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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汇报

更新时间:2023-02-03 07:34:53 | 本章字数:6444

    106    汇报

    章吉帮一身黑汗水直流,气喘吁吁赶到区公所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齐先枫正在办公室里拍桌打椅痛骂:“臭鸡巴蛋!阴一套阳一套,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格,你不就是当了几天丘八,上过朝鲜打过几仗,受了一点轻伤,立过几次功么。还把鸡巴根根都炸断了一截。活该!活报应嘛。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是从土改干起,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论级别,你虽然比我高点,高顶个屁用,你现在还不是在我手下,还没我职位高呢,凭什么要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齐先枫正铁青着脸,顿脚舞手不知在骂谁。秘书小张正陪着笑脸在旁边劝解:“齐区长,你息息怒,他不过是顶了你几句,也没再说了,就下乡去了。算了吧,还发什么火。就是发火骂,也是二十五里骂知县了。”

    “我日他奶奶,老子工作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对头,次次像教训儿子样还教训到我头上来了。原来我在蠡山公社蠡施冲蹲点时,有一个陈劣牛专与我作对,他有好结果吗?那几亩地他死活不肯入社,老子派人断他的水,断他的路,你有胆子搞单干,老子就教你走路从天上飞,喝水找老天爷要。不许你走集体的路,不许你喝集体井里的水,最后还不是也把他逼上了梁山,跑到外面外流去了。这家伙后来公然反对伟大领袖,老子要一帮人把他一绳子捆了,送到了劳教所,关了他七七四十九天,后来还坐了几年牢,出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现在他又跑得无影无踪,我把了信他,这次再抓到,我还要整他。别看现在在搞四化了,资本主义这条路仍然是走不通的,我还有权把他绳之以法。这个狗日的丘八,竟然还仗着自己是转业干部,手里有权,把我没放在眼里了。还对那个陈劣牛抱有同情心,说他不是搞资本主义,这样的人要正确对待。他这是打狗屁,狗屁还有臭味,他连臭味都没有。”

    小张又嘻嘻笑着说:“陈劣牛都跑了十多年了,还不知死在哪里了呢。就是没死,他还会敢回。有你齐区长在这里,他就是吃了雷胆也不敢在你面前露面了。”

    齐先枫又大声说:“你刚才没听到这个丘八讲,说是我逼他跑的,还说孟觉豪还想把他接回来平反,他也很赞成。我呸他的啾!无法无天了,一个外流搞资本主义的投机倒把分子,还要把他捧上天了。没门!除非是改朝换代,由国民党当家了。有我在蠡山岛,他别想在这里出头露面,我就有这个狠他看。”

    正骂得唾沫四飞,突然见到章吉帮正推着嘎嘎响的破单车站在了门口,忙又转怒为笑,急忙迎了出来,说:“吉帮,怎么才来?我不搭信,怕莫你永远也不想见我了。”

    章吉帮忙把单车架好,往走廊里一顿,走进来说:“我早就想来了呢,那个王家坳已搞了分田单干,现在又在闹着把队里那上百亩渔塘包下去,就不得不天天待在那里处理这件事了。”

    齐先枫忙问:“当真把田土全分到户了?连渔塘也要包?真是瞎胡闹。吉帮呀,你下去时,我就一再对你讲了,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带领干部群众认真贯彻执行县委、区委的指示精神,维护集体利益,把那些闹着要搞单干,对抗上级指示精神,造成的一些恶劣影响及时汇报到区里来,我们好采取断然措施,及时阻止这一恶劣事件的漫延、发展。左县长一再对我说了,孟觉豪多次主动要求到蠡山岛去工作,是有意想搞浑一塘水,以达到个人的某种目的。自从听到他在搞分田到户后,他已为这事气愤不已。特别是孟觉豪与他女儿左佳的婚事,他就在电话里向我询问过多次。我知道他是关心他的,他的女儿孟觉豪虽未明媒正娶,但也正二八经谈了好几年,上没上过床,我不知道,反正是打得火热。左县长因这一层关系,把他一手提拔上来,不就是看中了他这个人有才有德么。谁料他稀牛屎糊不上壁,不听他这一套,说白一点,忘恩负义。听说他还在那里与一个叫成小妹的女子拉拉扯扯,打得火热,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章吉帮就向他扬扬手说:“我就是为这几个事来的,我到你办公室里好好向你汇汇报吧。”

