉左邻右舍，那他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还有他的前途，还有财旺那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冷竣面孔。以前齐先枫为耕那块绿豆、黄豆地，他就已初试他的锋芒，知道他的厉害了。连脚一顿，地都要抖三抖的党委书记齐先枫他都敢摸摸他的老虎屁股，何靠你这个还没掌握大权的章吉帮？他说不定哪天就对你下手了。想到这里，他有点不寒而栗了。

    幸好，吴凤兰并没走远，只站在橘园的大路边上，偷偷在瞄他。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忍不住扑哧一笑，大声说：“怎么样？还敢不敢再说财旺了？我刚才说重了点，你们当区干部的，只会一张嘴说别人。当真你还会看得起我，只是逗逗我罢了。看你那熊样，嘻！”

    说完，又冲章吉帮一笑，飞快地跑回家了。

    那一刻，章吉帮像中了邪一般，头又晕乎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