    正要进办公室,齐先枫瞄了瞄站在旁边的小张,对章吉帮悄悄说:“到我房里去吧,隔墙有耳,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说,怕走漏风声。现在我们区委也分成一两派,以洪正清为首的几个领导居然还同情起孟觉豪来了。还说他搞改革,搞责任制分田到户可以让他们先试试,天塌不下来。你说这是人话还是鬼话?连一向采取了强硬态度的赵世杰也开始动摇了,对这件事也在徘徊观望,想刹刹那股邪气的决心也熄了火。县里也是一样,只有左县长还在坚持要抓抓这个典型,决不允许他们搞复辟倒退。好,好,先进房里再说吧。”

    章吉帮就跟着齐先枫进了屋。心里这时也有了谱,刚才难怪齐先枫是在为这事发火呢,至于他骂的那个丘八究竟是谁?他还拿不准。区里从部队转业来的干部有好几个,而且有好几个干部包括区委书记赵世杰都跟齐先枫有些隔阂,都说他霸道,有时还有点蛮不讲理,谁得罪了他,打击报复也是飞灵的。除了赵世杰,大都对他敬而远之。

    “吉帮呀,你千万不能学这个孟觉豪呀,这个人已走火入魔了,他会要坏事的。来!先吸一枝烟吧。”刚一坐下,齐先枫就从一新牌子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过来。自己也吧了一支,吐出一口烟雾说,“这是新牌子,‘飞天’牌的,要三角多钱一盒呢,带过滤嘴的,没吸过吧?还是开后门买的。我是找左县长批的一条,味道儿还好吧?”

    章吉帮点燃烟猛吸了一口,虽然他对烟并没有研究,也说不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还是连连点头说:“果然不错,几时我到县里去,去找一个在烟草公司的朋友也帮你批一条来。”

    齐先枫就高兴地说:“我猜你吉帮就不是孟觉豪那种人,如果你也跟他一唱一和了,我还有什么想头,枉培养你一场了。这些年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一是看在你妈的面上,二是你也对我忠心耿耿。人嘛,都得讲个感恩载德。你看那个孟觉豪还是左县长精心栽培的呢。他从大学一毕业,左县长凭借同他爹孟虎的关系,把他安排到了县委办,想让他先在那里干几年后,再提拔他当个副县长、副书记什么的。凭他这层关系,他的学历,能力,今后县里的一把手还不是瓮坛里捉乌龟,稳捉其拿。左县长的女儿这时也跟他谈上了,成了左县长的爱婿,还是名牌大学生,谁还能与他争个高下。谁料这小子心比天高,连县委办公室主任那个位置也待不下去了,非要寻到蠡山岛这个穷山恶水来。来就来吧,你来这里干几年踱踱金也不错呀,以后不一样还会提拔你上去。来这里后偏又不安份,要大张旗鼓搞什么分田到户责任制,要把蠡山岛闹得翻天覆地。好家伙,就凭你这一手就想翻天,想把我们轰轰烈烈搞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体制搞乱,简直是想天下大乱了。左县长一听,就气得差点吐血。原以为他下去搞几年,是体验体验一下基层的生活,为他今后调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打下基础。谁会料到他下来的目的原来是要分田到户搞单干呢。左县长劝了他好几次,没效,要他爹孟虎去做工作,孟虎也不依他这一套,说儿子要干的事让他去闯闯也好。只要是走的正道,是为广大群众谋利益的事,就应该支持。左县长说,他不但是你儿子,还是我未来的女婿嘛,我怎能不管?我要为他的前途,也是我女儿的前途着想呢。孟虎说,你想的不是广大人民群众,而是想的你手中的权力,想的你那一家子,这不是我们共产党人应有的品德。我不管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左县长没法,就要女儿出面要挟,你是要爱情还是要你那分田到户的责任制?孟觉豪毫不犹豫说,我当然只选择事业,搞责任制我是坚定不移的信念。你认为我不适合你了,我不是你理想的对象了,那就分手吧。说分手就真分了手,俩人立即分道扬镳了。你看,一桩好端端的婚姻就这样折散了。不,左佳到现在还不承认他们的婚姻已经破裂,她还在等孟觉豪回心转意呢。”

    章吉帮也叹息了一声:“太蠢了太蠢了,那个左佳听说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也是个大学生。县里最近已批准县改市,县城马上就要搞城市规划,要大拆大建了。县城西区听说正在规划,那一大片农田、山林都已列入了城市发展蓝图,左佳还是这个规划建设的领头人。只是因资金还没到位,这项工程还迟迟没有动工。”

    “哪里还没动工,嗨!你整日待在王家坳那山沟沟里,信息也太不灵了。资金哪里没到位,还是一个叫鸱夷子皮的生意人提供的呢。”齐先枫说得很神秘,“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左佳早一向就打电话告诉我了,来了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呢。说得你不相信,那人模样儿土里土气,穿一身连打工仔都嫌土的兰卡机布工作服,人也长得弯腰曲背,谁见了都会说,这是个扫垃圾的,要不就是个讨米要饭的。那天,城市规划负责人左佳正坐在办公室正急着打电话找地区、找省里要钱,没个答复,只要她再等等,等招商引资看能不能来几个大老板。左佳说,还要等多久?等到我们胡子长白了再来建是不是?尽管一催再催,上面总是一再安慰她面包总会有的。把她整日燥得恨不能从天上马上就掉下来一个金娃娃。工程建设没钱就只能是一句空话。正当她急不可耐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像扫垃圾,又像个讨饭,貌不惊人的庄稼汉子。进门就说,他是特地赶来投资的。早些日他就听说县城要搞大建设了,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左佳一看,就忙厌恶地向他挥挥手说,你别来这里开玩笑了,烦不烦人啦,就凭你这个模样,吃饭都还成问题呢,也大言不惭敢说投资?你是没早饭米了来这里打主意的吧?那人心平气和地说,妹子,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呢,多的没有,你们搞建设的这一点工程款不说全部,一半是拿得出的。接着就从怀里掏出几本存折来。这一看不打紧,把办公室屋里那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那上面都有一个天文数字呢。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问那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人说,还怀疑么?那就到公安局去验验吧。我明人不做暗事,我就叫鸱夷子皮,农民出身呢,做了几年小生意,赚来的呢。不信,可以去调查调查。证明我不是坏人就行了。办公室里几个人还是不信,以为是来搞诈骗的,这号存折造个假并不是难事,想用这个来行骗,你也打错主意了。左佳又向那人挥起了手,还顿了顿脚大声吼道,出去!出去!我们这里是办公重地,不是你搞诈骗的地方。想来这里骗钱,你也走错了地方。走不走?再不走,就喊派出所的来抓你了。那人一听,也火直喷,大叫道,你们别狗眼看人低,老子这是实打实,靠检废品、买扣子、贩布匹,后来又搞房地产辛辛苦苦赚来的。尽管说得喉干舌苦,左佳同办公室里那几个人都摇头不信。还一个劲要赶他走。那人就说,好,我出去。走到外面,一部宝马车就停在门口,一个后生见他出来了,忙把车门打开说:‘鸱总!跟他们就谈好了?’

    那人没好气地说:‘这班人狗眼看人低,我们走!’就气冲冲钻进了车子。

    坐在办公室的那几个人一下又惊呆了。左佳似乎一下醒悟了过来,忙对车上的人喊;‘好好,我们来谈谈好吗?’

    那人这时却不干了,上车后只丢下一句话,我们后会有期,我跟你们县长去谈。就火气直冒吩咐司机开车扬长而去了。后来这人真找到了左县长,左县长一看他果真有如此势力,银行的帐户上也准确无误真有那么几大笔数字,就击掌叫好。之后又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这个其貌不扬,貌不惊人,像个拾荒货的家伙,问他这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抢了银行,还是杀人越货得来的不义之财?那人也眯起眼睛讽刺他说,那个本事我还没学,也不会学,就是抢了,我还敢来你政府这个衙门横冲直撞?后来据说左县长经过多方查证,反复调查,证明这人并没有犯罪前科,总算信了。但那个发家的秘密他一直绝口不谈。没谈,左县长也没打算追根究底。县里正招商引资,还没见来几个有钱的主儿,县里正等米下锅,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怎能凭白无故把别人推出门?就尽数接纳,西区城市建设的大幕也就此拉开。左佳也凭着她爹的关系,在城建指挥部谋了个副职。其名是副职,其实她是一手遮天,是市里炙手可热的通天人物。城建那么多项目,谁不希望能分到一杯羹?但没关系,谁也别想染指。左县长本想孟觉豪在这风云变幻中也大显身手,不料他却坚决要来蠡山岛了。来就来吧,却偏还要出那个风头,要搞分田到户。明显这是个要经受开除坐牢风险的大难题,你要出这个风头干什么? 左县长的女儿谈得好好的,你就做你的乘龙快婿好了,明摆着前途无量,偏又不安份,又在阁老乡搭上了那个成小妹。把个左县长肺都气炸了。我也为此事愤愤不平。你看你看,他一来,这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搞得像话吗?田土山林全被他分到户了,连蓄水的湖塘也不放过要包到户了。吉帮呀,我要你下去蹲点,就只要你去那个地方帮群众搞搞生产,真的同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吗?他们还会少了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劳力?我们派你去的目的是想你把孟觉豪在那里搞的那一套暗中调查一下,及时把情况反映到区里来,我们再向左县长汇报,听听他的意见后,再作处理。你看,你下去这么多天了,鱼没动,水没挪,我在区里干着急呢,你就没有调查到一点情况?”

    “哪里没调查呢,我早就调查到了,问题还不少呢。”章吉帮就胸有成竹地掏出带来的那一叠汇报材料,恭恭敬敬送到齐先枫办公桌上说,“材料我早就准备好了,自那天下去后,我就一直没停歇,每日走村窜户要忙到深夜。就说王家坳队那几口渔塘吧,我就一直坚持不能包,分下去的田土也要收上来。他们把我的话当了耳边风。那个财旺在背后煸阴风点鬼火,煸动群众闹事。我安排几个人养鱼也作不得数了,他说有人愿出两万包那个渔塘,那些社员听说有两万,还有不同意的。”

    “财旺?是不是陈劣牛那个崽?”齐先枫一听,立即又引起了警觉,睁大了眼。

    “不是他还是谁,专门在那里唱反调呢。”

    “他不是在蠡施冲作田么,怎么又到阁老乡去了?”

    “是孟觉豪几次登他家的门把他请去的。说是埋没了一个好人才,把他又请到阁老乡政府当农技员了,还安排到王家坳队办点。”

    “好啊,孟觉豪,你这是专跟我唱对台戏了。一个走资本主义道路,外流分子的崽,他还三顾茅庐把他当人才请到阁老乡当了农技员。这个财旺那年写了我的状纸,告到省报去了,我还没找他算帐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齐先枫突然两放出凶光,霍地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屋里打起转来,边走边说,“这个事我还要查查,这个财旺,到那里还干了些什么事?”

    章吉帮说:“没干好事儿,在那里他不但同孟觉豪一唱一和,也学了他在那里乱搞女人。借办点之名,整天同那里一个女人混在一起,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有天夜里还被我当场抓住过,我的这份材料上都已写了。”

    话没落音,齐先枫狠狠在桌子上一巴掌,大叫:“好!好!抓得好,我正要找这样的典型。这是孟觉豪的又一大罪证。你还要继续搜集点这方面的材料。孟觉豪搞女人的事,那点材料还不够充分,还要多抓点真凭实据。财旺那个人也非开除不可,这号人是不能用的,先前的账我还没找他算呢。这些情况我马上要汇报给左县长,他现在为他女儿的事也气得问过我好几次,我没抓到证据呀。有你这份材料,不,还要等你再多抓些,再向左县长去汇报。我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把这份材料让我好好看看。”

    齐先枫像突然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忙戴上老花眼镜,从头至尾看起了那份材料。看完,又击掌叫好。说:“刚才那个丘八,还为他争辩呢,都说他最容不得这等事,你把证据搜集齐了,我要拿给他看看,看他还有何话说。”

    “丘八?丘八是谁?”章吉帮问。

    “还能是谁,洪正清嘛。刚才还跟我吵了一架。我说他没尽到责,区里安排他到阁老乡蹲点,他到那里睁只眼闭只眼也罢,还口口声声责任制还受群众欢迎,我们不能强行把这个刚露头的新生事物扼杀在摇篮里。放狗屁呢。现在搞资本主义也有人欢迎,你说怪不怪?他还明目张胆要支持,让广大群众又走回头路,受二茬罪。这是万万不行的。我现在有了这个证据,以后在区委会上我把这个证据对他一搭,看他还有何话说。你支持干部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支持他搞男女作风呢。你这个黑雷公不是对这个事疾恶如仇吗?这阵倒装聋作哑了?我要问得他两眼翻白。吉帮,你赶快下去找找他,他毕竟是区委领导,是区里派到阁老乡蹲点的,阁老乡是他分管的范围,他不管是不行的。你把这个情况详细向他汇汇报,看他是何态度。如果他还睁只眼闭只眼,我会请示左县长,看他作何处理。你现在马上就下去。”

    章吉帮就忙站起来:“那我现在就走。”

    “走吧!事不宜迟,我也不留你吃饭了。等以后事情办好了,再跟你好好喝一杯。”

    章吉帮就忙不迭起身,推出他那部破单车,嘎吱嘎吱踩得飞快,信心也徒然大增,他觉得马上就有好戏看了,自己的仕途肯定又会有个新的转折点、亮点了。就不由得把单车狠狠踩了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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